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嬌杏看到耿菊花，眼睛一亮，“媽，你和爸也去幫忙哈，我給你們也開工資！”

    耿菊花翻了個白眼，“去給自己家兒子干活兒都要工資，我和你爸的老臉還要不要了？我倆走出門都覺得臊得慌！”

    “那有啥的？手頭有錢，想咋花咋花，沒道理說當(dāng)?shù)鶍尩木偷媒o兒子閨女當(dāng)牛做馬，給您錢您就收著，總不能外人來干活兒還給錢，自家人干活兒反倒不給了吧，到底誰是外人誰是自家人?。俊?/br>
    陶嬌杏這么一說，耿菊花心里立馬就覺得這錢貌似也不是不能收，就算多給點自己也受得起，頓時就舒坦了不少。

    連瞻尋了個由頭就出了廚房，心里忍不住感慨陶嬌杏的能說會道，能笑著直接把李玉梅拒絕掉，這份面皮上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都說要把丑話說前頭，可有幾個人真能抹下面子把丑話說前頭的？

    還有那說服自家婆婆收錢的話，只是換了個立場，立馬就讓老太太能夠心安理得地收錢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想辦就能辦到的，換到一般的婆娘那兒，這不得你來我往的撕吧一通？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謝挺有福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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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依舊是慣例，男人坐一桌，女人和小孩坐一桌，各聊各的，都覺得對方桌子煩得很。

    切好的rou片大份大份地下到鍋里去，還有準(zhǔn)備好的白菜芯這些，全都在guntang的湯料中熟透，熱氣騰騰地挾一筷子，蘸上陶嬌杏提前調(diào)配好的料汁，吃的人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等吃好喝好，杯盤狼藉收拾干凈，從交易區(qū)訂的奶牛犢子就已經(jīng)送到了。

    開車的還是之前來的人，陶嬌杏都不知道這金手指是怎么運作的，反正錢都付過了，同那人寒暄幾句，全家人烏拉烏拉往養(yǎng)牛場走，跟在人后面的是好長一條車隊。

    村里人哪里見識過這么大的陣仗？紛紛出來看熱鬧。

    一輛卡車本來能拉十頭牛，換成提醒較小的奶牛犢子之后就能拉二十頭，整整七十輛卡車匯成的車隊從村外頭排到養(yǎng)牛場，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因為失去小伙伴而寂寞了多日的‘禮拜’七兄弟都高興得上躥下跳，四處奔走。

    把奶牛犢子一一安頓進了牛棚里，設(shè)好圍欄，后面的卡車還在繼續(xù)往進送，前面入欄的奶牛犢子已經(jīng)被安頓好伙食了，東側(cè)的食槽里面是之前收割好曬干的草料，西側(cè)的食槽直接連著自來水，每天定期儲水放水，不然這邊的天氣冷得很，水槽里的水容易結(jié)冰。

    等所有奶牛犢子都安頓好，天色已經(jīng)大黑，原先空空蕩蕩的養(yǎng)牛場已經(jīng)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此起彼伏的牛叫聲充斥在耳邊。

    陶嬌杏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開始琢磨剛剛彈出來但沒仔細(xì)看的金手指界面。

    仿真區(qū)里多出來的不止有牛，還有人，每個人頭頂上都懸著一個進度條，進度條的顏色共三種，分別是綠色、黃色和紅色，進度條上面還有一個百分?jǐn)?shù)，百分?jǐn)?shù)后面跟著備注。

    點開耿菊花的進度條，綠的那叫一個耀眼，百分?jǐn)?shù)足足有99%，后面的備注只有四個字：滿心希望。

    真不愧是親婆婆啊！干活兒這么精神抖擻！

    馬鳳仙頭頂?shù)倪M度條也是綠的，百分?jǐn)?shù)有93%，備注是‘干勁十足’。

    在一群綠汪汪的進度條中，李玉梅的那個黃色進度條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陶嬌杏點開李玉梅的進度條，好家伙，百分?jǐn)?shù)只有65%，備注是‘磨洋工’。

    陶嬌杏眼睛里揉不得砂子，也不愿意看到李玉梅帶頭偷懶，索性直接就走到同馬鳳仙和耿菊花湊在一塊兒嘮嗑的李玉梅跟前，滿臉關(guān)切地問，“二嫂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俊?/br>
    李玉梅確實身體不舒服，她心里發(fā)酸，眼睛也快嫉妒出紅眼病來了，全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可這哪能表現(xiàn)出來？

    她擠出一點笑來，說，“沒有啊，杏子，你為啥這么說？”

    陶嬌杏同樣是一臉假笑，“我剛剛看二嫂干活兒不利索，大嫂喂三個棚的工夫里，二嫂你只喂了兩個棚，這要是一次兩次就算了，可二嫂你是一直慢，這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啥？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回家歇著，把你給累壞了，二哥不得怨我和謝挺？我明兒個去村里找倆身體好的人來?！?/br>
    耿菊花和馬鳳仙是知道李玉梅磨洋工的，畢竟大家都在一塊兒干活，誰手腳快誰偷jian?；幌伦泳湍芸吹贸鰜?，只是沒想到陶嬌杏也發(fā)現(xiàn)了，還直接把這事兒點了出來。

    李玉梅心里郁悶，可是又不舍的丟掉這一個月三十塊錢工資的活兒，只能道：“不是病了，是杏子你中午做的飯?zhí)贸?，我有點撐，怕干活兒干得快了之后胃疼。你放心，休息一晚就好了?！?/br>
    陶嬌杏滿臉堆著笑，十分真誠地關(guān)懷道：“那二嫂晚上回去早點休息，明兒個上午就得過來擠奶呢，中午就打算開奶粉廠的機器了，可不能讓機器空轉(zhuǎn)?。　?/br>
    陶嬌杏心里也大概算出這養(yǎng)牛場需要多少人了，別看一千四百頭牛很多，可加起來二十個人就綽綽有余了，喂草料，加水和擠奶，都不是什么高難度地活兒，唯一累點的就是清掃牛棚，可研究區(qū)的小廟里研究出兩張新的符，一張叫‘洞天福地符’，一張叫‘百無忌須符’。

    前者是整體改善環(huán)境的，不僅能使養(yǎng)牛場的空氣變得清醒，還能讓那些容易腐朽的物質(zhì)較快地滲漏到地下去，通過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循環(huán)功能，將牛糞這些對土地有益的有機肥料自然遷移到其它土地中去，不斷加強土地的肥力，想來用不了多久，那些三等地與二等地都會被有機肥料滋養(yǎng)成一等地，說不定和黑土地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后者是防止疾病感染的，這個不管是對養(yǎng)殖業(yè)還是種植業(yè)，都相當(dāng)重要。萬一來個什么牛流感，整個養(yǎng)牛場就得賠個血本無歸，眼下有了‘百無忌須符’，都能省下給牛接種疫苗的錢了。

    眼下自家人就能干得過來，不過還是得雇些外人的，而且是得找長工，不然等開年農(nóng)忙時怎么辦？短工靠不住。

    不過陶嬌杏也不急著找人，這年頭還沒有發(fā)工資的求著去招工的，一個月三十塊的工資只要傳出去，應(yīng)當(dāng)不會缺人想干這活兒，有的是時間慢慢挑。

    干得好就敢，干得不好就結(jié)錢走人，簡單方便得很。

    陶嬌杏原本還打算記個賬來著，后來發(fā)現(xiàn)仿真區(qū)里自動生成了賬本，連表現(xiàn)如何都記了進去，她只需要將開工資的及格線設(shè)置好，再將單日工資設(shè)置好，便可以了。

    陶嬌杏略作斟酌，及格線設(shè)置為85%。

    90%有些太過為難人，適當(dāng)?shù)啬パ蠊に膊皇遣荒芙邮埽疫@個表現(xiàn)每個月、每個季度、每年都會有匯總，真到了需要走人的時候，自然是讓那些不認(rèn)真干活兒的人走，誰能瞞得過誰？

    日工資設(shè)置成一塊錢，工資計算是按照半天來算的。

    把這一系列設(shè)置好，陶嬌杏哼著小調(diào)回了家，明兒個還得早起擠奶呢。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陶嬌杏特意關(guān)注了一下李玉梅的狀態(tài)，看李玉梅頭頂?shù)倪M度條由黃轉(zhuǎn)綠，百分?jǐn)?shù)也變成了94%，這才稍稍放心。

    只要這個二嫂不整啥幺蛾子出來，妯娌關(guān)系還是能好好處的。

    第21章 窩囊？

    從交易區(qū)買到的這種奶牛犢子的性格溫順得很, 擠奶的時候只需要輕輕按壓幾下，就仿佛打開了水龍頭一樣，不像別的奶牛需要費勁吧啦地用力擠, 有時候萬一掌握不好力道讓奶牛吃痛了, 還會被奶牛尥蹶子揣。

    給這種奶牛擠奶, 更像是給牛老爺做按-摩，按-摩舒服了奶自然就嘩啦啦出來了。

    擠好的奶裝進密封桶里, 等攢夠五六桶之后, 推著小車送到奶粉廠，等擠奶量過半時, 奶粉廠的設(shè)備就可以開動了。

    在四散的濃郁奶香味中, 米白色的奶粉裝進塑封袋里，走下了生產(chǎn)線。

    每二十個小袋裝進一個大袋子里, 順手過一遍秤，看分量沒問題就可以進行大包裝袋的塑封了。

    紙箱子是從沈市定制好的，上面用油墨印制了‘東北牧場特級奶粉’八個大字, 一箱能裝五十包奶粉。

    一上午忙活下來，已經(jīng)足夠把連瞻開來的貨車車廂給裝滿了。

    連瞻算了算價格, 面露難色。

    囊中羞澀的他直接找到了陶嬌杏, “弟妹，我這回來的匆忙，沒帶夠錢, 你看這樣行不？我先把奶粉給運回去, 明天就把錢給你送下來?！?/br>
    陶嬌杏自然不會拒絕, 她還勸道：“不用這么趕, 等你什么時候再來的時候, 把錢帶過來就行。你和謝挺的關(guān)系, 我還信不過？”

    連瞻道：“我明天就得來，帶足了錢，開一輛大貨車來。別看裝滿滿一車廂的奶粉很多，但實際上真沒多少，汽車廠的好多人都等著這個奶粉，不只是自家喝，還有人打算買了之后過年走親戚用?！?/br>
    “這么點兒奶粉砸到狼一樣的汽車廠職工手里，和毛毛雨沒多大區(qū)別。弟妹，你們管著好好生產(chǎn)就行，只要奶粉質(zhì)量不降，這買賣肯定會越做越紅火的?！?/br>
    聽連瞻這么說，陶嬌杏也就沒有再勸，她不催著連瞻趕緊送錢過來，但也沒道理攔著連瞻別把錢送過來。

    就算連瞻的人品再好，再信得過，那也不如把錢收在自己口袋里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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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連瞻，養(yǎng)牛場里依舊還在忙活。

    擠完奶之后就是給牛喂草料和喂水，緊接著就是打掃牛棚，等牛棚打掃完，還得再喂一次牛，這樣才算把一天的活計給干完。

    養(yǎng)牛場和奶粉廠是分開的，陶嬌杏也沒閑著，她就在奶粉廠里待著搞分揀和包裝，時不時看一下仿真區(qū)里懸浮著的進度條，看看是誰在偷懶。

    養(yǎng)牛場的事情做完，陶嬌杏就讓各回各家了，犯不著沒活兒了還留下來硬熬時間，大家各自家里的活都不少，該干啥干啥去！

    倒是奶粉廠這邊，因為需要等擠奶量過半才開動機器，因此比養(yǎng)牛場那邊晚上工一個多小時，下班的時間自然就比養(yǎng)牛場那邊晚一些。

    一千三百多頭牛產(chǎn)奶，哪怕是在產(chǎn)奶初期，一天都有兩萬六千斤的鮮奶，全部做成白-花-花的奶粉，分量相當(dāng)可觀。

    連瞻拉走的那些奶粉連一半都不到，堪堪超過四分之一，余下的大頭都被收進了倉庫里，還在倉庫大鐵皮門上落了鎖頭，把‘禮拜’七兄弟喂得飽飽的，吃飽了好看守好養(yǎng)牛場，別給壞分子可乘之機。

    ‘禮拜’七兄弟是被金手指給馴化過的，很通人性，陶嬌杏給禮拜七兄弟下的命令就是只要不是在正經(jīng)時間進入養(yǎng)牛場的人，只要不是自家人，全都放口去咬，別咬死就成。

    對小偷兒有什么好仁慈的呢？

    不過為了提供警示，陶嬌杏還是在養(yǎng)牛場的鐵皮大門上用油漆寫了四個大字——內(nèi)有惡犬。

    誰要是不信，大可以進去試一試，保準(zhǔn)能咬的哭爹喊娘懷疑人生，恨不得多生出八條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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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謝家的人把養(yǎng)牛場的事情分得清楚，知道這是三房的，甚至都清楚養(yǎng)牛場的話事人是陶嬌杏，謝挺只負(fù)責(zé)出力，很少管事兒，可外人哪里會知道？

    外人看養(yǎng)牛場搞出來的大動靜，哪個不說老謝家祖墳冒青煙，日子越過越紅火？

    耿菊花娘家妹子耿梨花嫁在隔壁的劉家坳，兒子閨女都到了成家的年紀(jì)，可惜老婆本還沒攢夠，全家都指望著地頭的產(chǎn)出吃飯。

    農(nóng)忙時，家里勞動力多，那是妥妥的好處，可農(nóng)閑時就不是啥好處了，吃的也多啊！

    耿梨花本來不想求到自家jiejie門口的，可是為了把日子過紅火一點，還是厚著臉皮來找耿菊花‘坐坐’了。

    “姐，我聽說三兒出息了，自己辦了個大養(yǎng)牛場，還用人不？我家那幾個，能不能盡量拉拔一把?！?/br>
    這話叫耿菊花犯了難。

    她才敲打了自家兩個兒媳，說是不能去招攬這事兒，要是自個兒真去找三兒媳說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是親妹子上門來說情，要是直接拒絕了，未免太過鐵石心腸，也糟踐姐妹倆這么多年的情誼關(guān)系。

    耿菊花決定給耿梨花交交底：

    “梨花兒，那養(yǎng)牛場是老三家的，我是實在插不上話。老三家杏子這個人吧，很講道理，但落人面子的時候也不留情面?！?/br>
    “前幾天老二家的還想幫她娘家人討個活兒呢，想著老三家杏子看在妯娌情面上，咋說也會幫一下，沒想到老三家直接就給拒絕了，還說老二家的不安好心，沒道理這樣坑人的……”

    “你要是想給你家那四個說，我能陪你走一趟，但梨花兒你心里得拎清楚，哪個是手腳勤快老實，真能干活兒的，要是安插個懶貨進來，你就是涮我的臉?！?/br>
    “而且姐能給你打個包票，真要是讓杏子發(fā)現(xiàn)了你拖臉面安排進來的人是個不著調(diào)的，當(dāng)天就能把人給攆回去……她這個人吧，沒有人情臉面的負(fù)擔(dān)，直來直去的，我的面子也不管用?！?/br>
    耿梨花一噎，“姐，你這婆婆，做的是真窩囊??！”

    耿菊花笑了一聲，“窩囊嗎？我不覺得?！?/br>
    “兒子都各自成家了，也分家了，人家想咋過就咋過。老三家日子過得松快，有啥好吃的都三天兩頭給我和你姐夫送過來，這能叫窩囊？非得把兒媳拿捏得死死的，見天兒擺個臭臉給兒媳看才是不窩囊？”

    耿梨花-心里那點兒算計被耿菊花點破……她原先想的就是把家里干農(nóng)活兒不著調(diào)的人安排到養(yǎng)牛場去，留著干農(nóng)活兒利索的在家伺候那么大的地皮。

    說好聽點，這叫分工明確，各得其所。

    說難聽點，這叫懶貨上工，廢物利用。

    “那你看你大外甥……”耿梨花試探著問。

    她心里還是有點希冀的，萬一耿菊花只是嘴硬心軟呢，幾十年的老姐妹了，還能這點面子都不給？

    可耿菊花是真的不敢給，她怕給自家妹子做了面子之后，自己在兒媳跟前的面子和里子都得丟干凈。

    做婆婆的，要是真被兒媳剜著心數(shù)落了，那還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