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王府癡妾 第12節(jié)
看她穿衣打扮便知是奴籍,且是來熔舊首飾的——連打造飾品的銀錢都拿不出來,如何得到的這些珠子? 秦婆子哪經(jīng)歷過被捉拿扣押的陣仗,頓時慌了神,辯解說自己是攝政王府的人。 這話把樂蘿縣主逗樂了,京城誰不知道攝政王府無女眷,薄時衍的至親皆在老家南堯,誰家有個什么賞花宴下帖子都得避開他呢! 王府奴役怎會拿著珠寶出來熔首飾?即便得了賞賜,也不會是這些東西。 作為珍珠失竊的苦主,樂蘿縣主不信秦婆子的狡辯,吩咐侍女去通知京兆尹,把這賊婆子給押過去,非得好好審問不可! 秦婆子就這么被強(qiáng)行送進(jìn)了京兆尹的府衙,那些珠子是賊贓,讓衙役沒收了。 樂蘿縣主堅信自己逮住了賊人,定然是有同伙里應(yīng)外合,上刑罰一問便知。 小縣主正在氣頭上,非要把身邊吃里扒外的東西給揪出來不可,還是審案子的京兆尹留了個心眼,老婆子堅稱是攝政王府的人,差人去核實一下不就明白了么? 要是有個萬一…… 京城這地隨便扔一塊板磚,就能壓到某個貴人的腳,京兆尹一直以來,奉行的是‘謹(jǐn)慎’二字。 這一回,也是謹(jǐn)慎救了他。 否則,不僅冤枉了攝政王府的下人,還敢上刑屈打成招? 烏紗帽還想不想要了! 陳管家得知此事,派人去府衙把秦婆子接回來,打發(fā)小廝去稟告王爺,并接了湯幼寧去前院。 人沒事回來了,得跟主子說清楚,京兆尹以及衍??ね醺惨o個交代,此事才能了。 湯幼寧到白霽堂時,秦婆子正惴惴不安,她闖禍了。 被當(dāng)做賊人扣押,牽連了攝政王府的大名……恐怕還要招來郡王府的致歉,她一個下人,哪當(dāng)?shù)闷疬@般? 別因此拖累了湯姨娘才好…… “奶娘,”湯幼寧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沒事吧?” “我無事,”秦婆子壓下心中惶恐,反過來安慰她:“待會兒我跟王爺解釋清楚,就過去了……” 湯幼寧皺眉道:“我?guī)湍阏f,是我讓你去的?!?/br> “本王已經(jīng)知道了?!北r衍從外頭回來,自玄關(guān)處跨門而入,屋里眾人紛紛行禮。 他停在湯幼寧跟前,掃一眼她的烏發(fā),確實素凈了些。 扭頭問陳敬道:“她的月例是多少?” 陳管家回道:“姨娘每月二兩銀子,天寶閣的一支銀釵至少五兩呢。” 這是側(cè)面解釋了為何要熔首飾做新,尋常小娘子哪有那么多金銀可戴。 薄時衍記起她那天塞給他的碎銀,想來這已經(jīng)是她‘大方’之舉? 他一撩衣袍,越過了湯幼寧,道:“讓天寶閣每個月送首飾過來,給她挑。” “此舉甚好,就不用出去定制了。”陳管家笑呵呵應(yīng)了。 湯幼寧和秦婆子一臉懵,為何突然說到了首飾? 秦婆子還以為,自己即使不被呵斥,至少也得言語敲打幾句,誰知王爺?shù)慕鉀Q方案是這般! 她不禁紅了眼眶,女子最怕所托非良人,王爺或許不是心疼人的主,但起碼待娘子極為大方包容,并不因此遷怒,覺得丟了臉面。 苒松奉茶進(jìn)來,陳管家伸手接過,代為呈上,一邊傳達(dá)了京兆尹和衍??ね醺囊馑?。 差點錯怪好人,他們會擇日上門道歉。 秦婆子慌忙擺手:“折煞老奴了?!?/br> 湯幼寧不明白她在怕什么,抿唇道:“冤枉人本就該道歉的?!?/br> 薄時衍抬眸看她一眼,對秦婆子道:“只管受著便是?!?/br> 有王爺這句話,秦婆子哪還敢不知好歹繼續(xù)推拒,“老奴知道了。” 薄時衍有事要忙,揮退了他們。 陳管家還意猶未盡:“王爺既有公務(wù),便讓湯姨娘留下伺候吧。” 薄時衍面無表情看著他:“她能伺候什么?” “伺候筆墨?”紅袖添香,豈不極好? 薄時衍無情地拒絕了老管家的提議:“出去?!?/br> 第10章 花樣 回到涿禾院,虛驚一場,湘宜沏了一杯參茶給秦婆子壓壓驚。 那些個官差,肯定兇巴巴的,還遇上刁蠻的小縣主,今日這場遭遇,屬實是無妄之災(zāi)! 不過,王爺吩咐了,讓天寶閣給娘子送首飾,這是因禍得福。 秦婆子雙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我去一趟京兆伊,算是值了,老天爺保佑著我們呢!” 湯幼寧一搖頭:“奶娘沒事就好,我不用首飾沒關(guān)系?!?/br> 做成發(fā)簪就沒有玉珠好玩了,被串起來定了型,多無趣。 湘宜噗嗤一聲忍俊不禁:“娘子這是尚未開竅,所以不愛俏,年輕姑娘哪有不簪花的?!?/br> “可不是,”秦婆子面露無奈,“過完年都十八了?!?/br> 入府兩年,還跟以前一樣,也不知往后做了母親,會不會有所改變? ****** 南邊水患賑災(zāi)救急刻不容緩,江立棠被一道圣旨任命為安撫使,趕不及到京城面圣,直接從老家出發(fā)。 于此同時,戶部撥款撥糧,緊隨其后,薄時衍還額外增設(shè)一名黜陟使同去,對地方官行監(jiān)查之責(zé)。 此舉讓人眼皮直跳,感覺南邊定然又有人要遭殃了…… 后宮不得干政,卓太后的耳朵卻靈敏得很,她終于坐不住了,趁著薄時衍在御書房,前去責(zé)問于他。 黜陟使向來是由皇帝設(shè)立,讓自己的心腹代替天子出行,巡查百官,必要時可以直接廢黜罷免那些貪官污吏。 怎么現(xiàn)在攝政王連此都代勞了? 卓太后一身雍容氣度,皮笑rou不笑:“攝政王就不擔(dān)心么?只怕外人以為黜陟使是你排除異己的利器呢?!?/br> 薄時衍淡淡一拱手:“太后多慮了,但凡有上呈的折子,都該由陛下過目定奪?!?/br> “母后有所不知,魚嘴壺被洪水沖垮,那群人還想瞞著朕呢!” 章宸帝在一旁氣呼呼道:“光是一個安撫使賑災(zāi)還不夠,須得黜陟使出行,才叫他們知道害怕。否則都當(dāng)朕年幼可欺!” 魚嘴壺一直是水利工程的重點位置,一旦破堤,洪水將一瀉千里,兩岸百姓危矣。 太后聞言一挑眉,冷笑道:“魚嘴壺垮了?可是確有其事,總不能聽信一人之言?” “是或不是,一查便知,拖延日久傷亡越重,國庫本就空虛,朕實在是……”章宸帝不止一次說過,他當(dāng)皇帝無能為力。 這會兒又要脫口而出,卓太后先他一步,丟出一個玉雕擺件在地上,哐當(dāng)砸個稀碎! “皇帝實在太不懂事了,”她雙目凌厲:“哀家瞧著,還是早日成家,你才知道身為男兒自己肩膀上的重任!” 小皇帝眉頭一皺,“此事不急,朕……” “如何不急?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堅定守護(hù)大堰的山河,”卓太后話音一轉(zhuǎn),道:“攝政王覺得此言有理么?” “太后所言極是,”薄時衍緩緩掀起眼皮,道:“如臣一般形單影只,屬實不妥?!?/br> 卓太后的心情忽然好轉(zhuǎn)了些,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她收斂語氣:“沒有子嗣,便是再怎么籌謀,也不知傳給誰呢?!?/br> 章宸帝在一旁聽著,忙道:“愛卿為我大堰鞠躬盡瘁,朕很想主張賜婚,怎就沒個人選?” 卓太后一擺手,輕哼:“許是緣分未到?!?/br> 薄時衍靜默不語。 從御書房離開后。 苒松忍不住憤憤:“主子這毒,除了太后還能是誰所為?” 算年紀(jì),王爺比小皇帝大十歲,尋常男子二十好幾,孩子都啟蒙上學(xué)堂了! 太后用這種下作手段,還敢到跟前來得意! 邊上的茂嵐接話道:“太后向來沉得住氣,近日應(yīng)是氣狠了,才一時逞口舌之快。” 江立棠在卓氏一黨人眼中,估計跟rou中刺無異,他們當(dāng)然著急上火。 現(xiàn)在又要去一個黜陟使,南方諸城眼看著就要被主子完全掌控了。 苒松想起聞人先生的提議,道:“主子應(yīng)盡快抽空去見神醫(yī)才是。” 被頭疾折磨這么多年,他們都看在眼里。 決不能讓卓太后給得逞了,王爺怎么能沒有子嗣呢! “聒噪?!?/br> 薄時衍登上馬車,撤下簾子,隔絕了苒松的嘟囔。 他閉目養(yǎng)神,湯幼寧的嬌憨模樣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如今他能接受的近身之人便是這個小姑娘……她? 絕無可能。 ****** 有關(guān)天寶閣一事,涿禾院一致決定三緘其口,免得泄露出去,引來其他姨娘眼紅。 不過隨后兩天,衍??ね醺匾馀闪斯芗疫^來致歉,攜帶不少禮物,此舉很快在王府里傳開了。 打狗還看主人臉,冤枉了攝政王府的下人,豈能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府中仆役無不羨慕秦婆子,一場誤會,都沒遭罪,就白得了這么多好東西。 這不是撞大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