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夕成灰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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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為何兩個人都未曾按照旁人的想法過活,反倒幾次三番出人意料,令人揣測不安。 謝紫殷如此著急帶他回盛京,也不是想要他為謝氏翻案。 霍皖衣明白。 ——謝紫殷只是想讓他回到朝堂,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拋下他。 他離開盛京一次,耽誤多時。身為丞相,他即有權(quán)勢,便也要擔(dān)下責(zé)任。 他已不是當(dāng)初帝王手中的利刃,只需為帝王鏟除異己,不問百姓平安,不問朝局動蕩。 人有了權(quán)勢地位,有了名聲親友,就開始得到束縛。 風(fēng)箏的線斷了。 霍皖衣想:謝紫殷后悔遇見我。 他畢生不曾后悔,再痛苦的時候,也不后悔遇見過謝紫殷。 那時他想……因為遇見了謝紫殷,是他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事。 他因得到過愛而覺得喜悅。 可惜他從未想過,謝紫殷會不會后悔。 會不會有朝一日,謝紫殷忽而發(fā)現(xiàn)……遇見他,卻是自己一生不幸的開端。 霍皖衣不敢由此深思。 他只是想到謝紫殷后悔,就已然心中氣悶,窒息發(fā)昏。 陶明逐說,這是他的心疾太甚。 謝紫殷再怎般也醫(yī)治過四年時光——而他的心疾剛剛發(fā)作,就已失去支撐自己的唯一緣由。 于是之后每一次他想起在淮鄞的那番話語。 都會心如刀絞。 盛京連日飛雪,滿地素霜。 阮宣清站在廊上,伸手揭開一封信箋,忽而嘆了口氣。 身后的侍女問他:“公子為何嘆息?” 阮宣清道:“玉生曾在我這里藏下一封信。他說,待此般吉時,方可拆信讀閱?!?/br> “……那公子嘆息作甚?難道是玉生道長留下的信里,說了什么不好的事?” 阮宣清沒有回答。 他凝視信中的字句,苦笑著想:這何止是不好的事。 謝紫殷懶懶倚在軟榻里。 解愁遞來的信件上印著玉生信箋獨有的花紋。 他解開信箋看罷,挑了下眉。 “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最可怕嗎?”他忽而發(fā)問。 解愁搖頭:“奴婢不知?!?/br> 謝紫殷意味深深地微笑:“像玉生這樣的人最可怕。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為著永生不死,他可以放棄一切?!?/br> “我與他相較,反倒像個正常人?!?/br> 玉生曾說他們是同類。這句話,興許是不對的。 解愁有些不明道理:“玉生道長要做什么?” “……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 謝紫殷笑著將信件合攏。 他微瞇雙眼,連日沉郁的心情終于有了些許輕松。 為什么呢? 他想:也許是因為玉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夜里風(fēng)冷,謝紫殷將要就寢的時候,府中卻又出現(xiàn)了個不速之客。 那人一改往常對他禮待有加的態(tài)度,反而透出股難言的冷漠。 梁尺澗坐于屋中,隔著一段距離與他對視。 少頃。 梁尺澗道:“希望謝公子能給梁某一句準(zhǔn)話?!?/br> “……梁公子要謝某說什么話?”他笑問。 梁尺澗便答:“你究竟要折磨霍兄到什么時候?” 他好似因之而笑倒在椅中,姿態(tài)風(fēng)流又隨意:“梁公子說的是什么話?謝某有些聽不懂了。且不說謝某要折磨他到什么時候——便說謝某難道不該折磨他嗎?” 梁尺澗道:“你們之間的事,梁某不想過問。但事關(guān)霍兄的性命,這件事梁某就不得不問?!?/br> 謝紫殷懶懶道:“梁公子怕什么呢?;敉钜伦约河H口說過,就算謝某要去陰曹地府,他也會跟在謝某身后。你擔(dān)憂又能如何?” 梁尺澗看他片刻,冷冷道:“是嗎。如果謝公子真心想要一死了之,那梁某絕無二話?!?/br> “梁公子好像盼著謝某去死?!彼盟朴犎?。 梁尺澗道:“梁某不曾盼望過這種事。于梁某而言,謝公子曾為丞相,為著江山社稷亦做了許多善事?;粜稚頌榱耗车闹汉糜?,梁某自也不樂見他痛苦難堪?!?/br> “是以今日,梁某只是有句忠告?!?/br> 梁尺澗的目光緊緊落在謝紫殷的臉上,不愿錯過他分毫神情變幻。 梁尺澗道:“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人之一生,沒有多少個四年,也沒有第二個十九歲?!?/br> 于是在雙眸注視之下,謝紫殷無聲無息地笑了笑。 “是嗎,那又是誰讓我錯過了四年?” 作者有話說: 好消息:下章小虐(千萬別跳過,我最喜歡的一章,看完了別打我),下下章和好。 小陶:我又上線了,我上線就在治病,我是什么人啊,我是菩薩(戰(zhàn)術(shù)后仰) 第145章 折刃 他們再相見時,盛京又落了好幾場大雪。 天冷風(fēng)寒。 他托解愁給謝紫殷帶話,像個陌生人般,隔著門,唯有得到允可才能踏入。 謝紫殷不想見他。 但霍皖衣站在門前,風(fēng)吹得他身后的披風(fēng)上滿是雪花。 謝紫殷就還是點頭見他。 時至如今。 他還是想見謝紫殷。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選擇究竟是對是錯——亦或者該說,他已不知該如何面對。 可是人想要得到結(jié)果,到了這般地步,也唯有孤注一擲。 遠(yuǎn)處夜色深深。 霍皖衣握緊手中的匕首,他看向謝紫殷。 謝紫殷問他:“你見我是還想說什么?” 霍皖衣道:“我來賠罪?!?/br> “賠罪?”謝紫殷站在不遠(yuǎn)處,微微一笑,“你何罪之有?” “這些時日我想了許久,”他輕聲開口,“四年前的事,是我想得太少,也做得太過?!?/br> 霍皖衣淺淺吸了口氣,他抬起眼簾,忽而遞出那把匕首。 目光一瞬凝滯了。 謝紫殷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霍皖衣答:“我欠你一條命?!?/br> 謝紫殷道:“你不欠我什么?!?/br> 他笑著搖頭。 “不,我欠你,我從來都欠你。自一開始見到你,我便一生都在欠你。不是你,我活不到今日,不是你,我求不得今時?!?/br> “正因為我遇見了謝紫殷,我才在茫茫世間有了歸宿。” “所以……” 他凝望謝紫殷的眉眼,目光虔誠而熱烈,似在仰望一尊神祇。 “這一生,唯有遇見你,是我做對了的事?!?/br> 霍皖衣道:“我要還你?!?/br> 謝紫殷看著他,靜默片晌,輕笑道:“你要怎么還我?用你的命?” “除了我的命,我不知能還你什么。” 謝紫殷道:“我不缺你的命。” 霍皖衣道:“你也什么都不要。” 他如同在笑,可眼底毫無笑意,近乎于絕望。 “你不要權(quán)勢,不要地位,不要朋友,也不要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