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我要你留下來
最終,男人只是親暱地吻著她的肩頸,留了印記在鎖骨上。 「我回去了。」 夏爾雅就覺得他有時候也挺固執(zhí),她都說了可以,他還是堅持,甚至也不讓她碰,說她沒必要做這些事。 十二年前,他也是這樣。 兩人交往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有過幾次交頸相依,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本就有需求,有時碰上她生理期或是精神疲憊,他從不勉強,也不曾要她用其他方式替他舒緩。 他總說不能讓女孩子做這種事,那太不尊重她。 這男人總在某些時刻特別讓人心動,分明她這么理性的一個人,碰上他就沒了原則,十二年前不過交往一個月就交出自己,十二年后甚至成了主動的人。 「好?!瓜臓栄诺蛻?,口吻像是恩許,緊接又說:「但你待會得回來?!?/br> 「爾雅?!管嚂r勛喟嘆,過了十二年,她倒是會折磨人。 「停在這也不只你委屈?!顾齾s坦然,承認女人也會有慾望,他愿意尊重她,愿意保護她,她心里當然感動,但也不能只有她妥協(xié)?!肝也幌胍闼嘲l(fā),所以你得回來?!?/br> 聽出她沒說出口的心疼,男人眼神一軟,「知道了?!?/br> 然而,夏爾雅家的客房出了點狀況。 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獨居,也鮮少邀人來家里作客,客房早已成了儲物間,一年也就開個幾次門拿放東西,就連床墊上也堆滿雜物,徹頭徹尾地沒法住人。 兩人并肩站在門外,看著房里同一片景象,心境各有不同。 夏爾雅乾咳了聲,「我還沒打掃?!?/br> 男人低笑附和,「看得出來。」 夏爾雅赧睨他一眼,把門關上,拉過他的手往臥房走去,「今天先睡我房里?!?/br> 「爾雅?!管嚂r勛反手拉住她,「我回家睡吧,沒關係的?!?/br> 眸光輕晃,夏爾雅抿唇,心口有些澀了。 他總是替她想,卻也總是不給她機會對他好,明知道她會心疼,卻總讓她心疼。 「我要你留下來?!顾鲋槪馑扑?,清晰映著男人的模樣,「車時勛,我也想對你好,我也會心疼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拒絕我?」 這女人太會撒嬌了。 車時勛揚唇,滿目溫柔,「知道了。」 # 清晨的曦光自簾后透入屋內(nèi),男人被光亮侵擾,痛苦悶吭,睡意被驅(qū)逐得所剩無幾。 感覺有什么纏上脖頸,他猛然睜眼,翻身想下床,卻驚擾了身旁的女人。感覺到他的動靜,夏爾雅低嚀了聲,下意識挽住他的手,「怎么了?」 車時勛瞥過矮柜上的時鐘,不過五點。 他溫哄:「還早,你再睡一會,我先去準備早餐。」 「別忙了。」她搖頭,把人拉近。「今天假日,你也多睡一點?!?/br> 這陣子他因為燦星飯店的事弄壞了身子,當時他們的關係還是朋友,她即使希望他能多休息也只能迂回相勸,現(xiàn)在有了女朋友的身分,表達起來也就名正言順得多。 何況,相隔十二年后又能在他懷里醒來,感覺太過美好了。 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讓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是被珍視的存在,彷彿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他都會把她護在羽翼之下,為她擋去所有風雨。 這樣被人全心全意守護的溫暖,她貪心地想要再多停留久一些。 女人初醒的嗓音軟中帶啞,隱約摻進了幾許撒嬌的味兒,撓得男人心尖微癢,車時勛喟嘆投降,側(cè)過身將她重新?lián)砣霊阎小?/br> 罷了,有她在,也許就不難受了。 耳畔是男人略沉的呼息,夏爾雅聽了一會心覺不對勁,睜眼就見他眉宇深鎖,眼瞼顫動,看上去睡得毫不安穩(wěn)。她抬手,指腹輕撫他的眼角,「怎么了?頭痛嗎?」 「沒事?!?/br> 夏爾雅知道他沒實說,張口想追問,就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若是拉開窗簾看得見外頭,他會沒安全感。 昨晚睡前,她忘了確認是否有把落地窗的布簾拉實,加上她房里的窗簾是能透光的白色,難怪明明是假日,昨晚他們就寢時也已經(jīng)是深夜,他卻還是這么早就醒了。 這樣的光亮讓他難受了,可因為她一句話,他就選擇留下來。 男人照顧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她卻連這點小事都沒能為他做好,意識到兩人之間付出的差距,愧疚自心底油然而生,夏爾雅難受地抿唇,有些討厭自己。 她抬手,以掌心輕覆,替他遮去所有光亮。 女人的手溫自眼上漫漶開來,車時勛輕怔,無聲笑了。 后來,夏爾雅主動和車時勛換了位置,讓他側(cè)身背向落地窗,本意是希望他能再多休息一會,結(jié)果男人反倒像昨晚一樣輕撫著背哄她入睡,她不敵睏意,又沉沉睡去。 十一點時,擺在矮柜上的手機響起,喚醒了落入深眠的女人。 夏爾雅翻過身,定睛一看,響的是男人的手機。她拿過手機,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的特助邱洋,她回過身把手機拿給車時勛,也同他坐起身。 男人輕撫她的發(fā),無聲為吵醒她道歉,她則將頭輕倚在他肩頭,重新閉上眼。 「什么事?」 「總經(jīng)理,提醒您,今日下午五點三十分的班機飛仁川機場,需要我過去接您嗎?」 聽聞,夏爾雅立刻坐直身,恬淡的表情凝重了幾分。 昨天和他過得太開心了,她差點忘了他要回首爾開懲戒會的事。 「不用,我自己去。」答覆完,男人又簡略交代幾項公事,才把電話收線。見他結(jié)束通話,夏爾雅張口想問,他卻早先一步,「別擔心,明天就回來了?!?/br> 夏爾雅睨他,他卻繼續(xù)轉(zhuǎn)移話題:「餓了吧?我回家弄點吃的,你梳洗完就過來。昨天你喝了不少,頭痛不痛?我弄點熱湯讓你醒酒,好嗎?」 「車時勛?!?/br> 她真的不喜歡他避重就輕。 為了回到她身邊,他已經(jīng)犧牲得太多,要是因為這一次的事件被解任,他就會在一夕之間從巔峰摔落谷底,一如她母親當年,她不想要看見車時勛也變成那個樣子。 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要。 「告訴我,你不會有事?!?/br> 車時勛知道她害怕的時候是什么模樣。 口吻越強勢,態(tài)度越逼人,甚至抓著手的力道越緊,她就越害怕。 車時勛也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 她害怕他失去一直以來所擁有的權勢地位,害怕他褪去燦星集團的光環(huán)變得什么也不是以后,會像她母親當年一樣陷入癲狂,最后用最殘忍的方式離開她。 她害怕永遠失去他。 男人伸手將人擁入懷里,沉聲允諾,「爾雅,我不會有事,我保證?!?/br> 夏爾雅還是沒能安心,擰著他衣角的手沒放,反而攥得更緊。 「爾雅,相信我,即使沒了燦星集團,我還有其他事業(yè),我是會給自己留后路的人,你知道的吧?」 夏爾雅知道他這句話是可信的。 就拿離婚的事來說,即使在家族的安排下被迫與金恩娜結(jié)婚,他一樣在最小的限度內(nèi)給自己留了退路,不但避開韓國婚姻法繁復的規(guī)范與程序,同時也讓韓國媒體無法在第一時間掌握消息,替自己爭取了更多時間應變。 的確也如他所說,除了燦星集團,他也有不少海內(nèi)外的投資項目,甚至創(chuàng)立了tears,更入股知名餐飲集團及葡萄酒莊,若是有心,他甚至能打造出屬于自己的餐飲品牌。 憑他這些年的歷練和人脈,失去燦星集團,他也不會走投無路。 和她母親不一樣。 心里的憂懼被逐一撫平,夏爾雅漸漸松了手。 她曾經(jīng)希望他能相信自己能面對風雨,如今地位互換,她也該試著相信他的。 「爾雅。」 男人低喊,音色溫沉,似還帶了點蠱惑,夏爾雅抬起眼,唇上多了重量。 車時勛親吻她的嘴角,不輕不重,不帶情慾,單純安撫?!改阋钦娴牟环判模易屇憧匆谎畚业拇孢?,還是我把我的身分證號給你,你去查一查我名下有多少財產(chǎn)?」 夏爾雅氣笑,這男人哄她總有一套。 「有多少?」 男人沉吟,「不多,就幾棟房子、幾塊地、幾輛車、幾間公司的股票??」 「好了?!顾龈吣X袋,主動吻他。 車時勛低笑,玩性來了,還不住嘴,「其實我最近有考慮是不是要在地中海買座島,還是你覺得在西班牙買個莊園比較好?」 夏爾雅睨他,「車時勛,我說好了。你是怕我不曉得你多有錢嗎?」 「我怕你不相信我會好好的?!?/br> 她一怔。 這男人太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