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日記 第140節(jié)
何遠洲從身后書包里拿出塊小蛋糕給她:“生日快樂?!?/br> “謝謝。”她接過,喜形于色,“我還想著,你如果不記得,以后咱們也不用是最好的朋友了。” 何遠洲無奈地笑,又把餐盤里的雞蛋給她,鄭輕輕自然而然地去接,眼看要碰到之時,生活老師大喊一聲。 “干嘛呢?。。 ?/br> 嚇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我看看校標,高二的,不知道男女生要分開坐嗎?”生活老師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道。 何遠洲倒是面不改色:“老師,這是我meimei,她今天生日?!?/br> 看著桌上的蛋糕,老師并不懷疑他的話,“哦送了蛋糕就行了,趕快下樓,被學生看見影響不好?!?/br> 居然已經(jīng)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何遠洲送了她這么貴重的禮物。 如同初中高中平凡生活中總要有那么難忘的一兩件事發(fā)生一般,大學里她同樣有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徹底改變了何遠洲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兩人關(guān)系。 大二下學期,四月份左右,鄭輕輕在某天忽然意識到,有幾天沒有見過何遠洲,發(fā)信息也沒回復(fù)。 她只當他是又去打工或者兼職,或是跟邵希臣住在校外。 經(jīng)過大一學年,何遠洲跟邵希臣關(guān)系越來越好,課題研究、小組作業(yè),他們總是同一隊,然后捎帶上鄭輕輕。她也因此成為大學里跟邵希臣能搭上話的幾個人之一。 大二一開始,兩個人便搬到校外住,好像是開始搞商業(yè)方面的研究,一大堆天花亂墜的名詞,鄭輕輕沒有參加。 她擔心何遠洲有什么情況,打電話給邵希臣,邵希臣說他最近也沒聯(lián)系上何遠洲。 實在好奇,她差點就要打電話給暢暢,忽然接到家里一通電話。 鄭mama跟她說:“你以后離遠洲遠點兒……唉算了,估計沒什么見面的機會了?!?/br> “你說什么呢媽。”她只覺得莫名其妙,云里霧里“他回去了?” “他還沒跟你說?”鄭mama嘆了口氣,像是在抹眼淚。 兩分鐘后,鄭輕輕仿佛與外界徹底隔絕,渾身血液停留,指尖冰涼,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地上。 她忙彎腰去撿,卻支撐不住倒在底下,拾起手機時一直在發(fā)抖,竭盡所有力氣,撥通邵希臣電話。 “請問哪位?” 她聲音發(fā)顫,問邵希臣在哪,是否方便見一面。 對面回家里有客,問她能不能等明天。 鄭輕輕要了地址,坐一個小時出租車,到達金水港。 彼時,方樂瑤與席雨竹在院子里的長椅上賞花,邵希臣被逼著跟在一旁,臉色不大好,目光四處望著,瞅見鄭輕輕時,微微驚訝。 鄭輕輕快速跑過來,引起周圍所有在場人的注意。 然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淚水也順勢砸落在地面。 方樂瑤與席雨竹嚇了一跳。 邵希臣上前,握著胳膊肘請她起來:“何遠洲出事了?有什么話慢慢說,先別著急?!?/br> 她上氣不接下氣,喃喃道:“暢暢死了……何遠洲殺人了?!?/br> - 在電話里mama所講述的事情,她用了很久才接受這個現(xiàn)實。 何暢高中在隔壁鎮(zhèn)子上讀,班里有個本地混混盯上了她,某個晚自習結(jié)束后將何暢拖進了男廁所。 當天晚上,家里接到何暢電話,她渾身發(fā)抖,拒絕任何人的接觸,只一個勁地要報警。 深夜,家里人趕過去,立刻帶著她去報警。 第二天,何暢開始休學在家,混混被扣在公安局進行教育,最后以猥褻罪定性,再加上未成年,只是關(guān)押幾天便被釋放。 何家父母再往上告,仍是這個結(jié)果。 沒過多久,混混重返校園。 何暢待在家里,不愿出門,與任何人交流,父母輪流交替看護她。 陽光和煦的下午,何暢說要出去散散心,跟何mama要了錢,說想買冰淇淋吃,并且讓何mama不用一起去。 她先去了小賣部,買最愛吃的巧克力味冰淇淋,然后去了廢棄火車站,從站旁的高塔上一躍而下。 等發(fā)現(xiàn)時,早已經(jīng)沒有生命特征。 何家父母將何遠洲叫回家,舉辦后事。 何遠洲前期很正常,只是在某個夜里,找不到人影,以為他是去買根煙抽。結(jié)果一夜未歸。 去了公.安局自首。 何遠洲將那個混混殺了。 - 鄭輕輕不知道邵希臣花了多大的功夫,官司一輪輪打下來,軟硬兼施,最后何遠洲沒有坐牢。 她回家,要送暢暢最后一程,抱著何姨哭了很久,何姨讓她去勸何遠洲,他已經(jīng)好幾天不吃不喝了。 一個星期后,她假期結(jié)束,重返學校,何遠洲沒跟她一起走。 半個月后,何遠洲發(fā)了條信息,報平安,說回到北城。 鄭輕輕第一時間去宿舍樓下等,迎面走來,幾乎不能相認。他憔悴的不像話,明明沒有一點兒胡茬,頭發(fā)也是新剪的短發(fā)。 但是眼里那束光沒有了。 學校里也多了很多風言風語。 除了必要的大課,何遠洲越來越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內(nèi),一同隱匿的還有邵希臣。 她在提前告知邵希臣的狀況下,去了兩人在校外的住處。 房間里布置得很整齊,她輸入密碼,在門口敲了敲。 何遠洲聲音很低:“直接進?!?/br> 她推開門,第一感覺便是暗。 窗外陽光燦爛,室內(nèi)冷氣充足,窗簾嚴實拉著,遮光效果極佳。 只有門口借了客廳的光。 何遠洲沒想到來人是她,頭離開枕頭,直起上半身。 兩人相對無言。 還是鄭輕輕先開口:“你在午睡嗎?” 他含糊應(yīng)了聲,似是而非。 她又何嘗不知道,內(nèi)心隱隱作痛,故作輕松,問:“我可以進來嗎?” “稍等。”他回,套上短袖,然后拉開了點兒窗簾。 房間里有張沙發(fā),她坐在對面,何遠洲見她額頭上還有汗,“怎么過來的?” “走著?!彼鴼饣?。 “怎么不坐車?”他到客廳翻兩張濕巾,又將室內(nèi)溫度調(diào)高,給她倒了杯溫水。 鄭輕輕喝下半杯,擠出微笑:“還以為你會說下次騎電動車載我呢?!?/br> 他沒有說話,只“嗯”了聲。 氣氛太過壓抑,他低頭不語的樣子,逼得她眼淚要落下。 “你還打算回學校嗎?”她鼓起勇氣問。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應(yīng)該不了。” “不是你的錯?!?/br>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每句話都很蒼白無力,不能幫到他任何。 “你吃飯了嗎?”她問。 何遠洲點頭又搖頭。 “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川菜,不然我們?nèi)コ裕俊睋乃芙^,忙給出第二種選擇,“或者點外賣到這里?!?/br> 他沒有拒絕,望了眼窗外的天,“太曬了。點外賣吧?!?/br> 她打開外賣軟件,把菜名一個個讀給他聽,送餐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后,便有人按響門鈴。 “邵希臣會介意我們在這里吃嗎?” 畢竟有幾個菜重油重辣,氣味比較沖。 “他最近不來住?!?/br> 鄭輕輕“哦”了聲。 或許是從小到大相處的默契使然,鄭輕輕能夠接受與何遠洲相處的任一模式,即便如現(xiàn)在這般,埋頭吃著并不算可口的飯,一言不發(fā),她也不會覺得尷尬。 吃完后,何遠洲收拾廚余垃圾,又給她倒了一大杯水,鄭輕輕心滿意足地靠在沙發(fā)上,在他重新回到房間時出聲。 “何遠洲,其實我想了想,不讀大學也行。反正路是自己選的,你如果很累,就先休息休息吧?!?/br> 他沉默著回望,與她并排坐下,雙肩朝前傾,十指插入頭發(fā)。 不言不語的悲傷與折磨,準確無誤地傳達給鄭輕輕。 她深呼一口氣,下定決心按著他的頭靠到自己肩膀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會永遠跟你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的。” 他笑了聲。 鄭輕輕忽然就有點不自在,“這可是我們從小就約定好的!”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