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小爺?shù)膲脑挘?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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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矜見狀就不樂意了,嘿了一聲道:“你這個丫頭, 現(xiàn)在都不搭理我了是吧?” 葉芹小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四哥方才說那話的意思就是說我不該來,我若接話, 你下句就該喊人將我送走了, 我才不依呢?!?/br> “你這腦袋瓜怎么變聰明了?”蕭矜納悶。 葉芹沖他吐了吐舌頭,丟下一句“我不會走的”, 便跑回了自己哥哥的身后。 蕭矜回頭的時候, 正瞧見陸書瑾望著葉芹的背影, 嘴邊還掛著輕柔的笑,他便下意識抬手在陸書瑾的眼前晃了晃。 陸書瑾將視線收回,對上蕭矜的眼睛,帶著些許詢問。 “你冷嗎?”蕭矜問了一句。 他是跟陸書瑾一起出的舍房,若是關(guān)心她衣服單薄,這問題早就該在出門的時候問了,此時再說起,倒像是沒話找話。 回答的話方才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此時陸書瑾只搖頭回應(yīng)。 蕭矜一邊解了身上的披風(fēng)遞給身后的隨從,一邊說道:“待會要爬山,冷不了的。” 寧歡寺每個月都會在月中閉寺三日,在山腳之處立牌勸告上山之人復(fù)還,陸書瑾就站在那立牌邊,指著說道:“閉寺了,我們還要上去嗎?” 蕭矜歪著頭,笑著說:“這閉寺并非真的不接待任何來客,我二哥已提前讓人打點好,咱們還是能夠進去的。” 他沒有明說,但陸書瑾又怎會聽不出來,寧歡寺的閉寺,擋的是無權(quán)無勢的民眾,不攔高門望族。 “佛門圣地也有這等品階之分嗎?”陸書瑾喃喃道。 蕭矜聽見了,語氣懶散地回道:“怎么沒有?諸天神佛都有品階,更何況是佛門信徒,雖說佛看眾生,人人平等,但又豈能人人是佛?” 陸書瑾一聽,忽而又覺得頗有道理,人在這世間本就生來被品階和規(guī)矩所束,人人向佛,卻無人是佛。 她不再說話,面朝著四面去看風(fēng)景。 這里與陸書瑾當(dāng)年來時相比并無太大的變化,她猶記得那天山腳人頭攢動,馬車排起了長隊,有人上山有人下山,隊伍延長至看不見的盡頭。 姨母在前頭喊著手牽著手莫要在人群之中走散,但無人愿意牽陸書瑾,所以在人山人海寺廟之中,陸書瑾與他們走散了,自己在寺中亂轉(zhuǎn),最后獨自出了寺廟在門口一堆馬車之中找到了姨父所雇的馬車,在車邊等了許久才等來他們。 一晃多年過去,陸書瑾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看人臉色小心翼翼生活的小姑娘,重新站在了寧歡寺的山腳下,再登佛門。 想著,她轉(zhuǎn)頭看了眼蕭矜。 他正叉腰站在一個矮石墩上,“好大的架子,讓咱們五品官老爺?shù)人!笔採婧咝χf了一句。 蕭衡被戴了高帽,笑出聲的同時抬手去敲他腦袋,“別胡說八道?!?/br> 蕭矜邊笑邊躲,說話間馬車行到面前,季朔廷走下來,眉眼間帶著nongnong的困倦,還沒張口說話就先打一個哈欠,說道:“沒想到我竟是最后一個來的,看來諸位對爬山倒喜歡得緊。” “你再遲點來,沒人等你,自個回去吧。”蕭矜對他的遲來指責(zé)了一句,蕭衡倒是笑呵呵的,并未在意這些。 陸書瑾留心了些,先轉(zhuǎn)頭去看葉芹,就見她半個身子都藏在葉洵身后,悄悄側(cè)身探出半個腦袋,似在偷看季朔廷。 但季朔廷與在場的人一一打過招呼之后便與蕭矜談笑,并未將眼神分給葉芹,仿佛壓根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 陸書瑾倒覺得這反應(yīng)正常,畢竟葉洵與蕭矜季朔廷等人站在對立面,又不是什么好人,季朔廷連帶著他meimei一并不待見是常事。 她才剛看了葉芹片刻,就被她察覺了目光。葉芹從幾人后面繞了個半圈,悄悄跑到陸書瑾身邊,小聲說:“陸書瑾,你把小四哥趕走,我們一組好不好?” 陸書瑾沒聽明白,疑問道:“什么?” 蕭矜卻聽見了,指著葉芹道:“噯,你這丫頭來我這里挖墻腳是不是?信不信我讓你哥把你送走?” 葉芹縮了下脖子,伸手就抓住了陸書瑾的胳膊,說道:“我要跟陸書瑾一組,小四哥是多余的?!?/br> 蕭矜眼睛一瞪,也不跟季朔廷說話了,大步走過來一下就把葉芹從陸書瑾身邊撕開,“你說誰多余的呢?你才是多余的知道嗎?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就你一個小姑娘,跟著摻和什么?回家喊你那些個閨中姐妹繡花去?!?/br> 這話陸書瑾不大贊同,當(dāng)即就道:“小姑娘就只能喊著閨中姐妹繡花么?” 蕭矜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轉(zhuǎn)頭看著她說道:“那該干什么?” 陸書瑾說:“讀書寫字,談古論今?!?/br> 蕭矜聽后沒有半點遲疑,神色相當(dāng)自然,“那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不行,因為她大字不識一個,既不能讀書寫字,也無法談古論今?!?/br> 陸書瑾愣了一下,看向葉芹。 雖說晏國律法之中,女子不可入學(xué)念書,不可入朝為官,但大多世家都會請私塾先生或是嬤嬤教習(xí)家中女子禮節(jié),學(xué)習(xí)簡單的字體去讀《女戒》《女訓(xùn)》之類的書。 像葉芹這樣的家族,她不該大字不識,就算喪母又不得寵,以葉洵對她的疼愛來看,也該教她認(rèn)字才對。 葉芹倒是半點不在意蕭矜說她不會識字,只對蕭矜重重哼了一聲,又跑回了葉洵身邊。 “她方才所說的一組,是什么意思?”陸書瑾將視線收回來,同時也把手臂從蕭矜的手里掙出。 蕭矜道:“忘記跟你說了,我們幾個打算分組競賽。二哥讓人在寧歡寺中置放一罐紅繩,先到達(dá)目的地拿了紅繩的人算是贏組,有彩頭的。” “是什么?”陸書瑾接著話問。 “翡翠扳指?!笔採娴皖^看她:“二人一組,你與我?” “你不是都決定了嗎?”陸書瑾笑了笑,連葉芹都知道,說明蕭矜早就打算與她一組了,一直沒說估計是怕她推脫。 畢竟若是兩人一組,陸書瑾應(yīng)該會選擇跟蔣宿同行,讓蕭矜與季朔廷一組。 “這可不是我決定的,是我二哥?!笔採鏋樽约航忉專八f若是我與季朔廷一組,他們是沒有勝算的,只能將我們倆拆分。” 陸書瑾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二哥將我與你分在一組,看來是不希望你拿第一了?!?/br> 蕭矜輕笑,不置可否。 人到齊了之后,蕭衡便宣布開始登山。登山之路不止一條,在大路之中分出去的岔路眾多,每一組不走大路,選了當(dāng)中的岔路前往寧歡寺。 葉洵與方晉一組,當(dāng)中還帶著葉芹,臨散的時候,葉芹還遠(yuǎn)遠(yuǎn)沖陸書瑾招手,說道:“我在山上等你” 陸書瑾也揮手回應(yīng),待葉芹轉(zhuǎn)身離開之后,蕭矜雙手抱臂在一旁笑,“他們鐵定是最后一組?!?/br> 她心說還真未必。 陸書瑾的體力并不好,這么多年一直在房中鮮少出門,先前從楊鎮(zhèn)逃出來后,她徒步走了兩天一夜,幾次都差點累暈在路上,腳后跟磨得全是血泡,半天就能走到的腳程她硬生生走了兩天一夜。 上次去寧歡寺也是坐著馬車上去的,還真未爬過山。 蕭矜領(lǐng)著她挑了一條偏窄的小路,一開始走著倒還平緩,越往后上坡的趨勢就越明顯,逐漸走得吃力。 僅僅走了兩刻鐘,陸書瑾的腳后跟就開始疼痛,但尚在忍耐范圍內(nèi)。 起初蕭矜與她并肩走,聊一些閑話,陸書瑾還能應(yīng)答,但是走路實在也是個費體力的事兒,到了后來陸書瑾就沒多少力氣閑聊了,慢慢落在蕭矜??x?的后面。 大半個時辰走過去,太陽也明媚,懸在高空之中,灑下的日光雖沒有溫度,但陸書瑾這會兒已經(jīng)不覺得冷了,背后都微微出了汗。 蕭矜已經(jīng)放慢腳步了,但兩人當(dāng)中還是落了一大截,陸書瑾吭哧吭哧地喘著氣,實在走不動了,喊道:“蕭矜?!?/br> 他停步回頭,遙遙看來,嘴角挑著笑,“怎么著,累了?” “歇會兒吧,走不動了?!标憰鄣么瓪?,說話端不住腔,微微顫抖。 她走到路邊的石頭,也不管上面臟不臟的,只想坐上去休息會兒,但蕭矜卻走回來將她從石頭上拽起,說道:“不成,本來遷就你的速度走得就慢,再停下休息還不知何時才能到了?!?/br> 陸書瑾身子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穩(wěn),“但是我腳很痛,真的需要休息?!?/br> “趕路人還有腳不痛的,還能像個姑娘似的嬌氣?這點疼痛都忍不了?”蕭矜將她身子扶正,訓(xùn)道:“站好?!?/br> 陸書瑾不知道自己嬌不嬌氣,只知道連續(xù)走一個時辰的路是需要停下來歇一歇的,爭辯道:“騾子趕路都知道歇腳,更何況我還是個文人?!?/br> 蕭矜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根繩子,拉起陸書瑾的左臂,將繩子一圈圈繞在她的小臂上,慢條斯理道:“若是擱在平常,我就讓你休息了,但今日不同,那個翡翠扳指我想要?!?/br> 繩子在陸書瑾的手臂上打了個結(jié),蕭矜又將另一頭纏在自己的右臂上,說道:“我?guī)е?,咱們一起往上走?!?/br> 陸書瑾心中叫苦,再說已是無用,蕭矜抬步往前走。 繩子約莫有十來步距離的長度,一頭是蕭矜的手臂,一頭是陸書瑾的手臂,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間小道上。 周圍相當(dāng)寂靜,隨處可見的掉光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枝杈的高樹,日光也不強烈,寒風(fēng)從面上拂過,令人心生寧靜。 陸書瑾強忍著腳痛,被迫跟上了蕭矜的步伐,若是稍微走得慢了些,繩子就會被繃直,拉力從另一頭傳遞到陸書瑾的手臂上,強行將她帶著往前走。 有時候她實在都不動了,就會往回拽繩子,走在前面的蕭矜就停一停,轉(zhuǎn)頭對她說:“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他拉著拽著,一直帶陸書瑾往前走,盡管看到她額頭出了汗,腳步變得沉重,卻仍不肯停下。走到后來陸書瑾都有些眼暈了,雙腳痛得厲害,一口一口地捯氣兒,每當(dāng)堅持不住要停下的時候,手臂總傳來拉力將她帶著向前。 這樣連續(xù)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條山路總算走到了盡頭,地勢開始變得平緩,出現(xiàn)一些建筑。 “到了。”蕭矜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br> 這一刻,陸書瑾根本沒心思再去看周圍的風(fēng)景,整個人往后一倒就坐了下來,塌著雙肩喘氣,里衣都被汗水給浸濕,累得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這簡直就是一種刑罰,一種折磨。 蕭矜走到她面前,蹲下來看她,嘴角含著笑:“累嗎?” 陸書瑾抬頭去看,在這樣近的距離,她能將蕭矜眼中的淺色看個清楚,看出他眼中的認(rèn)真之色,忽而明白蕭矜這一路上不曾讓她停歇的原因,絕不是想要那塊翡翠扳指。 那是為什么?是蕭矜對于她的欺騙而給的遲到的懲罰嗎? 她看著蕭矜,沉默許久沒有應(yīng)聲,等待著蕭矜的怒火和責(zé)罵。 蕭矜見她氣息慢慢平穩(wěn),便拽著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往山頂邊上走去,陸書瑾心中忐忑起來。 她的確做好了準(zhǔn)備承接蕭矜的怒意,但還是害怕蕭矜在一怒之下將她推下去,她還沒活夠呢。 她瞥一眼兩人手臂上還纏著的繩子,心想繩子還在,蕭矜總不會連累自己,再說他也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 站在山頂邊上,蕭矜松了手,開始解手臂上的繩子,陸書瑾瞧見了趕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說道:“別解開?!?/br> 蕭矜訝然,愣了一瞬后又笑了,“你怕高?。俊?/br> 陸書瑾胡亂點頭應(yīng)著,有些心不在焉,轉(zhuǎn)頭往山下看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只見山下景色盡收眼底,山澗環(huán)繞著薄薄的白霧,偶爾有鷹繞山盤旋,發(fā)出長長的鳴叫聲,在山間回蕩不息。 站在山頂上,這花了近四個時辰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把陸書瑾累得半死不活的路,竟變得如此渺小,更別提山下道路上匆匆行過的馬車和行人,宛若螻蟻般不起眼。 陸書瑾的神色在悄然間變得肅然,她遠(yuǎn)遠(yuǎn)眺望,似乎能看到云城之中那座高聳的鐘樓。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停滯,寒冷的山風(fēng)吹過,將她和蕭矜的長發(fā)吹起,也將這世間的遼闊被風(fēng)吹進了陸書瑾的心中,她的心境莫名平靜下來。 “我爹說,人活這一輩子,就是在登山。”蕭矜緩緩啟聲,溫和的聲音不緊不慢傳來,“有的人一直徘徊在山腳,有的人因勞累停在半路,唯有走上山頂,堅持到最后的人,才能看到天地間的如此風(fēng)光。” “任何人,不管高低貴賤三六九等,都有自己要攀登的大山,終其一生爬到山頂,方不負(fù)在人世走這一回?!?/br> 蕭矜站在身邊,風(fēng)將他束起的長發(fā)卷起,俊美眉眼帶著若有若無的輕笑,正朝著遠(yuǎn)方眺望。云開霧散,燦陽徐徐而落,將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眉眼精心描繪,好似凜冽風(fēng)中的喧囂而飄揚的旗,只要乘風(fēng),便能扶搖直上。 他笑著說:“我要登上山頂?!?/br> 陽春白雪三月天,風(fēng)華正茂少年郎。 他轉(zhuǎn)頭看陸書瑾,神色飛揚,仿若臘月寒霜當(dāng)中一把熾熱的火焰,能夠灼燒一切擋在前面的阻礙,又能化作和煦的春風(fēng),溫暖冷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