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嬌 第50節(jié)
這種說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甚至是沒掩的厭惡。 但細白如玉的人兒如今全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再看著她這般車欠綿的模樣,寧子韞現(xiàn)在也沒能生得出氣來和她計較。 媚色滿榻,寧子韞緩緩地,一分一分地離了開。炙意離身后,曖昧的痕跡落滿了她兩月退間。 寧妍旎車欠弱無力地伏在羅衾之上,青絲流光被打濕得附在她背膚上。 今日是把她折騰得累壞了,寧子韞看了一會,為她蓋上羅衾。轉(zhuǎn)身出了殿,他喚來了人,徑直在殿內(nèi)重新?lián)Q了套衣。 然后寧子韞又喚了那一直守在這的嬤嬤,厲言對她吩咐了幾句。 他擰眉忖著,進殿里再掃了一眼,出來時再次冷聲下命,“小心伺候著公主,若是伺候得有分毫不合公主的意,拿你們?nèi)渴菃枴!?/br> 承禧宮外的宮人和嬤嬤跪了一地,紛聲應(yīng)諾。 嬤嬤遣了原先一直口嚴實的幾個宮女,隨她一道進了殿,掌了燈。她們對殿內(nèi)榻上的情狀恍若未見,不敢抬首,徑直輕手輕腳地伺候起來。 榻上人一夜未醒。 守至晌午,嬤嬤都開始有些止不住地擔心時,寧妍旎終于睜了眸。 寧妍旎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的,通夜渾身上下只覺得四處疲酸,連搭在身上的羅衾都覺得重,卻連抬手掀開的力氣也沒有。 她睜了眸,看著那鵝黃的帳幔,陌生的羅衾和身上的衣,一時沒緩過神來。 直到她側(cè)過頭,看見正守站在榻前的嬤嬤,身上傳來的陣陣扯疼才讓她想起了昨日。 昨日,在這個殿內(nèi),這個榻上,陽光白日下那好數(shù)個時辰的荒唐索求。 寧妍旎一下子白了臉。 緩了緩,寧妍旎看著殿內(nèi)站著的嬤嬤和那幾個宮女,她們已經(jīng)有人開始傳起了膳,有人端了杯熱參茶過來,攙著寧妍旎起身,想讓她先溫溫口。 借著宮女的力,寧妍旎起得身上還是疼得吸了氣。 宮女為寧妍旎披了一件厚緞衣在外攏著。寧妍旎鼻間的喃音很重,吐出了參茶后,她問著扶起她的那個宮女,“阿梔和阿棠呢?” 那個宮女一臉不知道地搖了搖頭,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偽。 寧妍旎看了看一直站在榻前的那個嬤嬤,問向了她,“瑄王和你說過什么,阿梔阿棠她們呢?” 眼前的膳食已經(jīng)陸續(xù)入了殿,嬤嬤福了身,勸著她,“公主,身子要緊,早膳公主也未用,不若先用膳。” 兩個宮女上前,想扶著寧妍旎下榻,但試了幾次,寧妍旎也抬不起月退來。 寧妍旎眼尾都泛了紅。 見狀,嬤嬤斥著那兩個宮女,讓她們幾個將膳食挪桌,送到了寧妍旎榻前,然后嬤嬤便讓那兩個宮女出去各領(lǐng)十廷杖。 “慢著?!睂庡晦D(zhuǎn)眸看向那兩個嚇得正在哭的宮女。 她們這幾日都在寧妍旎身旁伺候,卻從不敢抬頭看寧妍旎。她們卑微,小心,沒做錯什么事情,盡心伺候著,卻還要被罰。 寧妍旎到底有些不忍,她淡淡開了口,“我這幾日習(xí)慣了她們伺候。嬤嬤你若是要罰她們,換了旁的人來,我怕就更是吃不下飯了?!?/br> 嬤嬤頓了一下。但很快,她點頭應(yīng)是,便喝著那兩個宮女,“還在做什么,沒聽到公主所言。公主跟前,你們不來伺候還在哭?!?/br> 兩人趕忙應(yīng)了聲是,抹了淚,小步跑走著到了寧妍旎跟前準備布菜。 現(xiàn)在已是晌午,早膳寧妍旎未用,午膳很多菜式又是過于油葷。 嬤嬤在宮里呆得久,揣摩人也清楚得多,在寧妍旎身邊這數(shù)日,看著她的動筷,大致也就知道了寧妍旎的口味。 所以現(xiàn)在膳房呈的,多數(shù)都是些寧妍旎還能動上幾筷子的。 但寧妍旎現(xiàn)在哪有什么胃口,她正難受得很,看著兩個宮女那惴惴不安的樣子,寧妍旎還是咽了幾口松子湯羹。 爾后她將眸光轉(zhuǎn)向了那嬤嬤。 嬤嬤也垂著首,回答著寧妍旎剛才的問話,她娓娓說道著,“瑄王吩咐說,要我們盡心伺候。待公主身子好上些了,想去宮里哪里轉(zhuǎn)轉(zhuǎn),奴等陪護公主一同前去。公主有不合心意的,只管打罵奴等,奴等定當改?!?/br> “至于公主說的阿梔阿棠姑娘,瑄王說,其它的事,公主若要再問,便等身子好些了去找他,他定當告訴公主?!?/br> “老奴知道得就是這么多了,公主還請寬心,繼續(xù)用膳。”嬤嬤說完最后這一句,便退到了邊上去。 寧妍旎聽得氣得身子都開始在抖。 她就知道他這無_恥之徒,說話向來都是言而無信。他折騰了她這么久,最后連兩個小姑娘都不肯放過。 寧妍旎心下各種情緒滾翻,平復(fù)了許久。 想起那不知幾次的滾熱淌流,寧妍旎無力地闔了眸。她招手讓嬤嬤來到她跟前,讓嬤嬤俯身附耳過來。 嬤嬤自然是對寧妍旎的吩咐照做不誤。 只是,現(xiàn)在聽了寧妍旎的話之后,知道了她的意思,嬤嬤的神色顯然一凝。 這事她自是不能按著寧妍旎的吩咐直接去辦,只能福身道著,“公主,此事老奴已清楚公主的意思。待老奴去跟瑄王匯稟下,再來答復(fù)公主?!?/br> 還要去問寧子韞,寧妍旎輕笑了出聲。 寧子韞會怎么想,他只想要她而已,又不是什么真心真意地待她。 她現(xiàn)在身上有寧子韞想要的,所以寧子韞才不會放過她。寧子韞自己也說過,等他試過了,覺得煩了,當然不會再糾_纏于她。 寧子韞什么話都不可信,只有這兩句話,寧妍旎覺得可能是真的。 寧妍旎兀自笑了下,嬤嬤就算真去問寧子韞,也只是徒勞多走這一趟的路而已。寧子韞要是知道了她的意思,當然不會多加阻撓。 這嬤嬤要去,那便讓她去罷。 寧妍旎朝著嬤嬤點了點頭,這膳她是真用不下去了,多咽了幾口湯羹,寧妍旎就臥回了榻上,等著嬤嬤回來復(fù)她。 寧妍旎懨懨的這一日,朝堂上卻是久違難得的祥和。 清晨上朝時,皇上依然抱恙,瑄王依然主理朝政大小事務(wù)。 前些日子遞上去的折子,很多都被丟駁回,或者冷落起來。 這兩日遞上去的折子也很多,但今日的瑄王面色卻比前些日子緩和了不少。拿著折子批判的時候,他的言語也沒之前的決戾,引得些許警覺的大臣,都盡皆側(cè)目以望。 站在寧子韞身后的杭實見狀,從上朝到散朝,他盡皆只是眼觀鼻,鼻觀心。 昨日寧子韞從承禧宮寢殿的殿門出來,只披著外衣,就喚著杭實讓他尋了新的衣物過去。杭實那時猜想到了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之后,也是內(nèi)心大駭。 但是到今天,杭實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的從容。他跟隨他家主子,景仰尊崇他家主子。所以寧子韞喜歡什么,想做什么,那什么便都是好的。 下了朝,寧子韞回了殿,他讓杭實把今日余下,那些未處理的折子先呈了來,一一快速翻閱著。 近來朝上沒多的什么事,就余下前太子需要再去跟。寧子韞目光盯著折子,心下思緒轉(zhuǎn)個不停,他抬頭問著杭實,“承禧宮今日如何?可有什么別的事?盧嬤嬤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聞言,杭實有些想失笑,但是又憋著不敢真笑出來?,F(xiàn)在才過晌午,盧嬤嬤可向來是夜間才來匯稟消息的。 杭實剛想搖頭說沒有,外頭打臉的人卻也來了。有侍衛(wèi)前來,敲了敲門,低聲問著,“主子,盧嬤嬤過來了,主子現(xiàn)在可見她?”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昨天上午是微修過的哈,大致差不多。 ? 第四十四章 現(xiàn)在才過晌午, 盧嬤嬤就過來了。 不止杭實一怔,寧子韞也從折子上抬起了目光,“讓她進來。” “杭實, 除了這些,還有什么今日要處理的。”寧子韞繼續(xù)低頭閱著手上的折子, 一邊開口道著。 著急成這樣的事情倒是真沒有, 杭實想了下, 便搖頭低聲應(yīng)無。 門外剛才前來請示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帶了盧嬤嬤進來, 推了門,盧嬤嬤垂著首,一步步恭謹?shù)刈哌M來。 寧子韞抬頭看她。 盧嬤嬤似是有所察, 頭垂得更低了些, 她見過禮,便先告罪著, “王爺朝事繁忙,這個時辰, 老奴本不應(yīng)該來攪擾王爺。” “只不過,公主那邊有事,老奴想先來匯稟下王爺,所以這會就冒昧前來?!?/br> 啰嗦的話說一堆。寧子韞看著這盧嬤嬤, 絮絮叨叨了幾句還沒說到事情上,他擰了眉道, “公主到底有何事, 都說出來?!?/br> 想起了她落在帛枕上的那些淚,寧子韞聲音更是不耐了些, “已經(jīng)吩咐你們看好公主, 如果公主有什么差池, 你們這些伺候的人的尸骨也別想要了?!?/br> 聞言,身后的杭實也噤了聲。 盧嬤嬤僵了脖子,穩(wěn)了穩(wěn)后,她聲音有些戒懼地開了口,“王爺說的話,奴等不敢忘記,奴等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公主。只是公主......” “只是方才,公主起榻,用過膳食之后,便開口跟老奴要了一物。老奴不敢擅自做主,所以過來請示問下王爺,公主所要的避子湯,是否要給公主。” 畢竟已經(jīng)事關(guān)皇家私下隱晦之事,盧嬤嬤說完最后那兩句,便跪地俯了首,恭謹?shù)氐戎鴮幾禹y回答。 方才開始就一直噤聲的杭實,此時不由地屏了息。 書房內(nèi)頓時一片靜寂,余下盧嬤嬤俯在地上心里暗自哀苦。 她摸不清寧子韞的態(tài)度,但也不敢將寧妍旎的話置之不理,現(xiàn)在寧子韞這模樣,她是真擔心她等下走不回承禧宮。 聽了盧嬤嬤的話,聽清了“避子湯”這幾個字,遽然之間,寧子韞的面色幾乎控制不住。 他想起了他的生母,望著他的那般冷漠的眼神。 這些女人,原是如此。他的生母當他是她一生的污泥黑點。而現(xiàn)在的寧妍旎,也覺得他會為她留下污漬穢濁。 剛才看著折子,寧子韞還有那么的一瞬,覺得自己昨日索要得過了。 現(xiàn)在想起寧妍旎要出宮前,還遣著東宮的人,將那只小犬送往他那生母宮中,寧子韞便覺得他剛才那一瞬的想法屬實可笑了些。 想是她們兩人,對他,本質(zhì)上其實可能也都差不多,都是嫌惡懼怕,抗拒生厭。 寧子韞心里萬千的怒火慍焰翻騰起來,手中的竹簡折子叫他攥得作響。 好半響,寧子韞面色平復(fù)了下來,語氣亦是平得沒有多余的波瀾,“公主要避子湯,那就給她避子湯。這種小事,以后無需來擾本王?!?/br> 俯在地的盧嬤嬤神志回爐,她渾身僵冷地松了一口氣,她忙叩了首應(yīng)著,“是?!?/br> 這般情形之下,盧嬤嬤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她直身退著到了門處,才敢俯轉(zhuǎn)著身離去。 將書房的門闔了上去后,盧嬤嬤緩了緩僵著不好動的手腳。 聽見書房內(nèi)一陣暴怒的東西破碎聲,盧嬤嬤眉心便是一陣猛跳,不敢再多停留,忙快步離去。 書房內(nèi),寧子韞薄唇緊緊地抿著,一言未發(fā)。 杭實垂首看著地上一地狼_藉的瓷碎瓦裂,躊躇之后低聲開了口,“主子,避子湯多是取得寒涼的藥材熬制的。屬下看公主那般體弱,喝了怕是對她身子骨更是不好?!?/br> 寧子韞面上都快涌出煞氣,“沒聽那嬤嬤說的,那是她自己出言要的避子湯,又不是我迫予她的?!?/br> “好,她當真是好得很,剛起榻,就能思慮得這般周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