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日記 第139節(jié)
先是利索地給她關(guān)掉電視,語氣忽然變得溫柔:“剛怎么不跟媽說呢?你這次模擬考試考了全市第一?聽遠洲說保持現(xiàn)在的成績能上北城大學?好女兒,暑假你還是按照原計劃跟遠洲一起復習吧,你真是老鄭家的驕傲!” 說完還捧著她的臉,用力在額頭親了下。 鄭輕輕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難為情。 何姨回家肯定是先告訴何遠洲,何遠洲又打電話過來的吧。 講不清為什么,她漸漸變得不愿意將家里難堪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面前,不愿意讓他窺見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高三一年過得飛快,學校從一個月回家一次,變成了兩個月一次,過年也只能在家里待上三天。 在連吃飯走路都要用跑著的高三,兩人很長時間沒有見面,即便偶遇,也只是倉促地寒暄一聲。 但每次公布成績時,她總要看一眼理科成績表,他也要看一眼文科成績表。 高考前一個星期,被擰了發(fā)條的節(jié)奏漸漸慢下,老師呼吁著最后一周要從輕出發(fā),摒棄所有壓力,只當這是人生中無關(guān)痛癢的一站。 但鄭輕輕知道,對于她跟何遠洲,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等待成績的二十天里,是最緊張的一段假期。 她的成績是何遠洲幫忙查的。 在何遠洲家里新買的電腦上,他笑了笑,轉(zhuǎn)頭對上期待的目光,“輕輕,你做到了?!?/br> 只記得兩人激動地擁抱,直到何姨走進來時,才分開。 如愿去了北城大學。 假期里,鄭mama對女兒的疼愛第一次超過學前班總是干什么都倒數(shù)的兒子,爸爸頂著大太陽加班加點的干活,讓她不必為學費擔憂。 這是人生中最悠閑快樂的一個假期。 臨開學前,兩家家長將他們送到火車站門口,依依不舍。 初中時,他們出行的交通工具是何遠洲那輛黑色電動車。 高中時,便是每天兩趟的城鎮(zhèn)往返列車。 大學時,兩人要坐長達十個小時的火車。 北城大學人才薈萃,大城市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不僅僅成績優(yōu)異,幾乎每個人都會那么幾樣樂器,有過出國經(jīng)歷,甚至會有人直接上來討論:你們家里有幾套房、幾輛車,房價是多少,車是什么牌子。 鄭輕輕明白,是小鎮(zhèn)驕傲的他們,在這只是普通人。 她作為旁觀者,見證著何遠洲不再有著高中年級第一的光環(huán)、不再是老師眼中充滿勵志性的天之驕子。 但他卻能坦然接受這種落差,每天上課認真做筆記,下課自學編程,偶爾會陪著鄭輕輕去探店。在她發(fā)燒時還會送藥過來,帶她去看校醫(yī)。 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改變。 大一期中考試完不久,鄭輕輕與大四一個學姐舒熟識,名字叫向歌。 兩人在cao場約著跑步。 向歌問她:“怎么最近愁眉苦臉的?” “我最近是喜形于色好吧,眉毛開心得要飛到天上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苦著臉了?” 向歌打趣:“眉毛飛到天上?我看是飛到遠洲身上了吧。” 她冷笑兩聲:“遠洲?是誰,樓下新來的流浪狗嗎,還是教學樓前那只橘色的流浪貓?!?/br> 向歌笑而不語。 回到寢室,鄭輕輕又在日歷上圈了圈,她已經(jīng)接近一周沒見過何遠洲,而離她的生日也只剩兩天。 生日前一晚。 在十二點那刻,何遠洲卡著點給她發(fā)了條生日快樂。 彼時鄭輕輕被其他三個姑娘圍著,吹滅蠟燭,看了眼信息,沒有立刻回復。 書上便是這么寫的,必要時候,需要晾一晾對方。 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頭一次像模像樣的過生日,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八歲,甚至連鄭mama都打電話過來,噓寒問暖幾句,問她生日怎么過得。 鄭輕輕如實回答,使了個心眼,著重強調(diào)了室友們送她禮物、之前某某室友請了人去哪個大飯店吃飯、爸媽送給子女的成人禮。 隨著年紀漸漸變老,家里條件有所改善,鄭mama漸漸意識真到養(yǎng)老時,不學無術(shù)的兒子不一定指望得上,成績優(yōu)異的女兒倒是可以有出錢出力。 鄭輕輕也察覺出這點,從考上大學后鄭mama主動給錢讓她出去旅游,心里便了然。 她毫不猶豫地利用這一點,來使自己的生活好過一點兒。 果然,鄭mama在那邊沉默片刻,先說距離太遠不能送成人禮,又說讓她不要失了面子記得請人家吃飯,問錢夠不夠的時候鄭輕輕響亮地回:“不夠!” 鄭mama給她轉(zhuǎn)了一千塊錢。 幾乎是巨款。 拿到這筆錢,鄭輕輕甜甜的說了句謝謝mama。 一行人出發(fā)去校外吃飯。 然后又去了附近的kiv,嗨唱到下午,壓馬路回寢室。 隨意翻看手機,發(fā)現(xiàn)有何遠洲好幾個未接來電。發(fā)了幾條信息,問她人在哪里。 不用回撥,因為已經(jīng)到寢室樓下,看見何遠洲身影了。 寢室里其余幾個姑娘之前見過何遠洲,只是沒想到是要來特意祝她生日快樂的“好朋友”,手里提著禮盒,肯定是生日禮物了吧。 一行人越走越近,她給何遠洲使眼色,想讓他朝一旁挪挪,不要站在公寓正門。 何遠洲卻誤解了她的意思,迎上前來,寢室姑娘們用八卦的眼神望著兩人,有人撞了她的胳膊肘,問:“輕輕,這不重新介紹一下?” “有什么好重新介紹的啊,何遠洲呀,”鄭輕輕有點語無倫次,室友們顯然不信是普通朋友,推搡著她起哄,“就是老家一起長大的哥哥……你們太煩人了!” 哥哥。 何遠洲的的確確比她早出生五個月,幼時她還會聽何姨的話,甜甜的喊一聲遠洲哥哥。從三年級開始,對他的稱呼便是直呼姓名,用mama的話來說是沒大沒小。 久遠而又怪異的稱呼。何遠洲神情頓了頓,很快便掩飾過去,恢復自然,附和她的話。 有點尷尬。 在鄭輕輕催促下,其余三人先上樓,她示意何遠洲邊走邊說,氣氛陡然變得尷尬。 半個月沒怎么見面,他比以前看起來瘦了點,想如往常般質(zhì)問他最近去哪兒了的話,徘徊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來。 是何遠洲主動開口的。 他說:“18歲生日快樂。” 她立刻客氣地說了聲謝謝,視線好幾次掠過他提著的禮盒,“不是在手機上說過了嘛,怎么要再跑一趟?!?/br> 答案在意料之中。 繞了一圈到寢室后門時,將禮盒交給她,“送你的生日禮物?!?/br> “謝謝?!编嵼p輕生出幾分靦腆,撓了撓頭發(fā),“可惜沒有生日蛋糕了。你在這等一下,我去面包店買塊小4寸請你吃吧。” 他一把拉住她。搖搖頭:“不用。邵希臣還在等我,我走了?!?/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很疲憊,又好像帶著點兒失落,她用力揮手,叮囑道:“回去早點休息!, 回到寢室,她直接進了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才開始拆禮物。 禮盒里面還有兩個盒子,鞋盒外面是某知名高跟鞋的品牌logo,首飾方盒是某家金店的名字。 她拆開,是金手鏈與銀光閃閃的高跟鞋。 高考完的暑假,她跟暢暢在一塊兒看一本時尚雜志,上面有這雙高跟鞋,瞅了一眼便挪不開,往下看到小字標的價格,又立刻翻頁。暢暢還在一旁愉偷笑。 他附了一張卡片,沒有精美的包裝,用的是a4紙:高跟鞋有暢暢的贊助,她讓我跟你說生日快樂。 金手鏈的含義無需解釋。 在小鎮(zhèn)上,由于之前條件不好,從嬰兒長到十八歲,是件概率很低的事情。 故無論家里條件如何,一般都會在十八歲這年給孩子準備金手鏈或者手鐲,代表把孩子牢牢圈住,不會發(fā)生意外。 鄭輕輕不知道爸媽有沒有給她準備,或者是要回家給她補上,本來對這些習俗也是嗤之以鼻。 但是何遠洲給她準備了。 她不爭氣地用袖子擦掉眼淚,現(xiàn)在立刻打電話過去會暴露哭腔。還是發(fā)條短信吧。 問何遠洲:【你哪來的這么多錢?我怎么好意思讓暢暢出錢買禮物呢?】 他回復:【家教。暢暢從壓歲錢里攢的。】 怪不得最近不見人影。 百感交集,她試圖壓下心底那股沖動,還是略帶嬌氣地發(fā)了條:【我還以為你忘了我的生日呢?!?/br> 何遠洲很快回:【不敢忘?!?/br> 他用了不敢兩個字,鄭輕輕哼了聲,收起手機。小心翼翼地捧著鞋子,抽幾張紙墊在地上,走了兩步。 大小非常合適。 她立馬換上另一雙。在燈光照耀下,美到爆炸,她忍不住用手機照了好幾張照片。 本來想發(fā)給何遠洲瞧,想了想還是作罷,轉(zhuǎn)而發(fā)給了暢暢。 又盯著何遠洲那條信息:【不敢忘?!?/br> 她想起高中某次過生日。 高二分科后,生日那天是周三。 她沒告訴任何人,也不想讓人知道。 上周有人過生日,家長送來兩個十二寸的大蛋糕,所有人圍著她唱生日歌,甜甜的跟大家分蛋糕。 如果提起今天生日,肯定會有同學問東問西。 索性午飯多買了個雞蛋,當作過生日了。 她心里有事,吃飯過程中沒抬頭,直到桌子上出現(xiàn)了另一張餐盤,抬頭,竟然是何遠洲。 “你來干什么?”鄭輕輕立刻朝周圍看。 一中是禁止男女生在同張餐桌上用餐的,男生在一樓,女生在二樓,平常會有生活老師定期巡查。如果被抓到免不了一頓批評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