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依照顧琛的說法，他殺了羅明不過是因為羅明的存在影響了他。

    一來是，一個外圍的酒吧酒保都能知道的消息為何沉卿身邊的顧琛會不知道？警方可能因此懷疑顧琛。

    二來是，平白無故在沒能安排好計畫的情況下讓警方入場，沉卿會怎么想？

    無論如何顧琛都覺得羅明的存在讓人煩躁。他是這么跟自己解釋的，但正確答案到底是什么其實耐人尋味。他究竟為何殺了羅明呢？

    隔天他跟著達哥去了倉庫點貨。達哥躊躇半天，有話不說。

    顧琛看得煩，「憋著屎不拉干嘛??？你不喜歡沉卿改成暗戀我了是不是？」

    達哥白了他一眼，「那楊澤跟羅明……我都接觸一陣子了，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異狀……你……」

    顧琛笑了，「崇拜？」

    「你還是閉嘴吧。我只是覺得這次的確是我失職了。大言不慚說著能為沉卿而死，卻連誰是內(nèi)鬼都搞不清楚。這一點我的確做的不好?！?/br>
    「你這個人還真無聊?！诡欒⌒α诵Γ肝铱蓻]有那種為了沉卿死的覺悟，但你有，不是嗎？」

    達哥沒有答話，也許在他看來顧琛能在沉卿身旁終于有了不只是費洛蒙的原因。

    十一點半，顧琛道，「我得走了?！?/br>
    其實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顧琛酒量好，微醺卻一直醉不了。某個前輩并沒有喝酒，他開了臺大車，「顧琛，你也是住在東區(qū)的吧？順路載你一程？我這就是娃娃車，本來就是打算接大家回家的?！?/br>
    顧琛微微一笑，「好啊?！?/br>
    林老闆經(jīng)常拜訪沉卿。

    兩人在辦公室里談話，誰也不能進去。顧琛很介意。

    雖然氣味告訴他那兩人清清白白，但顧琛討厭他們過于親密的接觸，也討厭沉卿身上時而會沾染上的其他alpha的味道。

    作為左右手，顧琛跟達哥經(jīng)常待在一起，但重要的事情沉卿仍是比較常託付給達哥，顧琛呢……就是個偶爾會幫忙打雜的種馬。他是無所謂，他想沉卿心中對他自然還是會有顧忌，顧琛不抓他，不代表不會抓別人，老實說為了不讓警方懷疑，顧琛交出了不少沉卿勢力外圍的下線，那些事沉卿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他不可能讓顧琛知道太多，身為一個大哥，沉卿會保護自己的手下。

    林老闆離開時，達哥同一時間被沉卿叫了進去，沉卿說了：「顧琛，送林老闆回去。」

    顧琛開車送著林老闆，林老闆在后座點燃了菸，那氣味過于濃烈，顧琛打開了車窗。

    林老闆笑了，「你啊……是一個很討厭被侵犯的人呢?！?/br>
    「有誰會喜歡被侵犯嗎？」顧琛問道。

    林老闆哈哈幾聲，「我知道的顧琛。很緊很舒服吧？忘都忘不掉……沉卿cao起來的確讓人瘋狂。怪不得郭老頭把他視為寶貝。那郭老頭嚴(yán)格說起來還是我跟沉卿的義父。只不過他對我沒什么興趣，不過是作為得力助手使用罷了。沉卿呢……就是性奴?！顾褵熿F吐出窗外，「干得好的人就可以cao他。反正他老是發(fā)情。沉卿那傢伙沒有感情，像個機器，又冰冷的像是尸體。我第一次佔有他的時候，能感覺他正在發(fā)情，卻依舊冰涼，那很讓人憤怒……彷彿誰也不能真正擁有他。顧琛，你cao他的時候，他體溫高嗎？」

    顧琛不答話。

    「唉……沉卿也真是養(yǎng)了條過于有個性的狗了。后來郭老頭死了，我殺的。只因為我太想擁有沉卿了，其他我都不稀罕。但郭老頭依舊留下了不少東西給我，唯獨沉卿。我?guī)Р蛔?。在他沒有藥沒有alpha的時候會來找我，但不需要的時候又會離開，沉卿我是不敢喜愛的，你看不見，但我胸膛上有個疤就是沉卿留下的，我曾經(jīng)想強硬標(biāo)記他，誰知道他突然瘋了一樣騎了上來，拿著菜刀就往我身上捅，那次以后我就不敢在廚房跟人zuoai了，他也再也沒來找我。」他笑了出來，「誰也不能擁有沉卿，但他身上都是你的氣味。」

    zuoai的時候，沉卿很燙。自己有多么特別，顧琛一直知道。

    「我很忌妒呢。因此特別想知道……那樣毫無情感的沉卿，要是知道我殺了你，會不會發(fā)狂呢？」

    顧琛背脊一涼，下一秒，腦門上有個什么，冰涼冷硬。

    「你來告訴我吧，顧琛。沉卿會不會發(fā)狂呢？我都知道的，沉卿有個白月光，從那小子還是孩子的時候沉卿就一直看著他。你可真是得天獨厚，自以為一路順?biāo)?，卻不知道沉卿在暗地里如何保護著你。你以為你自己拚搏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嗎？我知道你是什么，顧琛。所謂白馬王子的存在該有多么不可思議呢？我跟郭老頭不只一次想殺了你……你肯定不知道沉卿是多么卑微跪在地上舔著我們低聲下氣的吧？當(dāng)時你只是隻螻蟻，殺了你易如反掌，沉卿當(dāng)時也只是個卑賤的母狗，幾乎現(xiàn)在叫得出名的黑道都是郭老頭以前的手下，誰都睡過他，萬人騎的蕩婦，那怕如此他還這樣乞求我們放過你，還答應(yīng)我們他絕對不會再去看你，一輩子都不會找你。后來他成材了，誰都不敢動他沉卿。他立刻保護起你的一切資訊，我再也找不到你，但你的氣味我認(rèn)得，顧琛。你那令人忌妒的氣味我一刻不曾遺忘……你是他的王子。命運竟如此不可思議。」

    顧琛踩重了油門，車子猛烈加速。

    「想同歸于盡嗎？」

    「你可以開槍，但是你也看不見沉卿會不會發(fā)狂了?！诡欒〉?，一面發(fā)動了費洛蒙。

    林老闆抵抗著，拿著槍的手卻顯然變得吃力，「你可真是個怪物……這樣強的費洛蒙，怪不得能壓制沉卿那蕩婦……」

    顧琛不置可否，林老闆并非一般雜魚，要一邊專注開車一邊壓制實在過于困難，稍有閃神都會死。他得想個辦法。顧琛腦海里閃過一大堆受訓(xùn)期間前輩們教導(dǎo)的，「若遇見歹徒挾持應(yīng)該怎么辦？」，左思右想，就是沒有一個是在飛車上被底著腦門該當(dāng)如何。顧琛心想算了，自己的命還是得自己保，幾年前他的確想死，但他現(xiàn)在是誰的唯一？他不能死。

    使用過量費洛蒙讓顧琛開始頭昏腦脹，林老闆拿著槍的手顫抖著，拿不穩(wěn)，卻僵持。車子衝進了河堤里，衝撞護欄的后座力讓林老闆整個人向后倒，手上的槍松脫，往顧琛臉頰旁開了一槍，射中了駕駛座的玻璃。車子沉入了水里，顧琛解開安全帶，從破裂的車窗打開了車門，他打開后座，拉出了林老闆。林老闆不識水性，奄奄一息。顧琛將他拉出了水面，很快他注意到岸上來了不少人。這條河連接著沉卿跟林老闆的地盤，方才一頓飆車，不管是己方還是他方都引來了人。這交界處本就經(jīng)常衝突火藥味濃厚，如今林老闆以及能代表沉卿的第一紅人顧琛一起飛車掉河里了，自然立刻有了爭執(zhí)的理由。兩邊很快打了起來，顧琛拉著林老闆上岸，摸了摸脈搏，沒死。

    顧琛盯著他，內(nèi)心拉扯著。殺了嗎？現(xiàn)在完全沒人留意到這里……才剛這樣想，林老闆那頭的人跑了過來，顧琛摸出了自己的匕首，抵住了林老闆的咽喉。林老闆只是嗆了水，咳了幾聲，醒了。他沒力氣反抗，年齡也好，費洛蒙強度也好，落水一趟更加贏不過顧琛。他癱坐顧琛懷里，動彈不得。

    遠(yuǎn)處又來了幾輛車，幾陣風(fēng)呼嘯而來，撲鼻而來的氣味讓人心安，林老闆顯然也感受到了。

    沉卿來了。

    他銳利如顧琛手上的匕首，劈開了人群筆直走來。由遠(yuǎn)而近，一開始總是看不清表情的，可他的氣味如此濃烈，香濃誘人。那是無害的氣味，吸多了卻上癮，侵蝕脾臟。他慢慢走近，臉上是笑。他身旁跟著達哥，兩人走到了顧琛眼前，「顧琛。」沉卿輕笑道，「送林老闆回家……這樣簡單的任務(wù)，也能搞砸嗎？」

    顧琛笑了。過度使用費洛蒙讓他五臟六腑劇烈疼痛。

    「對了，顧琛。你那房子是租的嗎？」接送醉酒同僚的娃娃車在夜里奔馳。車上就剩下顧琛沒睡了，他肩膀上躺著學(xué)長，早睡得口水直流。

    顧琛聞言看向前方，「嗯。是啊?！?/br>
    「那也該買間房了吧？抓了沉卿……升官發(fā)達了?！?/br>
    顧琛笑了笑，「嗯……預(yù)計租約到了要搬回老家?！?/br>
    「搬家？！那不得通勤嗎？你老家不是有點距離嗎？」

    「離家八年音訊全無，父母那里哄不住。那怕辛苦點也得先回去幾年，我都三十幾了，父母還有多少時間能陪呢？」顧琛道。

    「你搬去窮鄉(xiāng)僻壤，你另一半怎么辦？」

    「當(dāng)然是跟著我回去。我祖母有留下一間空房。本來是給我叔叔的，但他英年早逝，也沒家眷，那間房一直間置，我爸媽讓我先搬去那，離快速路也近一些?！诡欒〈鸬馈?/br>
    「你這是準(zhǔn)備同居試婚了？居然連父母都見過了?！?/br>
    顧琛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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