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咬痕
柯愚做了個夢。 夢中他沒有泡在浴缸里,而是泡在溫?zé)岬暮K?。海水包裹著他,無論他怎樣浮沉都不會窒息。后來海水開始冒泡,然后他看到伴隨泡沫的升騰,浮出了一個女人,就像維納斯的誕生。 這個女人身穿白衣,黑色長發(fā)在水中像海藻一樣飄搖??掠迒査歉f話的海妖嗎,女人笑了,說不是,我是南若。然后,柯愚就看清了海水中女人的臉,果然是南若。 柯愚一把抱住了她,對她說謝謝,南若問他你要怎么謝我。她低頭看著柯愚,柔軟的雙手在水中更加輕柔,撫著柯愚的臉,看著他。柯愚仰頭抱著她說,你說怎么謝就怎么謝。南若低頭吻住了他,就像海妖親吻在海中迷航的水手,低聲說就這樣謝吧。接著,她卻松開他向上游去,柯愚想抓住她繼續(xù)親吻。但南若游走了,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柯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非常難受,一是因為宿醉過后的頭痛欲裂,一是因為這個早晨的晨勃異常強烈。 柯愚扶著頭,瞇著眼,看到自己穿著西裝和衣而臥,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怎么回家的。他最后的記憶停留在家門口,然后就是些夢境般碎片化的記憶。記憶里有他33歲走馬燈似的一生,還有些若隱若現(xiàn)的臉。 柯愚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漱。洗完澡,他對著鏡子刮胡子。他毛發(fā)旺盛,胡子一天不刮就會冒出根根青茬。他拿著電動剃須刀從下巴刮到脖頸,再到鬢角。刮好后,他又洗了把臉。 好疼,洗臉時柯愚感到嘴角傳來一陣痛意。他拔開下嘴唇,發(fā)現(xiàn)里面破了好大一個口子,就像被人咬過一樣。 被人咬過,被誰?他自己嗎? 不對。 柯愚開始仔細回憶昨晚的事情,到底哪些是夢哪些是真實…… 他好像在家門口時看到了南若的臉,柯愚猜,應(yīng)該是南若要走的時候看到了他,然后應(yīng)該也是南若把他扶回的臥室。 柯愚站在床尾,掃視整個臥室,然后聚焦到床上,復(fù)排著他能想到的、推測到的一切,就像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景再現(xiàn)。 他記得他做了一個夢,夢里南若親了他,然后他又想親回去…… 柯愚看著眼前的床,一些昨晚的景象浮現(xiàn)在眼前…… 柯愚躺在床上,南若趴在他的身上。他眼角的淚滑倒枕頭上,她眼角的淚滑倒他的胸膛上。 南若直起身,輕撫他的臉,慢慢地靠近,一種禁忌感在推動著她。她明知這是不對的,就像她懼怕眼前的深海,但總有種東西勾著她,讓她不管不顧的跳下。 也許夜晚使人迷醉,也許柯愚的淚水和脆弱讓她的理智崩潰。 現(xiàn)在,她想試試,試試列車偏離軌道的滋味。 她仿佛是伊甸園里被誘惑去吃蘋果的夏娃。 南若俯身輕輕用嘴咬住蘋果,不對,是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軟軟的,熱熱的…… 然后,就這樣吧。南若嘆息。 列車偏離完軌道,終將還是要駛向正軌。 今夜,就是個秘密,她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就在南若起身、與柯愚還保持著幾厘米的距離時,柯愚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把她猛地帶回他的身上,他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頭,直接大力地吻住了她。 他雙唇包裹著她的嘴唇,沒什么技巧,就像只想要把她吞吃掉一樣。兩片嘴唇輾轉(zhuǎn)著親著她的,又大力又強勢。 柯愚的口中夾雜著酒味和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南若有些沉迷,還有些慌亂,以及害怕。 她在干嘛? 撒旦化身的毒蛇露出了兇相,吐出了毒芯,他要南若去享受這背德的快樂。 不! 撒旦揮劍與六翼天使打斗。 南若怕極了。 她使勁推開柯愚,但她的力量在男人面前不值一提。 南若覺得自己要哭了,她害怕、恐懼、自責(zé)……這個晚上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要列車偏離軌道了,這種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 想到這,南若使勁兒咬了一下柯愚。男人吃痛松開了嘴唇,也松開了雙手,南若趁機趕緊離開,落荒而逃…… 柯愚靠在墻上,盯著床,想起了一些似夢非夢的畫面。 南若會親他?不可能,柯愚不信。他強吻了南若?難道那個在海水中他與南若親吻的夢是真的? 柯愚也不敢相信他會在酒后強吻別人。但,似乎眼下只有這個解釋最說得通。如果他強吻了南若,她在慌亂之際咬了他一口,所以柯愚嘴角才有這個咬痕。他在心里推測。 柯愚不否認他對南若上了心,甚至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對南若漸長的情愫,但這也不是可以在酒后強吻她的理由。 如果是真的,南若一定恨死他了。而他要怎么面對南若呢?這不是簡單的道歉就能解決的了…… 他摸了摸嘴唇,頭更疼了。 很快,柯愚發(fā)現(xiàn),他的推測是對的。 中午的時候,他收到了南若發(fā)來的微信。 “思遠爸爸您好,我生病了,為了不傳染給思遠,所以最近幾天不能來給他輔導(dǎo)了,抱歉” 不對。南若這條信息的語氣明顯不對。 她最近一直叫他柯先生,或者柯愚先生,已經(jīng)很久沒用思遠爸爸這個稱呼了。而抱歉這個詞,透露著明顯的生分,和他們最近愉快的相處格格不入。 這兩條分析結(jié)合在一起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她在躲他。 而她之所以躲他,一定是因為昨晚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咬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柯愚摸著嘴角,笑了。 他從酒后亂性的自責(zé)中猛然反應(yīng)過來后,竟然很開心地笑了。南若越躲,他就越開心。 因為,她躲他的原因,他心知肚明。那也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