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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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表面上貴妃與大皇子遇害,是她、皇后和吳秋樂的手筆,實則明丹姝的箭鋒一開始便是沖著宋家的! “只是我不懂,你如何得知吳秋樂的動向?” “杜方泉...是我的人?!?nbsp;杜方泉被祁鈺安置在大皇子身邊,不會回宮了,告訴她也無妨。 明丹姝莞爾,欺身又點了根蠟燭:“一報還一報,還要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br> 宋思源這位御史大夫,看似道貌岸然,實則是個最會站隊逢迎之人。寒門出身,早年間借明家之力入朝,又在東宮與豐王相爭時,看清了先帝的心思,及時站在了東宮這頭。 這樣的人家,怎會放過來日隨著祁理一步登天的機會?人心不足蛇吞象,宋家走到今日, 單單對付一個順昭容,她原本不必繞這樣大的一個彎子,只是要想兵不血刃地拔了宋家,總要將戲做足。 宋思源尚未想好皇室與門閥之爭站哪頭,她便推上他一把… 祁鈺對有意導向門閥之人,是寧錯殺不放過。他一時半刻動不了徐家,卻不會放過這個時候臨陣倒戈的人! 順昭容聽她的話,日日往長樂宮去,在儼然如同驚弓之鳥的祁鈺眼里,便成了另外一番意味… “jiejie…還真是地府還魂上來的惡鬼呢!” 順昭容盯著她的臉,一字一頓道:“你是明丹姝…” 行棋至此,她二人心里皆如明鏡一般,倒也不必打些肚皮官司。 “當年先宋氏得知太后欲害我明家,曾親筆手書一封,交給她入宮探望的meimei…” 明丹姝清滟的眸子里陡然藏不住戾氣,篤定道:“這封信…被你送往何處了?” “果真是為了此事…我那jiejie是個傻子,竟妄圖螳臂擋車,白白葬送了性命…” 宋家在著爾虞我詐的京城里立足,慎言慎行,唯這一樁事做得不干不凈… “她身為太子妃,自知明家對東宮的助力,無意獲悉太后與徐家的陰謀后…竟寫了封信讓我送給太傅以作提醒…” 她捻起一點瓜子仁兒送入嘴里...“我將她的信給了父親…兩月后,宮里便傳出消息,太子妃薨?!?/br> 從袖中摸出一封信,遞給順昭容:“她留下的。” 先宋氏留下的盒子里暗藏玄機,有一封留給祁理的家信,里面一筆帶過提及她曾寫信提醒過明家… 順昭容看過信,壓抑著哭聲,抬手捻滅了眼前的蠟燭,哭哭笑笑… 藏在陰影里抹了一把眼淚:“我啊…原本是有意中人的,為了她留下的孩子,便毀了與那人的婚約進了宮?!?/br> 只是可惜,這宮里最容不下良善之人… 明丹姝忽然有些可惜先宋氏,那位叫宋長樂的溫婉女子,到底沒能做到長樂未央,湮沒于宮闈無休無止的紛爭之中。 將思緒從不可名狀的悲涼中逃出來,明丹姝穩(wěn)住心神,緩緩道:“殘害皇子是大事,皇上有意借機發(fā)落,清理御史臺。” “我知道…” “至于你…都梁宮雖冷,倒是個清凈去處。” 明丹姝將先宋氏留下的玉佩放到桌上,晶瑩剔透,瑩瑩生輝。 “你不殺我?” 順昭容摩挲著那塊玉佩,難以置信問道。 “來日方長…” 明丹姝戴上帽兜推門向外走去,“若有機會…出宮吧。” 月光游進門廊,室內亮堂了些,順昭容忽然道:“等等!” 見明丹姝停住,猶豫良久…“我jiejie…當日也提醒了皇上…” 她聲音輕似一縷夜風鉆進明丹姝耳中,吹得人遍體生寒… 明丹姝怔了怔,卻不想燈籠里的一團火猛得被風打滅了。 順昭容看不清她的神色,見門口的人飄飄欲仙似的…又道:“理兒什么都不知道…對他好些!” 房內又暗了下來,她繼續(xù)耐心地剝著瓜子兒... 從前家貧時,jiejie最喜到山腳下采瓜子剝給她吃,伴著日頭西行,一下午便打發(fā)了去。 自進了宮,各色餅餌果子應接不暇,卻再沒了那樣好的日落... 作者有話說: 杜方泉的伏筆,往瑤華宮送銀絲碳給貴妃,送賈三一給皇后這幾章 第64章 孰美 次日一早, 山姜推開景福宮主殿的門,見明丹姝合衣倚在貴妃榻上,便知她一宿未眠。 默默拿了張小毯蓋在她身上, 卻見人悠悠醒了過來, 提醒道:“今日選秀,皇上請主子與皇后、德妃一同往觀德殿去。” “太后呢?” 明丹姝臉色不大好,眼圈兒底下掛著道青影,正用手指尖點了玉蘭花粉遮住。 “前日太后聽說了大皇子與貴妃的喪信,人直接便厥了過去,尚不知今日會不會露面。” 山姜取了點子薔薇油, 替她揉著太陽xue恢復精神。 “讓周琴去太醫(yī)院撿幾樣不出錯的藥材,給壽康宮送去?!?/br> 太后哪里是心疼貴妃母子,分明是事涉當年的寧妃、貴妃、順昭容一一折了去, 擋在她跟前兒只剩個徐家, 事情朝著她意料之外發(fā)展一時慌了神兒。 明丹姝面上撲了薄薄一層香粉, 以遠山黛在眼角眉梢挑起兩筆,又是神采奕奕的模樣。 轉頭見衣桁上掛著昭儀的品級大妝, 沉吟片刻…“去替本宮換上那件霞光色的長裙來?!?/br> “主子,二皇子前來請安?!?nbsp;梁書來在門外道。 “理兒給母妃見安?!?/br> 這些日子,他在人前皆稱她為母妃。 “一夜未眠?” 嫩白的小臉上也掛著與她如出一轍的兩道青影,眼睛也略微腫著。 他砸了砸嘴, 將說不說思量片刻…才問道:“宋家…” “流放?!?nbsp;明丹姝并未瞞他。 祁理看著冷清乖戾,實則卻是個十分在意親疏的孩子,順昭容待他不錯,宋家到底是外家, 縱不親近, 也做不到事不關己。 “是姨母…順昭容害死了貴妃母子嗎?” 成林是這樣告訴他的。 “不是。” 明丹姝替他束發(fā), 緩緩道:“宋家過去犯了別的錯。” “什么錯?” 刨根究底。 “門閥設局欲害明家,你母親曾欲以書信提醒,順昭容將那手書交給了宋思源,你母親因此受牽連遇害。” 山姜看眼色退下,明丹姝直言不諱,事無巨細與他一一交代。 宮里的孩子金尊玉貴地養(yǎng)著,卻愈發(fā)難順順當當平安一世。今日不教他這些心機道理,由著他如大皇子那般懵懂純直,來日會有人以更狠厲慘烈的法子讓他學會。 “我…” 他聽懂了,不只是驚懼還是傷情,一張嘴眼淚便奪眶而出。 抽抽噎噎了許久,聲音細弱蚊蠅:“可…可太后說…我母后…是父皇賜死的!” 乍一道驚雷在明丹姝耳邊劈開,順昭容昨日那句…我jiejie當日也提醒了皇上,言猶在耳。 經(jīng)寧妃臨死前那番話,她亦想過祁鈺是否真的對太后與徐家的謀劃全然不知? 可他實在是太過誠摯懇切,對明家之殤眼見地與她感同身受…甚至讓她覺得,懷疑祁鈺,是對阿爹的羞辱質疑。 只是眼前種種…真相似乎朝著她最不愿見的方向勢不可擋地滑落… “母妃?” 祁理的手被她出神握得發(fā)痛,臉上的淚珠兒還未消,試探問道:“你怎么了?” “何人與你說,是皇上賜死了先宋氏?” 明丹姝渙散著,驚痛懷疑下毫無頭緒。 “是我聽到的?!?nbsp;祁理總見她言笑晏晏,倒是被她眼下的模樣唬住。“是我在壽康宮聽見皇祖母與瓊芝嬤嬤說的,她們以為我睡著了…” “此事你可有告訴過順昭容與德妃?” 明丹姝細想,太后那樣謹慎的人,如何也不會當著祁理的面提起這事。 除非…是她故意為之??捎质菫榱耸裁?? 就算太后知道了七皇子身死乃恭懷皇后所為預行報復之事,法子多不勝數(shù),何必從這孤身無依的小小孩兒身上著手。 “沒…沒有?!?nbsp;祁理吱唔著不敢看她。 “說實話!” 祁理被她這樣疾言厲色嚇得淚珠兒都懸在眼眶上不敢落下來,“我…我告訴了德娘娘?!?/br> “以后無論如何不可再對旁人吐露此事,可明白?” 明丹姝拾起帕子替他將淚珠擦干,正色告誡道。 此事真假且待再查,卻絕對不能傳到祁鈺的耳朵里。她自以為祁鈺雖隱忍深沉,卻是重情之人,可他言行多有矛盾之處,同床共枕近百日,倒是越發(fā)地看不懂他了… “奴婢給瑜昭儀請安?!?nbsp;瓊枝在院中,隔窗與她道。 明丹姝領著祁理出去,“何事?” “太后念及今日是瑜主子代妃位參與選秀,特地差奴婢來給您送頭面?!?nbsp;瓊芝笑容可掬,身后有內侍省的宮人小心翼翼上前來:“銀鍍金嵌南珠華冠,請瑜主子掌眼?!?/br> 在百戲班時,公子豪賈奉金玉華服為博撥云姑娘美人一笑者多不勝數(shù),明丹姝自認也算見過些市面。 可眼前這華冠著實令人咂舌,尋常發(fā)冠皆以金銀為骨,輔以珍珠為眼。就連皇后鳳冠,也不過一顆九顆于發(fā)定,可眼前華冠幾乎看不到骨線,冠帽上清一色同等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輝,耀目生姿。 “這…未免太過奢侈。” “這頭面雖華貴,卻也不過尋常之物,瑜主子貴為九嬪之首,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正是相得益彰。” 瓊芝姑姑好話說盡,讓她不得不領受這份好意。 任旁人看,只該覺得是明丹姝得太后青眼,在選秀時用這整套的珍珠頭面來替她撐場面。 明丹姝沒說的是…邊境狼煙四起,河陽饑荒才剛有好轉,她如此窮奢極欲,怕是要成引得物議沸騰、成為眾矢之的。 太后,意欲何為? 她不動聲色捏了捏祁理的手,相視一笑,命山上前接過,謝恩:“臣妾太后賞賜!” 祁理猴兒似的,攀著山姜端著珍珠頭面的手臂,吵鬧道:“真好看!我也要摸摸!” 山姜端著頭面的手借力,順勢一松,珍珠華冠應聲落地… 華珠滴溜溜落了滿地,自然是不能再戴了。 “奴婢摔了太后的好意,著實罪該萬死!” “這…” 明丹姝面上錯愕萬分,母子二人面面相覷… “母妃…” 祁理像是在酸水了泡過似的,豆粒大的淚珠子說掉就掉下來。 又與瓊芝姑姑道:“請嬤嬤替理兒與皇祖母賠不是?!?/br> “真是不巧…” 瓊芝姑姑處亂不驚,親自拾起珍珠頭面與身后的內侍省宮人道:“明兒修好了再給瑜昭儀送過來?!?/br> “勞煩姑姑替本宮與太后賠罪?!?nbsp;明丹姝落落大方,嘴里說著賠罪,卻并未見怯懦之意:“待選秀過后,臣妾親自到壽康宮請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