染指珍珠 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鴻蒙一顧、試婚男女、擁風入懷(重生,1v1)、戀綜女王、女王的yin蕩一生(nph)、澀味青梅、盛唐撿垃圾的小太子、北山路26號(1v1 高H)、第九農(nóng)學基地、給玄學大佬敬茶
她硬聲道:“知道。” 滿臉的抗拒,把他認認真真講的那些醫(yī)術常識當屁,左耳聽右耳冒。 沈舟頤將小塊櫻桃煎夾到她嘴里,聲音沾些縹緲:“你前世就不愛聽,現(xiàn)在果然半分沒改……” 兩人一喂一吃,靜謐無聲。 直至喂得約莫八成飽了,沈舟頤才撂下筷子。他是如此的了解她,連她什么時候吃飽都拿捏得準。 戔戔心中暗自悔仄,今后若再和沈舟頤斗,必不能和醫(yī)術、飲食、香料、經(jīng)書典籍方面沾上半絲關系,這些都是他擅長的領域。 以己之短攻人之長,焉能得勝? 此番,終究還是失策了。 噩夢已變成事實,未出閣前,她竟還有一段時間把沈舟頤當好人,疑心晉惕是噩夢中那人,也當真盲人摸象呆蠢迷糊! 就這般沈舟頤一日三餐來給她喂食,每每短暫停留,通常他不留宿。他將覆在她手腕上繩索移開,雙腳卻仍有桎梏在,使她莫能離開牙床附近五尺。 完全昏黑的屋子里沒有時間觀念,戔戔只能模模糊糊猜著,她被困于此處至少也有半個月了吧。 莫名其妙失蹤半個月,外面人估計早已把她遺忘。 否則,為何還沒人還救她? 她那日跟沈舟頤說,想曬曬陽光。 再這么下去,她會發(fā)霉長毛。 沈舟頤沉吟片刻,問:戔戔是在?;ㄕ袉?? 戔戔說,這次她真死心塌地了。 就算他趕她走,她也賴著不走。 沈舟頤狐疑地瞧著她。 那浮動的眸光中,竟沒半絲相信。 這樣的謊話,她沒說過一千遍也有九百九十九遍了,他若相信除非是三歲癡兒。 戔戔可憐懇求:“即便哥哥想留著戔戔,也好歹讓我見見祖母。祖母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驀然消失這么多時日,她老人家會擔憂。” 沈舟頤道:“現(xiàn)在賀家與你已經(jīng)沒關系了,以后你不是賀若冰,也不是賀戔戔。” 戔戔黯然神傷,她的位置已經(jīng)被月姬取代。 “非但月姬?!?/br> “如今你是和親私逃的郡主,犯下滔天重罪,一旦拋頭露面被圣上逮到,圣上必然要治你死罪?!?/br> “我讓你在這里呆著,每日好吃好喝供著你,原本為你好。死囚的牢房鼠患橫行,惡臭撲鼻,可比這兒可怕得多?!?/br> 戔戔問:“那我呆在這里,豈非一輩子做無名無分的黑姓人?” 沈舟頤道:“目前是這樣的,你出去就是個死字?!?/br> 晉惕和柔羌王子他們都以為戔戔脫逃了,并不曉得她身在此處,沈舟頤也沒計劃讓他們知曉。 “你留在這里,永遠伴在我身邊?!?/br> 戔戔悲哀,有氣無力地枕在他胸口。 為什么,為什么她命這么苦? “這是什么地方?” 她問。 “你既跟我明說我現(xiàn)在是圣上的‘要犯’,那我也不打算跑了。你且告訴我我身處何地,死也叫我明明白白死。” 沈舟頤沉吟半晌,道:“臨稽,這里還在臨稽城?!?/br> 此處,是臨稽城一處秦樓楚館的隱蔽暗室。 秦樓楚館這種地方最是骯臟混亂,晉惕潔身自好,鄙夷于涉足此地,柔羌王子身份尊貴,自然也避之不及。 官兵們礙于面子,懶得總盯著這種風月之地不放。此處最安全,最隱蔽。而沈舟頤……作為一個妻子與人私奔、又孤苦伶仃的鰥夫,出入秦樓楚館暫時排遣苦悶,十分正常,因而數(shù)日來未曾有人懷疑。 這里,城中央,極端繁華之處。 戔戔頓感恥辱。 她冷冷甩沈舟頤一耳光。 啪。 “秦樓楚館?你把我當什么了?供你玩樂泄悶的歌姬?” 她打他極狠,絲毫不通情面。沈舟頤頭偏過去,臉頰留下清晰的五指印。片刻,這五指印就變得烏青。平常戔戔柔弱,打人力氣小,唯有面對真正痛恨的人才會使出如此全力。 沈舟頤僵硬良久,似一瓢冷水順脊柱澆下,叫他痛苦,心碎,更傷懷到極點。 比起身體的疼痛,他更痛的是戔戔對他一絲絲的愛都沒有。 她對他是如此的冷漠,對他還不如對阿骨木王子十中之一的和顏悅色。 如果心靈的痛苦可以具象化,他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疼得滿地打滾。 良久沈舟頤脖子才正過來。 他反問:“歌姬?玩樂泄悶?戔戔,你是不是對歌姬這個職業(yè)有什么無解?” “平心而論,這些日我碰過你一次沒有?每日照料你,你覺得你要是歌姬,客人會這般伺候你?” “我早已說過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但你若冥頑執(zhí)拗,我也只好以牙還牙?!?/br> …… “你或許現(xiàn)在感到難過委屈,是在為你前世的冷漠狠心還債?!?/br> 作者有話說: 標注: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出自金庸先生《倚天屠龍記》 第66章 籠鳥 沈舟頤眼底隱現(xiàn)幾分晶瑩, 既有恐嚇威脅又有卑微懇求,看樣子竟似動了真情。 戔戔冷冷甩開沈舟頤,他前世也算個修行之人, 理應曉得四大皆空因緣和合的道理, 為何對她抱有如此深的執(zhí)念?他就不怕在佛祖面前罪業(yè)累積得太重, 下十八層地獄,紅蓮業(yè)火焚身? 沈舟頤空落落半晌,自嘲而笑。 她愿意也好,厭惡也罷, 未來很長時間都只能與他為伴。若她日日只見到他一個男人,那顆石頭做的心定會被焐熱,恨與恐懼也會轉變?yōu)閻邸?/br> 晚上他沒走。 他去脫戔戔衣衫, 戔戔初時反抗得劇烈, 甚至咬傷了嘴角, 后來當她瞥見他肩頭那抹火紅紅蓮印記時, 忽然像被攝走魂兒,驀然停止了抵抗。 戔戔腦海中泛起零星的記憶, 前世他仿佛從野外救過她,還給她療傷喂藥過。 恍惚中,她好像知道他前世是誰了…… 沈舟頤遙感興致低靡,見她如此抵抗便沒再逼她。兩人在一起又不是只有做這么一件事, 前世他恪守清規(guī)戒律, 從未沾過她的身子, 照樣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沈舟頤把蜷縮的戔戔摟在懷里, 兩人就這么和衣而眠, 直至天明。 昏暗屋室, 連空氣都充滿悲涼的氣息。 · 一個月過去, 圣上還是沒能尋覓到戔戔的下落。 晉惕以為她飛到廣闊天地中重獲自由了,賀家人以為她找個窮鄉(xiāng)僻壤藏起來,圣上則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 一個月,可以從花開等到花落,可以從料峭春寒到草長鶯飛,她可以從甚囂塵上到漸漸被遺忘…… 因沈舟頤治好了阿骨木王子的族人,王子需依照約定,退掉與戔戔的和親之事。然兩國邦誼仍要延續(xù),圣上重新指派安樂公主去和親。 婚成之后,柔羌須得對南朝俯首稱臣,歲歲納貢,永遠熄滅反叛之心——這當然非是王子所希望的,王子便抵賴推脫著,不肯娶安樂公主。 阿骨木王子和族人住在高麗館中,等待時機成熟再回柔羌去。 晉惕這頭,自打與趙鳴琴和離后,一直寡居。他今年已二十有五,還缺妻室少子女,對于當世南朝男子來說實是件值得恐怖之事。 如今戔戔既已消失在塵世中,晉惕也該開啟新生活。 魏王妃急啊,頭發(fā)都急白,她想趕緊讓兒子走出舊日情傷的陰影。宰輔之女,名門千金,甚至和戔戔同樣的小家碧玉魏王妃都能為他找到,只要晉惕自己肯點頭。 四面八方的壓力砸在晉惕頭上,他要愛戔戔,但也要孝父母、撐起偌大的魏王府,將來繼承魏王之位,為晉家傳宗接代。 戔戔走了,她已經(jīng)走了,飛向天空,飛到只屬于她的自由世界中去了。 晉惕祝她幸福,祝她平安,偶爾也思念她……卻不能為她一直等候下去。 終于,晉惕點頭,嘗試接受魏王妃的相親安排。 如果可以,還是叫冰人給他引薦個小家碧玉吧,他未來妻子身上如果能有點戔戔的影子,后半輩子他也能活得有點滋味吧…… 唯一執(zhí)著惦記戔戔的人是姚珠娘,姚珠娘把戔戔當成搖錢樹,盼望跟戔戔要錢,多次來賀府打探戔戔的下落。 被家丁惡狠狠驅逐后,姚珠娘落淚道:“逞什么兇狂,阿甜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rou,我見我自己女兒都不行了嗎?沒天理!賀家全家都是挨千刀的,一家子沒好東西!我要把阿甜找回來,找回來……” 姚珠娘也就口頭逞逞威風,她市井鄙陋婦人一個,還能有什么大作為。 賀府之內(nèi),月姬對故去的賀二爺牌位叩首,名字正式寫入賀家族譜,從此以后,她就是堂堂正正的賀府幺小姐。 賀老太君認為“賀若冰”這名字不吉利,多惹晦氣,便另給月姬賜了個新名,賀若虹。 五彩祥云,虹霓送福,端端是除晦納福的好名字。 魏王府的世子爺曾弄了封婚書想娶賀幺小姐去,然許多時日過去,全然未見世子前來迎親,想來貴人多忘事,迎娶之事不了了之了。 沈舟頤當著月姬面,燒毀當年月姬的賣身契。 月姬曾做過沈舟頤名義上的妾,現(xiàn)在他完璧歸趙,還她自由婚配的權利。月姬想改嫁,或想與青梅竹馬的舊情郎方生再續(xù)前緣,都是可以的。 按照親族關系,月姬現(xiàn)在該叫沈舟頤一聲“哥哥”。 月姬從來都把沈舟頤當成要侍奉的夫主,兩人驟然變作平等的兄妹關系,她很是陌生。 月姬私下里問沈舟頤:“……夫人她,她還會回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