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 第58節(jié)
班mama本來像個霜打的茄子,可出了門見顧家的人便像送災(zāi)星似的將她趕遠(yuǎn)了,明白過來那顧太夫人不再同她計較那琉璃盞的事情了,心頭的羞赧憤懣立時又被點(diǎn)燃了。 她甩開儲mama的胳膊:“好啊你,平日里那樣好的口才,怎么今日就這樣干看著?莫不是被大姑娘收買了吧?” 她倒是想被收買,可顯然,那位主兒還沒將她放在眼里。 而眼前這個拖后腿的東西,只一門心思巴結(jié)著千里之外的成氏夫人了,竟敢對著顧家太夫人那般大放厥詞,她當(dāng)時在一邊聽著,恨不得立時和她割席,還指望她也跟她一樣犯蠢不成? 可晏家她還是要回的,這個小肚雞腸仗著成氏夫人寵信的婆子也不好得罪。儲mama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嚴(yán)肅:“你當(dāng)真是瘋了,能養(yǎng)出一個內(nèi)閣首輔的老太太,你真以為她是個軟柿子不成?若不是這樣的人講臉面,咱倆又不是顧家的人,你看看方才她身后眼神恨不得將你吃了的嬤嬤就知道,咱們會是什么下場!” 這樣說著,儲mama心里卻在想,那顧太夫人多半是看在大姑娘的面子上繞過了她們,晏家的兩個婆子,似乎也不值得她們講什么臉面。 想到方才的場面,班mama也著實(shí)捏了一把汗。 但這回上京眼看著卻要徒勞無功,她懊惱地道:“……那現(xiàn)在該如何?難不成我們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 走自然是要走的,不然她生怕那太夫人心情不好又反悔要同她算賬,可回去之后在成氏面前交不了差,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也不算白來一趟,這不是知道了這么重要的消息么?”儲mama頗有深意地一笑。 班mama微怔,旋即明白了過來。 那顧太夫人口口聲聲說疼愛大姑娘,實(shí)則有什么臟水還不是立刻往旁邊閃,竟是連承認(rèn)這婚約都不愿意。可見,如今大姑娘在顧家的處境很艱難,若回去告訴夫人,夫人定然欣喜,且她只是因?yàn)橛邪驯笤陬櫦胰耸掷锊艓Р蛔咚羰勤s明兒再派人來,顧家就不好推脫了。 到時,夫人就能夙愿以償了。 班mama的眉眼便重新明朗起來。 見狀,儲mama卻回頭望了一眼怡然居的方向,想著方才驚鴻一瞥時,注意到那嬌弱美人表面虛弱實(shí)則眸光十分平靜,心中竟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或許,這也是大姑娘想看到的結(jié)果吧? 念頭閃過,她自己先嚇了一跳。 難不成,一切都在大姑娘的算計之中? 那她豈不是比廟里的神佛還要靈驗(yàn)些? 她倒寧肯相信,這是大姑娘無奈之下的將計就計。 但無論如何,成氏夫人的愿望,似乎有些難以達(dá)成了。 …… 趕走了那兩位,太夫人便拉著晏安寧的手到了里屋,坐在大炕上眉眼柔和地看著她。 晏安寧有些過意不去,她心里明白,其實(shí)太夫人骨子里最為傲氣,若非是看在她的顏面上,她絕不會同晏家那兩個婆子說上半句話,更別提這般紆尊降貴地敲打了她們一番了。 本是想在顧昀被賜婚這件事上將戲做全的,此刻卻忍不住開口:“這樣遠(yuǎn)的路,您怎么忽然過來了?若是想見我,隨便遣個丫鬟過來說一聲便是,哪里有親自來看我這個小輩的規(guī)矩呢?” 聞言,太夫人卻笑呵呵地道:“什么規(guī)矩還不是人定的?我老了,現(xiàn)下這府里屬我最大,自然是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br> 聽她這般說,晏安寧倒想到了顧文堂也說過類似的話,怪不得是母子,這歪理邪說竟也是一脈相承的深信不疑。 見那曇花般安靜的面孔上綻放出了笑意,太夫人心里頓時又是一酸。 她拍著安寧的手,嘆息道:“方才我拿來搪塞那兩個婆子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自是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大委屈,是我們顧家人對不起你,是小五對不起你?!?/br> 晏安寧溫軟的神情微頓。 兩世為人,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話。 沒有推脫,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直白地對她道了歉。 這樣的話,她沒有從覬覦揮霍她的錢財,過分插手她與顧昀房中事的婆母謝氏口中聽到,沒有從為了前途將她休棄卻又不肯放她離開的顧昀口中聽到,更沒有從明明剝奪了她所有的努力成果,卻還狠毒到要了結(jié)她性命的魏永嫣口中聽到,卻偏偏從對她頗為疼愛的太夫人口中聽到了。 可她又做錯了什么呢? 晏安寧的眼眶忍不住發(fā)紅。 落在太夫人眼里,自然便理解成了她是為這樁成不了的婚事在傷心,她滿臉心疼地?fù)ё£贪矊帲p拍著她的后背:“可別哭了,原是小五配不上你,你這樣漂亮又聰明的小姑娘,合該配個更好的。我不許晏家那兩個婆子胡說,也是為你的名聲著想,日后有我為你把關(guān),自然能從京城這些才俊里挑個最好的來配你?!?/br> 她用像在哄小孩子似的語氣道:“……你也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到底也沒正式過過聘禮,府里那些愛嚼舌根的,這些日子我都會打發(fā)出去,重新從莊子上和外頭換一批得用的,余下的那些,都得夾起尾巴做人!” 晏安寧一聽,忙坐起來道:“這怎么行?這太動干戈了,況且侯府里的事情您管了,夫人怕是會不高興……” 婆媳總是一筆難算的賬,太夫人雖然家世顯赫,在顧家也很有威望,但晏安寧不愿意這個真心疼愛她的老人家為了她的事同宗婦起爭執(zhí)。 太夫人就笑了。 瞧這丫頭這個可憐勁兒,怎么還有功夫替她這把老骨頭擔(dān)心呢? 她語氣輕松地道:“縱然老二媳婦現(xiàn)在是侯夫人,可我也是她婆婆,只有放權(quán)給她管的,沒有讓她來駁我的話的。你不必替我cao心,我又不指望著老二奉養(yǎng)我。這事就這么定了,你也得聽我的。” 晏安寧一聽也是。 太夫人早就住到了國公府了,再說她也有自己的嫁妝,壓箱底的好東西不少,的確不用指著兒媳婦的眼色過日子。倒是馬氏,一旦不聽話,恐怕就要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還容易惹顧文忠與顧文堂不高興。 這么想想,從前在她眼中威風(fēng)八面,一句話就能將顧昀趕出去的馬氏,卻也不過如此。 提起這個話題,二人之間的氛圍似乎輕松了些,太夫人又說了好些寬慰她的話,臨走前,神神秘秘地道:“……明日去趟壽禧堂,我給你拿些東西?!?/br> 晏安寧怔了怔,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了第二日,她晚間去了一趟,出來時主仆幾個手里就都捧了一大堆的匣子。 卻是京城一些尚未婚配的公子和新科進(jìn)士的畫像。 竟有足足二十幾張,也不知太夫人是怎么一日之內(nèi)弄來了這么多畫像的。 晏安寧覺得手沉,所幸國公府人丁少,卿云小院自她搬回怡然居后也沒旁人住進(jìn)去,于是便帶著婢女們回了小院一趟,準(zhǔn)備先將這些東西放下。 進(jìn)去一瞧,才發(fā)現(xiàn)這院子竟然日日都有人灑掃似的,干凈如新,處處的東西都沒有變。 抱著這些匣子出了些細(xì)汗,晏安寧索性也不急著走了,吩咐下人燒了水送進(jìn)來供她沐浴。 …… 顧文堂剛從內(nèi)閣下衙回來,卻是下面人說晏姑娘不知緣何又回了一趟卿云小院,當(dāng)下心頭一動,便轉(zhuǎn)了個方向。 進(jìn)屋時,卻見屋子里靜悄悄的沒什么聲音。他微微挑眉,正奇怪著人是不是又走了,便見內(nèi)室凈房的珠簾一挑,晏安寧穿著一身玉色銀條紗的寢衣步調(diào)放松的從里面出來。 方出浴美人白嫩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明艷不可方物,那頸脖處露出的一截肌膚又是象牙一樣的白。凈房里約莫帶著些殘留的霧氣,金貴的紗羅遇水便半貼在美人身上,勾勒出其玲瓏有致的曲線,其間盈盈一握的腰桿,更是引著人移不開視線。 顧文堂本來平穩(wěn)的呼吸仿佛一瞬間就變得灼熱了。 晏安寧也是愣住了,不曾想到自己剛出來就撞上了顧文堂。那炙熱的視線打在她身上,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頓覺不妥,臉上發(fā)燙地小跑著到了柜前披上了件水紅色的外衣。 殊不知,那倉促之間搖曳生姿的背影落在顧文堂眼里,又是別樣的一番風(fēng)情。 晏安寧并無察覺,草草系好了外衣,輕聲問:“三叔怎么想起來來這兒了?” 顧文堂走到茶幾旁,給自己斟了杯冷茶,一飲而盡,才開口道:“聽下人說你來了這小院?!?/br> 原來是特意來尋她的。 晏安寧的心情就變得有幾分雀躍——昨夜瓊林宴后,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她借著走不動的由頭來這里歇腳,心里其實(shí)也存了幾分方便他來找他的心思,卻沒想到,他竟真的能立時尋過來。 招兒幾個跟著出來,見三老爺不知何時來了,俱是吃了一驚,晏安寧知曉他應(yīng)該有話同她說,便示意她們先下去。 房里四下無人了,她便輕移著腳步往茶桌旁去,見他茶杯里的茶見了底,便主動為他斟茶,低頭時露出后面的一截頸脖,白得像雪。 下一瞬,她便被他拉入了懷里。 半盞茶水傾覆,撒得桌子上到處都是,顧文堂卻沒理睬,低頭嗅著她肌膚間的玫瑰香味。 “用了香露?”一面問,一面低頭熟練地尋覓到了她的唇舌,炙熱的氣息勾著她同他糾纏。 “是……”她卻愈發(fā)大膽了,勾著他的頸子微微出著氣:“三叔……喜歡么?” 顧文堂眉心狠狠一跳。 “越發(fā)不像話。” 他口中說著像是古板的夫子教訓(xùn)學(xué)生的話,嗓音卻帶著絲黯啞,俯身含咬住她的朱唇,熱烈得令她渾身禁不住打顫。 道貌岸然。 …… 一方情深繾綣后,顧文堂離了她的唇,低頭瞥見這如玉美人為他滿臉紅潮,嬌艷嫵媚的模樣,眼皮又忍不住跳了跳。 只是再親下去,不像話的便要是他了。 他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在那嬌臀上輕拍一記,看著她下意識地還想來尋他的唇的迷離模樣,咬牙切齒又不乏寵溺的嘆息一聲。 “小妖精?!?/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也是加班的一天,周末會努力加更的,明天見! 第58章 三月的天,還帶著些絲絲寒氣,因而晏安寧方才在里間是被絞了頭發(fā)才出來的。 眼下,還帶著些許潮氣的青絲未挽,襯得這張年輕嬌艷的面孔更有如梨花般的素凈。 親密糾纏時一縷青絲垂散在他胸膛處,勾住了上頭栩栩如生的金絲仙鶴。 顧文堂怕她起身會痛,修長如竹手指小心地解開了那不安分的一彎,手掌便自然地穿過她綢緞般的散發(fā)著淡淡玫瑰香的青絲里。 觸感極佳,愈發(fā)勾得人心猿意馬。 晏安寧坐在他膝頭,方才一番意亂情迷之時,水紅色的外衫已然搖搖欲墜,里頭的銀條紗衣半遮半掩,卻是比褪了外衫還顯得誘人些。 她氣息還未平,分明能感受到他的不同,可偏偏這人卻能生生壓抑下來,此刻,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有心情低下頭來仔細(xì)地為她系好每一顆紐扣,整理好衣襟。 晏安寧下巴倚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懶洋洋地尋思著事情。 她其實(shí)有些不太明白他。有好幾回,他吻她時分明是極為動情的,可卻硬生生地艱難忍耐著,執(zhí)意要將敦倫之事留在洞房花燭夜。他已然是成過一回親的人了,緣何還會對這個形式這般的在意?是因?yàn)樗亲永镞€是個恪守禮法綱常的大儒么? 倒是晏安寧,因?yàn)榍笆腊葸^一回洞房,后來又被陷害,在無媒無妁的情形下和自己從前叫著三叔的人度了一整晚春宵——縱然她因著中藥的緣故對其中細(xì)節(jié)不甚記得,她卻覺得自己對那事已然坦然了。 是以倘若顧文堂想要她,她大抵是會應(yīng)允的,她倒并不擔(dān)心他出爾反爾。 而眼下這般情形,她倒體味出一種他對自己別樣的愛重與疼惜,這種感覺,讓她心里沒由來地泛起絲絲甜蜜。 顧文堂托著她的腰肢將人抱到了床沿邊坐好,目光落在那一個個整齊擺放的錦匣上頭,微微挑眉:“這是什么?” 晏安寧目光看過去,面上的神情不可避免地閃過了一絲心虛。 見她這般,顧文堂面上閑適的神情稍斂,顏骨端肅起來,一言不發(fā)地打開了最上頭的匣子。 她有些慌張地去攔,到底被他避過,掃了一眼,顧相爺?shù)拿佳郾阕兊蒙铄淦饋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