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116節(jié)
卓妍笑道,“這才是最好的打臉,殿下,從小到大,你就沒讓人失望過!” 說起小時候,漣卿微微怔了怔,想同她說起她斷斷續(xù)續(xù)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但看卓妍還在開心說著,便也沒打斷。 好像隱約想起的記憶里,小時候的卓妍就是如此。 她喜歡同卓妍一處,說什么都繪聲繪色,也有趣…… 等卓妍說完,她也輕聲笑道,“打他們臉做什么,我又不是做給他們打臉看的,原本就是自己要罷了?!?/br> “對對對!你說什么都對!”反正卓妍是高興的。 她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卓妍不玩笑了,又問起,“殿下,你早前沒事吧?” “嗯?”漣卿沒反應過來。 卓妍輕嘆道,“生辰宴上,真是讓人擔心死了。開始是那幾個世家,后來是定遠侯,幸好天子有準備,但你沒事吧?” 生辰宴結(jié)束后,她很長時間都沒見到漣卿,后來又是天子的葬禮,漣卿去了寒光寺,再后來就是監(jiān)國,一日都未得閑過。 “我沒事,放心吧?!睗i卿應聲。 卓妍舒了口氣。 正好腳下覺得毛茸茸的一團,一低頭,見是‘沒想好’來了。 應該是來蹭漣卿的,正好見到卓妍在。 “‘沒想好’,我都想你了~”卓妍俯身抱起它。 在‘沒想好’的認知里,卓妍是熟識。 雖然‘沒想好’也不怎么愿意眼下被卓妍這么抱起來,但漣卿也沒有抱她的意思,所以‘沒想好’還是保持貓該有的修養(yǎng),沒叫沒鬧,只是不怎么待見對方的傲嬌模樣。 卓妍卻一直很喜歡‘沒想好’,眼下更仔仔細細瞧了一圈,最后笑道,“‘沒想好’,你以后也是御貓了,日后是不是要給你打一幅金鈴鐺掛脖子上?” ‘沒想好’歪著頭,瞪圓了眼。 卓妍笑開,“它真的在聽!” ‘沒想好’趁機在卓妍懷中掙扎開,往漣卿懷中一跳,舒舒服服在漣卿懷中蹲下來。 卓妍感嘆,“哎呀,誰養(yǎng)的貓就是誰的?!?/br> 漣卿低頭笑了笑,伸手撫了撫‘沒想好’的頭,‘沒想好’愜意瞇著眼睛。 ‘沒想好’的插曲一過,卓妍繼續(xù)同漣卿說著話,“我聽哥哥說,商姚君這次連夜回京,借的是永寧侯的名義,實則是替天子調(diào)遣的駐軍掩人耳目。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永寧侯府和商姚君身上,所以反倒沒人留意旁人。商姚君其實是聽天子之令行事,回京那日,商姚君又特意來見了殿下,更讓旁人肯定商姚君是替永寧侯府來的,但其實眼下看,都是天子明修暗道的手段。那日定遠侯謀逆,原本是準備率軍兵臨城下,結(jié)果被禁軍和天子調(diào)遣北上的駐軍夾擊。后來第二日,商姚君去城門口處理善后之事,這些駐軍都是喚的商將軍,才知道,天子是將南邊的駐軍都交給商姚君了……” 商姚君? ——殿下說,若是想做就要去做,雖然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做就永遠都有遺憾,也會永遠后悔那個時候沒試過。我那時同殿下說,如果有一日,我做到了,就把劍穗子還給殿下?!?/br> ——永寧侯府會效忠殿下。 商姚君是天子的人,那便說得通了。這段時日,商姚君在負責清理定遠侯的殘部,一直不在京中,等回京怕是要祭天大典之后了。 漣卿想起旁的,“阿妍,卓逸去了外地,回來了嗎?” 淮陽郡王府大火時,卓逸在。 是卓逸帶她逃出的那場大火。 但她失憶后,卓逸卻從未提起過此事。她在京中同卓逸接觸的機會不少,卓逸不會尋不到機會。 卓逸是特意瞞下的。 她記不得早前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卓逸的立場,許是,平遠王府不想再蹚這一趟渾水,又許是旁的。 她一直想尋合適的時機問卓逸,但那時天子喪事接著去寒光寺,等她回京,卓逸已經(jīng)去了外地。 天子同陳修遠說,淮陽郡王府一事,她也讓人查過,不是定遠侯府,不是洛遠安,也不是幾大世家,只有卓逸這處有蛛絲馬跡。 聽她問起,卓妍應道,“還沒回來呢,他去青石鎮(zhèn)了,往返都要三個月,若是途中有事耽誤,興許要時間更長?!?/br> 漣卿意外,“他做什么去了?” 卓妍湊近,“我估摸著,同姑姑有關?!?/br> “姑姑?”漣卿微訝,“你姑姑不是很早之前就過世了嗎?” 卓妍輕聲道,“好像是說,尋到姑姑的女兒了,哥哥去了那邊……” 漣卿詫異看她。 卓妍剛想開口,柯度來了跟前,“殿下,賀之同賀大人來了?!?/br> 漣卿頓了頓,想起確實早前約了賀之同今日來東宮,漣卿看她,“你先同‘沒想好’玩會兒,我去去就來?!?/br> “好呀!”卓妍歡喜從漣卿懷中接過‘沒想好’,‘沒想好’沒轍,只能被她抱著,一臉不樂意的模樣。 漣卿起身,往寢殿一側(cè)的西暖閣去。 “殿下。”賀之同朝她拱手,“殿下要的東西都在這里。” 漣卿伸手接過,是基本冊子。 朝中有幾個老臣,也就是剛才卓妍口中那幾個老學究,前一陣子一直揪著她是女子,處處針對,雖然近來消停些了,但也說不上好,說不上壞,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總要知根知底才能應對。 ——無論我在不在,你都要自己往前走,不依附于任何人,自己往前走! 那她至少要做,她能做的。 譬如當下。 漣卿翻開每本冊子,逐一看下去,也問起,“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賀之同搖頭,“眼下看到真沒有,這幾位老大人就是軸,從很早之前就是,天子早前也時常被他們幾人懟,但這些都是粗淺的資料,殿下先過目,更多要晚些時候才能摸清底細?!?/br> 漣卿看他。 他也看向漣卿,一臉欲言又止,有苦難言的模樣。 “有事說?!?/br> 賀之同深吸一口氣,惱火道,“殿下,你也不能總讓我打聽這些,我就一承蒙祖上蔭蔽,在吏部混混日子的人,這些事,殿下應當找專門的人去做……” 漣卿眨了眨眼,好奇問道,“什么叫,專門的人?” 為了將爛攤子交托出去,賀之同耐性道,“就是很早之前,西秦是有專門聽令于天子的暗衛(wèi)的,后來幾百年間,隨之權力的斗爭制衡,暗衛(wèi)漸漸沒落了,直至今日,其實已經(jīng)沒有蹤跡了,查探的部分并入了大理寺一支,護衛(wèi)的部分并入了禁軍中的一支。但其實在早前,這些事都是由直接聽令于天子的暗衛(wèi)做的,既穩(wěn)妥,也可信任……” 漣卿想起陳修遠說過,眼下蒼月還保留著暗衛(wèi)。 因為天子病中,一直是東宮監(jiān)國,所以暗衛(wèi)一直是直屬東宮的一支,聽東宮調(diào)遣。 西秦很早之前也有過,隨著權力的更迭,在各種助力下也不復存在。 思及此處,又正好同賀之同誠懇道,“殿下行事,不如找合適的人來做。” 漣卿笑了笑,托腮看他。 賀之同一個激靈,“殿,殿下看我干嘛?” 漣卿不以為然,“不是說找合適的人嗎?” 賀之同眼珠子險些瞪出來,嘴角抽了抽,“不行,絕對不行!” * 寢殿苑外,瓶子見了陳壁行禮,“陳侍衛(wèi)?!?/br> 陳壁笑臉迎人,“瓶子公公,太傅讓我尋殿下,殿下可在?” 瓶子笑道,“在呢,就是平遠王府的郡主在,剛才,吏部的賀之同賀大人也來了,殿下在西暖閣見賀大人?!?/br> “多謝了?!标惐谕麄€東宮的人都熟絡。 行至苑中時,‘沒想好’正好腳一蹬,從卓妍懷中跳出來,不想被她逮住,就一溜煙竄到樹上。 結(jié)果上去容易,下來就難住。 歪著頭,一聲聲“喵喵”的叫著,也一點點挪著爪子,看著模樣,似是要摔下來,所以不敢動彈,但又怕,所以一直退后。 “‘沒想好',你怎么精力這么旺盛?。俊标惐谏锨?。 ‘沒想好'就似看到救星一般,別提多親切得‘喵’個不停,卓妍不由轉(zhuǎn)身看他。 陳壁躍身,“輕松”從樹杈上將‘沒想好'抱了下來,‘沒想好'還很老實的呆在他懷中沒動彈,卓妍啟顏。 陳壁慣來八面逢迎,當即把‘沒想好'交回卓妍手中,‘沒想好'抗議‘喵’了聲,但明顯沒人理它,陳壁嘆道,“這只貓被殿下慣壞了?!?/br> 卓妍也笑,“我也覺得?!?/br> 陳壁笑了笑,朝她拱手致意,而后往西暖閣那處去。 瓶子正好看到剛才的一幕,遂快步上前,擔心道,“郡主,沒事吧?” “沒事,好好的?!弊垮戳搜蹜阎械摹疀]想好',又看了眼陳壁的背影,打聽道,“方才那個侍衛(wèi)是?” “哦?!逼孔有Φ溃澳鞘翘瞪磉叺氖绦l(wèi),陳壁?!?/br> 卓妍眨了眨眼,陳壁,剛才她明明看著他躍身去抱‘沒想好'的時候,劍柄將下巴懟了,但是沒吭聲,卓妍忍著笑,沒戳穿。 不遠處,陳壁摸了摸下巴,疼死了,下巴都險些懟歪了…… 臨到西暖閣處,聽到有聲音喚他,“頭!” 是陳銘。 “怎么了?”他問起。 陳銘上前附耳,快速說了幾句,陳壁頓了頓,看了看眼前的西暖閣,原本是主上讓他來看殿下醒了嗎,醒了就請殿下來書齋這處的,但眼下的事情更棘手些。 陳壁轉(zhuǎn)身,回了千水別苑。 * “主上。”陳壁回了書齋中。 “她人醒了?”陳修遠一面看著手中書卷,一面笑著問起。 “不是殿下的事?!?/br> 陳修遠抬眸看他。 陳壁語氣稍顯嚴肅,“主上不是讓查溫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