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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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鐺脆響,人未至而先聞其聲。 芊芊昭昭的少女輕聲嬌笑也不過如此。 這南虞客館的正堂分有好幾室。 妺伍早晨來這里換藥的時候,先是有醫(yī)官攜搭手為她占上一卦,卦面示吉才喚來了一個帶下醫(yī),雖說她不看什么婦科病,但女子婦人的事都歸那個醫(yī)官管。 長句似是醫(yī)巫不分,敷藥換湯等諸事皆需算卦卜命;可病人卻是男女有分,老少有分,就連耳目五臟亦有分明。 但這會兒堂內卻連一個醫(yī)官模樣的人都見不著。 妺伍抬右腳跨過門檻,提裙收頜,跨過之后又即刻放下,裙擺要遮住腳面腳背。 這是她看別人走路學來的。 這時走在妺伍前面的那個像是內臣的男人抬手示意,妺伍聽話,乖乖地停在廳前。 空空蕩蕩的廳里連張椅子都沒有,墻面上倒刻有許多鬼畫桃符,是妺伍看不懂的東西。 她只記得晨時有幾個侍人在這里整理曬干的龜甲,清掃卜卦之后遺留的火灰,這會兒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不著痕跡。 妺伍見他拐進里面一間她沒去過的房間,片刻之后又走了出來。 不言不語,凝神擰眉,再無其它多余的表情。 站在門邊的他朝站得遠遠的妺伍招了招手,在叫她過去。 不知這是偃都王宮里一貫行事的方式還是里面的主子本就不喜歡吵鬧。 妺伍不自覺地拿自己的手按住了藏在衣襟之下會隨時響動的小鈴鐺。 這是她唯一不會弄丟的東西,在緊張得要命的時候捏上那么一下,就仿佛有了一丁點安慰和倚靠。 深吸了一口氣,再順手摸了摸自己用布條簡單束在背后的長發(fā),確保沒有滑落而散發(fā)無禮,這才垂首低頭,快步走上前去。 妺伍覺得她已經把她看到眼里的東西全都拿來現(xiàn)學現(xiàn)賣了。 那內臣依舊走在她前面,先是聽他告道: “稟世子,稟侯爺?!?/br> “小娘子帶到了?!?/br> 妺伍并未抬頭,而是聞聲之后便雙膝跪地,將臀壓在自己的后腳跟,跪得整整齊齊。 就著此刻眼中所見的青衣衣裾與綢面緒履,朝那主位出聲行禮: “奴……參見世子。” 再朝身旁挪動一個方位,見到的和她方才在窗前光下所見的是同樣的黑衣玄色,這才道: “參見侯爺?!?/br> “這客館住得如何?” 是那位侯爺問的她。 妺伍當然記得他那好似有著無窮氣力一般渾厚的聲音。 這種關切的話從他嘴中說出來,讓她第一次在那樹下聽的時候就全部相信了。 可是現(xiàn)在,就算她再拎不清也不覺得這是當著一個貴客的面問她好不好的時候。 她一個從山里跑出來的野姑娘,她好還是不好,和他的客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更何況來傳話的人報的是這位世子讓她過來的。 古里古怪。 不明所以的妺伍只中規(guī)中矩地回: “都好。” 只是當她的話音剛落,卻聽得突兀一聲: “抬起頭來?!?/br> 清越明冷的聲音。 是那偃都來的世子。 能聽出來他的年紀比這位侯爺要小個歲把。 甚至妺伍能聽出一點他這慵懶里帶著必須順了他心意的盛氣凌人。 肯定沒有人抗逆過他。 妺伍當然也不會。 只是她現(xiàn)在正對著這位侯爺,應聲抬頭的片刻便對上了他那唯一僅剩的左眼。 他右臉上的疤痕還是那么駭人。 傷痕的紋路繃緊了眼部額邊還有明顯曬痕的皮膚,讓他輕輕皺眉就好似要發(fā)作放威似的吼出聲來。 妺伍并不了解他。 所以她就是怕他。 瞥見他一下就好像自己的眼睛被火的熱氣給燎了一下,趕緊移開了目光。 因此當妺伍第一次見到這位偃都來的世子的時候。 她就只想用柔和與漂亮來形容他。 他身著的青衣有金絲勾紋作飾,發(fā)頂亦有雕紋玉簪綁發(fā)結髻。 腰際的白絳帶配了白玉飾,面上的含情眸亦凝看著挪不開眼睛的她。 妺伍只覺得他看起來好貴。 她本來以為那位侯爺?shù)陌缦嘁呀浭峭豕拥芰恕?/br> 卻不想這位世子似是更加鋪張,看起來就貴到她要是一碰就會碎,且她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的那種。 但他的美與俊好似就得天經地義地配上這些浮華的東西。 他的眼神也很直接,只是與那位侯爺?shù)纳窔夂屯翰灰粯印?/br> 似是想看就必須要看,就算見不到,也一定要讓人強行按在他面前供他賞玩,如此強勢的跋扈。 妺伍沒他那個氣勢,稍稍垂眼躲他的視線,因著聽命并未低頭,知他還在看她。 她轉而盯上了他的脖頸。 以及脖頸上的青色血管。 妺伍甚至覺得他那與膚色交融的血管看起來都是美的。 或許他的血rou也…… 妺伍不知要跪多久。 是不是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里有這么個野姑娘可以供他們取笑耍樂,所以才叫她過來的? 妺伍在放縱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這于她而言尷尬無比的靜默里打發(fā)時間。 直到這位世子終于想起來要問她什么,聽他再次開口,問道: “這客館住得如何?” 卻只是問了一模一樣的話。 妺伍狐疑地看了看他,又去看了看那位侯爺。 把兩個人的表情眼色都看過一遍后,她才明白有些人是從來不會喜形于色讓別人窺個明明白白的。 只好也重復了一遍: “都好?!?/br> 但好似有些敷衍,妺伍還是避重就輕地,像是在給視察的領導回話一樣,道: “藥苦,菜少,吃不飽?!?/br> 她一說完就見那世子皺起了他那漂亮的眉。 再看那侯爺,好似也有些不滿意她的實話實說,不過他一直都是那個表情。 至此妺伍已經有些如跪針氈,她從來沒跪過這么久,膝蓋有些痛,小腿在發(fā)麻,只想著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把她打發(fā)走。 接下來這世子的確是開始趕人了。 只不過打發(fā)的不是她。 妺伍又聽他說: “太師。” “你先回侯府去?!?/br> 他什么都沒解釋。 妺伍聽得一聲“諾”,然后就見那位侯爺沾著風,幾步走出了這容不下他的小小間室。 她扭頭過去的時候,還見幾個內臣寺人都帶門出去了。 這里本來擠滿了人。 忽地就只剩下了妺伍和這個她頭一回見面的世子。 滿室寂靜之后,他道: “余問你住得如何,傷勢又如何?!?/br> “太師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叫你一直盯著他看?誰教你看著他才能說話?” “現(xiàn)時他不在,勿需怕他,也不要拘著,盡管說來便是?!?/br> 倏忽間他這一副信誓旦旦要給她做主的模樣把妺伍嚇了一跳。 然而她沒像狐貍那樣跳起來。 膝蓋麻,跪不穩(wěn),差點歪坐在地上,好在拿手及時點住了地,沒丟臉。 只是鈴鐺響了幾響。 腦子里的念頭也轉過幾轉。 從那位侯爺身上轉到了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