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她入懷 第32節(jié)
他話還沒說完,秦戍拖著調(diào)子,漫不經(jīng)心地打斷他:“我知道?!?/br> 林以牧驚訝一瞬,而后淺淺彎起唇畔,笑容和煦如春風(fēng),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失禮。 偏偏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像極了寬容大度的正室,秦戍一點沒有感受到他的和善,反而覺得刺眼。 林以牧對秦戍的悶氣無可奈何,搖頭失笑,算起來,秦戍和路檸同歲,自己也算是他的哥哥。 換了以往,林以牧不敢稱他是當紅影帝的哥哥,可秦戍一舉一動在他看來,都相當幼稚,他一個年近三十的成熟男人,自然是不屑與秦戍爭個高低。 對于弟弟,還是得愛護體諒。 三分鐘過去,路檸提問了一個女生。 “這位同學(xué),你能告訴大家,你的明信片上是什么問題嗎?” 女生回答:“表現(xiàn)型和基因型有什么關(guān)系?!?/br> 路檸問她知不知道答案。 九年級的生物課本上還沒有這樣的概念,女生搖了搖頭。 路檸讓她坐下,然后解釋:“我們每個人的體細胞內(nèi),都有23對染色體,每對染色體有兩條,分別來自我們的爸爸和mama,這些染色體承載著遺傳物質(zhì),也就是我們的基因片段,基因型就是所有的基因片段組成的,控制著我們的外在,也就是表現(xiàn)型,比如大部分人是黑頭發(fā)黑眼睛,而有些同學(xué)則是黃頭發(fā)棕眼睛……” 路檸的解釋用了通俗易懂的詞匯,舉例鮮明貼近生活,理解起來很容易,不知不覺間勾起了孩子們的興趣。 她再次講道:“而我們每個人,又是由爸爸mama各自的生殖細胞結(jié)合在一起發(fā)育而來的,爸爸mama給了我們所有的遺傳物質(zhì),現(xiàn)在,大家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了嗎?” 孩子們紛紛點頭,有點懂,但又有點迷茫。 九年級的孩子們上過生理課,知道男人女人一起做些什么,就會孕育新的生命,人類的繁殖本能會讓他們天然對男女的交合過程產(chǎn)生更加濃厚的興趣,而小山村里拘謹?shù)男邜u心會打斷他們的好奇。 青春期的叛逆和對男女之事的懵懂情|欲熱烈交織,迎面碰上了路檸兜頭澆下來的一盆學(xué)術(shù)涼水,澆息了渴望。 那些大開大合的動作和動情的呻|吟,在路檸這里化成了dna、rna、蛋白質(zhì)、核糖體……總之,擦了個邊之后,是一大片生機勃勃的學(xué)術(shù)平原,綠油油的看不見一點黃。 秦戍捏著明信片,若有所思,找前面同學(xué)要了根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大半節(jié)課過去,班上氛圍還好,沒有故意搗亂的人,都在認真聽路檸講課,林以牧站得久了,見沒自己的事兒,便從后門悄悄離開了。 路檸留下最后十分鐘,讓同學(xué)們自由討論,有問題舉手。 趁著他們討論的間隙,路檸走下講臺,在過道中間聽他們交流,偶爾回答他們的問題。 走到最后時,下課鈴響起。 路檸說:“下課了,同學(xué)們休息吧,今天的課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謝謝各位同學(xué)配合?!?/br> 但是沒有人離開教室。 大家紛紛回頭。 路檸一愣:“還有什么問題嗎?” 一個男生把手舉得高高的:“秦戍哥哥說,只要我們上課聽話,他就給我們唱歌還有簽名!” 路檸整個人懵在原地,一動不動。 據(jù)她所知,除非公開場合工作需要,秦戍從不在私下給粉絲簽名,連合影留念都沒有,他也從不搞機場接機這類活動,永遠低調(diào)地從vip通道離開。 非必要,秦戍不會和粉絲有任何接觸。 或許,是因為這里是黎陽壩,沒有攝影機和狗仔,亦或許,這些粉絲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初中生,所以秦戍才答應(yīng)他們的。 秦戍喜歡小孩,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路檸腦子轉(zhuǎn)個不停,飛速為秦戍的作為找到了理由,既然他還有事,那自己多留也不合適。 然而沒等她離開,秦戍從后面繞過來,將一張明信片塞進她手里。 “我還有事,麻煩路老師先幫我保管一下?!?/br> 路檸下意識順從點頭:“哦,好?!?/br> 等秦戍開始給他們簽名,路檸才反應(yīng)過來手里的東西。 她想看看秦戍的明信片上是什么問題。 翻過來,是兩行字。 一行是華文中宋,“你知道染色體的作用是什么嗎?” 另一行手寫字體,筆若游龍,力透紙背,是秦戍的字—— “想和路老師交流祖?zhèn)鞯娜旧w?!?/br> 萬綠叢中,一點黃。 第28章 嶺上雪(一更) 路檸緊緊捏著薄薄的明信片, 耳廓紅的要滴血。 怎么能有人,這么不要臉? 路檸幾度羞憤欲死,沒等秦戍簽完名, 她從后門跑開了,明信片被她隨手扔在了后排一個同學(xué)的桌子上。 那同學(xué)看著上面兩行字, 純潔地發(fā)問:“這是什么意思啊?” 秦戍在前排垂頭簽名, 聽到問題,抬起頭發(fā)現(xiàn)路檸已經(jīng)沒了蹤影,他走過去,拿回明信片,諱莫如深地回答: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br> - 林以牧他們會在黎陽壩多留幾天,但是招待所的房間不夠,一行人得去幾公里外的另一家農(nóng)家樂住。 路檸在研究所門口送行。 從學(xué)?;貋? 山間初冬時節(jié)的風(fēng)刮過面龐,稍稍降溫, 吹去緋色,卻吹不散路檸腦子里循環(huán)往復(fù)的那一行字,反而越來越清晰。 陳悅可抱著路檸,依依不舍:“小檸,還沒怎么跟你說說話呢,我們就要離開了。” 路檸心不在焉地安慰她:“沒關(guān)系?!?/br> “沒關(guān)系?”陳悅可不樂意了, “好姐妹要和你分別誒, 你竟然覺得沒關(guān)系, 我明白了,女人,你的心變得好快,回去我就要和韓韻告發(fā)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這一長串埋怨, 路檸撿著聽,沒聽進去幾個字,嗯吶嗯吶地應(yīng),把陳悅可氣得扭頭去找老公。 “我告訴你,你要是也敢這樣,我就和你離婚!” 裴宣在實戰(zhàn)演練時被對方用槍頂著太陽xue,都沒有此刻感受到的危機嚴重,城門失火,平白給他添了一筆哄老婆的債。 “老婆我怎么敢呢,我這么愛你!” 陳悅可委屈:“那路小檸也說愛我,還不是變成了這樣?!?/br> 路檸耳朵里零零碎碎飄進來這幾個字,繼續(xù)嗯嗯啊啊敷衍:“嗯對,沒錯,我最愛你。” 陳悅可氣得揪裴宣衣領(lǐng):“老公你看她!” 裴宣算是怕了,新婚沒兩個月就要面臨這么大的風(fēng)險,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他絕對不會變心,要不然就讓陳悅可把他從裴家一腳踢出去。 新婚夫妻的情趣吵吵鬧鬧,只有林以牧注意到路檸的不對勁。 林以牧走來,注視著路檸怔忪的神情,以為她病了,目露關(guān)切:“哪里不舒服?” 路檸回過神,看著擔(dān)憂她的哥哥,羞愧難當,潔白貝齒輕咬唇畔,有些難為情地搖了搖頭: “沒有?!?/br> 林以牧:“上完課回來,你好像就不在狀態(tài)?!?/br> 路檸沒說話。 他稍加思索,那只能是和秦戍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才能讓路檸這般不好開口。 四年前兩人鬧分手的事,他雖然沒見證過,但后來從路家父母口中知道了不少,凡事只要提到秦戍,路家這位疼大的小公主就會變得遮遮掩掩。 林以牧遠山似的眉頭輕蹙:“他欺負你了?不要怕,告訴哥哥?!?/br> “真的沒有,以牧哥,你放心吧?!甭窓幷Z氣十足地肯定,“我一直都好好的。” 林以牧哪里能真放得下心,可路檸明顯不愿多說。 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都上車了,林以牧不好多留,只好再囑咐:“有什么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再過來?!?/br> 路檸點點頭,直到把人都送走,她站在原地,把臉埋進了掌心里。 掌心溫?zé)崛彳洠瑓s抵不過面頰發(fā)燙,心尖發(fā)顫。 秦戍欺負她嗎? 只是寫了句話而已,可卻是那樣的話。 時光追著人長大,少年時總愛扯著同桌的馬尾辮,看女孩惱羞成怒的樣子,秦戍也是這樣,即使穿戴優(yōu)雅矜貴,也掩蓋不了他的劣根性。 路檸從小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裙子長大,身邊的男同學(xué)都彬彬有禮,受最好的紳士教育,不會有出格的行為和語句。按理來說,秦戍應(yīng)該是同樣的人,卻長成了這幅頑劣的樣子。 路檸吸了吸微紅的鼻尖。 她不僅惱秦戍口無遮攔,更惱自己不爭氣,都過去那么久了,還是會因為他的話產(chǎn)生起伏。 山間空氣潮濕,霧靄流云沉沉降下,輕柔撫過長青的松柏和枯萎的草木,大自然溫柔平等地對待所有生命,期待撫慰人的心靈。 路檸回了研究所,心緒波瀾,邊走邊罵: “辣椒面撒隔壁!” - 秦戍腸子都快悔青了。 因著那句話,路檸接連躲了他好幾天,明明住在對門,目前的工作單位都是同一個,可他就是見不著人。 林誠還沒走,似乎是不要公司了,待在黎陽壩成日在片場招搖,看見郁悶的秦大影帝,勢必要湊去犯個賤。 “喲,白月光生氣了?還沒搭理你呢?” 化妝師在給秦戍化妝,這位爺一大早就心情不爽,閉著眼,眉頭皺得死緊,可憐化妝師大氣不敢出,見林誠一來便出口不遜,他也稍微松了口氣,建議道: “秦老師,咱們可以稍微放松點兒……眉心這里,卡粉了……” 秦戍連生個氣都得面色松快,眉頭舒展,林誠幸災(zāi)樂禍,抖著肩膀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