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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表姑娘(重生) 第19節(jié)

    良久,直到那柔柔弱弱的姑娘被他親得腿軟得要滑下去,他才難舍難分地松開她,指尖撫了撫她梨花般脆弱的面孔,額頭抵上她的額頭,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儒雅深邃的眉眼里,神情晦暗難明。

    第25章

    翌日一早醒來,顧文堂沐浴更衣罷,坐在楠木椅上好一陣思索。

    昨夜著人誆晏安寧來是他清醒時做的決定,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將他的心意說與她聽,只是沒想到,他骨子里竟是那般不守禮數(shù),像個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的毛頭小子,直教人最后逼得擇機落荒而逃。

    逃了也好,若是不逃,還不知他會做些什么呢。

    顧文堂唇邊便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先去給太夫人請安罷?!?/br>
    徐啟應(yīng)是,心底里卻長嘆一口氣。

    太夫人體恤相爺公務(wù)繁忙,晨昏定省的事情從來不強求,能和相爺母子兩個偶爾坐下來吃頓飯便頗為心滿意足了。相爺這一去,哪里是為了孝道,怕是有想見的人才是真的。

    他想起昨夜他守在門外聽到的細碎聲響,和晏表姑娘提著裙子跑出來時微微凌亂的衣襟,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相爺清心寡欲了這么多年,沒想到到頭來陷進了這樣的溫柔鄉(xiāng)中,偏是這一位,日后真鬧起來,府里還有的折騰。

    顧文堂則沒工夫去想手下管事的諸多想法,他深邃的眸中光采曜曜,忽地有些好奇:若真撞上了,她會作何反應(yīng)?

    *

    壽禧堂。

    太夫人正拉著晏安寧的手說話,關(guān)切地道:“這是怎么了?昨兒沒睡好嗎?”

    面前的小姑娘仍然花骨朵兒似的嬌嫩,但比之平常,臉上的脂粉似乎稍重一些,像是在遮掩著氣色。

    晏安寧抿了嘴笑:“是,想是晌午歇的時間長了,到了晚間翻來覆去也沒能睡著?!?/br>
    聞言,太夫人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道走時讓她拿些補藥回去。

    “什么補藥?”顧文堂恰在此時進了門,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帶著溫潤和煦的笑意。

    便見方才還和母親談笑風(fēng)生的小姑娘紅著耳朵低下了頭。

    太夫人顯得有些驚喜:“怎么這時候來了?今日不用去內(nèi)閣嗎?”

    “不用?!鳖櫸奶迷诳蛔缹γ孀聛恚謱⒎讲诺脑拞栆槐?。

    “……說是沒睡好,想著讓她拿些補藥回去吃。”太夫人笑著捏捏晏安寧的手,很是親近的模樣:“瞧著丫頭瘦的,也不知平日里有沒有好好吃飯,看得人怪心疼的?!?/br>
    與晏安寧相處這些時日以來,太夫人也是越發(fā)喜歡這個生得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如今眼里口中,都頗有些護短的意味。

    “是啊?!鳖櫸奶酶胶土艘痪?,嘴角噙著笑意:“是瘦了點。”

    晏安寧便抬眸看了那人一眼,絲毫沒有錯過他眼中越發(fā)洶涌的情緒。

    她想起昨夜她被他按在菱窗上親時,那人指骨分明的手掌握緊了她的腰肢,醇厚的嗓音在淡淡的酒氣下聽起來慵懶又喑啞,咬著她的耳朵道:“瘦了些,該多吃點。”

    她就像一株迎著風(fēng)的楊柳枝,被人單手就能控制著,唇齒相依之間全是他的氣息。

    明明是她步步為營算計來的結(jié)果,也不知怎的,在那一刻,她錯亂地覺得,自己真是顧文堂使了手段騙到懷里的獵物似的。

    這個男人的侵略性……委實太強了些。

    母子倆說了幾句話,顧文堂余光瞥見那姑娘低著頭像在地上尋金子的模樣,心間頗為好笑。

    他正了神色,說起來意:“……秦家表妹如今年歲也不小了,這般住在我們府里唯恐被外頭人議論,母親若是真喜愛她,便該將人送回去,再盡心盡力為她尋一門好親事早日發(fā)嫁,免得耽誤了?!?/br>
    太夫人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這些年秦瑤卿時不時地會往國公府來,有時也會湊到三兒子跟前撒嬌撒癡,后者從來是恪守祖宗規(guī)矩的性子,對秦瑤卿卻從來沒發(fā)怒過,她便以為,兩下里都是有情的。所以,府里那些下人說的閑話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三兒子想等鈺丫頭大些了再娶續(xù)弦。

    沒想到,三兒子待秦瑤卿竟是這樣的態(tài)度。

    她不免看了一邊低著頭的晏安寧一眼。

    前些時日的鬧劇她也聽說了,只是三兒子沒發(fā)作,倒像是息事寧人之態(tài),她雖然對這個侄女的作風(fēng)不大認同,也心疼安寧丫頭平白受了這一番委屈,但到底還是想順著兒子的心意。

    現(xiàn)下,太夫人不由皺了眉頭,徑直問:“你……當(dāng)真不歡喜瑤卿?她都這般年歲了還未定親,我還以為,你也有擇日娶她進門的念頭呢?!?/br>
    顧文堂斂了眉頭。

    “從前不過是因秦家表兄的緣故多般忍讓,她如今未嫁,也是頭一門婚事定親時出了紕漏的緣故,母親何必將罪責(zé)歸于你我?”

    真要算起來,那也是秦瑤卿自個兒想得太過理所當(dāng)然,癡心妄想罷了。

    顧文堂自問,從前從未對哪個女子做過任何超脫禮數(shù)的舉動。秦瑤卿因何認為她能嫁進國公府,他不知緣由也不感興趣。

    太夫人聽著便長嘆了口氣。

    秦瑤卿縱有再多不足,但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待三兒子的心意是日月可鑒的。這樣的婦人娶進門來,照顧起他的起居想來會盡心盡力。

    只是如今他既然開口了,太夫人便不好再勉強,點頭道:“你說的有理,今日我便讓她搬回去,夫婿人選這頭,我會仔細瞧瞧的。”

    晏安寧便看了太夫人一眼。

    說是備受寵愛的侄女,實則顧文堂一句話太夫人就要將人立刻趕出府去,可見太夫人心里是拎得清的,娘家的侄女再好,一切也都是以兒子的意愿為先。

    晏安寧起身告退,解決了這樁事,顧文堂也無心再久留,便笑著和母親告辭了。

    出了壽禧堂,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趕上前頭那小姑娘的腳步,輕咳一聲:“昨夜……”

    姑娘猛地看過來,細膩白潔的臉頰染上一抹嫣紅,神情看起來卻極為鎮(zhèn)定:“昨夜我待在自個兒院子里,連外頭的星星都不曾瞧見,三叔想問什么?”

    顧文堂挑眉,慢悠悠地道:“是么?那我怎么好像,昨夜瞧見你了?”

    姑娘心虛地垂下眼睛:“是嗎?那可能是三叔瞧錯了,或者……是吃醉了酒,將徐啟看成我了。”

    這就是打死也不承認了。

    顧文堂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還將徐啟認成她,虧她想得出來!

    這小促狹鬼!

    不過瞧她這幅模樣,便是打定主意否認他的心意,權(quán)當(dāng)他還是那個人人敬而重之的三叔了。倒沒有狠下心腸和他決裂,還算不錯。

    “三叔,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那人卻攥住了她的手腕,將人往自己跟前帶得近了些,眼底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既然昨夜瞧見的不是你,今日偏又碰上了,可見是趕巧了。如此,你便陪三叔出門一趟吧。”

    晏安寧抬眸看他一眼。

    真是個慣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男人。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入v,凌晨更新萬字,希望能和一路走來的寶子們繼續(xù)攜手,得到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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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碼頭素來是阜盛之地。

    一眼望去行人如織,挑著擔(dān)子賣糖葫蘆的、攤煎餅的、卸貨下船的、擺著各色前朝古玩叫賣的,牙人掮客眉飛色舞,誘著初來乍到的客商買宅子買鋪子的,市井之氣鼎盛到了極點。

    晏安寧自打幼年坐客船進京后,還是頭一次到京城的碼頭來——她雖做了幾年生意,不同于閨閣小姐的也不過是每月親力親為去查一回賬,若說是學(xué)男子們行萬里路,卻是不曾的。

    碼頭上的人一向三教九流,她也是不敢只身輕易踏足的。

    只不過,今日身側(cè)有個足以讓人安心的存在罷了。

    她戴著面紗隨顧文堂下了馬車,便見旁邊通身紅褐色的荊木大畫舫被放下了踏板,于是跟在顧文堂身后上了畫舫。

    抵達時已經(jīng)是日頭升起,薄霧消弭無蹤的時辰,運河的水浪偶有奮起,刮得一陣風(fēng)來,濕氣便撲上了面頰和鼻尖,人也被風(fēng)牽絆得步履艱難。

    她本是小步子跟在顧文堂后頭,中間隔了幾步的距離,不料這狂風(fēng)一吹,單薄的身子竟被帶著往前走,繡鞋的足尖一打滑,眼瞧著就要撞上前面那高大身影的后背。

    那人卻似有所感地回首,瞧得這番景象,毫不遲疑地雙手執(zhí)住她的手腕,使了些力氣,兩人便面對面地迫停了,她的面頰近乎挨著他的胸腔,能感受到里頭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動著。

    但是不怎么規(guī)律。

    晏安寧已瞧出了這偌大畫舫上頭只有他們二人——財大氣粗如顧相爺,如此這般也不足為奇。

    但她還是很快地推開了他,退后了幾步,佯作什么也發(fā)生般地四顧著。

    顧文堂含笑看著,閑庭漫步般地走到了她身邊,在船闌邊上眺望著。

    “三叔帶我來這兒做什么?”那小姑娘問。

    他不答反問:“不喜歡?”

    談起海商之事時,她的熱情讓他覺得她恨不得跟手底下的伙計一道出海去瞧瞧,可見是盼著能瞧見更多新奇的事的。碼頭這種地界的確魚龍混雜,不像世家大族的姑娘們會來的地方,但有他伴著,便無妨。

    晏安寧自然是喜歡的。

    她站在船闌邊,左手是人聲鼎沸的口岸,能瞧見寒冬臘月里也半敞著衣襟來回搬貨的五大三粗的漢子,能瞧見無精打采坐在一邊偷懶,絲毫不知朝廷重臣此刻便在這艘畫舫上的小吏,亦能瞧見千人千面的船家為了能少受盤剝使出的諸多手段。

    喧囂了些,但并非是令她討厭的市井之氣。

    至于右手邊,視線越過那人高挺筆直的鼻梁,便能瞧見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不由感嘆了一聲:“運河尚且這般美,不知津門那頭,又是如何繁華富盛景象?!?/br>
    顧文堂聽了卻笑著搖頭:“如你這般跟著朝廷的人就走的商人畢竟還是少數(shù),如今這內(nèi)河倒仍舊是比津門埠口要繁盛一些?!?/br>
    晏安寧有些不服氣,抿了嘴笑:“等回頭我的人賺了大錢回來,大家就都要眼熱啦!”

    一臉的狡黠,說話間毫不掩飾明明身為女子卻好不遜色男子的野心勃勃。

    顧文堂看在眼里,只越發(fā)覺得她有趣。

    他側(cè)過頭來,眸色溫和清亮,眉頭微挑一下:“既然這般喜歡,不若隨我去一趟津門?”他將手搭在船闌上,修長如竹的指節(jié)敲了兩下,“只是去一趟得到晚間才能到了,今夜怕是回不來,不免要在津門城投宿一夜了?!?/br>
    說這話時,他眸子里多了些興味的神色,晏安寧便避開他的目光,胡亂地朝旁邊看,一面道:“京城也挺好的,這天這么冷,輕易還是不要往城外跑了。”

    話說罷,晏安寧飄渺的目光忽地一凝,定格在碼頭一架馬車旁,一位梳著雙丫髻的姑娘身上。

    顧文堂卻在看她。

    已經(jīng)入了冬月,江上的風(fēng)帶著絲絲寒氣。姑娘面戴一層薄薄的面紗掩去驚人美貌,露在外頭的一雙嬌嫩耳垂被風(fēng)裹得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