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實驗者一號在獲得這個特殊能力之后，神奇般的，精神疾病都不見了。嶺湘原本還想著不知道她的精神病要怎么辦，想不到這方面的問題居然消失不見了。

    打了幾天的營養(yǎng)針，實驗者一號已經(jīng)可以坐起來了，嶺湘讓她去給自己洗個澡，可是她只是一直看著自己，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做。嶺湘沒辦法，就拉著她到浴室給她洗刷一番。

    嶺湘不打她了，她好像也不怕嶺湘了。嶺湘沖掉她頭上的泡沫，又拿刷子把她身上的污垢都刷掉，她身上的淤青還一片片淡淡的，嶺湘也不知道有沒有刷痛她了，可是她只是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

    實驗者一號雖然沒了精神病，但卻像是甚么生活技能都不會的嬰兒，她上廁所不會用馬桶，吃飯不會用餐具，不會哭，不會鬧，她失去了情緒，失去了對一切事物的反應(yīng)。嶺湘對實驗者一號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甚在意，反正生活技能還能學(xué)，他只要她還能使用她的能力就好。

    幾天后，嶺湘看實驗者一號的臉色好了許多，臉頰不再消瘦凹陷，身上的瘀青大部分也退掉了，便命令她坐到沙發(fā)上，又倒了一杯水放桌上，然后對她說：quot;你移動杯子里的水。quot;

    實驗者一號愣愣地看著嶺湘，然后又去看桌上的水。

    嶺湘又說了一次：quot;移動杯子里的水，不用手，用你的能力移動看看。quot;

    女孩盯著桌上的水杯發(fā)呆，嶺湘正想著是不是又需要拿棍子出來的時候，水杯里的水動了。一滴一滴的水珠，從杯里水面被一一拉出來，一顆接著一顆緩緩?fù)巷w，飛到女孩的面前。

    第二次看到這超能力的場面，嶺湘還是嘆為觀止：quot;你一次移動多一點，不要只有小水滴而已，試試把整杯水提起來。quot;

    實驗者一號眼睛盯著水杯，水杯里的水微微震動，然后整坨慢慢被提起，只不過只提離了一公分，又整灘掉了回去。

    quot;再試試，再努力一下。quot;

    嶺湘讓實驗者一號多練習(xí)，她就乖乖不斷的嘗試，一天一天過去，從本來只能控制小水滴，到現(xiàn)在她可以控制一整個水壺的水量?？蛷d里飄著一大灘的水，它們在女孩的控制下飄成一個大圈，順著同個方向繞，又變了形狀分成許多小圈，小圈們又各自有繞圈的方向，接著又全部匯成一圈。

    嶺湘坐在椅子上看實驗者一號面無表情的cao控空中的水，手里拿著話筒，和他的女友通話。

    quot;你上次說了實驗失敗，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重新開始了嗎?quot;

    quot;喔，那個我后來修好了。quot;

    quot;修好了?!quot;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雀躍：quot;太好了!原本以為會失敗的。quot;

    quot;對啊，我也以為要失敗了。quot;

    quot;那你計畫進度現(xiàn)在到哪里了?quot;

    quot;嗯...大概有70趴了吧。quot;

    quot;這么多了?!quot;對方笑盈盈地說著：quot;那我改天去找你吧!quot;

    quot;你要來嗎?quot;嶺湘驚訝了：quot;我去找你吧?quot;

    quot;不不，我過去。quot;女友拒絕嶺湘的提議：quot;我也想看看現(xiàn)在計畫的成果，你說會做成一個擬真的機器人，真的很擬真嗎?quot;

    quot;......嗯。quot;嶺湘遲疑的應(yīng)了聲。

    quot;機器人長甚么樣子啊?你仿成自己的樣子嗎?quot;

    quot;...沒有。quot;

    quot;這樣阿，沒關(guān)係，我去看了就知道了。你先別告訴我，我要當成驚喜。quot;

    quot;...好...那個...我有件事要跟你說。quot;

    quot;甚么事?quot;

    嶺湘實在不想壞了女友的好心情，只是當初他從國家中央科技研究院偷出鑽石計畫書，發(fā)現(xiàn)內(nèi)容居然是拿活生生的人類去練之后，他就和她說了謊，說這個計畫是一個製作機器人的計畫。他知道她絕對無法接受這種計畫內(nèi)容的，內(nèi)容太殘忍，太噁心，如何把人的意志摧毀，如何把人逼到幾乎發(fā)瘋，這計畫到底用死了多少人，他手上的這份資料上的數(shù)字，隔了一年多，實際上應(yīng)該又增加了不少吧。

    可是實話到了嘴邊，嶺湘又說不出口了。

    quot;...你要來的話，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quot;

    quot;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quot;女友笑咪咪的說著：quot;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執(zhí)行我的x計畫。quot;

    quot;!!!!quot;嶺湘這下真的嚇了一跳：quot;你要執(zhí)行你的計畫了!!?quot;

    quot;對啊，你不是說計畫快要完成了嗎?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xù)待在這里了。quot;

    quot;那...那你的計畫都準備好了嗎?quot;

    quot;嗯，準備得差不多了。quot;女友給他拍拍胸脯保證：quot;我可是這個世界上對門棨能任最了解的人，計畫絕對完美無缺，幾天后你就等著看新聞吧，到時候會是轟動全世界的大新聞喔!quot;

    quot;好，我等著看新聞。quot;嶺湘笑了笑。

    看來要坦誠的時機已經(jīng)過了，但是等女友看到了計畫的真面目，到時候?qū)嶒炚咭惨呀?jīng)訓(xùn)練完成了吧。

    quot;我等著你來。quot;嶺湘抿著嘴：quot;我愛你，茉英。quot;

    quot;我也愛你。quot;

    嶺湘沒問她那個幫門棨生的兒子怎么辦，不過茉英已經(jīng)給門棨能任生個兒子了，也算是抵銷了欺瞞門棨的事吧。反而是茉英，委屈自己和門棨結(jié)婚，委屈自己和門棨上床，委屈自己背了御家媳婦的名字，最仁善的國母茉英，她要多么隱忍自己，才能在所有人面前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幸福又滿足的國母。嶺湘感謝她的犧牲，感謝她的付出，因為有她，因為有茉英幫他盯著門棨的行動，有茉英替他偷取機密的資料，嶺湘才能安分躲于此處執(zhí)行鑽石計畫。所以茉英一聽到他說計畫快完成了，才會這么迫切想要執(zhí)行x計畫，她也是想讓自己從那里逃走了吧。

    電話掛掉后，嶺湘仰頭閉上眼睛。

    他答應(yīng)過茉英的。

    茉英做不到的事，就由他來做。

    茉英推翻不掉的這個政府，就由他來推翻。

    他拿著手稍微翻看一下今天的新聞，茉英今天去了一間慈善組織，斗大的標題寫著，最仁善的國母帶頭給這組織捐了一千萬，還與機構(gòu)里的孩童們玩耍，新聞?wù)掌?，茉英坐在地上溫柔地看著家暴安置兒童趴著畫畫?/br>
    她應(yīng)該要一直無憂無慮的才對。

    她是那么的溫柔，那么的和善，那么的仁慈。一個那么愛笑的女孩，如果不是政府弄死了她的家人，她應(yīng)該要像其他普通的老百姓，過著平凡幸福的人生。

    客廳的水流還在竄流著，它們變換著形狀，一會兒是圓，一會兒是方。實驗者一號的cao作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輕松，嶺湘抬頭瞪著天花板，或許這一切真的要結(jié)束了也說不定，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嶺湘站起身，到他工作的桌子旁，打開上鎖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他僅剩的所有鈔票，二十萬。他把錢裝進布包中，又把布包揣進懷里，鎖上門離開了。

    嶺湘去的地方是人口市場，他一直和市場的負責(zé)人維持著聯(lián)絡(luò)，因為他隨時可能需要買新的貨。市場的位置一直更動，這次的地方在一處歌劇院的后臺，嶺湘把帽緣拉低，確定他沒有被跟蹤，一個閃身溜進了歌劇院里。

    實驗者一號留在屋子里，沒有人命令她停止，于是她便不斷的cao控那些水。時鐘的指針指向數(shù)字六，是打針的時間，女孩走到柜子旁，打開營養(yǎng)針的盒子，拿出一管，給自己扎了一針。

    水圈圈依舊環(huán)繞著客廳，她盯著水圈發(fā)呆。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為什么在這里，她忘了怎么思考，她乖乖聽著那個男人的命令。時間的更迭對她變的好遙遠，這所有的一切好像跟她都沒有關(guān)係，桌子跟她沒關(guān)係，柜子跟她沒關(guān)係，營養(yǎng)針跟她沒關(guān)係，這間屋子跟她沒關(guān)係，屋外的太陽跟她沒關(guān)係，日出跟她沒關(guān)係，日落跟她沒關(guān)係，透明清澈的水在空中環(huán)繞，她伸出手輕捧著涼涼的水，她是誰，她在哪，都不重要，也沒有意義。

    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嶺湘回來了。

    過了一個日落又一個日出，嶺湘拖著一個大布包，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布包會動，嶺湘進來拿了對面的鑰匙，把這大布包拖到空空如也，墻上只掛著時鐘的屋子里。

    天花板上的四支錄影機，從那天關(guān)掉之后就再也沒有開起來了，嶺湘把布包拖到屋子角落，接著把布包打開。里頭是一個一臉神色驚懼的老人，他的身材消瘦，只剩了骨頭，一身乾巴巴的皮掛在骨頭上。他臉上遍布著皺紋，配上他驚恐的臉，顯得更加恐怖了。

    嶺湘把實驗者一號叫來，指著那個老頭，對她說道：quot;殺了他。quot;

    老人聽了嶺湘的話，便想要立刻逃走，無奈他的手腳全都給綁住了，他的嘴里又給塞了一條布，只能嗚嗚的求饒著。

    這個老人是從人口市場買來的，像這樣的老人在市場里是最便宜的，嶺湘的二十萬全花在了他身上，剛好這老人又瘦，嶺湘搬運起來也稍微沒那么吃力。其實嶺湘是想要抓了隔壁垃圾場的老頭子來的，只是那老頭子一直都在這垃圾場工作，如果人突然不見了，只怕周圍的鄰居會起了疑心。

    實驗者一號面無表情的看著無助求饒的老人，嶺湘又說了一次：quot;用你的能力，你不是可以cao控水嗎?把他淹死，你的能力是無敵的，你把水纏繞在他臉上，就可以把他淹死。quot;

    這里的一切都跟她無關(guān)，哭泣的老人跟她無關(guān)，跟她說話的男人跟她無關(guān)，她只乖乖聽命令。她抬起手，空氣里的水，水溝里的污水，葉子上的露水，屋簷上的積水，只要是水，從窗框外，從門縫外，全都漸漸被吸了進來。老人瞪大著眼睛，看著那些水飄在女孩的周圍，接著女孩毫無表情也毫無遲疑的，把水包覆住老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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