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妻她不想入宮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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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星楚感受到扶著自己的青然有些心神不寧, 她向來落落大方, 舉止有度,又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婢女, 見過不少達官貴人, 不應該怯場才是。 除非, 對面那人她認識,亦或是知曉身份。 她心微動, 有一種想要扯開眼前白帶子的沖動,按捺住自己的手, 繆星楚緩緩開口,“老夫人, 別來無恙?!?/br> 淑太妃接過凈盆來洗手,歲月垂愛, 保養(yǎng)得當?shù)钠つw只在眼角留下了幾道皺紋, 她笑的時候那皺紋便顯得她整個人慈祥和善,只是她此時的表情淡淡,古木無波里掀不起半點波瀾, 整張臉在明暗光的交疊處便透出幾分陰森來。 洗干凈了手, 接過嬤嬤的帕子擦了擦, 揮手請一干人等出去,只留下了淑太妃的幾個心腹在屋內(nèi)。 青寧被請出的門外,臨走前她扯了扯繆星楚的袖子,繆星楚神色鎮(zhèn)定,拂過她的手,示意她沒事,安心出去。 屋內(nèi)沉默了許久,沒有什么光亮的屋子只留窗那一角射進來的天光,光影下塵埃飛舞。 淑太妃見著她眼上的白布,本有些焦慮的心定了下來,毒發(fā)入眼,看來是藥起作用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隔著簾幕,淑太妃還是難掩贊賞之色,繆星楚的皮相好,縱是在這燈光昏暗的環(huán)境下,還是呈現(xiàn)出瑩潤的瓷色,就靜靜站在那里,如空谷幽蘭兀自綻放,其姿儀優(yōu)美,別有一抹亮彩,難怪他那個看來君子端和的兒子會看上她。 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只是可惜了,家世不顯又是罪臣之后,空有一身美貌只會拖裴晉北的后腿,聽聞她醫(yī)術了得,可那又怎么樣呢?她的兒媳婦貴為王妃之尊何須拋頭露面去替人看病。 “一別數(shù)月,你看起來不是很好?!笔缣趮邒叩臄v扶下坐了下來,她單手扶額,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人。 繆星楚抬起頭來,簾幕重重,她又帶著白布子,可那道眼神卻冰冷地落到了淑太妃的身上。 “我如今目不視物,也是拜您所賜?;蛟S再過不久就辭別于世,這毒的功效您還不清楚嗎?” 淑太妃摸著手腕的佛珠,光滑的觸感摩挲過皮膚,她表情冷淡,“是啊,這毒可是奇毒,多活兩日都算是對你的恩賜了?!?/br> 繆星楚雙手交疊,一只手很自然放到了手腕上的紅玉手鐲上,定了定神,聲音清冷,“說實話我不明白,您這番大費周章地想殺我,究竟是為了什么。您說是他嫡母,他同我說他不過是一個庶子,出生高門,有諸多不得以之處?!?/br> “可我今日想來,有諸多不對勁之處。既然他過世了,您又為何來找我的麻煩,我們之間無冤無仇。除非我的存在威脅到了什么。又或是從一開始您就沒說對?!?/br> 說著,她笑了,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是他親生母親?!?/br> 屋內(nèi)落針可聞,林嬤嬤轉頭看向了剛剛還心情尚可的淑太妃,表情有些變化,淑太妃睨她一眼,緩緩起身,向前走去。 林嬤嬤在一旁替她掀開珠簾,珠簾纏繞玲玲作響,如泉水擊石,清脆悅耳。 腳步聲傳來,繆星楚握住手腕的手更緊了些,指尖隱隱可見有些泛白,不過她仍是直挺挺的站立,仿佛立根的松柏,任風吹打。 “你很聰明,可惜這份聰明就要同你這張嬌俏臉一同入土了。” 淑太妃用手指挑起繆星楚的下巴,指下傳來她輕微的掙扎,“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三年了他都沒有回去過一次,為什么只有信件從不見他身影?!?/br> 想過,怎么沒有想過? 看著他的信件中的話,托人帶來的東西,她每次都在想為什么自己會被他哄著,等一個沒有結果的承諾。 許是那一個關于家的承諾太重,她許了之后就不想讓自己后悔,人總要向前看。 三年的等待,她等來了他的死訊,悲痛的同時又有一種茫然,長久的希望落了空。她本以為自己有一個家了,哪怕他不在,但終有一天會回來,他外出做事實現(xiàn)一番抱負,她開醫(yī)館行醫(yī)救人,過著歲月靜好的生活。 “為什么我一定要殺你,你猜對了,你的存在威脅到了什么。你那么聰明怎么不想想,威脅了什么?” 淑太妃手指一劃,在她白皙的下巴留下了一抹紅痕,尖扎的刺痛從下巴傳至心頭,繆星楚下意識蹙眉,咬著唇瓣。 接著耳邊傳來她幽幽的話語,“當年他一回京,就風光迎娶了世族貴女入門,三年來恩愛有加,琴瑟和鳴?!?/br> 入耳的聲響如同平地驚雷,下巴上的那點痛比不上聽到這話時候的心里的劇痛。 一顆心在苦水里泡著,苦澀倒灌全身,漫進五臟六腑,平淡的話如刀一般插進心,還是一刀進去往最深出。 柔軟的一顆心被捅得稀爛,咕咕的鮮血流出,皮rou戰(zhàn)栗反復受著折磨。 繆星楚背脊僵硬,站在了原地,腳下像是有一個空洞將她吸進去,踏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手指掐進rou里,讓她勉強保持了清醒。 白帶子一處有些許的濕潤,淚水盈眶卻在一片白紗后打轉。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開口,干澀的聲音從喉嚨間擠出來,“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他們相識相伴多年,她見過他一步步在邊關站穩(wěn)腳跟,一步步往上走,努力建設民事民生,為了實現(xiàn)自身抱負而日夜辛勞,他待人溫和有禮,端和內(nèi)斂,從不務虛。 自認是看懂他為人的,他愛慕她多年,卻從不逼迫,溫柔地陪伴在她身邊,總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君子遠庖廚,可為了治她少食胃疼的毛病,他甚至親自下廚做藥膳哄著她。 他看起來是那樣干凈內(nèi)斂的一個人,閑暇時候愿意陪她上山采草藥,騎馬游玩。 直到三年前,她才答應他們成婚一事。 君子重諾,他為何欺她? “我不信。他人走了,你是他母親,為什么要往他頭上潑臟水?!笨娦浅χ贡常⑽㈩潉拥氖种阜褐喟?,臉色的血色全無。 空氣中多了嘆息的聲音,那嘆息像是無奈,又像是可憐,在耳畔輕飄飄游走。 是啊,他人都走了,他母親為什么要騙她呢? 真正一直蒙在鼓里的人是她吧。 “他一生勤懇清正嚴明,你是他一生的污點,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沒有告訴我他在邊關娶了你?!?/br> 淑太妃滿是同情的看向了眼前的女子,手里串著的佛珠,仿佛看向塵世可憐掙扎的螻蟻一般。 林嬤嬤扶著她的手走遠了幾步。 忽而她停下,聲音涼薄,“不對,三媒六聘,婚書已成,可他告訴你的是真的名字嗎?你可曾真的看清過你的夫君?” 繆星楚想起了被她藏在匣盒深處的婚書,用錦布緊緊包裹著,路上有時她會拿出來看看,摸一摸上頭的字,他親筆寫的字,像他的人一樣周正,又不失風骨。 想起他圈著她在身前,笑著提筆寫下的每一個字,吾妻…… 就連名字都不是真的,那什么還是真的呢?他這個人身上還有什么是真的呢? 這屋子不透進來光,真是冷得讓人打顫,寒氣從腳底躥上了背脊,她腦子一片空白,直直楞在了原地,她渾身都在發(fā)寒,牙齒死死咬住唇瓣仿佛滲出血來。 一瞬之間,好像萬物成空,她腦子里閃過了很多東西,但就像手縫間的沙土一般,隨風飄走,不留下一點半點。 多年的相知相伴,就算他們不曾有過婚約,也是知己,他從頭至尾都在騙她。 現(xiàn)在哪一句話是真的她都不知道了。 愛恨都成空,那些說過的情話如今看來如同魚刺般卡在喉嚨,嗆紅了眼流著淚,卻拿不出來,不管飲下多少水,吃了多少口飯。 淑太妃冷笑了幾聲,“看吧,你自己都愿意相信了。我從不屑給人潑臟水。死到臨頭也該讓你明白了?!?/br> “你應該感謝我,不然到死你都是抱著對一個男人的幻想。女人不能太相信男人的話。甜言蜜語里都是沙,總有人吃了一肚子沙才明白一生錯付。” 珠簾被拉起來,淑太妃走回了剛剛的位置上,重新拿起了筆,沾墨緩緩落筆,她的表情很淡很淡,讀不出其他情緒來。 “傻姑娘,下輩子擦亮眼睛吧?!?/br> 她也曾不顧一切對一個男人抱有幻想,在失寵之后終于發(fā)現(xiàn)什么情愛都不值一提,只有到手的權勢和財富是真的。 那高高早上的皇帝最后還不是死在了他的皇后和淑妃手里。 繆星楚愣了很久,眼前空洞沒有焦距,干澀的淚凝結在眼眶里讓人發(fā)痛, “原來如此?!?/br> 原來如此,那些所有不能解釋的故事在此刻都有了答案。只是這一刻,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么。 第31章 氣憤 等到青然被請進來的時候天已有些擦黑, 夕陽向晚,天邊卷著的晚霞散成流云,一層一層交疊起來,朱紅漸變成淡紫, 印在天邊, 偶有孤鳥站立在屋檐, 天公作美,為它披上新裝, 可惜形單影只, 莫名蕭索。 屋內(nèi)的淑太妃和林嬤嬤一行人在青然進屋之后就走了出去。 淑太妃今日出門耗費了許多精氣神,腦子有些不活泛, 上了年紀后保養(yǎng)再得當也有顧不來的時候, 最近又因為齊王夫婦的事情勞心勞神, 好是疲累。 青然一路低著頭走進去,舉止小心, 裝作略瑟縮的樣子,面上寫著害怕。 淑太妃沒太注意, 反倒是在身后跟著的林嬤嬤看多了兩眼,她留了分心神, 再仔細瞧了瞧,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丫鬟有些眼熟, 身量很像她從前見過的人。可再定睛一看她膽怯小心的模樣, 和平常的丫鬟沒什么區(qū)別。 只在心上劃過一瞬,林嬤嬤的注意便落到了前頭的有些頭疼的淑太妃的身上,忙打點身后的丫鬟回府后請?zhí)t(yī), 也就把青然拋到腦后了。 青然留心聽身后的腳步聲走遠, 才邁開小步子跑到里頭去。 本就有些著急, 踏進去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還好她及時停住了腳步。 剛剛里邊還有窗外日頭照進來的天光,現(xiàn)在夜幕降臨,燭火未點的屋內(nèi)漆黑一片。 “夫人?夫人你在哪?”青然小聲問著,一邊用火折子點起燭火。 一燈點燃了室內(nèi),青然環(huán)顧四周,終于在一個角落處找到了繆星楚。 繆星楚跌坐在地上,頭無意識靠在了墻邊,雙腿屈起,額頭上的白帶子被扯了下來扔在了一旁,她表情空洞,像是經(jīng)歷了什么重大創(chuàng)傷,燭火下,眼尾拖出淚痕,紅紅的暈開了一片。 聽到青然的話,繆星楚睜開了眼睛,眼底通紅,泛著水光,聲音略帶沙啞,“我在這里?!钡蛦〉穆曇衾锟章渎涞牟荒苤?,讓人聽出些悲傷來。 青然費了老大勁才扶起了繆星楚,由于坐在地上太久,她起身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只好依靠著墻邊的力量緩緩起身。 “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br> 繆星楚站直了身子,被青然扶著走出了這偏僻的院子,月光流瀉在樹梢上,夜涼如水,衣衫單薄的她穿過一道道門,身上止不住泛著寒冷。 撐著雙腿走到了雪霽居,繆星楚剛一踏進溫暖的室內(nèi),就歪著頭暈了過去。 她累極了,今天又遭受了重大的打擊,撐著身子骨回到居所已是不容易。 茯苓被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和還算清醒的青然把夫人抬到了床上,抹著淚去打水給她擦拭身子。 “你可知道夫人的婆家?”青然問正含著淚給繆星楚擦手的茯苓。 茯苓搖了搖頭,將繆星楚的細白的手攤開,發(fā)現(xiàn)里頭的重重指痕,有些深入rou里,心中一痛,又抹掉一把淚。 “未曾聽說過。我遇見夫人的時候是前往普寧觀的路上。那個時候她的眼睛就看不見了。夫人沒說,我也就沒問。后來她說丈夫死了,才被婆家送到了這里來。” 跑倒匣子中翻翻撿撿,茯苓才找到了一瓶治療外傷的藥,拿過來替繆星楚上藥,“今天夫人是見到婆家的人嗎?” 青然也不敢確定,她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睡過去的繆星楚,一時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周夫人的婆母是淑太妃的話,那她豈不是齊王殿下的女人,難不成是外室?想到這,青然又搖了搖頭,依照繆星楚的性情,應該不會甘愿當外室。可齊王殿下三年前就成了婚,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齊王夫婦夫妻恩愛。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還有夫人中的毒又是誰下的呢? 床上的人咬著唇齒,白中帶粉的芙蓉面鮮艷,她睡得不太安穩(wěn),偶爾聽得她最終流瀉出一聲咿呀之語,但都聽不太清楚。 在青然有些發(fā)愣的時候,繆星楚喚了幾聲,“子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