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嶺湘看實驗者一號毫不在意的殺掉一個從沒見過的老人，就知道這事要成了。

    只要實驗者一號可以毫不在意的殺掉任何人，他就可以命令實驗者一號，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亞種人殺死。

    老人無法呼吸，他掙扎著左右搖晃，頭卻離不開水的包覆，不管他如何試著閃躲，那水都完整的貼著他的臉，就連最后他倒在了地上，那水都沒有離開。老人嗆了好幾口水，還喝了幾口進到肚子里，那水卻沒有減少的跡象，甚至還越來越多。

    最后當他的掙扎越來越弱，直到完全不再動彈了，女孩才將水從老人的臉上移開。

    嶺湘心里激動的歡騰，臉上卻擺出鎮(zhèn)定的樣子。正想著要不要稱讚一下實驗者一號，突然背后傳來聲音：quot;...這是...怎么回事...?quot;

    茉英站在門外，她拉開門一隻腳才踏進來，看見里頭的情況，不明不白的顫抖著問了句。

    嶺湘回頭：quot;茉英...quot;

    quot;這是怎么回事?!!quot;茉英臉色微微難看，她走進屋子里，看著倒在地上被活活溺死的老人，還有站在一旁眼神空洞的小女孩。

    quot;茉英你聽我解釋...quot;嶺湘心里又是半急，又是半喜，一時之間情緒融合的有些復雜：quot;你看到這個實驗者的能力了嗎?!是超能力欸!!!她擁有超能力!!!quot;

    quot;甚么...?quot;茉英盯著倒在地上的老人，她才剛剛踏進來，沒看到老人被殺死的過程：quot;他...他死了嗎?quot;

    quot;對，這不是重點，那個超能力很厲害的，我用給你看。quot;嶺湘像是急著把成果秀給老師看的小孩子一樣：quot;實驗者一號，凝聚水。quot;

    實驗者一號聽令，抬手開始凝水。

    茉英愣愣地看著水凝聚在小女孩手中，她沒有驚訝于眼前超自然的畫面，反而問道：quot;我...你...你不是說，你打造了一臺機器人...quot;

    quot;就...就在這里呀!quot;嶺湘想把茉英的注意力轉開：quot;你看這個能力!quot;

    quot;她...她是...活生生的人...吧?quot;

    quot;呃...對...我去人口市場買來的。quot;嶺湘抹抹額角的汗：quot;可是你看，她的能力有多強大!quot;

    quot;小meimei...?quot;茉英蹲下身，看著兩眼空洞的實驗者一號：quot;meimei你...還好嗎?quot;

    quot;她不會回應你的。quot;嶺湘繼續(xù)解釋：quot;可是她可以乖乖執(zhí)行命令。quot;

    quot;不是...quot;茉英看小女孩真的沒反應，站起來看著嶺湘：quot;她...怎么會變成這樣...?quot;

    雖然實驗者的眼神是空洞的，可是茉英看的出來，里頭深處有著憂傷與恐懼，那是她造訪過無數家暴兒童安置中心，看過無數那樣的雙眼，才看的出來的。

    quot;那個鑽石計劃...是甚么東西?quot;茉英顫抖著問，她知道嶺湘不可能憑空杜撰想像出這樣的東西，絕對是那個計畫有甚么內容，而嶺湘欺騙了自己。

    quot;鑽石計劃...quot;嶺湘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好實話實說了：quot;鑽石計劃不是甚么製作機器人的計畫，它是一個訓練活人，把他們培養(yǎng)成鑽石的計畫。quot;

    quot;所以你...你買了一個小女孩來訓練?!quot;而恐怕真實情況還不是字面上的'訓練'那么好聽。

    quot;對。quot;

    茉英這下有點崩潰了：quot;我以為你是要製造一臺機器人，你怎么會是拿一個小孩來練?你這樣做，跟這個政府有甚么不同?!!!quot;

    quot;我怎么會跟這個政府一樣?!!!quot;嶺湘怒了。

    quot;這個政府就是不停的打仗，一直打仗，打了幾年了，打了好幾百年了，到底要打到甚么時候?!我們還要死多少軍人?!!黑金靈他們還要死多少人?!!這個恩怨不會結束，只要這個御家政府還在的一天，戰(zhàn)爭就不會結束!!!國家的金費都拿去給軍用了，人民呢，人民有過上好日子嗎，有多少貧民沒有溫飽，有多少人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quot;

    quot;到處都是官商勾結，大家都在奉承這個亞種人政府，黑道在城市橫行，無法可管，警察收賄款，檢舉的人反而會吃官司。一堆不該死的人被用死，然后該死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他們那些亞種人真心瞧不起普通人類!!他們都是冷血的混蛋，他們完全不在乎人民的死活，他們只要人民乖乖聽話!!quot;

    quot;還有那個噁心殺手的制度!!他們政府自己買自己底下的殺手殺了你的父母，你不是想復仇嗎?!!他們讓那些殺手自由自在地活著，然后所有老百姓的安全都受到威脅，只要不合政府意的人，他們就可以買殺手殺人，而我只犧牲了一個人，就可以救整個國家的人，我為什么不這么做?!!!quot;

    茉英瞪著他：quot;那你也不該拉一個小孩當犧牲者啊?!這個小女孩經歷了甚么?!!你把這個小女孩的童年都毀了!!!她有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你毀了她的人生!!!quot;

    嶺湘的情緒更激動了：quot;革命本來就會需要犧牲!!!況且她的人生在她出現在人口市場時就毀了!!!她百分之百會被買去做雛妓!!!你怎么不覺得我反而是救了她?!!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不能再拖了!!我們現在鋌而走險走到這步，計畫超出預期的成功!!!quot;

    quot;你應該知道想要我們需要把亞種人都殺死了，才有可能推翻這個政府吧?他們那些基因篩選的人越來越聰明了，再不推翻就來不及了。我以前在中央科技研究院工作的時候，遇過一個御軍家的小孩叫做瓶蘭知燕，他們天才到甚么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他和他弟弟已經是這代培育出來智商最高的了，他們亞種人再繼續(xù)培育下去，只會越來越聰明!!!quot;

    嶺湘吼到一個段落，終于停下來稍微喘了口氣。

    茉英不可置信地看著嶺湘，她的表情有些難過，也不知是失望還是自責，事情為什么突然變得如此失控?那些他們一起規(guī)劃的未來，他們想要一起推動的夢想，為什么前方的道路變得這么曲折?就算她一直都有著會有人傷亡的心理準備，或是他們可能會因為任務失敗而死亡，她也從來沒想過會是由一個小女孩來墊著他們的前行的路。

    她咬著嘴唇，彎腰蹲在實驗者一號的面前，伸出手輕輕拍拍她的頭：quot;抱歉啊...阿姨...阿姨沒能保護你......quot;

    實驗者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應，她空洞的看著茉英，接著眼睛又失焦到遠處。茉英知道這狀況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治好，她輕輕拉起實驗者的手，然后摘掉她手上的手環(huán)，戴到女孩的手上。

    quot;這個手環(huán)送你。quot;茉英給出溫暖的笑容：quot;女孩子就是要美美的對吧?這是我最喜歡的手環(huán)，我小時候mama送我的，現在送你。quot;

    手環(huán)是金屬的，做的像是細細的纏繞的藤蔓一樣，上頭點綴了幾片葉子的裝飾，還有點點的水鑽，閃耀著晶瑩的光。實驗者低頭看著手腕上多出來的東西，手環(huán)有點大，松松的掛在手上，茉英又給她一個充滿信心的微笑。

    quot;所以你現在...?quot;嶺湘站在旁邊看茉英給女孩戴上手環(huán)，不知道茉英心里現在想著甚么。quot;任務...復仇...你還繼續(xù)嗎...?quot;

    茉英站起來點頭道：quot;革命繼續(xù)進行，但是...quot;

    quot;嗯?quot;

    quot;但是我們要把這個女孩應得的人生還給她。quot;茉英的表情很堅定，這個女孩需要得到關愛，得到照顧，她得得到這個世界的一點善意，一點溫暖，一點溫柔。

    quot;喔...可以啊。quot;嶺湘撓撓后腦杓，要給實驗者溫暖當然是沒問題，他不甚在意。而他也是最喜歡茉英這點，勇敢堅強地把自己的愛分享出去，無私無悔地用自己的愛溫暖旁人。

    quot;她有名字嗎?quot;茉英問。

    quot;沒，我沒給她取。quot;

    quot;那我給她取一個好了。quot;茉英低頭想了想：quot;就取叫...青霏吧，你說好不好啊?以后就叫你小霏吧!quot;

    得了新名字的青霏漠然的看著茉英，茉英就笑著摸摸她的頭。這感覺很奇怪，青霏不知道這是甚么感覺，但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手是可以這樣溫柔的摸著頭的，人的臉是可以這樣溫柔的笑著的。

    在這偏隅一方的不知名的小鎮(zhèn)中的一幢屋子里氣氛正溫暖著，屋外的世界卻正漫天飛舞著悲報，御家在緊急記者會上證實了國母茉英已經過世的新聞。大街小巷百姓眾人無不悲腸寸斷，傷心欲絕。

    quot;天啊!!!quot;一位坐在小吃店里正在吃飯的男子，拿著手機難以置信地扶著頭：quot;怎么會這樣...?!從樓梯摔下來?!!!quot;

    quot;那么好的國母怎么可以這么早走。quot;坐他隔壁的那人在社福機構工作，常見茉英來探視拜訪，現在是幾乎快哭了：quot;門棨能任這么愛她，他一定傷心透了。quot;

    以前國家的社福機構都是民間自組的，根本拿不到甚么錢，是因為國母特別重視，并親自捐錢，親自來幫忙，國內的社福環(huán)境才有稍微好轉。

    quot;唉，只能請門棨節(jié)哀了...quot;

    當初門棨娶茉英的婚禮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少人沉痛不已。最仁善的國母，人見人愛的國母，慈悲大愛的國母，躍上枝頭嫁進了御家，最后卻是這樣的結局。

    門棨能任坐在御家特專醫(yī)院的椅子上，他的對面躺著茉英，但是是一個已經沒有呼吸，身體冰冷的茉英。他手肘撐著膝蓋，并把臉深深埋進雙手中。剛剛御皇和御軍的人已經來看過她了，不過他們只是制式的來看一下就走了?？薜綆缀趸柝实暮胩靡呀洷还芗?guī)У絼e的房間了，現在只剩自己陪著妻子了。

    門棨能任緩緩站起身，慢慢走到茉英旁邊。她的臉是那樣安詳，似乎一點都沒有任何傷痛，只是睡著了一般。能任一直裝作不在意的臉終于是崩不住，跪在床的旁邊哭了出來。雖然政府對外宣稱茉英是自己摔下樓梯的，可是能任知道，事情不可能這么單純，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而那個動手的人，他心里已經有了定奪。

    他抹開眼淚，叫了死神進來。

    quot;去追查嶺湘那個叛國賊的蹤跡，立刻就把嶺湘給我抓來!!quot;能任憤恨的說道：quot;他殺了我的妻子，我要讓他知道甚么叫生不如死!!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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