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夕成灰 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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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癲狂,笑著撐起身體,右手愛憐貪戀地?fù)崦哪橗?、頸側(cè)。 “你用我送你的東西殺了我?” “哈……好,真好?!?/br> 時間似瞬息靜止于此。 梁尺澗聽到自己的心跳。 它漸漸加快,跳動得劇烈,而他握著的刀把溫?zé)幔厦嬲礉M了玉生的體溫。 他刺去的短刀,一刀穿心,卻不見血跡。 玉生仍在凝視他的眉眼。 那清冷的容顏帶出兩分笑意,玉生如釋重負(fù):“我說過……這是世間唯一能殺死我的東西。” 他回轉(zhuǎn)神,腦海中仍舊一片空白。 玉生卻忽然嘆息。 “你的這個神情,我在夢中見過無數(shù)次。原來真正看見時,竟是這般不快……” 天邊驚雷炸響。 烏云瞬息間洶涌而來,滾滾如浪濤。 閃電遍天,隆隆雷聲轟鳴,讓人心魂震顫。 梁尺澗眼睜睜看著玉生羽化消散,連一片衣物都不曾留下。 他掙扎著起身,透過窗,能看到無邊無際的烏云,天邊應(yīng)著雷聲閃爍的電光。 唯有那把“定情信物”還在他的手上。 與此同時,太極觀中,丹洛正閉目打坐。 天邊驚雷響徹時,她本不為所動,然而倏忽間,有一塊牌位劇烈震動起來,那聲響極大,她立時動身,匆匆趕至?xí)r,只見到其上鐫刻的文字正在飛速散去。 她瞪大眼睛,踉蹌著跑出門外,看向天邊匯聚而來的烏云。 電光雷鳴之中,她喃喃道:“心證道,如不曾生于天地……師兄,你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步嗎。” —— 萬事皆休。 第二年孟春,梁尺澗被任命為右丞相,與霍皖衣并為雙丞,一右一左,堪稱新帝眼前唯一的兩個紅人。 去年冬日發(fā)生的所有事,都如同鏡花水月般就此消弭。 葉征倒有心讓謝紫殷回歸朝堂。 只閑話提起,謝紫殷便輕笑推拒:“朝堂艱險(xiǎn),實(shí)在不適合我。” 葉征道:“你說這話是認(rèn)真的嗎?” 謝紫殷道:“自然是認(rèn)真的。陛下難道不這么想?” 葉征冷冷一笑:“謝相大人將整個朝局作為手中棋子,把朕都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怎么能說不適合這朝堂?” “可謝某真的累了?!敝x紫殷微笑,“如今能在府中觀花賞月,品茗對弈,更是溫香軟玉在懷,又豈能不解風(fēng)情,辜負(fù)歲月?” 葉征打量他神情片晌,默然一剎,道:“謝紫殷,你是臉都不要了?!?/br> “此話怎解啊,”謝紫殷訝然道,“謝某何曾要過臉呢?” 葉征:…… “你的病是好了,說話也是直白了許多?!?/br> 謝紫殷挑眉:“我少時便是個直白的人?!?/br> 葉征道:“是以你如今不愿再回朝堂,是因你變得直白了嗎?” 謝紫殷道:“哪里,我不是說了,我是不愿辜負(fù)歲月?!?/br> 葉征嘆了口氣,起身道:“不管你如何想,只要你點(diǎn)頭,尚書之位,都任你挑選?!?/br> 謝紫殷懶懶靠在桌前,聞言輕笑:“那豈不是太不公平?” 葉征道:“朕認(rèn)為值得,便是值得?!?/br> 春日陽光輕柔,和煦溫暖,盛京的雪已化完,留得青翠枝葉,綠芽初生。 謝紫殷坐在廊前,執(zhí)著那把鳶尾花的折扇,輕輕扇著風(fēng)。 半夢半醒間,懷中落下一個人影。 霍皖衣抵在他肩頭喚他:“夫君。” 他便微笑:“回來了?” 霍皖衣沒頭沒尾道:“再等一月,盛京的桃花林就要開了?!?/br> “你想看桃花?”他問。 霍皖衣道:“我想和夫君一起去看桃花。” 謝紫殷道:“你若是喜歡,其實(shí)日日夜夜都可看得。也不必拘泥于哪一處?!?/br> “不行,”霍皖衣將他抱緊,“那片桃花林里的桃花,和別的桃花都不一樣。” 他問:“哪里不一樣?” 霍皖衣道:“我看桃花的心情不一樣。” 謝紫殷道:“霍相大人實(shí)在是挑剔……連看這桃花,也要挑揀緣分?!?/br> 霍皖衣抬起頭看他,眨了眨眼道:“我不止看花要挑緣分,看人也要。” “哦?”他迎著霍皖衣的目光,稍稍低下頭來,兩額相抵,謝紫殷低聲道,“我也是。” 霍皖衣道:“那還請謝公子看看,我與謝公子的緣分有多少?值不值得讓謝公子陪我走這一回?” 謝紫殷看了片晌,笑著吻下,唇齒間隱隱泄出一句嘆息:“謝公子說,值得?!?/br> 無底的深淵里,終究存續(xù)了光。 心結(jié)盡解之后,霍皖衣再也沒有夢魘纏身,不得掙脫。 五年前,他先失去了摯愛,又失去摯友,在那個瞬間,霍皖衣以為命運(yùn)合該如此,他天生得苦,不能守其樂。 好在謝紫殷從來沒有放棄過他。 他也許天生命苦,卻也有人救贖。 他一展笑顏,緊緊握住謝紫殷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人生在世,少時不知失去有多苦痛,于是揮霍、浪費(fèi),將所有情誼拋之腦后,以為年年歲歲,皆會有歡情新友,不必止步一隅。 而他已非少時。 謝紫殷站在他身側(cè),即給他莫大力量,令他得以心平氣和思索當(dāng)年種種。 苦痛歡欣,一概如此。 他們行走在山間的陡峭山路上。霍皖衣忽而道:“夫君曾送我一個聘禮。” 那面再也無法重圓的碎鏡。 謝紫殷道:“是?!?/br> 霍皖衣問:“夫君當(dāng)時是想告訴我那句話嗎?” “什么話?”謝紫殷不答反問。 他停下腳步,側(cè)首去看謝紫殷的神情。 他曾以為自己再也看不清謝紫殷的任何神情——然而今時今日,他目光所及,便清晰看到謝紫殷臉上的笑意,眼底溢滿柔情。 霍皖衣一時有些怔愣。 甚至可說他被這雙眼睛看得臉頰發(fā)燙,竟有些少時才有的窘迫。 他別過頭,輕聲道:“……一如往昔?!?/br> “什么一如往昔?”謝紫殷笑著追問。 他耳后發(fā)紅,又羞又惱:“就是那個一如往昔!” 贈予碎鏡,言說我心一如往昔。永遠(yuǎn)永遠(yuǎn),相伴不離。 那是他曾向謝紫殷講過的故事。 謝紫殷笑而不言,牽著他的手繼續(xù)向前走去。 待行到山中,謝紫殷忽而道:“是的?!?/br> 他有些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那是謝紫殷在回答他先前的問題。 “你方才怎么不說?” 謝紫殷道:“因?yàn)橄肟纯椿粝啻笕诉@幅想要得到答案,又會覺得害羞的樣子。” 莫枳在三月時來了盛京。 帶著滿滿六車的賀禮,送了三車在相府,又送了兩車到皇宮,最后一車送在了阮宣清的酒樓。 莫枳道:“我這次來盛京,就是要將宣清一舉拿下?!?/br> 彼時方斷游聽說此言,眉梢一挑:“你就送別人這么點(diǎn)兒東西,你能拿下誰?” 莫枳道:“聽這位公子的口氣,是不信任本公子的實(shí)力?” 方斷游道:“可能是吧?!?/br> 莫枳瞪大眼睛:“那你得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拿下他的!”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拒之門外。 不管是莫少爺自己,還是他跋涉千里帶來的一車禮物。 此事被方斷游大寫特寫,從梁尺澗的府上遞到展抒懷的手里,能叫得上號的人,全都收到了方斷游嘲笑莫枳的書信。 至于他們兩人究竟是如何成為“損友”的,便是因著展抒懷牽線搭橋,讓這兩人相看兩相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