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心求自由
夜深了,陳婤卻難以入眠。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滿腦子都在想:要怎樣做,才能夠避免受封為妃嬪? 由于從小聽多了姑姑陳蕙抱怨老皇帝楊堅,陳婤一直認為,老男人不該納少女為妾!雖然,現(xiàn)任皇帝楊廣不像他父皇納陳蕙那時候已年逾半百,他這一年虛歲才三十七,不能算是老男人,但畢竟陳婤曾以為,自己有可能嫁給皇帝的次子楊暕,而在心理上把皇帝當作父執(zhí)輩看待,自然很難接受從準兒媳到嬪妾的轉(zhuǎn)換。 何況,儘管陳蕙沒有留下任何遺書,陳婤卻不免猜想:皇帝一定說了嚴重刺傷姑姑的話,才會導致姑姑想不開!儘管,皇帝在姑姑去世后四十九天內(nèi)夜夜守靈,以不顧體制的做法表達了刻骨銘心的哀痛,陳婤卻仍難免將姑姑的自戕歸咎于皇帝。當然,在皇權(quán)統(tǒng)治之下,她無法去質(zhì)問皇帝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內(nèi)心的怨恨,卻足以讓她寧愿離皇帝越遠越好! 在陳蕙下葬后,陳婤被收編進皇后寢宮作宮女的這三天內(nèi),每當皇帝駕臨皇后寢宮,陳婤一定躲到某個隱蔽之處,從不參予接駕的行列。甚至,在蕭皇后講出了皇帝打算收納婤兒之后,陳婤也照躲不誤。每次躲藏,她都很怕皇帝或皇后會派人來找婤兒,硬逼婤兒去見駕,但是那都沒有發(fā)生。皇帝留在皇后寢宮過夜,都睡在皇后的主臥室,從未宣召婤兒。 陳婤由此判斷,皇帝并沒有喜歡上婤兒,果真只把婤兒當作姑姑的替身。何況,她也很難想像皇帝對婤兒本身會有多大興趣,因為,她自認身材不如姑姑。她從小把姑姑絕美的形象當作理想,最高興聽眾人說婤兒像姑姑,也期望自己長大了,就和姑姑一模一樣!結(jié)果,腰身太短,以致身高略遜于姑姑,自從停止長高以來,這一直是她的遺憾。以她少不更事的單純眼光來看,皇帝要婤兒,僅僅是在失去了最完美的女人以后,退而求其次。 問題是,憑什么婤兒就得做那個其次呢?婤兒固然比不上姑姑,卻顯然是豫章王楊暕心目中最美的女孩?;实蹫楹尾豢铣扇麅鹤优c婤兒,只顧他自己想要一個宣華夫人的替身?這皇帝未免太自私了!陳婤越想越恨,更加不情愿入后宮! 依照陳婤個人的意愿,她最盼望跟楊暕私奔。不過,她曉得楊暕重視權(quán)位,尤其深深記著,楊暕曾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過:“父皇也是次子,卻取代了太子,有為者亦若是!”既然楊暕有雄心壯志,婤兒即使幫不了他,也萬萬不可誤了他! 深思熟慮至此,陳婤就決定了,不要在楊暕抵達江都后偷偷去找他談私奔,而要單獨逃跑。 縱然江都行宮門禁森嚴,但因為時值臘月,行宮需要置辦年貨,所以就把所在的蜀岡山頂子城北面后門打開了,讓小販們上山來,聚集到子城北門內(nèi)的廣場上,形成了一個市集,以供行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從后門出來採買年貨。陳婤目前身為宮女,自可向行宮后門守衛(wèi)謊稱要去廣場市集,而得以走出行宮。到了市集,混入人群中,應(yīng)有辦法趁不被注意時,雇到一輛騾車下山... 蜀岡南面山坡下的揚州羅城,陳婤從未去過,但讀過相關(guān)的書籍,也看過地圖,記得城西的護城河彼岸有一所名叫菩提庵的尼姑庵,位于極負盛名的大明寺南方,距離并不太遠。依據(jù)陳婤博覽群書所得到的常識,在民間,尼姑庵是最能庇護單身女子不受壞男人sao擾的地方。于是,陳婤盤算要雇一名年老面善、大概不會打她主意的車夫,載她去菩提庵。 只要給尼姑們一些香油錢作為膳宿費,應(yīng)可在尼姑庵帶發(fā)修行。等到安定下來,并確定皇帝不再派人到處去找婤兒以后,不妨問問尼姑們:認不認識羅城內(nèi)哪個大戶人家需要家庭教師?大戶人家的女兒啟蒙,通常都會延請女性教師入內(nèi)宅,就像婤兒小時候在父親的府邸內(nèi)上課那樣。如果得以擔任家庭教師,有點收入,就不會坐吃山空了。 如此想定了,陳婤就慢慢睡著了。 次日早晨,陳婤一邊起床穿衣,一邊打開床頭柜,拿出了五年前姑姑在她初潮方至時給她的錦盒,取出了其中一顆麝香丸,塞入肚臍。她要預防最壞的可能性,萬一遇到歹徒用強,隨身攜帶的麝香丸又弄丟了怎么辦?不如防患于未然。 這時候,陳婤最近的一次經(jīng)期剛結(jié)束。在她驚聞姑姑自盡那天,不巧就是經(jīng)期,受到了過度刺激而經(jīng)水中斷,接下來兩個週期,則從原本的二十六天延長到了三十天,經(jīng)血也因為傷心得食欲不振、食量減少而變得空前稀薄,不過流量照舊持續(xù)四、五天。陳婤據(jù)此判斷,自己的生育機能大致無損,一旦離開行宮,到了外面不可測的世界,必得要用麝香丸來作為護身符。 陳婤把錦盒內(nèi)剩下的十三顆麝香丸改裝到一個荷包之中,與裝銀子的荷包綁到一起,貼身掛著。她又拿出了亡母、姑姑留給她的珠寶,以及楊暕送給她的翡翠玉珮,都藏到上衣內(nèi)側(cè)的夾層之中。為了避免守衛(wèi)起疑,她不能帶行囊,只好把一件簡單的袍子折疊起來,塞到了黑色呢絨披風內(nèi)側(cè)的夾層之中,作為換洗之用。她慶幸在冬天出走,有披風夾層可供利用。 冬天還有一個好處是,可以戴上附有防風面紗的帷帽。宮女們出宮購物,一律都戴著帷帽。陳婤就以同樣的打扮加入了她們的行列,在接近午時的上午,走出了皇宮后門。剛好這一天是夜晚要祭灶的臘月二十三日,為了準備祭品而必須採購大量蔬果,來到宮外廣場市集的宮女特別多,陳婤混入其中就毫不顯眼。 一切按照著陳婤的計劃進行。她在市集旁邊乘上了一輛騾車,把車前簾子放了下來。騾車駛出子城北門時,北門守衛(wèi)看不見車上是什么人,也沒有盤問,因為這城門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 騾車經(jīng)由子城北門外的干道下了蜀岡,過了北面護城河上的石橋,再往左轉(zhuǎn),沿著護城河彼岸西行,到了轉(zhuǎn)角,即改為沿著西面護城河彼岸往南走。在南行途中,陳婤悄悄掀開了車前簾子,往外眺望。不料就在這一刻,騾車突然停了下來。老車夫揮鞭打騾子,發(fā)號施令,催促騾子前進,卻都無效。 “抱歉呀,姑娘!”老車夫轉(zhuǎn)臉面向車上的陳婤,赧然道歉:“這頭騾子八成是餓了,走不動了。老朽得餵它吃些乾草。麻煩姑娘等一等!” 說著,老車夫就從駕車的座位上跳了下去,把韁繩解開,拉著騾子到路邊去,又從背包中拿出了少許乾草來餵騾子。陳婤嫌車上悶,也就跟著下車,透透氣。 這是一個陰天,在急景凋年的時節(jié),灰暗的天空下,草木皆枯。然而,陳婤呼吸著清冷的空氣,心情卻很開朗,因為,她總算得到了自由!她環(huán)顧週遭,發(fā)現(xiàn)附近有一株臘梅,瘦秀骨感的枝椏伸展得疏落有致,枝頭上迎寒開著玲瓏俏麗的朵朵淡黃色小花。 陳婤走過去,正聞到一陣撲鼻的臘梅香,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無比的青年男子聲音:“婤兒!” 她應(yīng)聲回頭,只見楊暕跳下了一匹駿馬,牽著馬,朝向她走來。 “儘管你戴著帷帽,我還是認得出你。”楊暕以略帶憂鬱的眼神望向陳婤,嘴角卻掛著微笑,輕描淡寫說道:“母后派了人在行宮中到處找你。我猜你可能跑出宮了,就出來找。果然,我猜對了!方才我剛過了蜀岡北面的護城河,不確定該往東或往西走的時候,我也猜對了!” “你---什么時候到行宮的?”陳婤避重就輕問道。 “因為我拼命趕路,所以昨天夜里就到了?!睏顣卮娲鸬溃骸敖裉煸缟衔胰ソo母后請安,談了很久,還沒談完。不料,王嬤嬤跑進來打岔,說你不見了?!?/br> “你說你跟皇后娘娘談了很久,那么,皇上對婤兒未來的安排,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标悑B忍不住滿懷感傷說道。 “嗯,我的確已經(jīng)知道了?!睏顣c頭答道,又毅然說道:“我不甘心!婤兒,我要帶你走!” “什么?”陳婤驚問:“那怎么行?我溜走了,皇室只不過少了一個宮女,皇上即使生氣,大概也不會氣太久。可是你不同!你是皇子,也是豫章王,怎能脫離皇室呢?”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楊暕任性說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們可以遠走高飛,只要跑得快,天下之大,總有父皇找不到的地方!” 陳婤簡直不敢置信,楊暕會為了婤兒,不惜拋下他的皇室地位!雖然這正是她自己最想要的,她卻不忍心毀掉楊暕的前程,而寧可婉拒。 “王爺,請不要意氣用事!”陳婤冷靜說道:“王爺這恐怕是一時衝動。王爺志在治國平天下,千萬不能為了婤兒,就輕言放棄!還是請王爺放婤兒一人走吧!” “不!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楊暕堅決說道:“我已經(jīng)給了那個老車夫錢,把他打發(fā)走了。你現(xiàn)在沒有了騾車可坐,只能跟我共騎我的馬了。我們走吧!” 陳婤這才察覺,騾車與老車夫都不見了。她在郊外不可能叫到另一輛騾車或馬車,確實只有跟著楊暕上馬一途。 “王爺!”陳婤細聲嘆道:“王爺這是何苦呢?”她言若有憾,內(nèi)心其實驚喜得無以復加!她真沒想到,自己之于楊暕,竟然比他大有可為的皇家前途更加重要!她念及楊暕所付出代價之巨大,不免感動得熱淚盈眶,也暗中發(fā)誓:要傾盡一生柔情來還他! 楊暕把陳婤抱上了他的駿馬,兩人同鞍共騎,陳婤在前,楊暕在后。這自然而然令陳婤記起了五年多以前那個春日黃昏,虛歲十二的自己初次坐在楊暕前面的同一個馬鞍上,由他雙手握住韁繩,三面環(huán)護著。那一次,楊暕不斷往前貼近時,她是那么害怕;這一次,她卻主動往后靠,把背胛、后臀都貼住了楊暕的軀體。 陳婤往前凹陷的后腰又一次感受到了楊暕勃起的堅硬,但是這次她卻一點也不怕。她默默告訴自己:婤兒不再是小女孩了,婤兒要變成一個女人,因為這個男人情深義重,值得讓婤兒放下過去這幾年來所有的遲疑與矜持,再也不作任何保留,整個獻出自身... 楊暕享受著陳婤在馬背上的緊貼,并把面孔湊近陳婤的帷帽面紗遮掩的臉頰旁邊,以耳鬢廝磨。隨著馬蹄達達前進,兩人沉醉于彼此的體溫,幾乎再也不想下馬。然而,當楊暕把陳婤載到了大明寺附近一所茶寮后門口,他終究依依不捨跳下了馬,把馬匹拴到了一株大樹下,說要婤兒坐在馬鞍上等一下。然后,他繞到前門去,向前廳的掌柜訂了一間茶室,才回到后門口,把陳婤抱下馬,帶陳婤從后門走進后院,再踏入他包下的茶室。 這所茶寮的后院有好幾間茶室,都完全與大廳所在的主建筑分開,乃是散置于花園中的一間間小木屋,可作私人聚會品茗的包廂,亦可供客人留宿。只不過,茶室比不上客棧,設(shè)備較為簡單,沒有床,只有類似后世稱為榻榻米的席墊。 楊暕與陳婤分別脫了靴子,進入茶室。這時候尚是白天,室內(nèi)有個小香爐冒著青煙,頗為溫暖。楊暕就細心幫陳婤摘掉了帷帽、卸下了披風,也脫去了他自己的披風。兩人隔著房間中央一張長方形矮桌子,面對面坐了下來。 “這個地方很清靜,通常只有去大明寺拜佛的人會來,而且,一般客人都在大廳喝茶,多半不知后院還有茶室?!睏顣┮槐菊?jīng)說道:“父皇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兒。我們先在這兒待幾天,避避風頭。我會叫茶寮伙計進城去,幫我們買些乾糧。等我們儲備好了乾糧、茶水,就趁著大家忙過年的時候,悄悄出發(fā),到偏僻的鄉(xiāng)下去!我身上帶的錢不少,足夠讓我們在鄉(xiāng)村置產(chǎn),開一間私塾,逍遙于世俗之外,作一對神仙眷侶!” “好!”陳婤深深點頭,甜甜笑道:“你計劃得好週詳!我都依你?!?/br> “那么,我們現(xiàn)在叫點東西來吃?!睏顣┹笭栃Φ溃骸澳氵€沒用午膳吧?一定餓了?!?/br> “我倒不餓,可是可以陪你吃一些?!标悑B柔聲回道:“你也沒用午膳吧?” “忙著找你,當然還沒吃?!睏顣┐蛉さ溃骸昂迷谛闵艨刹?,不然這兒只有茶食,沒有正餐,我可會吃不飽?!?/br> 陳婤沒有答腔,僅僅睨了他一眼,嫣然一笑。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令楊暕看呆了,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起身去呼喊伙計。然后,伙計很快送來了茶水、饅頭、梅花糕、烤核桃仁,以及新鮮橘子。楊暕與陳婤邊吃邊聊,等到用完茶點,又分別去了一趟茅房回來,時辰已近傍晚。 臘月天黑得早。楊暕看了看窗外漸暗的暮色,又轉(zhuǎn)臉回來面向陳婤,低聲問道:“婤兒,今晚你想不想早點睡?” 陳婤含羞點了點頭,就低低垂下了頭,兩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瞧你,還沒喝酒,臉就紅了。”楊暕取笑道:“待會喝了酒,一定更是面如桃花!” “你在亂說什么啦?”陳婤嗔道:“哪來的酒?” “我?guī)淼木瓢?!”楊暕笑嘻嘻答道。說著,他就伸手去他脫下來的披風內(nèi)側(cè)摸索,從披風內(nèi)側(cè)夾層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酒葫蘆。 “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哦!”楊暕故作夸張笑道,并把酒葫蘆放在矮桌上。 就在這時候,有叩門聲作響。楊暕去開門,只見門外是兩名伙計,其中一人捧著一盆洗腳水,另一人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兩顆皂莢豆、兩條毛巾,以及一盞油燈。他們放下了送來的東西,就告退了。 “這樣吧!我們先洗腳,再喝交杯酒?!睏顣┱{(diào)笑道。 陳婤假裝沒聽見,心跳卻加速起來。 雖然熱水只有一盆,但那木盆很大,楊暕就提議兩人一同站在盆中泡腳。他率先脫掉了褐色騎馬裝上衣、長褲,以及白襪,身上只剩當作內(nèi)衣的、下擺到大腿的白色半袖禪衣。 陳婤害羞,背過身去脫下了白襪,解開了黑色的腰帶與高腰長裙。她的下身只剩一件長度到膝上的白絹襯裙,上身則仍穿著當代稱為短襦的窄長袖外衣,因在冬季而有雙面夾棉,又因在守孝而是藏青色。當她走向楊暕時,頭垂得很低。 楊暕先踏入洗腳盆,再伸雙手過去,一把舉起了陳婤,又把她放下來,使得她天然窄小而骨感的雙腳降入盆內(nèi)熱水,落在他自己的一雙大腳上面。就這樣,陳婤以腳尖踩著楊暕的腳面,踮起腳跟,任由高挺的楊暕緊緊擁抱、深深舌吻... 過了不知多久,盆中熱水漸漸涼了,楊暕才又以雙手把陳婤高舉起來,跨出了木盆。他把陳婤放到靠墻一張上面空無一物的矮桌上坐著,就拿毛巾過來,幫陳婤擦腳,又順手握住她纖薄的弓形腳掌,為她做腳底按摩。 “嗯!嗯!有點痛呢!”陳婤輕輕叫痛,但是同時覺得,這種可以忍受的疼痛之中,有一種出奇美妙的滋味... 楊暕繼續(xù)按了一陣子,又把陳婤以鳳仙花汁染成淡淡粉紅色趾甲的纖秀腳趾逗弄了一番,才放開手,含著寵溺的意味笑道:“怎么樣?現(xiàn)在舒服了吧?” “是!好舒服!多謝!”陳婤感到了一種像是脫胎換骨一般的輕松爽快,忙不迭稱讚又道謝,接著稍帶羞澀說道:“你只顧著給我按摩,忘了擦乾你自己的腳了?!?/br> “那無所謂,已經(jīng)乾了。”楊暕豪邁回道:“來!我們來喝交杯酒!” 他又把陳婤舉高了起來,抱回兩人下午對坐的那張矮桌旁邊,放陳婤落座。然后,他坐到陳婤對面,打開酒葫蘆,往兩個喝空了的茶杯之中斟酒。 兩杯都滿了。兩人分別舉杯,向?qū)Ψ骄淳啤?/br> 陳婤一飲而盡,才忽然發(fā)覺,楊暕并沒有喝他那杯酒。 “咦,你怎么不喝呢?”陳婤詫問。 “婤兒,”楊暕含情脈脈凝視著陳婤,低語道:“在我喝這杯酒之前,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會不會答應(yīng)?” “什么請求?請儘管說!”陳婤鄭重回道:“你為了我,犧牲了那么多!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給你。” “那好!”楊暕直接了當說道:“婤兒,我想看你跳舞。請你在我面前跳舞,一邊跳,一邊把上衣、襯裙都脫掉!” “這---”陳婤尷尬得臉紅了,但她只猶豫了一剎那,就一口答應(yīng):“好!” 陳婤站了起來,回想姑姑教過的舞步,翩翩起舞。然而,她的舞姿不如姑姑陳蕙的柔媚,倒比較像小孩子的蹦蹦跳跳。 她在一個轉(zhuǎn)身之際,脫下了上身的藏青色夾棉外衣,甩向楊暕。楊暕迅速一把接住了,雙眼則緊盯著陳婤的下一步。 此時此刻,陳婤身上只剩一件當代稱為兩當?shù)暮诰I細肩帶內(nèi)衣,以及下面的白絹短襯裙,露出的修長雙腿不斷躍動著,依然藏在衣料之內(nèi)的三圍則顯出了曲線,雖因她腰短而不是最優(yōu)美的花瓶形狀,卻好比桌上那個酒葫蘆跳了起來,在楊暕面前晃蕩,令他極度渴望葫蘆中的醇酒.. 陳婤感受到了楊暕熾烈的目光。這使得她一方面羞怯,另一方面卻想要回饋他的熱情。終于,她豁了出去,動手提起黑綢內(nèi)衣下擺,把整件內(nèi)衣往上拉。當掀起的內(nèi)衣被拉高到蓋過陳婤的頭部時,她胸前挺立的兩顆白桃與桃尖上淡淡的粉暈都展露了出來,讓楊暕一覽無遺! “啊!”楊暕驚艷得雙眼發(fā)亮,讚嘆道:“以前真沒見過處女有這么豐滿的酥胸啊!” 陳婤聽得甚感羞窘,簡直不好意思再面對楊暕!正在她遲疑著,尚未將遮住頭臉的黑綢內(nèi)衣往上拉開之時,她忽然頭昏,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我,大概是醉了---”陳婤喃喃發(fā)出了這么一句,整個人就垮了下來,在柔軟的席墊上昏迷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