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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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此刻的晉惕更沉默寡言了。 戔戔知道,趙鳴琴內(nèi)心還是想和晉惕合婚的。 ……是自己耽誤晉惕了。 戔戔黯然神傷,也拿溫濕的棉布替晉惕擦了擦臉。晉惕英俊五官略略顫顫,眼睛靜靜閉著,仿佛能感知到戔戔就在身旁。 “你真不想和世子爺做夫妻了嗎?” 趙鳴琴懇然問,“你莫要顧忌我,我和晉惕既然和離了,便也不奢求破鏡重圓。他追求你大半輩子,寧可為你受傷沉睡,你若喜歡他……就該拋下一切和他完姻的。人生沒有重來機(jī)會,莫給自己留遺憾。” 戔戔茫然。 拋下一切和晉惕完姻? “一切”是什么? 或許現(xiàn)在牽絆她的一切很簡單——只是沈舟頤。 但她拋不下。 晉惕可憐,沈舟頤比晉惕更加可憐。但凡想到沈舟頤那可憐巴巴眼神,戔戔心尖就顫顫疼。 如果她能早些知道了慧與沈迦玉之間那些事,早些知道沈舟頤在危急時刻寧愿推開她替她死,早知道她已懷有沈舟頤的孩子……她或許不會如此狠心對待他。 但這人間事如此陰差陽錯,哪有早知道呢,千金也難買早知道。 直到此刻,戔戔麻木的那顆心方再次體會到愛是什么滋味。 沈舟頤以為的沒錯,她心甘情愿畫地為牢,折斷自己翅膀,留在他身邊。 心甘情愿。 第89章 尾聲 告別趙鳴琴之后, 戔戔又買購許多鮮花糕點等物,往城外墓地祭祀?yún)桥稀?/br> 途中恰好碰見賀若雪,姐妹倆便一同前去。 戔戔問起永仁堂修繕得如何, 若雪嘆息道, “永仁堂屢遭挫折, 被砸被毀至少有三次了。濟(jì)楚嫌那塊地方晦氣,請個風(fēng)水師父來,準(zhǔn)備另購寶地重開鋪面?!?/br> 戔戔唏噓,“那是他和沈舟頤半生心血, 說棄就棄,著實可惜?!?/br> “濟(jì)楚干勁滿滿,說好好做事, 總可以東山再起的?!?/br> 吳暖笙墳前小草青青, 夏有蟬鳴冬有雪, 靜謐寧靜, 姐妹倆跪在墳前以酒瀝地。 賀若雪喃喃對吳暖笙道:“娘,女兒有孩子了, 名叫虎兒,是個白白胖胖的哥兒,下次來看您我把他也帶著?!?/br> 戔戔望向茫??諝猓缃癜磪桥纤讣藿o沈舟頤了, 也懷有孩子。吳暖笙不總說沈舟頤是老實人可以托付終生嗎?現(xiàn)下大可以安心。 鳥語啁啾, 溪水嘩嘩。 隔岸, 便是邱濟(jì)楚他爹爹墳包。 吳暖笙被一段錯誤姻緣貽耽終生, 死后終于可以與喜歡的人葬在一起。 平凡寧靜日子如此, 生活本不該有那么多大風(fēng)大浪。 回去時, 兩姐妹邊走邊談天。 “我和濟(jì)楚費(fèi)盡力氣才把舟頤哥哥救回來, 后來他聽說你在北地,執(zhí)意要去北地找你。北地又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忽然死心塌地跟舟頤哥哥?” 戔戔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將這件窘迫事講給賀若雪聽。 只要她安安心心留在沈舟頤身邊,沈舟頤便救晉惕。因果這么簡單。 “我和舟頤哥哥做了個交易?!?/br> 賀若雪微感欣慰,“無論怎樣,你愿意和舟頤哥哥重歸于好,便是提著燈籠找不到的好事?!?/br> 戔戔也擠出一個笑容,“是呀。” …… 祭祀過吳暖笙,賀若雪要回邱家照顧虎兒,戔戔便獨(dú)身提著籃匣回賀府。 她又路過城外那條小溪,溪水清亮亮,蜿蜒曲折,一如往昔。 猶記得當(dāng)初賀二爺被趙閣老的惡犬咬死時,她無依無靠,曾在這條溪水旁緬懷賀二爺。沈舟頤當(dāng)時問她愿做他的妻,還是晉惕妾? 其實人家晉惕哪讓她做妾了,都是沈舟頤為奪娶她故意胡說的,她當(dāng)時那么天真竟然相信……他也真是處心積慮。 戔戔欸乃,往事如煙不可重來,那些曾經(jīng)她認(rèn)為痛苦無比的回憶,真正松釋開來就會發(fā)現(xiàn),還挺有意思。 回到賀家門剛?cè)胩邑苍?,便見沈舟頤神情蕭索地佇立在冷風(fēng)襲襲的庭院中,眼神落寞,悲傷一層溢過一層。 天氣陰涼,西風(fēng)侵人肌骨頭,木葉紛紛落下,黯然銷魂,襯得人比黃花瘦。 戔戔怔怔,“哥哥……?” 沈舟頤看見她,枯槁的神色驀然一亮,踉踉蹌蹌沖過來,將她死死抱住,像個迷失小孩重新找到親人。 “戔戔,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和晉惕離開,再也不回來?!?/br> 沈舟頤抱得太緊,戔戔仰頭埋在他他衣襟中,差點窒息。 他顫抖的啜涕,深情的呼喚,極度害怕失去的心智……使戔戔本能地生出幾分惻隱之情。 沈舟頤也真是反復(fù),明明他前日還夸下??诜潘撸屗覍ぷ约盒腋?。她真一走了,他又是這般如喪考妣。 戔戔盡量微笑著,耷拉在兩側(cè)的雙手緩緩揚(yáng)起來,回抱住他。 “我沒有,我只是和若雪jiejie去城郊掃了掃母親墓地,” 停頓片刻,她許諾道,“我既答應(yīng)過給哥哥做妻子,便一生一世都守約。” 你是我的束縛,我自愿束縛在你身邊,還盼望你將來也信守約定,待幾個月孩兒降生后,你能大發(fā)慈悲把晉惕救活,讓他也過上正常人生活。 ——這是戔戔心里話。 沈舟頤一時怔忡,心知肚明,戔戔是為了晉惕才屈身辱志留在他身邊。 他自然得償所愿,但總覺得戔戔真正愛的那人是晉惕,他偷了晉惕的。 可真放她和晉惕在一起嗎,或許曾幾何時他確實這么打算的,但方才醒來發(fā)現(xiàn)戔戔消失時,他捶足頓胸,那么落寞,那么凄涼,恨啊,苦啊,怨啊,恨不得自己從沒活在這世上……他才知道之前放她走的念頭都屬異想天開,他再也無法放棄她。 偷來的也行,只有身子沒有心也行,只要能得到她。他卑劣,但用卑劣偷來的蜜,也是甜的。 沈舟頤不能沒有戔戔。 沈舟頤長眸垂了垂,掩去悲喜,握住戔戔兩只清麗纖細(xì)手腕。 戔戔一個窒息,長久沉疴折磨后,她再次感受到力道……那個外柔內(nèi)剛的沈舟頤又回來了。 但凡他還活著,便是一副鐐銬,把她生生世世都鎖住。 戔戔道,“沈舟頤……” 沈舟頤枉顧她呼喚,俯身舌頭探進(jìn)她唇中。 戔戔嚶唔一聲,失去說話能力。饒是他殘廢,吻也這般疾風(fēng)驟雨。他原本不適宜長久站著,卻為這個吻停留許久。 本來可以更進(jìn)一步的,奈何戔戔懷著孩子,他們感情只能淺嘗輒止。 · 北地走一趟,晉惕莫名其妙變成了植物人,魏王爺和魏王妃為他請來許多大夫,竭力希望挽救兒子于危難。 可沈舟頤下毒的辦法隱蔽又高明,尋常庸醫(yī)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是雪葬花毒,更遑論解開。 正如約定那樣,喚醒晉惕的唯一辦法就是戔戔拿終生幸福去換。她須得踏踏實實給沈舟頤當(dāng)老婆,為他生下孩子,與他白頭偕老,自稱“沈夫人”……否則晉惕活尸也就變成了真正死尸。 所有情敵都被掃除,再無人跟沈舟頤爭戔戔。她似只被砍斷翅膀雀兒,徹底落在他手心,一輩子都只能活在沉悶的垂花門里面。 姚珠娘聽說女兒和女婿從北地回來,女兒還有著身孕,毛遂自薦,要幫戔戔帶孩子。 賀家便是再衰落,一個奶娘還是請得起的。姚珠娘唯利是圖,行為粗鄙,戔戔若把自己孩兒交給姚珠娘帶,豈非耽誤孩子一生。 姚珠娘討不得好處去,只能當(dāng)個下人寄住在賀府中,照看戔戔的孕事。 戔戔和這親娘沒什么好說的,姚珠娘留下都為著討更多銀兩,根本非是為自己,因而戔戔對姚珠娘愛答不理,對已故去的養(yǎng)母吳暖笙感情反而更深些。 沈舟頤一日日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大抵是重新燃起了活著的斗志,想辦法醫(yī)治。 他意識到身體是本錢,只有一副健康的身子才能繼續(xù)和戔戔廝守,養(yǎng)育他和戔戔孩子、和晉惕斗,所以他得盡力治好自己。 但他傷得太重,又灰心沮喪那么久,沉疴豈是說好便好的。饒是妙手如他,治愈過程也困難重重。 戔戔善解人意,常常在書房陪伴他,給他沏茶、研墨、剪燭芯,陪他熬夜。 她說,“從前覺得你壞,唯一好的就是你的臉。哥哥若有辦法,一定要先治臉。” 她喜歡英俊清雅的,而不喜歡毀容。既然余生幾十年注定都得和沈舟頤共度,戔戔還是希望他皮囊能好些。 沈舟頤惋然,“我雖各科都有涉獵,還真沒替人改過容貌,更別說我自己的容貌了?!?/br> 又問:“我現(xiàn)在很丑嗎?” 戔戔看著他臉上猙獰傷疤,破碎的五官,認(rèn)真點頭。 “丑。晚上看見哥哥,要做噩夢的程度。” “那你還留在我身邊,可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這副魄兒?” 戔戔咋舌,搖頭。 想什么呢,當(dāng)然非也。 她也想走啊,可腹中骨rou還有晉惕的生死存亡深深禁錮住了她。憑這兩條,沈舟頤毀容再厲害、她再不喜歡,一輩子都被牢牢束縛住。 沈舟頤沉吟片刻,臉,本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戔戔卻最喜歡。 沈舟頤答應(yīng)她:“如果有救我會先治臉的,哪怕讓我用其他地方去換?!?/br> 戔戔這才霽然。 除去五官之外,沈舟頤雙目也傷得十分厲害,燈燭下看書常常眼花重影,再無法如往昔那般焚膏繼晷讀書了。 他眼睛酸澀溢淚時,戔戔便在旁幫他誦讀。她嗓音那么甜、那么軟、那么好聽,以至于沈舟頤常常不能專注于醫(yī)書本身內(nèi)容,而被一個秀色可餐的她迷得心旌搖曳。 到后來,他索性棄用她讀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