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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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外,只見那白日里熱鬧非凡的街道上已見不到一人。 路兩旁的貨架也被收起,周圍撒了許多細(xì)碎的白鹽。這等邪祟,用白鹽已經(jīng)是嚇不住了,可人總想要個依托,不圖什么,圖個心安也好。 濃霧聚集,殘月猩紅,月光落在這石板路上,映出一地的血色。 無相心沉,越靠近西南,這陰邪之力就越是可怖,夸張的說,似是吹一口氣,就能滅個城的地步。 無相自然知道那昆侖山里養(yǎng)著的是什么“怪物”,也知這些邪祟以那“怪物”為尊,皆稱其為,后土娘娘。 “嘭!嘭!嘭……!” 未見其物,卻聞其聲。 濃霧之中,只見一碩大身影正朝著客棧方向而來。 不是人,應(yīng)是什么還沒成人形的妖物。 無相關(guān)上窗門,對著殷寧道:“你在這里,別動?!?/br> 他話落下,便是門開門合的聲響。 這回,真留她一個了。 殷寧摸索著下床,慢慢挪到窗邊。 她是瞎了,不是聾了,剛剛,她自然也聽到了街上驚人的異響。 不知,是什么妖物。 隨著那妖物的靠近,傳來的震感也跟著變強(qiáng)。 殷寧解開窗拴,霎時,一股濃烈惡臭撲面而來。 透過白霧,怪物的身影漸漸顯現(xiàn)。 那是只,三腳蟾蜍。 其身軀龐大,約有一樓之高,舌頭并做了兩股,粗長有力,正往外滴著口涎。這撲鼻的臭氣是從它身上那斑斕的皮膚中透出,所到之處,皆留痕跡。 蟾蜍,為地精,土屬性,乃是最低等類的妖物。 無相在別處也見過些許,只是像這靈虛鎮(zhèn)中這么大的,還是生平第一次見聞。 不知是吸了多少的精氣,修煉了多久,才到了如今這種駭人的地步。 外面那驚人的響動沒了。 震感隨之消失,殷寧抓緊窗沿,她知道,它和他,此刻,正在她腳下。 _ 客棧門外,無相手持佩劍陽極。 其劍身凌厲,劍刃上帶有一絲薄光。這光微弱,可竟能穿透濃霧,刺人雙眼,灼得人不敢直視。 巨蟾喘息,它雖未成人形,可心智已于常人無異。 它自能感覺到前面這和尚的不同,也能識別出他手中的法器。 陽極劍,傳說是龍門的佩劍。 此劍吹毛斷發(fā),更可飲血吸魄。劍下亡魂越多,出劍時的氣刃就越是強(qiáng)勁。說是陽極,可仔細(xì)想來,卻甚是邪門。 場面僵持,風(fēng)吹過,那被打開的小窗被來風(fēng)吹得一動,發(fā)出“吱呀——”一響。 瞬時,那蟾怪張開巨口,深紅長舌猛得朝著殷寧的方向彈出,速度之快,要人反應(yīng)不及! 殺氣撲面,殷寧心中暗叫不妙,她慌忙側(cè)身,可身體的反應(yīng)卻跟不上她腦中速度! 該死! 她忘了,自己是這凡人之軀! 殷寧倉皇后退,可腳傷牽絆,要她過分的遲鈍。 登時,她鼻腔里皆是了那蟾蜍嘔人的氣味,又聽“嘭!”的一聲,這妖物竟拔地躍起,直沖著客棧而來。 它是要殊死一搏,掙個魚死網(wǎng)破! 無相! 一瞬,她腦中竟只有他的名號。 此刻,也只有他能救她! ...... 又是一聲巨響! 這響徹要殷寧心思糾緊,若她能視物,定然也會驚嘆于此刻景象。 只見那妖物被無相凌空腰斬,劍鋒觸及的霎那,殘碎的肢體在空中爆炸,零碎的rou塊四處撒落。 這劍果然如傳說一般! 碰了血后,沾在刃上的鮮血被瞬間吸收,一塵不染! 轉(zhuǎn)瞬之間,那劍身的光亮陡增許多,更要人無法直視! 殷寧被這突來的爆炸沖倒在房內(nèi),她身前的木窗只剩下幾根木頭,在風(fēng)中哆哆嗦嗦地?fù)u晃。 空氣中腥臭難忍,她被潑了一臉的熱血,渾身濕透,被那妖物黏膩的體液包裹。 所有的一切,發(fā)生的盡在頃刻之間。 她再也忍不住,腸胃一陣的痙攣,趴在地上干嘔。 無相進(jìn)門后,便看到的是她這詭異又狼狽的模樣。 她似剛被人從血水里撈出,連著眼眸里也帶著那妖冶的紅色。 不光是那眸子,她的雙唇,她的脖頸,再往下些...... 她身上穿著灰白色的棉衣,衣服色淺,此刻被這妖血給打透了,印出內(nèi)里的輪廓。 他知道她那處的樣子,甚至連觸感也知。 他氣息忽地混亂,體內(nèi)真氣亂竄,不得章法。 昨夜,他強(qiáng)行抵抗心魔,已受了內(nèi)傷。 今早,又帶她行幾十余里,一頓波折。 如今......只一眼,就要這心魔又重卷而來,令他神智震顫! 只見,那倒在他身前的女子慢慢起身,她朝著他的方向過來,每近一步,他的呼吸便又凌亂一分。她的身體朝他展開,曲線玲瓏,勾人奪魄。 她一手扶著客棧中的桌子,一手探向前去,直至觸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身體,才輕輕停下。 這情景,竟跟他夢中所見莫名的貼合。 無相渾身僵硬,他視線低垂,就落在殷寧身上。 好似他成了她的依附,她的雙眼。 “抱歉,我不知道外面的是那邪祟?!?/br> 是她擅自打開了窗門,要那要妖邪有機(jī)可能,險些要無辜的人喪命。 她是寒霜,寒霜就該這么說話。 就該這么無辜,這么柔弱,要人心疼。 “大師,你可被傷了?” 她聲線顫抖,儼然是受到了驚嚇。 無相的視線頓在她那過于鮮艷的雙唇。 大師、大師。 現(xiàn)在,連這稱呼,無相都覺得自己再也聽不得了。 他氣血上涌,體內(nèi)真氣更為霸道,已沖破丹田,在他四肢各處竄動。 在他眉間,那紅痕又現(xiàn)。 比昨日更深、更重。 “一切無礙。”無相撥開了她的指尖。 她低下眼,手指捻在一塊兒,蹭了蹭。 是殷寧意料之中的答案。 像是這類的下等妖物,又怎能傷得了他? 客棧內(nèi),一片狼藉。 尤其是這天字房內(nèi),房中被妖物的體液灑了一地,窗口漏風(fēng),已經(jīng)是住不得了。 房中兩人無言,殷寧摸索到水盆邊清洗面容,她身上黏膩難忍,可,似乎除了忍,也別無他法。 隱隱間,她察覺到無相有些古怪,但這古怪之處她又說不清楚,想不明白。 忽的,一陣敲門聲響。 門外的店家道:“圣僧,我們準(zhǔn)備了另間干凈的客房和熱水,請您移步到隔壁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