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陷任意車
陳婤迷迷糊糊醒來,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鋪著綢緞被褥的床上。她翻身坐起來,掀開錦被,瞧見自己身上還是之前最后印象中的,因守孝而沒繡花的黑綢細(xì)肩帶內(nèi)衣,以及白絹襯裙。她又看到了床頭柜上有一個未加蓋的錦盒,其中放著她原本塞進(jìn)上衣內(nèi)側(cè)夾層的珠寶、玉珮,以及分別裝著銀子與麝香丸的兩個荷包。 奇怪,這是何處?楊暕呢?陳婤正在納悶,忽見熟識的宮女錦繡走了過來。 “婤姑娘醒啦?”錦繡含笑寒暄道:“冷不冷啊?錦繡馬上叫人去拿一套乾凈衣裳來。姑娘昨天穿的衣裳,錦繡幫姑娘脫了下來,拿去洗了。腰帶上系的兩個荷包,還有衣服夾層中的首飾,錦繡都放到了床頭柜上那個盒子里。請姑娘清點一下!” “不用清點了!我相信你的為人?!标悑B匆匆回道,又急著問道:“錦繡,這是什么地方?。磕阄以鯐荚谶@里呢?” “婤姑娘!”錦繡略顯尷尬,吞吞吐吐答道:“是這樣的---前天,姑娘溜出行宮去了。昨天,豫章王把姑娘帶了回來。因為當(dāng)時姑娘昏迷不醒,所以,皇上就派人把姑娘抬到新建的迷樓上來睡,又派錦繡過來服侍?!?/br> “什么?豫章王把我?guī)Щ亓诵袑m?”陳婤驚喊,當(dāng)下如同五雷轟頂,差點震暈了過去! “是呀!”錦繡點頭確認(rèn)道:“前天中午,皇上剛得知婤姑娘不見了,馬上就命令豫章王去把婤姑娘找回來。” 陳婤不得不信了!皇帝那樣下令,陳婤并不太意外。無法承受的只是,楊暕,他不止遵旨行事,而且居然設(shè)下了圈套,誘捕婤兒! 如果是父命難違、圣旨難抗,你為何不直說?陳婤內(nèi)心對楊暕吶喊:你為何不直說,為了保住你的富貴、實現(xiàn)你的雄心,你必須討好你的父皇?你為何要騙我?你害得我全心全意相信了你,毫不設(shè)防,甚至,傻到情愿把向來堅守的貞cao當(dāng)天就交給你... 陳婤淚如雨下!淚眼前,慢慢浮現(xiàn)出了兩天前的夜晚,自己應(yīng)楊暕要求,一邊跳舞,一邊解衣... 那個夜晚,自己昏過去以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陳婤亟欲釐清真相,就哽咽著問道:“錦繡,昨天,豫章王把我?guī)Щ貋淼臅r候,他向皇上稟報的內(nèi)容,你有沒有風(fēng)聞?” “這---”錦繡遲疑了,不知該不該說? “請你告訴我,錦繡!”陳婤嗚咽著央求道:“看在從前姑姑待你如親人的份上,告訴我吧!我也不會虧待你的。我的珠寶,你想要哪一樣,都可以拿去?!?/br> “婤姑娘,宣華夫人對錦繡恩重如山,錦繡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卞\繡受到了感動,溫存說道:“婤姑娘對錦繡也一直很好,從沒把錦繡當(dāng)下人看。姑娘什么也不用給錦繡!錦繡自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據(jù)說,昨天下午,豫章王向皇上保證,婤姑娘仍是完璧!”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陳婤木然點頭應(yīng)道,更多淚水滑下了她白嫩的臉頰。 “姑娘別哭了!”錦繡柔聲勸道:“錦繡去給姑娘打一盆洗臉?biāo)畞?。姑娘洗洗臉,也拿毛巾擦擦眼淚吧!” “我想洗個澡。”陳婤輕聲說道,神情有些飄忽。 “是!那么,錦繡去給姑娘準(zhǔn)備洗澡水?!卞\繡表示要照辦,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過了一兩刻鐘,兩名太監(jiān)抬來了一大盆熱水,放在花鳥刺繡屏風(fēng)后面的隔間之中。陳婤入浴時,仔細(xì)檢查自己的內(nèi)衣、襯裙,注意到內(nèi)衣、襯裙的內(nèi)側(cè),都有乾涸的粘液斑痕??上攵?,楊暕曾把婤兒身上的內(nèi)衣、襯裙除去,在婤兒赤裸的胴體外面發(fā)洩,而且恐怕射了不止一次... 顯然,楊暕既不甘心從未得到婤兒就得放棄,卻又不敢突破他父皇所要的處女之身,才想出了這個他自以為兩全的方法。他真會算計??!他要在婤兒身上搜刮極限以下最大的一筆,不惜欺騙婤兒的感情... 陳婤推論至此,頓覺五臟俱裂、痛徹心屝!她恨透了楊暕,更恨自己傻乎乎中了他的計,被他當(dāng)作失而復(fù)得的獵物,獻(xiàn)給了他父皇!而他那父皇,想必也是個卑鄙的男人,不然姑姑為什么自盡?婤兒寧死,也不要委身于那個間接害死姑姑的大叔!縱然他是皇帝,也沒有差別! 在年少的陳婤腦海中,初次冒出了輕生的念頭。她出浴后,逕自穿著浴袍,躺回床上,不吃錦繡送來的早餐,后來也不吃午餐或晚餐,打算餓死。 她整天躺在床上,只有需要小解的時候才起來,去用屏風(fēng)后面的夜壺??谥刑实臅r候,她會坐起來,拿起錦繡放在床頭柜上的一杯茶,喝一小口,潤潤喉嚨,就再躺下去。 到了第三天下午,她變得極為虛弱,連坐起來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心想:大概就快要解脫了!不料就在這時候,她恍惚聽見了錦繡的哭聲。 錦繡跪到了陳婤床邊,哀哀哭泣道:“婤姑娘,求求姑娘多少吃點東西吧!皇上方才派人傳來口諭,說婤姑娘要是再絕食下去,就要殺了錦繡!錦繡生于農(nóng)村,本名秀櫻,家境貧寒,全靠錦繡把宮中賞錢寄回去養(yǎng)家??!” 城府甚深的皇帝楊廣算準(zhǔn)了,婤兒會不忍心害錦繡賠上一條命。 陳婤勉強(qiáng)吃了一些用參湯燉的淮山粥。然后,她暗自思量:既然,皇帝決定了要先回到洛陽,再冊封婤兒,那就不如等到乘船返回洛陽途中,找機(jī)會跳河!為了避免殃及無辜的錦繡,只好多茍活一陣子了。 體力一旦恢復(fù)了,陳婤就由錦繡寸步不離跟隨著,走出塔頂形閣樓的唯一套房,走下廻旋樓梯,到迷樓的三樓、二樓各處逛一逛。她最多只能下到二樓,因為有一扇從外面鎖住的木門擋住了從二樓往下的樓梯。不過,她可以聽見不時從一樓傳上來的絲竹聲。據(jù)錦繡說,迷樓的一樓大廳是宮廷樂團(tuán)每天練習(xí)演奏之處。 迷樓的二、三樓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格局迥異于一般建筑。通達(dá)各個房間的走廊都不是直線,而呈現(xiàn)各種彎曲的弧形,繞來繞去,穿過一扇又一扇精雕細(xì)琢的門戶,令人很容易迷路,卻又甘于徘徊在這神奇的迷宮之中。尤其宛如夢境的是,墻壁上掛著一面又一面大型銅鏡,讓人走著走著,就會不期然遇見鏡中的自己... 迷樓的墻壁也嵌著許多扇綺窗,開窗即可望見外面的樹林。其中大多數(shù)花樹只??葜?,但也有耐寒的梅樹。紅梅、臘梅、白梅皆在或晴朗、或陰灰、或飄雪的天空下,凌寒燦開,隨風(fēng)飄送陣陣清香,傳到窗內(nèi)來,涼涼沁入了陳婤的心肺,也讓她深深感到了活著的美好... 陳婤失去了再尋短見的衝動,就只能勸自己稍安勿躁,慢慢想辦法。 由于陳婤喜愛看書,在陰歷年前,錦繡就拜託太監(jiān)們從行宮的書庫搬了許多書過來。然后陳婤每天一卷書接一卷書看,陰歷年的十五天似乎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即至元宵節(jié)。這是陳婤虛歲十八歲生日。她不由得記起了整整三年前,她該及笄而不肯及笄的元夕生日,在大興宮苑之中,楊暕贈予隨身的翡翠玉珮,說是生日禮物,婤兒一定要收... 那一刻的驚喜在這一天回顧,卻變得格外刺心!陳婤滿腔傷痛,含恨取出了那塊依然碧綠剔透的翡翠玉珮,走到了一個小窗子前,把原本只開一條細(xì)縫透氣的雙扇窗戶推得敞開,就順手將翡翠玉珮狠狠扔了出去!然后,她不禁又痛哭了一場。直到黃昏,淚痕猶未乾。 這一晚,楊廣在迷樓一樓的大廳舉行元宵晚宴。他并未派遣太監(jiān)問陳婤要不要赴宴,但指使一名宮女交給陳婤一套新衣裳,說是送她過生日,并附贈了一個精美的卷軸,卷紙上寫著一首題名為《元夕于通衢建燈夜升南樓》的五言詩: 法輪天上轉(zhuǎn),梵聲天上來。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 月影疑流水,春風(fēng)含夜梅。 燔動黃金地,鐘發(fā)琉璃臺。 楊廣既是詩人,品味自然不凡。他叫宮廷裁縫給陳婤做的新衣裳,主色雖是亮麗的桃紅,卻一點也不土氣,鑲上月白色滾邊,倒顯得頗有仙氣。 陳婤眼看這艷而不俗的桃紅色,當(dāng)下想起了蕭皇后說過,皇帝諭示,婤兒小時候就給姑姑收養(yǎng)了,算是皇室的童養(yǎng)媳,不必給生父守孝三年,已經(jīng)守了一年就算足夠了。 皇帝這種說法在陳婤看來,未免強(qiáng)辭奪理。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自己要在受封入后宮之前了結(jié)此生,那鐵定是守不滿三年孝了,早點除孝也罷。既然來日無多,不如放縱一下,盡情享受自己的喜好。 自從仁壽四年陰歷十一月下旬(西元604年陽歷十二月中旬)開始守父孝,陳婤已有將近十四個月沒添過新裝了。難怪她看這套新衣裳華麗而不失秀雅,自會不免心動... 陳婤換上了桃紅色錦緞新裝。她隨即發(fā)覺,這套衣裳做得出奇合身!當(dāng)然,宮廷裁縫早就有她尺寸的記錄,可是她通常會要求裁縫把胸圍、臀圍的部份做寬松一點,不知為何這次沒有那樣做?難道,皇帝特別交代了裁縫不要做那么寬大?日理萬機(jī)的皇帝怎會管那種細(xì)節(jié)呢? 無論如何,這套新裝把陳婤最近幾年來有意掩飾的身材曲線都彰顯出來了。她略感羞赧,但是暗想:反正不出門,衣裳緊一點,倒也無所謂。 陳婤繼續(xù)穿著桃紅色錦緞新裝,與錦繡共用御廚房送來的雪菜鵝rou湯餅(當(dāng)代的湯餅即后世的湯麵),以及松子鮑魚片、香糟小黃魚、蝦米細(xì)干絲、金針木耳絲等小菜,作為晚膳。她確實不把錦繡當(dāng)下人看,堅持要錦繡同桌而食。 餐后,陳婤把皇帝的元夕詩逐字逐句解釋給錦繡聽,又背出了一些記憶中的燈謎,給錦繡猜,作為消遣。談笑著,不覺夜?jié)u深,樓下的晚宴也散了。 忽然間,有一名太監(jiān)上樓來敲門,宣稱:“今夜皇上特準(zhǔn)婤姑娘下樓,而且囑咐了要拉一輛小車,載婤姑娘到流珠堂去看花燈?!?/br> 這時候,陳婤被關(guān)在迷樓上了已有半個多月了。她難免想要出門透透氣。何況,她在生日賞花燈已成習(xí)慣。于是,她答應(yīng)了,并叫太監(jiān)等她拿件披風(fēng)。不料,太監(jiān)回道:“婤姑娘不用帶披風(fēng)了!那輛小車兩邊有窗子,車頂還有天窗,婤姑娘可以坐在溫暖的車上,讓車子載著,到處看花燈?!?/br> 坐車賞燈是陳婤從沒有過的經(jīng)驗,而她生性樂于嘗試新事物,就沒拿披風(fēng),跟著太監(jiān)下樓了。本來,她還想要帶錦繡一道去,但因太監(jiān)說車上僅有一個座位,她只好作罷。 正如這名太監(jiān)所說,皇帝賜給陳婤使用的專車只能獨坐。這個單人座位沒有把手,椅面與往后呈四十五度角的椅背都裹著暗紅色絲絨,車前的簾子也是暗紅色絲絨。黑漆車身兩側(cè)各有一個海棠花形鍍金框的小空窗,車頂又有一個鍍金邊的圓形天窗,鑲嵌著當(dāng)代已有但尚屬罕見的透明玻璃。 陳婤在迷樓一樓戶內(nèi)的樓梯口上了車,讓太監(jiān)從前面拉車,把這輛富麗精巧的雙輪小車?yán)隽嗣詷恰R坏搅寺短煜?,陳婤即可透過天窗的玻璃,望見靛藍(lán)夜空中一輪皎潔的滿月,以及閃亮的繁星。 當(dāng)車子走上了宮燈夾道的石板路,陳婤又看見了每一柱宮燈都在白色燈罩下方加掛了一個大紅色燈籠,不但照明加倍,而且洋溢著節(jié)慶的喜氣。燈柱附近的樹木也都被照亮了,恰如皇帝詩中的“燈樹千光照”。陳婤不由得暗讚:皇上此詩寫夜景,寫得真是太生動了! 隨著人力車平緩移動,陳婤靠著后仰的椅背,半坐半躺,一路觀賞燈月交輝的元夕夜景。儘管她生為陳國公主,這卻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享受到了公主級的待遇。她不由得遐想:假如陳國沒有滅亡,自己以公主身份在陳國宮苑中乘車看花燈,會不會更加寫意呢? 對于她在襁褓中就離開的故國宮廷,她毫無印象。然而,她曾從姑姑陳蕙口中得知,江都行宮有不少設(shè)計都模仿陳國故宮。畢竟兩者同樣位于長江三角洲,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氣候、水清木華的環(huán)境都很類似,配合自然生態(tài)而建造的亭臺樓閣自有可以參照之處。 曾經(jīng)有一天,陳蕙悄悄對陳婤抒發(fā)感懷:“江都行宮的流珠堂最像陳國宮廷建筑了!樑柱、窗框、壁帶、懸楣、欄桿都用沉香木或檀香木製造。每當(dāng)微風(fēng)吹來,流珠堂到處飄香,真讓我感覺好像回到了陳國皇宮呢!” 陳婤回憶著姑姑對流珠堂的佳評,不禁又一次為哀悼姑姑而落淚。就在這一刻,她聞到了姑姑形容的沉檀幽香。流珠堂到了。 除了流動的木香以外,流珠堂當(dāng)然也有許多珍珠綴飾,才不負(fù)其名。在流珠堂的正方形中庭內(nèi),四面走廊都有波浪形的米黃色紗帶懸于廊檐下,每個起伏之間掛著串有珍珠的流蘇。在此元夕,每一條流蘇又都系上了形狀各異的燈籠。 陳婤觀看車窗外各式各樣的燈籠,真是目不暇給!但她也猛然驚覺,怎么這中庭的石板地面與四周的走廊都空空蕩蕩,沒有別人呢?她原本假設(shè)流珠堂是皇親國戚們聚集賞燈之處,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夜,流珠堂的璀璨燈景,竟是寂靜如斯! “怎么都沒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陳婤覺得不太對勁,連忙詢問拉車的太監(jiān)。 太監(jiān)沒有回答,卻鄭重說道:“婤姑娘,請不要動!請坐正,面向前方,雙手放在膝上!” 出于直覺反應(yīng),陳婤無暇思考,就聽從了車夫像是有關(guān)安全的忠告。不料,她才坐正,拉車的太監(jiān)就一邊在中庭的中心位置站住了,一邊按下了車杠上的一個機(jī)關(guān)。剎時之間,車內(nèi)兩側(cè)往中間彈出了兩隻手銬、兩隻腳鐐,迅速扣住了陳婤長袖下面的細(xì)小手腕與長裙底下穿著白襪的骨感腳踝。接著,太監(jiān)再按紐,彈簧鏈子就往兩旁收,把陳婤的手足拉開成一個大字形! “啊---!”陳婤尖叫:“這是怎么回事?放開我!快放開我!” 太監(jiān)充耳不聞,只管把車前的暗紅色絲絨簾子整片往上翻開,覆蓋到車頂上。然后,他就退開了。 前面的視野一開,陳婤立即看見了,身穿金黃色龍袍的皇帝楊廣,直直朝她走來... “皇上!”陳婤驚呼。 “婤兒!”楊廣微笑道:“你看這流珠堂,很美吧?在這廣庭中央、滿月之下,四面花燈環(huán)繞,像不像仙境?給朕的小仙女過生日,再也沒有更合適的地方了!” “皇上要給婤兒過生日,為什么要上手銬腳鐐?”陳婤質(zhì)疑道,又央求道:“請皇上放了婤兒,好不好?” “不好!”楊廣直接了當(dāng)否決道:“朕得給你上手銬腳鐐,因為你不聽話。朕要給你一個教訓(xùn),讓你明白,你一輩子也跑不了!” “皇上不是說了,要回洛陽冊封婤兒?”陳婤想用緩兵之計,趕緊說道:“婤兒再也不跑了。請皇上今夜先放過婤兒,等回到了洛陽,再教誨婤兒吧!” “冊封是得等到回洛陽,但是,朕要在江都,把最聰慧的江南女兒變成女人?!睏顝V傲然說道:“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讓你將來到八十歲都會記住,這個如夢如幻的元夕,在滿月下、燈影中,朕進(jìn)入了你生命的最深處!凡是女人,總要經(jīng)過這一關(guān)。朕一定要帶你闖過這一關(guān)!即使今夜你會痛苦,到了你八十歲生日那天,回想起來,痛苦會化為甜蜜,或許還有一點憂傷,因為,朕比你大二十歲,等到你八十歲的時候,朕恐怕已經(jīng)不在了?!?/br> 陳婤聽呆了。此時此刻,她眼前的楊廣似乎不是威風(fēng)的皇帝,而是憂鬱的詩人... 楊廣像是看穿了陳婤在想什么,改口問道:“朕去年元夕寫的詩,你今天看了,還喜歡吧?” “皇上此詩,字字貼切、句句傳神,其中尤以月影疑流水,春風(fēng)含夜梅兩句最為絕妙,真不讓大魏曹氏父子專美于前!”陳婤愛好文學(xué),一談起了詩,就渾然忘卻了自己手足受困,而由衷讚道。 “說得好!”楊廣毫不自謙,豪邁說道:“只可惜,朕的詩才,并沒有遺傳給兒子。婤兒,你是個深具文學(xué)涵養(yǎng)的小才女,怎能嫁給暕兒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子?他配不上你。儘管他是朕的兒子,他也還是配不上你。全天下的男人,只有朕配要你!” 楊廣越說越激動,就撲向小車上的陳婤,攫住了她窄薄的雙肩,吻住了她柔嫩的小紅菱嘴唇。陳婤手足被銬住了,動彈不得,心有不甘,越發(fā)集中力量到動得了的唇齒,拼命緊閉著。楊廣就轉(zhuǎn)移陣地,猛吸她的頸窩,吮到陳婤叫出一聲啊,再迅速回來強(qiáng)吻陳婤微張的小嘴! 在此之前,陳婤只經(jīng)歷過楊暕調(diào)情式的綿綿舌吻,從不曉得舌吻可以這般專斷、粗暴!楊廣狠命吻著陳婤,緊迫到逼得陳婤幾乎透不過氣來,卻有一種類似被推到懸崖邊又拉上來,生死一線間的奇異刺激! 過了不知多久,楊廣才依依不捨撤開了唇舌。然而,陳婤剛剛喘過了一口氣,才睜開被強(qiáng)吻時閉住的雙眼,楊廣就又伸舌出來,不過這次改去猛舔陳婤頸下領(lǐng)口露出的白嫩肌膚,并以一雙大手快速扯開了陳婤的衣襟與腰帶,隨即把里面的內(nèi)衣從中間撕裂,往兩旁撥開,好讓陳婤胸前兩顆鮮嫩的白桃完整呈現(xiàn)于他眼前! “??!”楊廣滿懷驚喜喊道:“你連胸部也長得像你姑姑!發(fā)育得真好??!竟然已經(jīng)跟你姑姑的差不多大了!” 陳婤羞于目睹自己在楊廣面前袒胸露乳,再度閉上了雙眼,淚水從她濃密的長睫毛下滑落。她聽皇帝提起了姑姑,就哽咽著哀求道:“皇上!請看在姑姑份上,放過婤兒吧!” “不!”楊廣堅決回道:“正因為朕忘不了你姑姑,所以,朕要定了你!這世上只有你,才配接替你姑姑。你別怕!朕會帶你闖過每個女人都該要經(jīng)過的這一關(guān)。你姑姑那么喜歡朕,你也會喜歡的。朕會讓你欲罷不能!” 霸氣的話聲才出口,楊廣就開始輪流舔吮陳婤胸前一對淡粉色乳尖,刺激得陳婤不由自主,頻頻發(fā)出好像小母貓叫春一般細(xì)嫩的輕吟!陳婤終于懂了,為什么,在自己偷窺到的仙都宮溫泉浴室中,皇帝的動作會引起姑姑那樣嬌啼不絕... 就在陳婤控制不住自己逐漸動情之際,楊廣從她胸前抬起頭來,得意笑道:“朕就知道你會喜歡。往后還有你更喜歡的呢!只是待會你會痛,得要忍一下!” 陳婤一聽,嚇得趕快做最后的努力,急促拒絕道:“不要!不要!請皇上不要!” 楊廣不予理會,只管再度埋頭,來回親吻陳婤的雙乳,接著往下吻,舔了又舔陳婤的肚臍。小圓肚臍內(nèi)塞的麝香丸已融化得幾乎不剩,楊廣并未舔到顆粒,卻聞到了麝香與少女體香混合的絕妙芬芳,讓那一縷縷奇香透入他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撩撥著早已在他雄壯體魄上熊熊燃起的yuhuo... 在透過小車天窗照進(jìn)來的清冷月色、微溫?zé)艄鈱Ρ戎拢瑮顝V的yuhuo如野火,越燒越熾烈,瘋狂蔓延到了陳婤體內(nèi)... 首先進(jìn)來的是一陣溫?zé)嵘嗵蛞鸬呐d奮痙攣,隨后卻是石破天驚的突來劇痛!陳婤承受不了,放聲尖叫!然而,悽厲的哀嚎阻止不了越發(fā)威猛的入侵... 作者註:其實,作者認(rèn)為野史中的任意車應(yīng)為杜撰,但是借用到本章來可以加強(qiáng)戲劇性。就楊廣心高氣傲的個性來看,如果他用過任意車,應(yīng)不會像野史所言那樣亂來,而只會用來征服一個他真正中意的女子。因此在本書中,楊廣只對陳婤一人用了任意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