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臨 第63節(jié)
他低低地說:“晚上睡覺不抱你我會失眠?!?/br> 他這句話能讓人聽出一點委屈的意味。 破碎的、脆弱的。 永遠氣定神閑的人毫無防備地展露出這樣的一面,讓她一瞬間心折。 原鶯:“有一個牌子的安眠藥特別好用,我發(fā)你鏈接?!?/br> “……”何宴:“……?” 原鶯自己先笑出來。 何宴瞇著眼瞪她,攬著那段細腰的手用力。頭微仰,潮濕的吻一路從頸窩攀升到耳根。 原鶯癢得發(fā)抖。 他的講話聲再一次響起, 是在耳畔。音色喑啞, 墜到心底: “嗯?” 何宴向后退開。 他那張極富侵略性的臉出現(xiàn)在原鶯的視野正中, 神情平平。 但那蠱惑人心的眼正專注地看她。 聲音與面孔的兩極反差。 原鶯毫無反抗地高舉白旗:“——就今天!” 何宴:“好。” 他的眼角勾起來,像今天積云里犀角似的月,攫人心魄。 原鶯也的確魂兒都跟著這一個笑跑了。 她發(fā)愣好久,突發(fā)奇想地學(xué)他,也快速地親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何宴頓須臾:“親我干什么?” 原鶯學(xué)他的口吻:“好看?!?/br> 她用力地再一次親在他的眼尾,撈起車門旁的傘,跳下車:“我去買杯奶茶!” 她害羞的聲音一股風(fēng)似的跑沒了。 何宴盯著窗外。 濛濛的雨霧,水光流轉(zhuǎn)一霎,倒映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撥通電話:“最遲一個月,我會把tss的運行碼拿到手,你讓奚燕還找人準備解碼?!?/br> 那頭傳來陳秋緘的聲音。 他不可思議:“這么快?” “賀知宵已經(jīng)心急了?!彼湫Γ骸安诺谝惶欤鸵呀?jīng)把tss告訴了原鶯,恨不得把用意寫在紙上告訴我。” 陳秋緘:“那你要怎么讓賀知宵把源碼給她?他只想引你出來,未必舍得賠下這么重的本?!?/br> 何宴漫不經(jīng)心地扯起唇角:“我自有辦法?!?/br> “行。”他嘆:“你回頭記得給學(xué)妹好好道歉。這事結(jié)束,估計除了銀時,哪家公司都不敢再要她了?!?/br> 何宴不置一詞。 在陳秋緘以為他忘記掛斷的時候,他又沉沉地開口。 他說:“我可以娶她。” “……???”陳秋緘跟不上他跳躍的話題。 何宴的手肘撐在門邊,食指微屈,抵著太陽xue。 他平靜地開口:“我們在一起了?!?/br> “我cao。”陳秋緘震驚:“你跟著那篇破論文真能追到?” 何宴半耷著眼皮:“我挺喜歡她的?!?/br> 陳秋緘:“鬼扯。tss源碼和她掉到水里你先救誰?” 何宴嗤了一聲。 陳秋緘嘖嘖:“資本家。” 何宴:“兩碼事?!?/br> 陳秋緘:“我真奇了怪。你那會兒到底怎么就挑到她訂婚了?——白白一個好姑娘被你拉進渾水。” 他這次認真地答了:“報恩吧?!?/br> “……?”陳秋緘心說這也叫報恩? 何宴微瞇著眼思索:“那時候銀時底下有一條網(wǎng)紅茶葉的包裝鏈,搶得不可開交。中間具體的……忘了,那天正好碰見他們抬著她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就順手攔了?!?/br> 后來小姑娘醒了,哭得稀里嘩啦。 她在一間陌生的酒店房間里,整個人不安地蜷在角落里。他一靠近,就扔?xùn)|西,什么枕頭啊,杯子啊,后來電話線都被扯斷了砸過來。 她那會兒才十二歲吧。 哭起來聲音都是孩子氣,抽抽搭搭地喊爸爸mama。 賀知宴花費半生的耐心才把她哄安靜。 “不哭了?”他皺著眉看她。 小不點被他一眼又兇出眼淚,立刻紅了眼眶,還非要哽咽地回答:“不……不哭了。” 賀知宴沒脾氣地給她抽紙。 “你不認識我了?”他試探問。 原鶯縮在床角,使勁搖了搖頭。 那一瞬間,他稱得上很失望——也很失落。 他沉默地坐在床邊。 原鶯小心翼翼地問:“哥哥,你是誰呀?” “我姓賀,賀知宴?!?/br> “是你呀?!彼÷曮@呼:“我爸爸說,你是老板的老板的老板的兒子?!?/br> 賀知宴眼里剛剛期盼的情緒又消失了。 他說:“嗯。” “那、那哥哥,你可以幫幫爸爸嗎?”她講話又怯又軟:“爸爸因為那條包裝鏈忙了好幾個月……” 她從床角挪到了他的身邊。 賀知宴:“我不管下面的事。而且,我馬上出國了,也管不到?!?/br> 原鶯的小臉上失望溢于言表。 “好吧?!彼拖骂^:“謝謝你,哥哥?!?/br> 兩個人干坐了一會。 賀知宴的手機第五次亮起來電提示。 他今天被退婚了。 挺搞笑,這結(jié)論是他和那位大小姐猜拳論出來的,誰贏了誰退。 他出剪刀,她出石頭。 她跟著喜歡的人私奔,他留下來應(yīng)付一堆爛攤子。 賀知宴煩躁地掐了電話。 身邊的被子動了一下,小姑娘被他嚇到,害怕地縮起來。 他偏頭跟這小孩對視了幾秒。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彼蝗徽f:“你愿意嗎?” …… “——咚咚咚!” 一陣敲玻璃的脆響讓他回過神。 原鶯在外面跺腳,指了指門把手。 大概,是他剛才拔了車鑰匙的緣故,門打不開了。 何宴把電話扔到門邊,重新發(fā)動引擎。 原鶯抖抖傘上的水,側(cè)身坐進來。她把袋子里的第二杯奶茶遞給他:“你是不是不喜歡甜的?我沒加糖,可以當(dāng)咖啡提神?!?/br> 何宴接過,塑封上有一個滑稽的笑臉。 似哭非笑。 他把奶茶也放在了門邊。 雨勢好像變大了。 密集而豆大的雨點,砸在擋風(fēng)玻璃上,嘈嘈切切。 原鶯看了一眼:“要不還是明天吧?回宿舍收東西再出來好麻煩……” “不用,”他語氣淡淡:“直接回酒店?!?/br> 原鶯呆一下:“你好急噢。” 何宴沒什么情緒:“我兩天沒睡好了。” “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彼倨鹱欤骸耙矝]有洗漱用品?!?/br> 何宴:“讓酒店送上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