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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刺殺吾愛在線閱讀 - 第十一章:要恨便恨,我無所乎

第十一章:要恨便恨,我無所乎

    燒暈了還不忘懟她,晏枎虞都有點(diǎn)兒后悔剛剛碰輕,下手重些還能落個實(shí)名。

    “太醫(yī)來了......”屋外傳來守衛(wèi)的叫喊聲。

    晏枎虞和薛策兩人同時回頭轉(zhuǎn)身,“宋醫(yī)監(jiān)?”

    見彭太醫(yī)沒來,晏枎虞有些疑問。

    宋俱懷放好藥箱,“師父去了宮里,在下先給世子診治。”

    “我看世子后腰處的傷口有些發(fā)紅,是不是發(fā)炎?”

    聽此,宋俱懷掀開被子認(rèn)真查看了一番,檢查到后腰地方停了下來。

    “晏小娘子說的沒錯,傷口已經(jīng)發(fā)炎還有滲出物,在下先用藥水清創(chuàng),會有些疼,你們幫我按住世子,嘴里再給世子咬塊兒白巾防止咬到舌頭。”

    “好,有甚么需要醫(yī)監(jiān)直說,有甚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也是?!毖Σ叩?。

    “不用。”謝政玄虛弱道。

    看來剛才不斷用涼水降溫起了作用。

    三人相對一眼。

    “世子,要不還是聽宋醫(yī)監(jiān)的吧?”薛策試探開口。

    謝政玄沒說話,只是輕微搖了搖頭。

    宋俱懷聽聞過一些謝政玄的事跡,大概知道他是甚么樣的人,也沒有繼續(xù)要求,“如此還請世子忍耐一下,在下會動作快些。”

    嚴(yán)重發(fā)炎的傷口需要用蕪荑和其他藥材熬制成的藥水清理,其感比在傷口撒鹽帶來的痛感更甚。

    她視線落在謝政玄皺起的眉頭上,痛是肯定痛的,他只不過能忍。

    “你們是甚么人,不能進(jìn)去!”

    “睜大你的狗眼,這可是璟王府樂安縣主,就憑你們這些賤妾也敢攔人!”

    “還請縣主恕罪,屬下也是奉彧王命令,處特定人員外,其余人不得入內(nèi)?!?/br>
    “本縣主今日非進(jìn)不可,王叔那里我自會去說。”

    聽見院外傳來爭執(zhí)聲,薛策走到門口查看,不由驚訝道:“縣主,您怎么在這兒?”

    “來的好薛策,我要去看看政玄,讓這些人讓開?!?/br>
    薛策自己都是違命進(jìn)來的,也不好拒絕樂安,就算他想擋也擋不住,只得讓人也放她進(jìn)來。

    晏枎虞還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甚么就被人一把拉開,差點(diǎn)摔倒。

    她回神后看著占據(jù)她位置的謝樂安,對方滿眼心疼彎腰伸手撫上謝政玄的臉。

    等她看清側(cè)臉,心想,又是故人相見。

    前世謝樂安一直不喜歡她,其中原因無非就是因?yàn)橹x政玄,她們交集頗少,謝政玄知道她性格軟,一直將她護(hù)得很緊,他們在一起后,謝樂安找過她幾次,也不知道謝政玄最后跟對方說了甚么,后來謝樂安就再沒有來過。

    “怎會病成這樣,誰照顧的世子?”謝樂安關(guān)心著謝政玄,還不忘問罪。

    “稟縣主,是妾照顧的世子殿下?!?/br>
    謝樂安起身,走至晏枎虞面前,瞪著她,“就是你把世子搞成這樣的。”

    語畢,她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打了晏枎虞一個趔趄。

    見狀宋俱懷趕緊扶住晏枎虞,關(guān)切問:“沒事吧晏小娘子?”

    晏枎虞搖頭。

    謝樂安還想順著打第二巴掌,嚇的薛策趕緊趕緊攔住她,“縣主手下留情,晏小娘子不是王府的妾婢?!?/br>
    “不是王府的妾婢,那她為甚么來照顧世子?”謝樂安顯然不信。

    “她是世子的客人,”薛策覺得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便胡謅道,“是世子讓晏小娘子來的,縣主知道世子為人,他看重的人是不喜歡別人動的?!?/br>
    要細(xì)細(xì)究來,薛策的話也不能算胡說,能貼身照顧謝政玄,無論再誰看來這確實(shí)是一種看重。

    謝樂安滿腦疑問,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怎么還有辦著妾婢的事情卻不是妾婢的身份。

    她深覺薛策不會在這種事情撒謊騙她,沒想到她只是陪太后到佛寺住了一段日子,謝政玄身邊會出現(xiàn)一號這樣的人物。

    “她將世子照顧成這樣,打她不是很正常,世子若是有事我一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br>
    晏枎虞忍住打回去的沖動,開口:“縣主放心,世子殿下如果出了事,妾一定用命來還?!?/br>
    雖然她的語氣平淡,但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她有一股傲氣,沒有顫顫巍巍,沒有恐懼,就是直挺挺站著。

    “你還得起嗎,你的命也敢跟世子比。”

    “妾的命確實(shí)比不上世子的命,但對妾來說這是妾最珍貴的東西,在縣主看來一文不值,可于妾來說非常值錢?!?/br>
    人不可自輕自賤,她從來不會看輕自己。

    “好伶俐的一張嘴,本縣主早晚......”

    “夠了。”

    眾人被這聲還透著虛弱的聲音吸引,謝政玄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

    “要鬧出去鬧,不要打擾我的清凈?!?/br>
    看他醒來,謝樂安喜不勝收,“政玄莫要生氣,我是太著急了,擔(dān)心那妾婢不好好照顧你。”

    謝政玄只是看了謝樂安一眼,轉(zhuǎn)眼看向宋俱懷,“醫(yī)監(jiān)覺得這么多人在這兒會不會干擾病人休息?”

    宋俱懷為人聰敏,瞬間明了他的意思,知道他要拿自己當(dāng)擋箭牌,對他自己來說順著他的意思來不過是順?biāo)浦鄣氖聝?,于是道:“殿下說的是,人多確實(shí)不利于養(yǎng)傷。”

    “聽到了嗎薛策,還愣在那兒干甚么,抗命進(jìn)來還不送縣主回去?!?/br>
    薛策被自己的主子看的有些發(fā)毛,他也是違抗命令進(jìn)來,后面肯定少不了罰。

    主要他也明白謝政玄不喜歡他這么做,在謝政玄看來為這種事受罰非常不值得,自己又死不了。

    “是,殿下,屬下這就送縣主回去?!?/br>
    “我不回去,你的傷都還沒好。”謝樂安執(zhí)拗道。

    謝政玄開始沒跟她說話,她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表現(xiàn),她不想讓他討厭自己。

    “我討厭人多。”他說的直白。

    謝樂安被他這冷淡的態(tài)度弄的有些生氣和委屈,身邊的婢子趕緊提自己主子找補(bǔ),“世子莫要介懷,我家縣主身體不適,一聽世子出事就立即趕了過來,她也是關(guān)心世子您?!?/br>
    “我知道了?!敝x政玄回答的還是很淡薄。

    “你......”謝樂安見他對自己連關(guān)心都沒有,說完就眼淚婆娑的跑開了,跟著她的婢子也追了出去。

    “世子怎的說話還是這樣,無論如何縣主也是為了您?!毖Σ哒f的小心翼翼,聲音也小。

    謝政玄撇了他一眼,“你的錯等我出去再算,別忘了你的事情是甚么,出了差池你知道后果?!?/br>
    薛策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wù),今晚的事情事發(fā)突然,他臨時安排的人還不知道辦事辦的怎么樣。

    “是屬下疏忽,屬下這就去?!?/br>
    晏枎虞從這兒也才聽出,謝政玄進(jìn)來前還安排了事情給薛策,會是甚么事呢?

    等薛策一走,這個小房間瞬間又平靜了下來。

    晏枎虞拿起巾帕走到床邊蹲下,繼續(xù)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宋俱懷和她各司其職,屋子里一時間沒人說話。

    他也閉上了眼睛。

    不多會兒,宋俱懷已經(jīng)將傷口清好,也敷好了藥,順便將需要熬的藥包轉(zhuǎn)交給晏枎虞,叮囑:“上面兩包是去熱的藥,晏小娘子待會兒記得熬給世子喝,我已經(jīng)給世子喂了藥丸,喝完這兩包藥后就能徹底退熱?!?/br>
    “好?!?/br>
    “底下三包是補(bǔ)藥,有助于世子盡早恢復(fù),背部外敷的藥我已經(jīng)按瓶裝好,兩日一換,如果后腰處的傷恢復(fù)的好,大概到月底世子就能自由走動了?!?/br>
    “多謝宋醫(yī)監(jiān),我會遵照醫(yī)監(jiān)叮囑給世子換藥的。”

    “晏小娘子為人心細(xì),我很放心,時候不早我就先走走一步,要是再有甚么事,娘子讓人到太醫(yī)署找我就行。”

    “嗯,我送送醫(yī)監(jiān)。”

    出了院門,宋俱懷向前邁了幾步忽然又回身走向晏枎虞,伸手將一個小藥盒交給她,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悄聲道:“這藥可以消腫也可以緩解疼痛,娘子可以給臉上涂抹點(diǎn),不然明天會紅腫的厲害?!?/br>
    晏枎虞一愣,收下藥膏后向他道謝,“醫(yī)監(jiān)心善,這太醫(yī)署的藥品珍貴,我都不知怎么答謝醫(yī)監(jiān)。”

    “不用謝不用謝我?!彼B連擺手。

    “娘子用著好用就行,太醫(yī)署還有事等著在下,在下就先行一步。”

    說罷,他便快步離開了。

    “醫(yī)監(jiān)慢走?!?/br>
    沒想到宋俱懷是個害羞之人,晏枎虞笑了下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內(nèi)。

    躺在床上的謝政玄依舊閉著眼睛,燭火明亮,她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燙。

    “涼?!?/br>
    晏枎虞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彈射式的收回手。

    “原來殿下沒有睡著啊,妾還以為殿下已經(jīng)睡了?!?/br>
    “沒有聽過閉目養(yǎng)神四個字嗎,剛才太吵?!币粓霭l(fā)熱折騰的他虛弱許多,聲音有氣無力。

    “對不起啊世子,是妾手太冰了,打擾了您養(yǎng)神?!彼龐珊┑哪樕铣錆M歉意。

    他沒有在意她的話,視線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識捂了下臉龐想要將他的注意力挪開,問道:“世子口渴嗎,妾去給世子倒水?!?/br>
    沒想到他道:“明天去太醫(yī)署讓宋俱懷給你拿點(diǎn)藥,就說是我說的?!?/br>
    “不打緊的,妾等會兒去拿冰水敷下就行?!?/br>
    太醫(yī)署有嚴(yán)格的用藥機(jī)制,以她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用的,除非有特別命令。

    宋俱懷給她藥已是違規(guī),被人知道少不了受罰,因此她并未對謝政玄說她已有藥。

    “讓你去拿藥就去,難道你想臉上留下印子?”

    “印子不印子倒是無所謂,主要沒人來照顧世子怎么辦?!彼浑p雙瞳剪水般的雙眼注視著他,神情認(rèn)真,“所以妾不能離開世子?!?/br>
    她對他的關(guān)心像是都忘了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現(xiàn)在王府內(nèi)沒有人比妾更了解殿下的情況,一個巴掌而已,沒有甚么大不了?!?/br>
    謝政玄難得沒有打斷她呶呶不休的話語,等她說完視線才從她臉上移開,語氣平淡,“隨你?!?/br>
    晏枎虞:“那妾去世子倒杯水?!?/br>
    “嗯。”

    這一晚上折騰晏枎虞可以說疲憊至極,好在后面幾天謝政玄的傷恢復(fù)的都很好,發(fā)炎的地方也基本愈合。

    雖然謝政玄的傷已經(jīng)不需要她再費(fèi)心費(fèi)力,新的問題卻接踵而來,而且要比照顧謝政玄難解決的多。

    她一直擔(dān)心的,她的父母已經(jīng)到皇都了?,F(xiàn)在距離聞玉告訴消息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日,她的處境她父母肯定都已經(jīng)知道。

    這些天她出去找過家人,但因?yàn)樗米噪x家她的父親并沒有見她,只和她娘親見了兩面。

    眼下她要如何說服家人留在皇都,她仍舊是一頭霧水,因?yàn)樗龥]有留在皇都的理由。

    “在想甚么?”

    謝政玄站在院中手中握著弓箭側(cè)目瞥了一眼正在煎茶的人,箭和箭靶都是范恭送來的,只因宋俱懷說多動有助于血液流通,有助于恢復(fù),然后他還再扯了一些藥理知識,為了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更可信些。

    宋俱懷這么說還是順了謝政玄的意,這么拙劣的借口晏枎虞以為范恭不會信。

    誰知一心為自家主人彧王著想的范恭想都沒想就搬來了這些,太后即將回朝,到時候謝政玄要是一副血色不加病怏怏的模樣,免不了追問緣由,彧王肯定免不了一頓數(shù)落。

    到底還是腦子簡單。

    “???”

    有些走神的晏枎虞沒聽清他的話,“殿下方才說甚么?”

    他取出三支箭,繼續(xù)瞄準(zhǔn)靶子,“本世子看你近日總心不在焉,有事?”

    晏枎虞沒有告訴他父母的事,回答:“沒有?!?/br>
    “嗖”的一聲,他手中的箭應(yīng)聲射出。

    “既然你不想說,本世子也不想強(qiáng)求,兩個月的禁閉時間即將結(jié)束,你就自由了?!?/br>
    晏枎虞聽到這里眼睛一亮,瞬間坐直,“真的,妾真的能離開王府了嗎?”

    “你本來就不是王府的人,馬上你就可以來去自由。”

    聽到她完全可以離開王府,她心里并不開心,要是她表現(xiàn)出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和她表面的情況根本不相符。

    會引人懷疑。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殿下?!?/br>
    “謝我做甚么?”他問。

    “謝殿下放妾離開,實(shí)話說,殿下帶妾進(jìn)來的時候,妾以為以后都出不去了,就這樣會被留在王府當(dāng)妾婢?!?/br>
    他收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謝就不必了,你不恨本世子就行。”

    “妾怎么會恨世子。”

    他轉(zhuǎn)身面對她,“怎么說都是我強(qiáng)行帶你來這兒,還讓你這兩個月受苦受累,你就算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并非是不能理解的事。”

    她被他說的一愣,沒想到他會對外來的恨意看的這么開,擱到常人身上,定是不會像他這般平靜,更不會說“理解”這樣的話語。

    “殿下面對他人的恨都是這么毫不在乎嗎?”

    他走到石椅旁坐下,右手拿起茶杯撫弄,“恨我的人多了,要恨便恨,我無所乎?!?/br>
    她心中冷笑,果真冷血。

    “那世子殿下會在乎甚么?”

    聞言,他拿著茶杯手在唇邊一頓,抬眸,“你問的太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