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令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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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行呢公子,您日日都要讀書的,您自己說,不能懈怠的,怎么可能停?” 林子葵搖搖頭:“是我今日有事差你做,之前唐兄送我那方歙硯呢?” 墨柳放下碗去找:“在呢公子,收得好好的?!?/br> 林子葵自己端著碗,道:“將這硯帶下山,當(dāng)了吧。然后換些上好的銀絲炭?!?/br> “哎?”墨柳吃驚,“觀中有柴火燒,緣何換銀絲炭?這等好炭,是官家用的。況且,這是唐大人送的上好歙硯,當(dāng)?shù)魧嵲诳上Я恕?/br> “這天越發(fā)冷了……我,”林子葵輕咳一聲,“你便按著我說的辦,再剩些銀兩,你買些梨糖和麻糖回來吃,等你回了,我看看能否請一位讀書認字的道長,與你交替著,替我念書。” “公子……”墨柳聲音啞得厲害,知曉林子葵是聽見自己聲音心疼,才賣掉那方稀有的歙硯的。 墨柳揣著歙硯下山,林子葵開著窗坐在檐廊下,爐子里燒著火,還有一壺咕嘟燒著的茶,他手捧一冊書卷,睜眼湊近看一會兒,又閉眼思量,口中喃喃自語,好似作答。 蕭復(fù)的玩心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才沒幾天,好像就把那林書生給忘了。 那書生性子雖可愛,也迂腐別扭,蕭復(fù)給他送了葡萄,他倒好,一個也不吃,扭頭送了回來。 和金樽對坐在棋桌上,蕭復(fù)神情倦怠,百無聊賴。 門外傳來腳步聲。 金樽耳朵一動,倏然站起:“侯爺,慶哥回來了!” 元慶站在門外,敲了敲門,得到蕭復(fù)允肯,方才進來。 他將查來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這肖二姑娘,倒沒什么特別的。不過,徐徽有個義子,是建極殿大學(xué)士,叫唐孟揚。這個唐孟揚帶著手下去肖府勾搭肖二姑娘,截了林公子的胡,我瞧是故意的??礃幼樱せ蓵伊止咏獬榧s?!?/br> 蕭復(fù):“徐徽義子。” “正是,那個唐孟揚,屬下也去查了一番,他是三年前的進士,林公子便是當(dāng)時和唐孟揚在應(yīng)天府書院做同窗,后春試落了榜。” 聽著沒什么特別之處。 蕭復(fù)卻聽出隱含之意:“這個姓唐的,和林子葵乃是做過同窗,想必認識,如今卻帶人去壞他的婚事,莫非是結(jié)了仇?” “屬下在應(yīng)天府書院打聽了,聽說唐孟揚頗為照顧林公子,還介紹名醫(yī)為他診治雙眼,方才,還特意去書院尋過林公子?!?/br> “那便是喜歡他了,這才拆他婚事?!笔拸?fù)手持白子,頭也不抬地道,“既然有這層關(guān)系,那林子葵為何來行止觀念書?” 一個內(nèi)閣大學(xué)士,能給林子葵提供數(shù)不清的方便。 元慶說:“聽說,是囊中羞澀,在書院念書四處都需打點,還要找大夫治療眼疾,診金不菲。林公子入金陵不到兩個月,錢就花了不少,他沒錢了,遂只能離開應(yīng)天府書院,來了行止觀?!?/br>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稚子聲音:“有人在么?” 是林子葵身旁那書童。 元武就站在檐下,推開院門看見林子葵也在,問:“你有何事?” 墨柳臉上有兩條黑漆漆的手印,和林子葵一人各自抱著一箱木炭,林子葵有些靦腆地低頭說:“快入冬了,這是從山下買的紅螺炭,是鎮(zhèn)上能買到的最好的了,我……特來送些給二姑娘?!?/br> 他身上披著一件青灰的兔毛領(lǐng)薄披風(fēng),說著話悄悄朝里頭張望了眼。 模糊可見門扉緊閉,二姑娘好像不在。 元武也回頭望了眼,想自家侯爺,多半也沒把這林舉人放在心上,侯爺一向沒什么耐心,沒成想林舉人今日卻送了木炭來。 他瞅了眼,還是優(yōu)質(zhì)炭,不是便宜貨。 元武:“公子稍等,我知會我家主子一聲?!?/br> “好?!绷肿涌麚?dān)心這炭入不得她眼,有些忐忑地點點頭,炭火重,他有些抱不動了。 元武推門進去,對蕭復(fù)說:“侯爺,林公子送了兩箱紅螺炭來?!?/br> “紅螺炭?”蕭復(fù)掃向元慶。 元慶也納悶:“兩箱紅螺炭?這怎么也要十兩銀子吧。他不是沒錢么?” 蕭復(fù)也有些意外,眸光從窗欞掃過去一眼,見林子葵入冬還穿著薄料子,衣物都是尋常布料,還被炭灰給弄臟了。約莫是抱這炭火累了,林子葵臉色緋紅,額頭出了一層汗珠,水瑩瑩地淌著,站著乖乖地等待。 這書生啊…… 他就這么喜歡自己了? 蕭復(fù)透過窗欞看著他一會兒,扭頭對元武道:“去收下吧,跟他說聲謝謝?!?/br> 元武轉(zhuǎn)達謝意,林子葵沒見到蕭復(fù),心情有點低落,拱手告辭,剛走沒幾步,背后“啪”地一聲,一顆小石子兒輕地彈在他的背脊上。 傳來一道清朗嗓音,勾住了林子葵的步伐:“林郎,你腿腳可好些了?” 他回過頭去,但見自己那未過門的娘子,身著男子打扮,修長手指撩起竹簾,一雙桃花眼含笑看著自己。 林子葵還未作答,蕭復(fù)趴在窗臺,芭蕉葉下,手指朝他輕輕勾了一下:“若是好些了,進來同我吃茶可好?幾日不見林郎,我心里甚是想念?!?/br> ……奇怪,明明二姑娘看著似個男子,不是自己曾想象過的溫婉賢淑,可愛動人,可林子葵還是不受控制地臉紅了。 他想,許是今日的冬日陽光太過明媚了吧。 誠然想進,林子葵還是不好意思:“二姑娘,我身上臟,就不進來了?!?/br> 他可不敢隨意進女子閨房,若讓肖大人知曉了,那還了得? 蕭復(fù)看他臉上有一條炭灰,便扭頭讓元慶倒了一杯溫水給他:“讓他擦擦臉?!?/br> 元慶端著水出去,說:“主子給的。” “多謝兄臺?!痹獞c還沒說完,林子葵便一飲而盡,說,“我喝了,勞煩您跟二姑娘說一聲,我走啦?!?/br> “等等,”蕭復(fù)喊他,“小書生,你背后書袋里,背的什么?”他看著像吃的。 果然,林子葵說:“是麻糖……” 他遲疑了下,解下書袋道:“二姑娘吃么?” “吃,”蕭復(fù)伸手笑,“你給我拿進來?!?/br> 林子葵猶豫了下,瞄了眼那人高馬大的護衛(wèi),緩緩抬腳走了進去。 院中幾株白梅,檐旁一株大芭蕉,他的臉就在那芭蕉葉下,暗繡金緞的紅衣,襯一張眉目如畫的臉龐,濃得近乎艷麗。 林子葵走近了,即便看不清,眼神仍舊不太敢直視他,將麻糖透過窗欞遞給他道:“只是尋常食物,二姑娘……給?!?/br> “我不挑食的?!笔拸?fù)嗓音很輕,“這麻糖是什么味道?我沒吃過。” “是芝麻做的,又香又甜?!?/br> “是么,”蕭復(fù)又看見他臉上滑稽的炭灰,沒忍住道,“林郎,方才我讓人給了一杯水,是給你擦臉的?!?/br> “???這……”林子葵想到自己居然喝了,尷尬地埋下頭,用袖口去擦臉,可他袖子也是臟的,越擦臉越臟,忙里慌張地說,“二姑娘,在下失禮了?!?/br> “你別擦了?!笔拸?fù)去找了一條帕子,蘸了點茶水,上身從窗戶探出去,在林子葵不明所以的神情下,一只手捏過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在他臉龐的炭灰上擦了幾下。 林子葵呆呆的,臉一瞬憋得通紅:“二姑娘,在、在下自己來吧。” “好了,別動……”蕭復(fù)目光專注著,“嗯,擦好了,行了?!彼咽峙羴G在一旁。 林子葵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抿著唇,清雋臉龐一片緋紅,他不知道說些什么,低低地道了謝,端看那白梅開了,便說了句:“二姑娘這東客堂的梅花開得真好?!?/br> “林郎喜歡梅花?” “嗯。”林子葵應(yīng)了一聲。 蕭復(fù)笑道:“那我掘幾株送給你好不好?” “???”林子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人都傻了,當(dāng)即擺手,“不、不必了?!?/br> 蕭復(fù)看著他:“林郎喜歡,為何又不要?” “我……要一支便足矣。”他并不貪心。 蕭復(fù)就喊:“元武,摘一支給林郎?!?/br> “是,主子?!痹涫制鸬堵?,一大枝白梅,遞給了林子葵:“林公子?!?/br> 林子葵面對這比墨柳還高的花枝發(fā)了下呆。 蕭復(fù):“花枝堪折直須折,林郎若喜歡,我明日還給你送?!?/br> 林子葵擺手:“夠了夠了,多謝二姑娘?!绷肿涌е酌坊?,“那……二姑娘,我先走了?” “好。”蕭復(fù)揮手,“林郎慢些,別摔跟頭?!?/br> “嗯,嗯嗯。” 蕭復(fù)看他走得匆忙,耳根子還紅著,跟醉了酒一樣抱著梅花,蕭復(fù)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擱在窗欞上敲打,另一只手拿著麻糖咬了一口,旋即分給了一旁三人,問道:“這是甜味么?” “侯爺,是甜的。” 蕭復(fù)又咬了一口,這麻糖在他口中索然無味。 他幼時中過毒,后來解了毒,就失去了味覺,這么多年也沒有治好,所以他吃什么都一樣,也沒有口腹之欲。 伴隨著味覺的消失,嗅覺也減退不少,好在能聞上一口氣味,因此他對味道的感官更貪婪一些,連自己衣裳上的熏香,都會用得格外多。 蕭復(fù)把那一根麻糖慢慢吃完了。 他想了想,側(cè)頭道了句:“天冷了,元慶,把炭燒上吧。我記得衣箱里有一件沒穿過的白貂裘,你找出來,等下給小書生送過去?!?/br> 元慶猶豫著說:“侯爺,那一件,是郡主送來的雪貂裘,而且依照這林公子的脾性,想必不會收的?!?/br> “你才認識他幾天,就知曉了?他橫豎眼神不好,人又單純,便告訴他是雜兔毛。我方才瞧他凍得手指都紅了,這夜里降了溫,他還如何寫字?” 第8章 行止觀(8) 林子葵前腳走,墨柳沙啞的聲音就興奮道:“公子,二姑娘看起來就喜歡你得緊!太好了,哪怕肖主事不樂意,這下也不得不把女兒嫁給你了?!?/br> 林子葵埋頭聞著馥郁的梅花香,嘴唇輕輕翹起道:“等我過了春試,就去肖府求親?!?/br> 那日抽了根天王簽,解簽的道姑說此女心儀于他,主動靠近自己、追求自己。 自己在觀音殿前起過誓言,只要二姑娘愿意,他定不相負。 所以這幾日林子葵慢慢也想通了,二姑娘雖說性子跳脫輕慢了些,好在人很開朗細心,還體貼自己,不聲不響給自己送藥;長得雖和想象很不同,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她壯實得有些過分,可林子葵每每夜深時想起,心里仍然生出了陌生的期待感。 那是自己未過門的未來娘子。 日后……要與自己生兒育女,共度余生,白頭偕老的。 盡管二姑娘瞧著并不像能相夫教子的模樣,可沒關(guān)系,教子這樣的事,自己來做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