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壹
然而,汪直已無(wú)暇顧及巴圖蒙克的去向。他急切地衝上前去,審視英子的傷勢(shì)。
英子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似是傷得并不重。
汪直依然慌亂不已,顫抖地伸手?jǐn)v住了她。指間傳來的微溫,令他心頭稍稍安定了些。
她還活著,確切地存在他身旁。
「我可以自己走的?!褂⒆踊艔埖剌p聲說道:「快快放開我,別讓那些軍士發(fā)覺咱們認(rèn)識(shí)!」
汪直連連搖首,一言不發(fā),反倒將她捉得更緊了些。
軍士們目瞪口呆地望著二人。汪直那幾近猙獰的喜色,他們是從未見過的。
「若是此事走漏?!雇糁钡貟咭曋娙耍p聲說道:「你們一個(gè)個(gè),都別想活命?!?/br>
將士們盡皆駭然,連忙下跪稱是。
汪直轉(zhuǎn)身,專心至致地扶著英子上了馬??⌒愕拿嫒萆?,帶著罕有的溫柔與小心翼翼。
他的溫柔小意,令英子愣愣地說不出話來。半晌過后,才有些遲疑地啟唇。
「汪直哥哥……」英子滿臉愧色,悄聲說道:「我不該亂出帳子的……」
汪直勾唇不語(yǔ),輕輕地拍了拍馬,縱馬緩步而行。
「你真不必對(duì)我這么好的?!褂⒆虞p聲說道:「我凈會(huì)惹麻煩,半點(diǎn)用處也無(wú)……」
「在我看來,你的存在,便已是最大的用處了?!雇糁敝币暻胺?,淡淡地說道。
英子一愣,一抹暈紅悄悄浮上頰側(cè)。
這是否意味著,她在他心中,也是無(wú)可取代的存在?
「汪直哥哥……」英子有些羞愧地呢喃道:「我真的不配……」
「幾個(gè)月不見,你竟變得如此喪氣?!雇糁惫创?,淡淡地說道:「除了你,還有誰(shuí)配夠格讓我cao心?」
英子垂首,不讓身后的汪直見著自己的面容。這過于燦爛的笑顏,可千萬(wàn)不能讓他瞧見。
若是讓他知曉,她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思待在他身邊的,他可還能說出這些話?
***
此次戰(zhàn)役,大大地挫了蒙古人的銳氣。皇帝大喜,竟是一口氣加了汪直三百石的食米。在汪直之前,從未有人獲得過如此殊榮。
然而,這可不是汪直盼望的事兒。
「三百石……」汪直將手中的信箋一扔,冷笑道:「皇上可真是慷慨無(wú)比。」
英子撐著頭,眨著大眼困惑地望著他。
「英子,你可知道?」汪直深深地望向她,諷刺一笑:「論出謀劃策,我做得比他們要多要好。功勞苦勞,我都佔(zhàn)上了十之八九。這幾年來,他們靠著我的功勞,連連升官。我得到的,卻是這些毫無(wú)用處的物什。」
「他們就是一群蠢蛋。」英子連連頷首,憤聲說道:「皇上竟如此不公!不如咱們也罷手不做了!」
「皇上曾未不公?!雇糁睋u首,緩緩說道:「太監(jiān),已是宦官所能擔(dān)任的最高職位?!?/br>
英子一愣,吶吶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比誰(shuí)都明白,汪直對(duì)自己宦官身分的在意。他那比天高的傲氣,都是建立在最深刻的自卑上的。
「無(wú)妨?!雇糁碧滓恍?,柔聲說道:「待這邊的事兒了結(jié)了,咱們便去江南,長(zhǎng)住到老?!?/br>
英子連連頷首,笑容卻勉強(qiáng)之致。
她好想讓這些傷害他的物什,通通消失。若是這世上,只剩下他與她,這該有多好?
汪直深深地望著她,漆黑的眸中,飽含柔情。
「我以宦官之身,耽誤了你的一生?!雇糁蹦剜溃骸赣⒆?,你可怨我?」
「我怎會(huì)怨你?」英子連忙說道:「這是我心甘情愿……」
「倘若,你遇著了心愛的男子呢?」汪直直勾勾地望著她,輕聲說道。
燭光下,他俊朗的眉眼中,飽含著小心翼翼的探究與不安。
英子愣愣地望著他,這樣的汪直,令她感到陌生無(wú)比。
「我……」英子吞了吞口水,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并不覺得,會(huì)有人比你更讓我上心?!?/br>
語(yǔ)畢,英子滿臉羞紅,垂首不敢看向汪直。這約莫是她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一刻。便縱是面臨生死關(guān)頭,她也從未如此刻這般慌亂過。她渴望汪直明瞭她的心意,卻又對(duì)此深深地畏懼著。汪直會(huì)是什么反應(yīng)呢?錯(cuò)愕?厭惡?抑或是……欣喜?她這忐忑的心續(xù),能夠傳達(dá)給他嗎?
汪直微微睜大了眼,定睛直勾勾地望著英子。半晌過后,才緩緩起身,朝英子走去。
英子雙目圓睜,有些慌亂地望著他。他的反應(yīng),是她始料未及的。
汪直俊朗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漸放大,深邃的眼,秀挺的鼻,接著是……那紅潤(rùn)的薄唇。一個(gè)輕巧的吻落在英子唇上,如同京城的春風(fēng),無(wú)聲無(wú)息。
英子傻愣愣地瞪大了眼,汪直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不斷搧動(dòng)著,好似羽毛在她心頭爬搔。他漆黑的眸中沒有半絲戲謔,僅有無(wú)限的專注與柔情。
半晌過后,汪直緩緩抽身,白凈的雙頰上泛上了兩抹紅暈。
「我的感情,與你相同嗎?」汪直忐忑地望著英子,輕聲說道。
英子呆愣地望著他,半晌過后,一滴淚水緩緩滑落。
「我……我一直都是這個(gè)想法……」英子抽抽噎噎地說道:「你……你也是,為什么不說?你還娶了別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急切涌上汪直心頭,他再度俯身,重重地吻上英子的唇,令她再吐不出半句話。
這次的吻,深刻而綿長(zhǎng)。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汪直才意猶未盡地抬首。
「喜歡嗎?」汪直笑彎了眼,輕聲說道。
英子傻愣愣地頷了頷首,也不知他指的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吻。
「咱們往后,有一輩子能做這件事?!雇糁睂⒋礁采嫌⒆佣?,悄聲說道。
熱氣襲上英子耳側(cè),令她再度羞紅了臉,垂首不敢看向汪直。
汪直低笑出聲,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往臥榻走去。
英子只覺一陣天懸地轉(zhuǎn),便已身處他的懷中。專屬于汪直的氣息,在她鼻間縈繞不去,令她沉醉。
汪直緩緩將她放落榻上,輕聲說道:「睡吧,夜已經(jīng)深了?!?/br>
英子將身子埋進(jìn)被窩里頭,只露出一雙晶亮的大眼。
「你不睡嗎?」英子悄聲說道,話聲低得讓人難以聽清。
「不了?!雇糁钡恍Γ骸高€有些事兒得處理呢?!?/br>
英子有些失望地頷了頷首,乖覺地闔上了雙眼。半晌過后,便鼻息沉沉地睡去了。
汪直這才起身,緩緩走至榻前,靜靜地端詳著她的睡顏。
從六歲,到二十歲,她那長(zhǎng)而翹的羽睫,恬靜的睡顏,一直都是他的救贖。
「這骯臟的世上,也只有你是乾凈的了?!雇糁眻?zhí)起她的手,喃喃地說道。
英子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似是傷得并不重。
汪直依然慌亂不已,顫抖地伸手?jǐn)v住了她。指間傳來的微溫,令他心頭稍稍安定了些。
她還活著,確切地存在他身旁。
「我可以自己走的?!褂⒆踊艔埖剌p聲說道:「快快放開我,別讓那些軍士發(fā)覺咱們認(rèn)識(shí)!」
汪直連連搖首,一言不發(fā),反倒將她捉得更緊了些。
軍士們目瞪口呆地望著二人。汪直那幾近猙獰的喜色,他們是從未見過的。
「若是此事走漏?!雇糁钡貟咭曋娙耍p聲說道:「你們一個(gè)個(gè),都別想活命?!?/br>
將士們盡皆駭然,連忙下跪稱是。
汪直轉(zhuǎn)身,專心至致地扶著英子上了馬??⌒愕拿嫒萆?,帶著罕有的溫柔與小心翼翼。
他的溫柔小意,令英子愣愣地說不出話來。半晌過后,才有些遲疑地啟唇。
「汪直哥哥……」英子滿臉愧色,悄聲說道:「我不該亂出帳子的……」
汪直勾唇不語(yǔ),輕輕地拍了拍馬,縱馬緩步而行。
「你真不必對(duì)我這么好的?!褂⒆虞p聲說道:「我凈會(huì)惹麻煩,半點(diǎn)用處也無(wú)……」
「在我看來,你的存在,便已是最大的用處了?!雇糁敝币暻胺?,淡淡地說道。
英子一愣,一抹暈紅悄悄浮上頰側(cè)。
這是否意味著,她在他心中,也是無(wú)可取代的存在?
「汪直哥哥……」英子有些羞愧地呢喃道:「我真的不配……」
「幾個(gè)月不見,你竟變得如此喪氣?!雇糁惫创?,淡淡地說道:「除了你,還有誰(shuí)配夠格讓我cao心?」
英子垂首,不讓身后的汪直見著自己的面容。這過于燦爛的笑顏,可千萬(wàn)不能讓他瞧見。
若是讓他知曉,她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思待在他身邊的,他可還能說出這些話?
***
此次戰(zhàn)役,大大地挫了蒙古人的銳氣。皇帝大喜,竟是一口氣加了汪直三百石的食米。在汪直之前,從未有人獲得過如此殊榮。
然而,這可不是汪直盼望的事兒。
「三百石……」汪直將手中的信箋一扔,冷笑道:「皇上可真是慷慨無(wú)比。」
英子撐著頭,眨著大眼困惑地望著他。
「英子,你可知道?」汪直深深地望向她,諷刺一笑:「論出謀劃策,我做得比他們要多要好。功勞苦勞,我都佔(zhàn)上了十之八九。這幾年來,他們靠著我的功勞,連連升官。我得到的,卻是這些毫無(wú)用處的物什。」
「他們就是一群蠢蛋。」英子連連頷首,憤聲說道:「皇上竟如此不公!不如咱們也罷手不做了!」
「皇上曾未不公?!雇糁睋u首,緩緩說道:「太監(jiān),已是宦官所能擔(dān)任的最高職位?!?/br>
英子一愣,吶吶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比誰(shuí)都明白,汪直對(duì)自己宦官身分的在意。他那比天高的傲氣,都是建立在最深刻的自卑上的。
「無(wú)妨?!雇糁碧滓恍?,柔聲說道:「待這邊的事兒了結(jié)了,咱們便去江南,長(zhǎng)住到老?!?/br>
英子連連頷首,笑容卻勉強(qiáng)之致。
她好想讓這些傷害他的物什,通通消失。若是這世上,只剩下他與她,這該有多好?
汪直深深地望著她,漆黑的眸中,飽含柔情。
「我以宦官之身,耽誤了你的一生?!雇糁蹦剜溃骸赣⒆?,你可怨我?」
「我怎會(huì)怨你?」英子連忙說道:「這是我心甘情愿……」
「倘若,你遇著了心愛的男子呢?」汪直直勾勾地望著她,輕聲說道。
燭光下,他俊朗的眉眼中,飽含著小心翼翼的探究與不安。
英子愣愣地望著他,這樣的汪直,令她感到陌生無(wú)比。
「我……」英子吞了吞口水,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并不覺得,會(huì)有人比你更讓我上心?!?/br>
語(yǔ)畢,英子滿臉羞紅,垂首不敢看向汪直。這約莫是她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一刻。便縱是面臨生死關(guān)頭,她也從未如此刻這般慌亂過。她渴望汪直明瞭她的心意,卻又對(duì)此深深地畏懼著。汪直會(huì)是什么反應(yīng)呢?錯(cuò)愕?厭惡?抑或是……欣喜?她這忐忑的心續(xù),能夠傳達(dá)給他嗎?
汪直微微睜大了眼,定睛直勾勾地望著英子。半晌過后,才緩緩起身,朝英子走去。
英子雙目圓睜,有些慌亂地望著他。他的反應(yīng),是她始料未及的。
汪直俊朗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漸放大,深邃的眼,秀挺的鼻,接著是……那紅潤(rùn)的薄唇。一個(gè)輕巧的吻落在英子唇上,如同京城的春風(fēng),無(wú)聲無(wú)息。
英子傻愣愣地瞪大了眼,汪直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不斷搧動(dòng)著,好似羽毛在她心頭爬搔。他漆黑的眸中沒有半絲戲謔,僅有無(wú)限的專注與柔情。
半晌過后,汪直緩緩抽身,白凈的雙頰上泛上了兩抹紅暈。
「我的感情,與你相同嗎?」汪直忐忑地望著英子,輕聲說道。
英子呆愣地望著他,半晌過后,一滴淚水緩緩滑落。
「我……我一直都是這個(gè)想法……」英子抽抽噎噎地說道:「你……你也是,為什么不說?你還娶了別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急切涌上汪直心頭,他再度俯身,重重地吻上英子的唇,令她再吐不出半句話。
這次的吻,深刻而綿長(zhǎng)。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汪直才意猶未盡地抬首。
「喜歡嗎?」汪直笑彎了眼,輕聲說道。
英子傻愣愣地頷了頷首,也不知他指的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吻。
「咱們往后,有一輩子能做這件事?!雇糁睂⒋礁采嫌⒆佣?,悄聲說道。
熱氣襲上英子耳側(cè),令她再度羞紅了臉,垂首不敢看向汪直。
汪直低笑出聲,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往臥榻走去。
英子只覺一陣天懸地轉(zhuǎn),便已身處他的懷中。專屬于汪直的氣息,在她鼻間縈繞不去,令她沉醉。
汪直緩緩將她放落榻上,輕聲說道:「睡吧,夜已經(jīng)深了?!?/br>
英子將身子埋進(jìn)被窩里頭,只露出一雙晶亮的大眼。
「你不睡嗎?」英子悄聲說道,話聲低得讓人難以聽清。
「不了?!雇糁钡恍Γ骸高€有些事兒得處理呢?!?/br>
英子有些失望地頷了頷首,乖覺地闔上了雙眼。半晌過后,便鼻息沉沉地睡去了。
汪直這才起身,緩緩走至榻前,靜靜地端詳著她的睡顏。
從六歲,到二十歲,她那長(zhǎng)而翹的羽睫,恬靜的睡顏,一直都是他的救贖。
「這骯臟的世上,也只有你是乾凈的了?!雇糁眻?zhí)起她的手,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