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爭吵

    明臺帶著于曼麗離開了俱樂部時，明樓及明誠正在暗處看著，確認(rèn)了兩個人都無恙，明樓這才示意明誠跟他走，明誠不是傻子，知道明家的車太醒目，所以并沒有開車過來，明樓雖是自己開車來的，但把車子停在了幾個街口外。

    回程，是明誠開的車，明樓沒坐后頭而是坐在副駕，氣氛沉默得有些駭人。

    明樓盯著明誠看了許久，最后，才做出解釋：「郭騎云在俱樂部里的斗毆事件不小心被牽連受了傷，怕被警察留下問話只能先走，他回到影樓也不見明臺，一直到了約定的時間才敢發(fā)報，夜鶯經(jīng)由暗語告訴我任務(wù)失敗，我本來要派你安排人來接應(yīng)于曼麗，沒想到你人沒找到，倒是聽到阿香說你接了一通電話就出門了，說的還是她聽不懂的洋文，我讓阿香用她的記得的聲音語調(diào)說了一句，聽起來……似乎是俄語。」

    明誠抿了抿唇，似乎在想怎么回答，然而他腦子也的確動得很快，立刻就有了回答：「我在俱樂部里有眼線，是俄國人，他告訴我出事了，所以我才去接應(yīng)于曼麗。」

    「于曼麗已經(jīng)知道你軍統(tǒng)的身分了？」

    「大哥都聽見了？」

    「不只聽見了，剛才該看的、不該看的，我也全看見了?！姑鳂巧斐瞿分?，抹去了明誠的唇上沾上的口紅，雖然知道是為了任務(wù)，但他看了還是覺得礙眼。

    明誠嘆息，知道再瞞也不行了。

    「曼麗原先以為我死了，我也想就這樣吧！暗中保護(hù)她就好，但她在進(jìn)行結(jié)業(yè)任務(wù)時脫逃了，我不得已只能去見她。」

    「蘇州那回？」

    明誠似乎很意外明樓會知道，但仔細(xì)想想也不該意外，他幾乎形影不離的跟著大哥，他離開也都會報備，大哥只消歸納排除，很快就能猜出來。

    「是，而后，我去蘇州送炸藥時，又被提早到達(dá)的曼麗給發(fā)現(xiàn)，不得已只能告訴她我在軍統(tǒng)里的身分。」

    「她知道我是毒蛇？」

    「她知道大哥及明臺是兄弟，知道我也在明家，但她以為只有我隱瞞了明臺軍統(tǒng)特務(wù)的身分，不知道大哥的身分。」

    明樓點頭，算是還滿意明誠沒把他的身分也洩露了，明樓不說話，明誠也決定還是自己坦承了。

    「我在當(dāng)小于老闆的那一年救了曼麗，她認(rèn)了我當(dāng)大哥，真的小于老闆死后她以為那是我，所以才會殺了那些流寇。」

    「我知道?！?/br>
    這下明誠是真的意外了：「大哥知道？」

    「你前腳讓灰狐多多關(guān)照于曼麗，他后腳就屁顛屁顛的來我面前告狀了?！?/br>
    這個灰狐果然不能信任，明誠咬牙切齒，雖然他也不打算瞞大哥太久，畢竟就只是meimei，但灰狐這種做法像是他養(yǎng)了一個外室一樣。

    「大哥知道了這么久……」

    明樓點頭當(dāng)做回答，但臉色還是十分不悅的。

    明誠一直把車開到了明公館停下后，明樓一言不發(fā)的下了車，繞到駕駛座這頭抓著明誠的手就往明公館里走，阿香自從剛才明樓及明誠兩人臉色凝重先后出門后就一直在等門，連明鏡知道后也擔(dān)心著，但阿香等回來的卻是依然臉色凝重的兩人，然后就見大少爺把阿誠少爺拉著往房里走。

    「大少爺……」

    「阿香，你先去歇息吧！我跟阿誠有事要說。」

    明鏡本也是聽見聲音下樓來查看的，卻只來得及看見明樓把明誠拉進(jìn)房，然后用力關(guān)上房門。

    「怎么了？」

    「大少爺好像很生氣，準(zhǔn)備罵阿誠少爺一頓?！?/br>
    明鏡不難猜出應(yīng)該是工作有關(guān)的事，要不然平常明樓哪里捨得罵阿誠一句，明鏡本來是擔(dān)心兩兄弟出事才等門，既然兩人都好好的回來了，今晚就不煩他們了。

    若他們兩兄弟的事明天還沒解決還沒和好，她再出面就行了，所以，遣退了阿香回去歇息后，明鏡自己也上樓回房了。

    然而房里的明樓明誠并不知道外頭出了什么事，只見明樓把明誠壓制在門上，一臉憤怒卻又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明誠的想法。

    「隱瞞了曼麗的事我很抱歉，大哥氣我也應(yīng)當(dāng)，我想過告訴大哥的，只是還沒找到機會?！?/br>
    「你覺得我是氣你沒告訴我于曼麗的事而已？是，這事我的確生氣，但那是因為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你有祕密我不開心，絕不是因為于曼麗的存在而生氣?！?/br>
    「既然大哥那么早就知道了，大哥為什么不問？」

    「我信任你，所以不問，但你呢？你夠信任我嗎？你沒有事瞞我嗎？」

    「我當(dāng)然有事沒有告訴大哥?！?/br>
    「你……」

    明誠握著明樓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大哥感覺到了嗎？這顆心是大哥的，永遠(yuǎn)不會害大哥，所以我希望大哥繼續(xù)相信我，不管我有沒有把我的事鉅細(xì)靡遺的告訴你?！?/br>
    「阿誠，我能相信你不會做出傻事嗎？」

    「只要大哥承諾我不做傻事，那么我便也不會做?！故牵≈灰愠兄Z我，如果明臺真成了王天風(fēng)的死棋，你絕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換，我就承諾我也不會。

    然而，明樓或許聽出了明誠的言外之意，也或許是明誠的話并沒有對明樓承諾不做傻事，明樓終于放開了明誠，但怒氣看起來并沒有稍減。

    「大哥，若沒有事我先出去了，還有……今天親了曼麗是為了任務(wù)，如果大哥不喜歡，我以后不會用這種方法進(jìn)行任務(wù)了?！?/br>
    「你是在向我抱怨我與汪曼春的事？」

    「大哥與汪曼春是別無選擇，而我與曼麗……至少還有拿鎗殺出重圍一條路?！?/br>
    「所以你認(rèn)為我心胸狹小到寧可你發(fā)生危險也看不得一個吻？」

    「大哥……」

    「我現(xiàn)在知道你看著我跟汪曼春是什么心情了，方才你親了于曼麗，我真的覺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即使明明知道你們兩個對對方無心，只是為了任務(wù)不得不這么做，但還是生氣，而你，看著我與汪曼春，還知道汪曼春的心中認(rèn)為這是真的，一定更不是滋味。」

    明誠見明樓示弱，他也服軟了：「大哥才知道，我真冤，自己的情人都讓出去了，還要讓汪曼春羞辱我?！?/br>
    「你這陣子的失常，是因為我與汪曼春的關(guān)係嗎？」

    知道明樓又要問他的祕密，明誠別開臉：「不是。」

    明樓從來沒有這么感到無能為力過：「說，我知道你在安排著什么，我要知道詳情。」

    「大哥……你交代任務(wù)，我做，但不要管我用什么方法達(dá)成任務(wù)，總之……我會完成任務(wù)便是，我雖然是你的下屬，但我也是你的生死搭檔，我有資格與你匹配站在你的身邊，你便要相信我的能力?！?/br>
    明樓凝視著明誠，但凡明誠有一絲絲的畏懼、心虛，他都可以憑藉著這一點質(zhì)問明誠到底，但明誠只是睜著他那雙清澈的圓眼睛，在那其中明樓看到情意、看到忠誠，就是沒有一絲畏懼。

    明樓相信，但也感到挫折，那種再也無法掌握明誠的感覺讓他感到挫折，甚至覺得下一刻明誠就好像會離他遠(yuǎn)去。

    「既然你那么坦然，又為什么不敢說，我以上級的身分命令你，把你的計劃全盤告知。」

    「我們之間……只有上級及下屬的關(guān)係了嗎？」

    明樓氣極敗壞，抓著明誠的雙肩把他壓制在房門上，壓得明誠有些難受，他皺起眉但不想示弱，更讓明樓覺得氣惱。

    「阿誠，我會讓你知道，你是誰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