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易變 第50節(jié)
因為辰隱跟他的名字一點都不一樣,他會自己蹦到你面前,絕不會允許你的忽略,自來熟到根本不用你去找他,像個發(fā)著光的太陽。 而光曜如果她不開口主動問,這眉眼冷峻的少年絕不會主動開口,極容易被忽略個徹底。 南樂,“好吧。那我現(xiàn)在問你。能吃辣嗎?口輕還是口重……” 不等南樂問完,少年便已經竹筒倒豆子般搶著給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答案,“可以吃辣,但不能太辣。什么都不忌口,什么都可以吃。我喜歡甜。但牛rou你應該不會做成甜味吧?” 南樂無奈道:“好了。放心。我絕不會做成甜的?!?/br> “真的?你給我保證一下。” “沒有人會把牛rou做成甜的。你大可放心?!?/br> 光曜咳嗽一聲,“南姑娘。昨日你們睡得還好?” 南樂,“一切都好?!?/br> 辰隱像是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問道:“有沒有什么人闖進來?有沒有聽見什么不同尋常的聲響?房間里今早起來有沒有丟什么東西?” 南樂察覺到二人的表情有些微妙的緊張,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細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怎么這樣問?!?/br> 辰隱想說什么,又停住,他湊到南樂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 聲音和少年溫熱的吐息一起吹進耳朵里,南樂想躲都沒來得及,耳朵有點癢,臉有點燙。 內室的二人將外間的這么一番對話聽在耳中,表情都不算好看,各有心事。 第三十八章 南樂收了東西, 將兩個人送出去門去。 很快,沈庭玉聽見一聲關門聲。 三個人離開了。 在門口, 南樂卻拉住了辰隱, “辰隱,我有點話想單獨跟你講可以嗎?” 等光曜走遠了。 辰隱哼笑了一聲,彎下腰, 湊近她,“小樂meimei,有什么話要跟我講?說吧, 沒有別人會聽見了。” 南樂后退一步,刻意跟他拉開界限。 她板著臉,“辰隱, 你以后不要再這樣跟我說話了。這樣不好?!?/br> 辰隱靜了片刻, 這才像是第一次看見南樂一樣。 他含著笑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有什么不好?” 南樂眉心微蹙,她察覺到說出實話會有些傷人, 因而有些猶豫。 但猶豫了片刻, 她還是認認真真的說出了實話,“會讓人感覺你很輕浮?!?/br> 辰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我輕浮嗎?” 明明他有很努力提前練習怎么笑, 還請教了好多人怎么討女孩子的歡心。 結果學習的結果就是讓姑娘感覺他輕浮, 這還真是讓人郁悶的一件事。 不過仔細想一想他請教的那些個人自己都沒有妻房,哪里又知道什么討女孩子歡心。 他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注定是要孤獨終老的。 甚至能終老, 都是奢求。 南樂點了點頭, “我覺得你不是很輕浮的人。你這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你如果再對我這樣。我會很困擾,只能去告訴王叔了?!?/br> 辰隱忍不住要笑,他發(fā)覺這小姑娘身上有一種一本正經逗人笑的能力。 “你多大了?還要告狀?” 若說原本只是因為職責,因為生來就無法拒絕一切命令在履行一種職責來接近她。 此時辰隱卻是真正對這姑娘有了幾分好感。 他隱約覺得若是能娶到她,說不準他們以后的日子會很有趣。 南樂壓低聲音,慢吞吞的解釋,“不是告狀。只是告訴你,你的行為讓我感覺被冒犯。我想跟你說的都說完了,你走吧?!?/br> 辰隱笑了,“南樂,你愿意嫁給我嗎?” 南樂整個人都傻了,她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懷疑自己到底聽到了什么。 “啊?” “沒有聽清嗎?那我就再問一遍。南樂,你愿意嫁給我嗎?” 辰隱撓了撓頭發(fā),“我覺得我還不錯。你看我長得還可以,我們年紀差不多,如果你嫁給我。我的所有餉銀都給你,我死掉的話,你還能拿一大筆錢。 在家里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會做很多事情的,家務也好,打獵也好,捕魚,或者別的隨便什么我都會。如果不會的我也可以去學。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說東,我絕對不會往西?!?/br> 南樂嚇得瞪大了雙眼,像只炸了毛的貓兒。 辰隱隱約知道自己辦砸了事情,他越說越沒有底氣,但還是努力找出自己的優(yōu)點,像是熱情推銷的小販。 “濟流和光曜一樣都是木頭。潛淵沒有我?guī)?。我還會說話,我們在一起還可以聊聊天。你要是選光曜,他一整天都憋不出三句話?!?/br> 南樂面頰通紅,雪花落了她一頭,“不是。我為什么要嫁給你?為什么要在你和光曜和濟流之間選?潛淵又是誰?你為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想要娶我?你這個人說話也太奇怪了!好沒道理!” 她扭過頭,嘭的一下將門合上,匆匆忙忙的去拉上門栓,將門鎖了。 辰隱站在門外,怔了一瞬。 但事已至此,他索性豁出去了,大聲喊道:“南樂,我比他們都好。你選我沒錯!” 他這擲地有聲的一聲落下去,隔壁的院子就轟動,傳來排山倒海的掌聲和怪叫,笑聲。 南樂捂著耳朵,心跳如同擂鼓,轉頭沖進了屋子。 沈庭玉站在門邊,對上南樂的目光,表情一瞬由陰沉變化為正常,伸手攔住往里走的南樂,“jiejie,林晏醒了?!?/br> 南樂冷靜下來,靜靜站了數(shù)秒,等到心跳平息。 沈庭玉已經貼心的繞到她身后,替南樂脫下外袍。 他抱著衣袍,湊到南樂耳邊,又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本來他一醒見到床邊你沒有守著就不高興,聽見那兩位來,一下生氣了。臉色沉得厲害,好嚇人?!?/br> 南樂的火氣一下冒了上來,快步走向內室。 她已經守了林晏那么久,事無巨細,熬藥熬到大半夜。 不過是早上想囫圇吃個早飯,就這么一次沒守著。 他便要生氣? 他憑什么? 難不成林晏真把她當成了家生的婢子,他隨意支用的奴仆。 未免也太欺人太甚! 沈庭玉拉住南樂的袖子,這一次提高了聲音,柔柔的勸她,“jiejie,林晏才這剛醒。你別生氣。多少看一眼,千萬別發(fā)火?!?/br> 交談聲傳進來,林晏半靠在床頭。 他看著那一層薄薄的簾子,注視著簾子后透出的隱約人影。 他知道她不想見他。 可他還是想見她一面,想要看一眼她平安無事,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她的笑臉。 南樂的聲音冷淡過分明顯,“既然醒了,我去叫人來把他抬走?!?/br> 冷風呼嘯著撲在窗戶上,撞得窗欞作響,絲絲縷縷的冷意從窗紙的縫隙鉆進來,她的話比冬日的風更寒冷。 她能對所有人溫柔談笑,只對他一個人冷漠以對。 真就是這樣恨,恨到連見一面都不愿。 林晏閉目輕笑,不知道是在笑南樂,還是在笑自己。 一聲關門聲響后,再無聲響。 只聽見另一道不算熟悉的女聲,輕輕嘆息。 林晏雖隔著一道簾子未見那人的面容,眼前卻已經出現(xiàn)少女冰雪般剔透的面容,這幾日隱約察覺到的細致照顧。 瞧著是冷面冷心,卻不想是個面冷心熱的姑娘。 就連這姑娘都對他存了一分憐惜,偏南樂心腸冷硬。 這世上于她來說,多得是比他好千倍百倍的男子。同樣于他來說,比她更好的女子也多得是。 這樣最好,誰都別把誰當真。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很快方山堂果真來了人。 不止崔姨娘,王叔,還有先前已經見過一面的林夫人。 林晏見著林夫人,方才明白那一句,‘既然醒了,我去叫人來把他抬走’叫的是什么人。 多日未見的親人,一見面卻是死一樣的寂靜。 南樂立在門邊,隱約覺出這氣氛的怪異。 若是她丟了這么長的日子,不,莫說丟了這么長的日子,就是丟了兩日。她爺爺找到她都一定紅了眼眶,將她擁在懷里,百般心疼。 這林夫人……怎么卻是冷著臉呢? 倒不像是找到了親人,活似找到了仇人。 這一家人真是好生奇怪。 林晏躺在床上,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面無表情的掀起長睫看了一眼來人,又無動于衷的合上眼。 林夫人立在床邊,同樣一張臉上,什么表情也瞧不出,只一雙黑漆漆的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人。 對峙數(shù)秒,還是林夫人落了下乘,先氣勢洶洶的開口,“跑出來這么些日子,看來你長進不少,連叫人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