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鎖鐮刺客》
水中月輕功卓絕,攀樑附瓦,悄然無聲,紅兒和翠兒兩女渾然沒察覺。水中月方才沒有好好欣賞,現(xiàn)在仔細(xì)一瞧,兩女輕紗羅裳下隱見綾羅肚兜,其肌膚勝雪,纖腰款擺,搖曳生姿,足以看得男人口涎橫流。 水中月注意到兩女步履輕盈,想起先前闖入冷如霜浴房的ㄚ鬟,不禁暗忖,看來冷如霜所言不假,那ㄚ鬟正是西門雀派來的。頃刻間,紅兒目光一抬,忽地大喊,「糟了,我忘了把摻上蒙汗藥的酒端給冷如霜了?!?/br> 翠兒聳了聳胳膊,無奈地說,「這樣吧,我去她房間,你去通報少主?!?/br> 「麻煩你了?!箖膳珠_之后,水中月跟著翠兒。 夜幕低垂,拐了半盞熱茶的路后,翠兒沿著燈籠映照下的石板路,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清幽別院。趁著她轉(zhuǎn)入一個漆黑角落,水中月從縱身躍下,未等她回過神來,水中月已點了她幾處xue道,讓她悄然無聲地躺下。 水中月將翠兒拖入小空房后,往別院里最大的房間移動。他移至別院正房,戳開窗紙往里頭瞧去,果真見到冷如霜坐在一張椅子上。水中月舉目環(huán)顧,沒瞧見姬若雪的身影,思忖難道她還沒來嗎? 一道殺氣突如而至,水中月繃緊肩膀,驀地往殺氣源頭瞥去。一道模糊人影出現(xiàn)在稀疏月光下,此人身穿夜行勁裝,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應(yīng)是名女子。黑衣女子翻過矮墻,越過小橋,倏地前來。 黑衣女子取出一只圓形細(xì)長的竹筒,朝屋里輕輕一吹,水中月心叫不妙,正打算出手,一柄飛刀刷地射往窗戶。「是誰!」冷如霜驀地起身,手握另一柄飛刀。 黑衣女子事跡敗露,水中月本以為她會打退堂鼓,孰料她身形一閃,正門入室。她取下纏在腰間的鎖鎌,擺出架勢,似是打算以武力逼迫。水中月看著甩在半空中的鎖鎌,想起銀冠侯演示過此種武器,此兵刃乃農(nóng)用鐮刀發(fā)展而來,其中一端帶是銳利的鐮刀,以鐵鏈相接,另一端系上重錘。 中原武林少數(shù)人會用鎖鎌,但擅長使用鎖鎌的應(yīng)是東瀛人,尤以忍者使用得出神入化,令人驚嘆連連。水中月不禁皺眉,姬若雪是半個東瀛人,武功又不錯,難道此女是姬若雪? 黑衣女子兀自開口,「你那清白身子只到今晚了,從今以后,你便是殘花敗柳?!辜幢愀糁粚用擅婧诓?,仍聽出這是姬若雪的聲音。冷如霜幸目圓瞠,嬌叱道:「姬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要怪便怪你生得漂亮!」 「是西門雀派你來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沒時間與你間話。」黑衣女子冷喝一聲,身子一旋,手中鎖鎌朝冷如霜甩了出去。她施展鎖鎌,得心應(yīng)手,宛若手臂延伸,收放自如。 冷如霜被襲來的重錘打得左閃右避,到第七下之時,這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立即反守為攻,欺身上前,一掌朝對方胸口擊去。黑衣女子眼見來不及收鐵鏈,反手一握,以另一端的鐮刀應(yīng)戰(zhàn)。冷如霜手無寸鐵,僅有飛刀,被迫退后數(shù)步。 黑衣女子見獵心喜,俯身而至,一刀劈下。冷如霜側(cè)身閃開,袖口一拂,一柄飛刀探出,鏘地一聲打在鐮刀上。黑衣女子大感驚訝,若非反應(yīng)靈敏,只怕飛刀早穿過她胸口。 黑衣女子再次揮動鐵鏈,每甩一次,她就近身一步,接過重錘后,再以鐮刀劈砍,一來一往之間,冷如霜逐漸被逼到墻角。 當(dāng)鐮刀要砍到手臂之際,冷如霜身形電閃,騰空飛起,繞至黑衣女子身后。她兩指挾著飛刀,振臂一甩,飛刀差點射中黑衣女子的手腕,卻被鐮刀舞出刀花解圍。黑衣女子再次甩開鐵鏈,冷如霜掠向后方,形成平分秋色之局。 水中月躲在窗外,靜靜欣賞兩人攻守交換,之所以從容,全是因他看出冷如霜武功不弱,前兩回多半吃了軟香散的虧。便在水中月偷得浮生半日間之時,冷如霜忽地頓下腳步,右手捂住劇烈起伏的胸脯,面色蒼白如紙,看似難受。 這是怎么回事?水中月納悶起來,黑衣女子并未攻擊到她,亦沒施放毒粉,為何似是內(nèi)息不順?黑衣女子不明事由,但見冷如霜露出破綻,欣喜若狂,毫不猶豫扔出綁重錘。霎時間,冷如霜橫空翻旋,袖口忽探飛刀,電掣風(fēng)馳般筆直射去,黑衣女子這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了。 黑衣女子腹部直接被飛刀插入,她悶哼一聲,整個人踉蹌跌地。半晌之后,冷如霜收起飛刀,徐徐走到黑衣女子身旁。說那時遲這時快,黑衣人竟彈了起來,雙腳凌空翻騰兩圈,她借著旋轉(zhuǎn)之勢拋出鎖鐮。 重錘不偏不倚擲向冷如霜,冷如霜避無可避,單掌一撩,勉強推開重錘,但掌心亦感到一陣火辣辣,奇痛無比。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這只是她端上來的前菜,重頭戲還在后頭。重錘被拍開的同時,她抓住鐵鏈中央處,令鎖鐮在空中翻轉(zhuǎn),順勢拋出另一頭鋒利的鐮刀。 糟了!冷如霜全身一顫,心叫不妙,方才她使出掌功推開重錘,那已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如今想回身躲避,儼然力不從心。她咬緊銀牙,無奈嬌軀一軟,只能眼睜睜任由鐮刀從她的右肩砍來。 便在黑衣女子以為得手之際,忽聞一聲金屬交擊聲,虎口頓時傳來劇震,令她險些握不住兵刃。她倏地抬起頭來,只見水中月不知何時佇立在中央,手中戰(zhàn)刀泛起絲絲寒芒,陰森可怖。 黑衣女子本想再戰(zhàn),但四目相觸片晌,一股氣吞山河的無形勁流撲面襲來,她心中大訝,沒想到水中月不過執(zhí)刀卓立,身上氣勢竟如此懾人。武功到了一定程度,看出差距并不難,黑衣人扔出煙霧丸,圓球炸開,煙霧瀰漫整間屋子,她趁勢一躍,側(cè)身撞破窗戶,逃之夭夭。 水中月來到冷如霜身旁,「你沒事吧?」 「如果你再遲來一步,我或許就有事了?!估淙缢蚱鸫?,雙肩不自覺微顫,看上去心有馀悸。 「我早在旁邊了,順道還欣賞了一下兩位的演技?!顾性挛⑿?。 冷如霜瞪了他一眼,不滿地說,「你看到了還不幫,是否存心看我出糗?」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秀眸射出厲芒,聲音轉(zhuǎn)寒,低聲叱道:「這筆帳我勢要跟姬若雪算清楚!」 「你若去找她算帳,那便中計了?!顾性職舛ㄉ耖g地說,「我可以保證那人絕不是姬若雪?!?/br> 冷如霜柳眉輕蹙,質(zhì)疑道:「你沒聽到她的聲音嗎?」 「天下之大,擅長口技之人不算少,模仿他人聲音不難,更何況方才她隔著一層黑布,僅七分像便可欺人?!?/br> 「你有證據(jù)嗎?」冷如霜半信半疑。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靜下來便可察覺端倪。姬若雪與你密談,你若出事,事后不是第一個懷疑她嗎?她既身穿夜行裝,臉上故意蒙布,目的是掩人耳目,為何用姬若雪的聲音,豈非此地?zé)o銀三百兩?」 冷如霜忽覺水中月言之有理,細(xì)細(xì)一想,輕嘆道:「我差點上了當(dāng)?!?/br> 「此女身形雖跟姬若雪相似,仍有不同,仔細(xì)觀察便可發(fā)覺差異?!?/br> 「你這話說得好像對姬若雪的身材甚是了解?!估淙缢琢怂谎?,「倘若此女并非姬若雪,那她會是誰呢?」 「我本以為她用鎖鐮是為了嫁禍姬若雪,但瞧她用得有聲有色,我猜她應(yīng)是長年使用此兵器之人。你可知道青城縣里,有東瀛來的女子嗎?」 「這青城縣之大,人口眾多,連當(dāng)?shù)毓俑茧y以掌握確切人數(shù)。」冷如霜嘴角逸出苦笑,「況且,她使用鎖鐮不見得要是東瀛人,即便她是,中原人與東瀛人膚色相近,外貌差異不大,若不開口,如何辨認(rèn)出來?」 「看來沒轍了?!顾性?lián)u頭。 「這倒未必,她中了我一記飛刀,說不定是線索?!?/br> 「你錯了,她沒有中你的飛刀,我猜她穿著金絲軟甲之類的護具,否則她中刀后出招不會這般俐落,渾然不像受傷之姿?!顾性陆忉尩卣f。 「看來線索斷了?!估淙缢p嘆。水中月想起翠兒要在酒里下藥一事,連忙把方才之事說出來,冷如霜聞言色變,氣得雙肩顫抖,嬌叱道:「西門雀好大的膽子,利用姬若雪引我過來!看來方才那名女子定是他同伙了?!?/br>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你說得對?!估淙缢c頭。兩人匆匆收拾,趁著四下無人,踏出院子。水中月前來途中觀察過地形,他揀了偏僻的小逕,直走便可到馬廄。便在這時,幾名美婢朝他們迎面而來,似是沒有注意到兩人,低頭快步離去。 水中月回過頭去,一頭霧水看著她們的背影,倏忽間,又有幾名精壯的大漢持刀走在廊道上。其中一人喊道:「你們塊根上,別拖沓了!要是趕不及到正廳,少主怪罪下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下連冷如霜也好奇了,她頓下腳步,仔細(xì)端倪這群大漢,從身上服飾看來,應(yīng)是醉香樓的護院。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個頭緒,水中月索性往院子攔了個神色慌張的婢女,問道:「正廳發(fā)生甚么事了?」 婢女看了看水中月,沉吟半晌后,「有客人在正廳搗亂,沒人攔得住,少主正調(diào)派人手前去?!?/br> 「你知道鬧事的人是誰嗎?」水中月問話的同時,眼角馀光瞥向冷如霜,冷如霜當(dāng)然明白他的意思。水中月雖師承銀冠侯,武功高強,但不涉足江湖之事,對武林中人多有不識,還得讓冷如霜從旁提點。 婢女怯怯地看向兩人,顫聲道:「聽、聽說是石大路?!?/br> 「甚么!」冷如霜詫然。不等兩人追問下去,婢女急忙閃身離去,水中月不好抓著她不放,只能任由她逃走。 「石大路是誰?」水中月轉(zhuǎn)過頭來。 「他無師無派,人稱『孤狼』,一把狼首刀橫行天下,所創(chuàng)孤狼刀法霸道兇殘。據(jù)說為人好勝,常與武林中人發(fā)生衝突,許多人唯恐避之不及。」 「他是來找姬若雪的?」水中月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br> 「罷了,不關(guān)我們的事,西門雀開設(shè)醉香樓,總不會應(yīng)付不了這種事。」水中月不以意地說。 「這可未必,他武功很高,相較竹林三人猶有過之?!?/br> 「莫非你要我?guī)臀鏖T雀?」 「我不在乎他,但姬若雪若在場,她或許會小露一手?!估淙缢f道。 「你不信我剛才說的?」水中月皺眉。冷如霜瞧他生氣模樣,啞然失笑道:「你誤會了,我當(dāng)然信你的話,我也認(rèn)為那人不是姬若雪。我要去正廳,主要是想窺看她的武功路數(shù),興許能查出她武功來歷。」 「你何時這么好奇了?」水中月不解。 「還不是為了你,銀冠侯老前輩給你的刀譜,一大部分是從我這兒拿去的。我爹逮捕武林中人時,沒收秘笈,每次上繳朝廷前讓我手抄一本。」 「難怪義父有這么多刀譜!」水中月恍然大悟。 「她身上的謎團太多,秘密愈多之人,多半愈危險?!估淙缢Z重心長。 「還好我沒秘密?!顾性伦猿暗卣f,「現(xiàn)在去一趟主樓嗎?」 「若情況不對,我們掉頭就走,絕不逗留!」 「正合我意?!顾性滦α诵?。 ps:如果喜歡我的創(chuàng)作,歡迎點讚、收藏和留言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