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有間小賣部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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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我很吃驚,我就想著,肯定是沒有貨,所以一個也沒給我。但是,第二天我路過附近的小賣部,一樣都是你們供貨的,他們家的熱水袋滿滿的,配了足足兩箱?!?/br> 邵女看著方主任,繼續(xù)道:“當(dāng)時那家老板還說,不知道為什么給她配那么多,她明明就定了一箱?!?/br> “什么?還有這樣的事?”方主任看向陳女士。 陳女士立刻狡辯:“那有可能是配錯了,不稀奇??赡芙o你的,讓司機(jī)錯搬給了其他人。對了,方主任,之前不是開除了那個司機(jī)小劉嗎,肯定是他,沒搞明白,他總是那樣,做事稀里糊涂,應(yīng)付了事!” 邵女看向陳女士,還沒見過這種睜著眼說瞎話的人,臉不紅心不跳,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是嗎?”邵女冷冷問:“既然一次是這樣,那么上一次呢?上次我又定了熱水袋和暖壺,結(jié)果依然一個沒送。當(dāng)然,不僅僅是這兩種。我還定了雪花膏,誰都知道,天冷了,這三種是賣的最好的貨品,但是,我一個也沒有?!?/br> “這次也是司機(jī)給送錯了?剛剛你說是司機(jī)小劉的問題,那么這次又是司機(jī)小王的問題?而且每次都只有我家少,只是把我家的貨品搞錯了。送給了別人?” 邵女說完,看向方主任。 方主任官場老手,看到這里,已經(jīng)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申惻渴抢瞎╀N了,自己也想給她點(diǎn)面子,有心護(hù)著,便對邵女說:“那你也不能賣別的貨啊。你要知道,賣私貨是犯法的。尤其你還在我們這小賣部里賣,這可就是掛著羊頭賣狗rou了?!?/br> “方主任,我沒有賣私貨。”邵女義正言辭,從口袋掏出一張張表格,上面清楚記錄著購買時間和貨號,以及購買地址。 “您可以看一下,這幾個小賣部是不是都是供銷社核準(zhǔn)的小賣部。我所有的熱水袋等等,都是從這些地方買來的。而且你們手里有批號可以核對,你讓人去對一下就能知道,我這里的貨,全是你們供銷社的貨?!?/br> 方主任聽了,擺一下手,年輕男人立刻會意,快走過去核對貨號。 一番核對后,果然,男人點(diǎn)頭,“方主任,都是咱們的貨。” 方主任拿著那張單子,看向邵女,“你這是什么意思,高價(jià)從別的小賣部買回來,再按低價(jià)賣出去?你這不是賠本嗎?” “主任,我也是沒有辦法啊?!鄙叟B忙道:“最近這些東西最暢銷,來我這里買熱水袋,一開口我就說沒有。買雪花膏,我又說沒有。這一來二去,誰還來我這里買東西。要啥啥沒有唄。大家寧愿多跑點(diǎn)地方,也不來了,得流失多少顧客啊,您說!所以我沒有辦法,為了穩(wěn)住大家,就各個小賣部跑,幸虧他們都很支持我,說我一個女人不容易,還大著肚子,他們那里不但有貨,還很多,都賣不完。就按進(jìn)貨價(jià)給了我,我買回來,再賣出去?!?/br> “方主任,您看,您今天是來的巧了,我原本就想著去找您說這件事,沒想到您就來了。我正好也能反映問題。剛剛您說的對,為百姓服務(wù),方主任,為什么別人都有的東西,就偏偏我沒有,而且還不止一次。另外,我這貨是昨天下午才湊齊的,剛搬回來,就被人舉報(bào)了。方主任,你要給我這小賣部做主啊。” 方主任已經(jīng)感覺如芒在背,這件事不用說,在場的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么回事。 這種問題原本他是不會跟著來檢查的,畢竟供銷社二把手,不會因?yàn)檫@些小事就往下跑??山裉煨£愓业剿f這件事很嚴(yán)重,上面正在追查賣私貨的,如果被捅上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他才跟著跑了這一趟。 可如今看來,自己竟然是被當(dāng)槍使了。 方主任越想越氣,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可這件事只能內(nèi)部解決,在這里發(fā)作,丟臉的還是他。于是忍了又忍,沉著臉,許久沒有說話。 “大嫂,這人一直偷偷往咱們店里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張德柱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還用力拉著一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一現(xiàn)身,就直接看向了陳女士。 陳女士趕緊背過身去。 “這位不是之前來店里鬧事的先生嗎?”張德福說,“來店里問憑什么這個指標(biāo)就給了我們。先生,你的問題可以直接問這位陳女士,和方主任。他們都是供銷社的。怎么,今天來,也是想問這件事來的?” 中年男人臉通紅,見狀不妙,轉(zhuǎn)頭就要走。 供銷社的年輕男職工看見了,就覺得面熟得很,突然想起來,脫口道:“啊,你不就是陳姐的……” 他還沒說完,意識到什么,立刻就閉了嘴。 方主任此刻那一頭的汗啊,垂著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找地縫,就想鉆進(jìn)去。 外面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小賣部敞著門做生意,外加門口停著的小轎車,大家早就過來圍觀了,來了之后才知道是在升堂,樂意看個熱鬧。 方主任轉(zhuǎn)頭看見那么多人在瞧著,實(shí)在是不能不表態(tài)了,便站起來,對邵女道:“這件事我清楚了。回去后我會找人來拿你們的進(jìn)貨單,從今天開始,哎,小王,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這個什么小賣部?!?/br> “得福小賣部。”邵女在一旁補(bǔ)充。 “對,得福小賣部。前幾次的配貨不管是哪里出了問題,咱們都要做補(bǔ)償。從今天開始,每次配貨,先緊著這家來。你看人家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不容易啊,都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你聽到了嗎,以后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再有配貨出現(xiàn)問題,我直接找你?!?/br> 年輕男人姓王,單字一個亮,立刻回答:“我記住了?!?/br> “對,以后啊,你直接找他,他叫王亮,他處理不了的,你來找我。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為咱們小賣部這些人,主持公道?!狈街魅握f著說著再次習(xí)慣性升華了,升到一定高度,又開始了自我感動,“只要來找我,我一定為你解決。你看今天這事,不就是個誤會,我一來,就解開了,對吧?!?/br> “是,都是方主任明察秋毫,為我們這些小賣部的經(jīng)營者解決問題?!鄙叟谝慌哉f。 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該說的還是要說,以后依然由供銷社來配貨,她知道分寸。不能一桿子打死,讓自己也沒有退路。 所以她才故意讓司機(jī)小劉從各處買了貨,再搬運(yùn)過來。故意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抽根煙的時間,讓中年男人看到,以為是從哪里進(jìn)的私貨,然后等著他去舉報(bào),自己只需要坐在小賣部等著,等人上門來查。 她沒有直接去,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到無路可退。 這個cao.蛋的世界,一直有著cao/蛋的規(guī)則。 你必須打破,才能活的下去。 又必須遵守,才能活的更好。 “方主任。”邵女伸出手,“謝謝您!” 從德福小賣部出來,王亮一直走在最后面。他轉(zhuǎn)頭往回看,見原本圍觀的眾人已經(jīng)散了,小賣部還亮著燈,不時有人影晃動,應(yīng)該是在忙著盤點(diǎn),然后就關(guān)門休息了。 剛剛那個中年男人王亮見過,說是陳姐的表哥,王亮見他去過供銷社幾次,還給陳姐帶過東西。 王亮雖然年輕,剛進(jìn)供銷社不到一年,可他不是傻子,他大概明白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且他知道,他自己都看明白的事,更不會瞞過方主任。 王亮朝前看去,就見方主任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劉姐,不遠(yuǎn)處還有剛剛那個白襯衫男人慢慢跟著。 “方主任!”陳姐鼓足了勇氣,向前幾步,追上了方主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配貨這件事得問一下倉庫那里,這樣,方主任,明天,我明天一定去好好查?!?/br> 方主任停下腳步,他瞪著陳姐:“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在反?。≡瓉砟阋恢痹谙胫趺磾[脫責(zé)任!你自己做的事,你明天要去查什么?!” “方主任,天地良心!”陳姐叫起來,“真的跟我沒關(guān)系啊。真的?!?/br> “呵呵?!狈街魅慰粗?,“要不要把這幾次的進(jìn)貨單拿出來對一下?看是不是人家定的多,交給你之后,你一件沒配?現(xiàn)在又想把問題推給倉庫?” “不是啊,我都按他們的進(jìn)貨單配了的?!标惤阕约毫糁笫郑簧先サ倪M(jìn)貨單早就改過了。 她怕的就是這個,哪天領(lǐng)導(dǎo)突然檢查進(jìn)貨單,只要一看,就能立刻看得出來很多貨物單單沒有分配給得福小賣部,所以在司機(jī)上交了進(jìn)貨單后,她把得福小賣部的單據(jù)抽了出來,重新補(bǔ)做了一份,萬無一失。這樣就算上面查起來,她就可以把責(zé)任推給庫管,推給已經(jīng)開除的配貨司機(jī),推給任何一個人。 陳女士十分有把握,哭訴道:“方主任,真的和我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就懷疑,是不是那個司機(jī)小劉搞的鬼?!?/br> 方主任一雙火眼金睛,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一直忍著沒有爆發(fā),一是證據(jù)不足,二來這位姓陳的在單位算是一把好手。雖然一直以來和同事相處的一直都不很愉快,但她業(yè)務(wù)能力還是十分強(qiáng)的。但想起來自己被她當(dāng)槍使就十分氣憤,又加上陳女士在單位一直作威作福不把他當(dāng)領(lǐng)導(dǎo)看,方主任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想培養(yǎng)自己用著順手的人,比如剛剛上來的王亮,想著回去找個什么由頭,讓她辦個內(nèi)退,省的日后給自己找更多麻煩,也給新人騰個地方。 方主任既下定了決心,就想著在工作中找出個由頭,只可惜陳女士這次觸了霉頭便兢兢業(yè)業(yè)起來,總是提心吊膽的工作,也不敢遲到了,也不敢早退了,規(guī)規(guī)矩矩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果然第二天一早王亮就親自來領(lǐng)進(jìn)貨單,再過一周,司機(jī)小王來送貨,高興的對邵女說:“大嫂,單位囑咐我們,你的貨要第一個送。你看看這次配的,怎么樣!” 邵女看著進(jìn)貨單,凡是她要的暢銷貨,沒有一個沒給配的,非但都配了,還給了很多,超過自己預(yù)定的數(shù)目。 司機(jī)小王看著進(jìn)貨單,一個個都給核對了,好奇問:“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給配貨了,還點(diǎn)名說讓給你第一個送!” 邵女笑了笑,看著小王,“你們供銷社最近沒出什么事?” 小王想了想,搖頭,“啥事也沒有?!?/br> “哦。好?!鄙叟乓宦暎爸懒??!?/br> 送完貨,邵女自然又給了小王一些好吃的,這次給了幾條小魚,炸好的,用紙袋包著,還熱乎著呢。 “早就聞見香味了?!毙⊥蹩粗锩娴聂~,“是不是剛炸出來的?” “嗯,我婆婆炸的,還熱著呢。你們送貨不知道要送到幾點(diǎn)了,餓了就吃一條??尚迈r了?!?/br> 小王住單位宿舍,什么時候能吃上這家常菜,立刻開心地不得了,連連道謝,先拿了一條吃上了。 這魚自然不是翟明翠買的,是一大早德柱送來的。 說是送橙花上班的時候,在路邊看到的,有人背著簍子賣小黃魚。 橙花看見就饞了,想流口水,連忙叫住德柱。 德柱買了不少,送完橙花后,提著袋子回家。又是洗又是搓的,把一條條小黃魚都收拾干凈了,才給翟明翠。 翟明翠一看,這是要干啥,買這么多! 德柱便說,你炸吧,炸了之后我中午來拿,我拿走一半,剩下的給大嫂他們吃。 翟明翠看著那大半盆小黃魚,“晚上炸不行嗎?晚上你meimei下班回來吃飯?!?/br> “不,就中午。”德柱不同意,騎上車就走了。 翟明翠拿花椒、鹽、蔥姜腌了小黃魚,腌了一上午,快午飯的時候,裹上面粉炸,一個個小黃魚跳進(jìn)滾熱的油鍋里,又變成了小金魚,翟明翠炸出來一盤,自己撿著一個吃著,剩下的給邵女送去。 “大兒媳婦,快,剛炸出來?!?/br> 翟明翠把盤子遞給邵女,看見小隔層里擺滿了箱子,就說:“這次的貨看起來不少啊?!?/br> “是。這次都配全了?!鄙叟f著,拿出一個香酥小黃魚,一咬,魚刺都炸酥了。 “對,連頭一起吃。這都炸透了,刺也不用吐?!钡悦鞔淇粗叟?,“你多吃點(diǎn)魚,人家說吃魚聰明呢。我那三個大孫子,肯定一個比一個聰明,長大了都去當(dāng)大官了。” 邵女拿著魚笑,外面一串車鈴聲。 “媽,魚炸好了嗎?”張德柱在門外喊。 翟明翠趕緊回一句:“炸著呢!” 人都喜歡抄近路,張德柱也是。反正一會兒就要走,他干脆把自行車停在小賣部門口,上了鎖,然后從小賣部穿過來。 “德柱,剛炸出來的,先吃兩個?!?/br> 張德柱嗯一聲,拿了一個咬下去,嘿嘿笑了,“就是很香。” “我看咱媽腌了一上午呢?!鄙叟粗?,“你回來拿小黃魚?” “嗯。我給橙花送去,她想吃了?!钡轮f完對著廚房喊:“媽,給我多裝一點(diǎn),還有我大哥呢?!?/br> 翟明翠聽了,說聲好,現(xiàn)炸的小黃魚拿盆子一盛,又用網(wǎng)兜網(wǎng)住送了過去,“用盤子裝吧,要不然都捂得不焦了?!?/br> “行。”張德柱看一眼,滿滿一小盆。心想這是幸虧加了句還有大哥,否則她媽能給盛小半盆都是好的。 張德柱把小黃魚往車把上一掛,騎車就溜了。 先去的廠子,給大哥送了幾個。德福正在吃午飯,看見了,就拿了一個說:“給橙花送去吧,我不愛吃于。” “那怎么行,這么一大盆呢?!睆埖轮痔崃藥讉€,都放他哥碗里,這才往外走。 有工友看見了,要搶,張德柱緊緊護(hù)著盆子,“這是給我媳婦的,你們誰也別想吃?!?/br> 再給橙花送去,留了大半盆子。 橙花看著就頭大,“我怎么能吃的了這么多啊?!?/br> “吃吧。就當(dāng)零食了。中午吃完,還有下午呢。接班的時候,再給同事點(diǎn),別那么摳門?!睆埖轮ξ纸o橙花買了兩個燒餅和一瓶橘子水,都放在橙花面前,問:“夠吃不?” 橙花看著一堆的東西放在眼前,“夠吃夠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