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89節(jié)
“我跑了兩家書店才找到的,我粗略看了一眼,這本書上寫的故事最瘆人,一定能把你嚇住?!?/br> 楊柳:……啥情緒都沒了。 第一百零三章 陰翳了好些天的浮云里漏下一道金光, 燦白的日光落在皚皚白雪上,天光大亮。 床上的人睜眼時有些不適應(yīng)明亮的光線,白皙的手臂從被中伸出來搭在眼上, 也驚動了側(cè)著身睡的男人。 程石醒來先伸手抱住懷里的人,腿也搭了過去。 屋外瓦溝上的雪水滴滴答答落下來, 砸在青磚上響起清亮的水花聲, 水花濺開,暈濕了一片濕痕。雪中梅花開,頂起鵝黃色的綢布, 浸濕的綢布緊緊貼在肌膚上,有片刻的涼意。 爐子里的火早就熄了, 屋里一室清冷,掀開的窗棱里透進來的風(fēng)帶著雪的沁涼和泥土的冷腥味兒。 程石從被中露出頭, 他心顫的厲害,薄唇經(jīng)過綢布上摩挲,唇色紅艷,還暈有水色。他低頭看面色酡紅的女人, 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水紅色的枕巾上, 眼里水光滟滟。 “想我了?”他湊近再問。 楊柳無聲地望著他, 手指繞著一捋頭發(fā), 用發(fā)尾去撓他的下巴。 程石不再執(zhí)著要個答案,掀起被子把兩人蒙住。 …… 被褥泛著潮意,貼在身上并不舒服,但夫妻倆側(cè)躺在床上都不想動,直到肚里的孩子蹬了一腳, 緊跟著是響亮的腹鳴, 兩人同是翹起了嘴角, 這才有了起床的打算。 “你先躺著,我去把爐子引燃?!背淌屏吮蛔釉诶锩嬲页龈C成一團的褻衣褻褲穿上,披上棉袍去隔間。 聽著松針燃燒的嚓嚓聲,一股青煙打著轉(zhuǎn)飄到里間,楊柳也支起身子擁被坐起來,掛在脖子上的肚兜皺的不成樣子,她取下來隨手扔在床頭,“阿石,從箱籠里再給我拿個肚兜,要個細棉布的,軟一些的。” 程石不僅給她拿了肚兜,小褲也拿了干凈的,“你先別起來,等水熱了我把盆子端到床邊來?!?/br> 楊柳看他一眼,接過小衣小褲又躺下。 銅壺冒出熱氣,他兌了水端著水盆到床邊,打濕了棉布巾子擰干,坐床邊問:“太太是讓我伺候還是自己動手?” “不用你?!睏盍舆^冒著熱氣的棉布,“水盆放下,你收拾好自己了就去廚房看看,把飯熱熱,我餓了?!?/br> “好?!背淌膊欢核?,動作迅速的把自己收拾整齊,開門出去,但不過片刻,楊柳剛穿上棉襖他就進來了。 “我給春嬸說了,她去熱飯了?!背淌谒麓矔r扶了一把,等她去梳發(fā)時,他抖開被褥,跪在床上把床單換下,青灰色的床單上印有兩團深色水痕,他給搭在椅背上,在楊柳看過來時說:“晾干了我拿去讓春嬸洗。” 楊柳咬了下唇,瞪了他一眼。 程石大笑兩聲,尤為得意,眉梢眼尾都帶著暢快,從箱籠里翻出干凈的床單鋪在床上,再端了水盆出門倒水。 冰雪融化,山里的鳥雀癟著肚子站在墻頭屋頂尋食,木門開合,兩人走出房門,腳步聲驚飛嘰喳的鳥雀,人出了院子它們才又落上枝頭。 春嬸在兩人臉上掃過一眼,把手里的花生丟開,“我去給你們端飯端菜?!?/br> 楊柳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下,吃飯時淡定地問:“春嬸,今天沒人來家玩?” “阿石回來了,她們哪會來?!被ㄉ鷼D開咔擦咔擦響,春嬸不往飯桌看就能感覺到小兩口之間的膩膩歪歪,她再杵在屋里就是個沒眼色的棒槌了。 “你們吃了飯把碗泡鍋里,我挎筐花生出去找人嘮嗑,快晌午了回來做飯?!彼恢睕]出門就是等這兩個懶漢起來吃飯。 “雷嬸呢?在熏rou房里?”程石問。 “在外面路上鏟雪,她是個閑不住的?!?/br> 楊柳吃完一碗豆子粥,拿起咸鴨蛋輕輕磕破,剝殼時跟程石說:“山上養(yǎng)的鵝開始下蛋了,昨天早上撿了五十七個鵝蛋,個頭都不小,我讓坤叔抹了黃泥腌缸里了。” “等吃了飯我上山去看看。”程石也要把趙家父子倆的包裹送上去,說起包裹,他想起拉回來的半車東西,“娘讓我給你帶了兩罐蜂蜜回來,不是家養(yǎng)的蜂,是從山民手里換來的,她說滋味挺好。還有兩件羊毛斗篷,長筒棉靴,手捂子什么的,反正過冬的她都準備齊了,待會兒吃了飯你去看看?!痹捖浒严跳喌包S撥她碗里,“你怎么不問咱家的生意如何?” “不是剛剛送去縣里,莫不是已經(jīng)?” “對,前天下午已經(jīng)賣爆了,名聲已經(jīng)打響了,就是后勁不足,山上的雞鴨鵝數(shù)量不多,不夠賣的?!边@是個意外,如果沒有有徐襄公出現(xiàn),山上的兩千來只雞鴨鵝再加上在周圍村里買的,五六千只熏雞熏鴨熏鵝得要賣到年關(guān),家里剩下的這些也夠明年開春賣了。 “好在山已經(jīng)買好了,明年開春頭一批我就買大幾千只雞鴨鵝回來?!睏盍P躇滿志,她前傾著上半身,做賊似的笑問:“價錢如何?” “就按我倆之前商量的定價?!背淌焓制似哪樀?,“程太太恭喜啊,你發(fā)財了?!背鲎陨缴系难u熏鴨是一百五十文一斤,熏鵝量少賣兩百文一斤,至于在村里買的那些,都是按在鎮(zhèn)上的賣價各添了五文。 楊柳臉上是繃不住的笑,但在聽到院外的說話聲時,臉上的笑僵住了,好不容易攢下的好心情瞬間散了個干凈。 “妹夫,在家嗎?”胡大慶捏了兩坨雪朝呲牙狂叫的狗扔去,對過來趕狗的仆婦念叨:“昨天才來過,又都是親戚,怎么就逮著我咬?!?/br> 雷嬸也納悶,她才來的頭一天,家里的狗也沒朝她這么兇狠地叫過,就是村里的人從門前路過,它們也多是不吭聲。 “他心虛,不放心,想來再確定下你是否真不知情。”程石把飯碗收起來,起身問楊柳:“你想好了嗎?今天是個好機會,你要是打算說破,待會兒我跟大哥把他堵家里打個半死。” 楊柳心動,但她想起昨天林彤的話,思及上輩子她姐就是憋屈得郁郁而終,她又有了顧忌,萬一她姐為了孩子咽下這口怨氣,之后會不會再憋出??? 眼見胡大慶已經(jīng)走到門口,楊柳緊張到手心出汗,她盯著程石說:“我要先試探下我姐的反應(yīng)。” “好?!背淌懒怂撚械姆磻?yīng),放下碗筷迎出去,“呦,稀客啊,你一個人過來的?” “不算稀客,昨天才來過,只是你不在家?!焙髴c往門里看,目光在程石臉上溜了一圈,“絮娘想爹娘了,昨天來一趟跑空了,今早在街上遇到村里趕集的人,知道你們回來了,我們就帶著孩子再回來一趟?!?/br> “晌午留下吃飯嗎?到我家吧。”楊柳掀開門簾出來,袖著手站門口,像是忘記了昨天的不愉快,翹著嘴角說:“席哥兒昨天不是想來我家吃飯,今天阿石在家,有他張羅待客我也不cao心?!?/br> “我來時娘已經(jīng)在燒水殺雞了,我是跑腿來喊你倆過去的?!焙髴c心里安穩(wěn)三分,開始跟程石閑聊他去縣里送貨的事。 楊柳回后院換了雙鞋,套上件厚棉襖,走出來說:“那咱們這就過去,別我姐待會兒又找來了。” 三個人前后出門,程石怕楊柳滑了腳,摟著她的肩,幾乎是半抱著走路,路上碰到村里的人,楊柳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面上很自然,青天白日摟著媳婦比摟著狗還自在。 楊絮站在門外看兒子蹲地上玩雪,隨口跟對門的鄰居說話,見三人走過來,她喊兒子:“席哥兒,你小姨跟小姨父過來了,可記得要喊人?!?/br> 對面削蘿卜的婦人也抬眼望去,男人摟抱著大肚子的女人,任誰見了他的動作都看得出其中的珍惜,是個女人都眼羨??慈思医忝脗z穿紅著綠,衣領(lǐng)帶毛邊,就是踩雪踩泥的棉鞋都繡著花,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不是灰就是黑,滿眼污糟。 “你們姐妹倆這嫁了人吶,過的沒得說。”婦人端了盆往院里走,看不得,人家那過得才是人過的日子。 楊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著,抬腳迎上去,站在胡大慶身側(cè),“你瞧阿石待我meimei多貼心。” 胡大慶滿眼含笑地伸出手,“那我跟著妹夫?qū)W。” “晚了,我姐都生兩個孩子了,你現(xiàn)在才學(xué)著貼心?”楊柳忍不住出聲。 胡大慶不說話,就看著楊絮,在兒子跑來時他彎腰把孩子抱懷里。 “懷席哥兒和蕓姐兒的時候他倒是也貼心過?!睏钚跆嫠忉?,他待兩個孩子是寶貝的緊,對她,新婚時也黏糊過一陣子。瞟見鄰居家的門后面藏著個小丫頭偷看,她沖她微微一笑,小時候她也在門后偷看過人,看顏色鮮亮的衣裳,看亮湛湛的金簪,羨慕人住大宅子登高樓…… “來了?都坐屋里烤火?!睏畲笊┱驹陂芟滦Σ[瞇的,她對大姑子小姑子說:“你倆別在外面走,免得引得村里的丫頭做夢都想嫁個有錢的男人。你們四個沿村走一圈,村里的男人,不管老的少的,都要挨媳婦的罵?!?/br> 胡大慶哈哈笑,放下兒子又去老丈人手里抱閨女,“那我們午后吃完飯走了,我老丈人跟大舅子會不會挨罵?” “我離得近,吵起來了我來勸架,順便再留下吃頓飯。”程石接話,他拎著椅子坐胡大慶對面,“若是你跟姐吵架了,那你就老老實實挨罵,別還嘴,姐要是回娘家告狀了,我可要跟爹和大哥去揍人的?!?/br> “可不敢,大半個村都是姓楊的,我敢犟嘴惹人生氣,娘家叔伯兄弟打上門,房子都能給我拆了?!焙髴c沖楊絮笑,“你說是不是?哪次吵嘴了不是我先服軟的,那都是嚇的。” 要不是昨天得知他逛青樓睡妓子,單憑他今天這愛兒喜女逗妻的模樣,誰不說句好?楊柳心里嫌他惡心,轉(zhuǎn)身出門站檐下吹風(fēng),模糊聽到她嫂子跟她娘夸兩個女婿找的好,一等一的好男人。 楊絮也出來了,她紅著臉,心里有些難為情,胡大慶在外鮮少說俏皮話,就是在家也不是這做派,剛剛她對他的話有些不知如何應(yīng)對。 楊柳看著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不知何種原因,胡大慶明顯不想讓她知道他在外的事,可能是不想家里整日吵鬧,雞飛狗跳,也或許是他嘗到了“妻賢”美名的甜頭。 “怎么感覺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遇到了啥事?”楊絮關(guān)切地問,她見meimei眼神復(fù)雜,眉間布滿愁云,追問道:“有什么難事?你跟姐說?!?/br> “沒有?!睏盍堇锟匆谎?,突然心頭一動,她扶著她姐的胳膊,半拉著往院中走,“走,看看豬?!?/br> 門外的人一動,胡大慶立馬探頭往外瞅。程石見狀也俯身往外瞅,不解地問:“人家姐妹倆聊個閑嗑,你怎么一副防著媳婦偷人的作態(tài)?” “胡說什么!”胡大慶呸了一口。 “姐,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能跟旁人提起,就是我姐夫問你也不能說?!睏盍鴫旱土寺曇?,“昨天我家里不是來客了嘛,說起我們跟八方酒樓的生意來往,傅時慧一時口快,說黃傳宗在外逛窯子睡妓子,而他的妻子還被蒙在鼓里,她身邊的人大多都知道,都幫黃傳宗瞞著。我跟黃太太交情不錯,你也見過她,是個溫婉和氣的人?!睏盍⒅愕难劬枺骸拔覟殡y的是要不要跟她透露一下?!?/br> “這……”楊絮皺起了眉,“為什么都瞞著她?” “這我就不清楚了?!睏盍目鄲朗钦娴?,憤怒也是真的,她攥著拳頭說:“我從去鎮(zhèn)上賣魚就認識了她,我見不得她被蒙騙,聽說后就氣得想打死那畜牲。但又怕她知道后會傷心難過,那還不如就任她男人哄騙著她,能開心一日是一日?!?/br> “你倒是為她著想,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親姐妹。”楊絮心里有點不舒服,拈酸,“你對我的事恐怕都沒這么上心過?!?/br> “行行行,這事你也要搶,那就假設(shè)是你,我要是無意得知我姐夫在外逛青樓養(yǎng)妓子,可要同旁人一起瞞著你?” “那肯定不行。”話脫口而出,楊絮反應(yīng)過來嫌晦氣,“什么臭假設(shè),我讓你上心你也不至于這么上心。” 楊柳有些虛弱地沖她扯了扯嘴角,答案已經(jīng)明了,她心里一松又一重,她看著面前這個表情生動的jiejie,真怕她后半輩子就耗在無望的姻緣上,日日不得開心。 “行了行了,旁人的事,你別太上心了,你只管給她說,之后怎么做是她的決定,她身后有娘家人為她作主?!睏钚鯏堉鴐eimei往檐下走,叨叨道:“你還挺著個大肚子,別過于憂愁,小心明年生個苦瓜臉的小老頭出來。” “娘!”席哥兒雙手扒著墻頭高興大叫。 “你怎么爬那么高?快下來。”楊絮慌了一下,“大慶快去把你兒子抱下來?!?/br> 胡大慶在聽到兒子喊娘時就起身往出走,剛走出檐下,就見他大舅子扛著席哥兒彎腰進來了。 “我大舅駝我騎大馬。”席哥兒抱著他大舅的頭,鬧著不下地。 “你大舅倒是寵你?!焙髴c腳步頓住,小兒腿短鞋臟,騎在人脖子上,腳幾乎蹬在胸口,他是親老子都嫌棄。 “席哥兒下來,你把你大舅的衣裳踩臟了可看到了?”楊絮皺眉。 “沒事,我待會兒換一件就行了?!睏罾洗蟛辉谝馀K不臟的,他架著外甥在院子里跑,聽小娃咯咯笑,他也樂,對大姐說:“也就這一兩年了,等席哥兒再大一點我就扛不起來了?!?/br> “那倒不用可惜,大的重了還有小的?!背淌噶酥笚盍亩亲?,“給你過足了當(dāng)大舅的癮兒。” 楊大嫂也從灶房里出來,她站檐下笑。 “席哥兒,你小姨肚子里是弟弟還是meimei?”胡大慶抱臂饒有興致地問,“老人說小兒眼尖,去年絮娘懷蕓姐兒的時候我問他,他說是meimei,生下來還真是個meimei?!?/br> 楊老大蹲下身把外甥放下來,脫掉蹭了泥雪的外褂,指著灶房門口的女人問:“你看看你舅娘肚子里是弟弟還是meimei?!?/br> “meimei?!?/br> “他胡謅的,喊蕓姐兒喊油嘴了?!睏钚踮s忙開口打岔。 木氏不在意,她摸了摸肚子,說:“那就承席哥兒的喜口,侄女隨姑,我可想生個靈秀的小丫頭?!?/br> “你小姨肚子里是弟弟還是meimei?”胡大慶拉過兒子又問。 楊柳跟程石俱是含笑看著。 “meimei?!毕鐑捍嗦暫傲艘宦?。 “那可好,咱家三個女孩差不多大,能說會走了有伴玩?!睏盍f。 “要是說準了,我給席哥兒包個大紅封。”程石許諾。 楊絮瞪男人一眼,凈沒事找事,小兒知道個屁,他只知道見天的對著蕓姐兒喊meimei。 “大丫頭,蕓姐兒醒了?!睏罾蠞h從里屋出來,“孩子尿了,你去收拾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