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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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隊結(jié)束后的隔週,大部份的工作人員再度聚集于教堂前廣場。 堆磚頭、倒木炭、點火種、架濾網(wǎng)、洗菜,我們夏令營的烤rou慶功晚會在大家逐漸到場準(zhǔn)備的過程中開始,一共有三組烤rou架,每組成員同樣按照夏令營工作人員的組別分配。 其中以木桐杉為首的隊輔烤rou區(qū)最吵,男女隊輔們在營隊中合作無間,在營期中已形成較為緊密的人際小圈子。許多住教堂附近的家庭小孩都有參加營隊,那些平日沒事也整天都在教堂玩的小朋友,今晚自然都圍在跟他們最熟的隊輔附近打轉(zhuǎn);這讓前來共襄盛舉的荷娜有點不高興,她最討厭小孩子了。 以羅慕筠為首的活動組烤rou區(qū),整個烤rou過程就看張琳與羅慕筠不斷跟老神父有說有笑的、夏火默默幫大家烤rou、夾rou,杜子凌則是一直跑去隊輔區(qū)嘴巴再給波米學(xué)姐塞了滿滿的rou跑回來……這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交往放閃行為。 我們場務(wù)組這區(qū)最為安靜,勇哥鐵漢心細(xì)的擔(dān)當(dāng)幫大家翻rou以及抹醬的角色,黃珮瑄則不斷的講以前夏令營前輩那些呼風(fēng)喚雨的故事,聽得我與江可慧不斷點頭稱是。此外,我們這一區(qū)還坐了另一個人。 張楓:「這么聽起來,這個夏令營在好幾年前規(guī)模還挺大的嘛?」 說完,繼續(xù)給珮瑄倒啤酒。 珮瑄滿臉飛紅,只怕是快要不行了。 「是呀!當(dāng)時我們營隊都是拉出去外面辦的喔!芥菜種……嶺頭……宜蘭羅東天主堂……好懷念呀…小朋友人數(shù)都是現(xiàn)在的兩倍呢……」 「羅東?這么遠(yuǎn)!是搭火車過去嗎?」眼鏡妹驚呼。 「沒有,我們直接包游覽車。差不多五天四夜的過夜行程,所有學(xué)員加上隊輔通常都要三輛游覽車?!拐f完珮貞打了個酒嗝。 我吃驚不小……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規(guī)模。 張楓也拍拍手:「不簡單、不簡單?!?/br> 我有私底下問過張楓為何要跑來我們這一組吃rou,他說他受不了坐在他妹那組一直被老神父問東問西;他好像對于自己沒被詢問就被預(yù)設(shè)為下一次夏令營工作人員這點,有點……不以為然。 拍完手,張楓又開口。 「以前的營隊,每一屆你都有參加嗎?」 「珮瑄有喔!她跟羅慕筠好像沒錯過任何一屆對吧?」我?guī)兔卮稹N矣浀脿I前籌備的時候, 黃珮瑄是有這么得意的提起過。 手上拿著夾rou土司的珮瑄醉茫茫的點頭。 張楓微笑。 「那么,你也認(rèn)識羅慕甄嘍?」 「誰?」我皺眉頭,這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 「羅慕甄?你是說羅慕筠她jiejie嗎?」眼鏡妹轉(zhuǎn)頭問向張楓。 「你知道她?」勇哥好奇的問向江可慧。 「神父好像有說過,這個夏令營現(xiàn)在的營歌……作詞作曲都是羅慕筠她姐一手cao刀的喔!」可慧想了想說。 「喔…對喔!」我想起了曾圍在火哥身邊看他練營歌時,歌譜上的作者名稱。 話說從營隊開始到現(xiàn)在,羅慕筠從沒跟我提過她jiejie半次。 張楓點點頭。 「羅慕甄你認(rèn)識?」又問一次。 「當(dāng)然。她以前當(dāng)過營長?!公槵u簡單回答。 「為什么她這次沒繼續(xù)來幫忙?」 「她在美國?!?/br> 一陣沉默。 「你問這個干嘛?」我問張楓。 「沒…只是好奇,營隊停辦的時候…羅慕甄也是營長對吧?」張楓說。 珮瑄臉色一陣慘白,似乎是酒喝太多快要吐了。 張楓語態(tài)輕松,繼續(xù)追問:「一個規(guī)模這么大的夏令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在五年前停辦了呢?是發(fā)生什么事嗎?」 話沒說完,黃珮瑄突然站起。 其力道之猛,我們?nèi)紘樍艘惶?/br> 只見她一陣搖搖晃晃,用一種很難看的表情望著張楓。 然后。 「嘔嘔嘔嘔嘔嘔嘔?。。。。 ?/br> 她吐了。 就吐在烤rou架所有的rou上,以及勇哥拿著夾子的手上。 我們?nèi)即篌@跳開(勇哥更是干聲連連),這下我們這一組烤rou區(qū)總算引起全場注目了,只見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然后全陷入無法停止的瘋狂大笑中。 就只有羅慕筠大驚失色的衝過來扶住快要倒下的珮瑄。 - 眼鏡妹與勇哥以及幾名熱心人士幫忙我們這組提前收攤。 我則是被張楓叫到教堂二樓男廁前的走廊。 這里什么人也沒有。 「我們該去幫忙吧?」我問。 「等一下再說?!箯垪髅鏌o表情。 一陣腳步聲。 「怎么?c-803小隊集合是不是?」杜子凌吊兒郎當(dāng)?shù)某覀冏邅怼?/br> 夏火與木桐杉跟在他身后。 五人到齊。 「找我們來做什么?」杜子凌率先開口,一臉好奇。 「聽故事?!箯垪髡f。 「聽故事?聽什么故事?」木桐杉問。 「羅慕甄的故事?!?/br> 「?。。俊刮壹{悶。 「羅慕甄?她誰?跟羅慕筠有關(guān)係嗎?」木桐杉滿臉問號。 「羅慕甄是羅慕筠的jiejie?!刮蚁蚰就┥冀忉?。 「為什么突然要聽羅慕甄的故事?」木桐杉不懂。 「對呀!而且她的故事有誰知道嗎?」我也不懂張楓在搞什么鬼。 「當(dāng)然有人知道。」張楓說。 「誰?」夏火問。 「他?!箯垪髦钢鴫ι?。 我們?nèi)纪鶋ι贤ァ?/br> 那是一個沉舊的佈告欄,上面的公文與照片早已歷經(jīng)風(fēng)霜;其不起眼的程度,基本上誰經(jīng)過都不會看它一眼的。但張楓注意到了。 現(xiàn)在,他指著佈告欄上的一張老照片。 那是以前教堂夏令營工作人員的大合照,看照片右下方的年份,是六年前。 「你是指?」木桐杉問。 張楓很乾脆的將那張照片拆下來,拿到我們面前指著。 「他。」 他指著合照的角落,一個黑頭發(fā)、戴眼鏡的胖小子。 那是一個誰都不會花時間多看一眼的人。 我目光游移,在照片他處搜尋著。果然被我找到了,一臉高中生青澀模樣的短發(fā)羅慕筠在左下方搭著黃珮瑄(顯然比現(xiàn)在還要瘦很多)的肩微笑。很顯然的,照片正中央,站在神父旁邊的營長就是羅慕甄了,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與她肩并肩;他的手牽著羅慕甄,另一隻手捧花,對鏡頭露出滿滿的微笑。 我端詳著羅慕甄的容貌,那是張跟羅慕筠同一個等級的漂亮臉蛋。 大家安靜了一陣子。 「他是誰?」木桐杉失笑。 「是我?!?/br> 我們所有人都轉(zhuǎn)頭望向杜子凌。 他抬頭迎向張楓的凝視。 「那個人,是我?!购芮嗟恼Z調(diào)。 我看了看照片上那個小胖子,又轉(zhuǎn)頭望向杜子凌,笑了。 「那是你?」這怎么可能? 木桐杉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而夏火則是若有所思的皺眉。 「記得你說有幫忙過羅慕筠的夏令營,但我都沒什么印象。果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張楓語氣平淡。 「那年我升高三,是被我高中學(xué)長拉進(jìn)去的?!?/br> 杜子凌沒什么表情的回應(yīng)。 我吃驚的望著照片那至少四十多名的壯盛陣容,杜子凌居然有參與到??? 「能跟我們講一下故事嗎?」張楓問。 「你要聽夏令營的故事?」杜子凌笑著問。 「我要聽羅慕甄的故事。」 「為什么?」 「因為很重要?!?/br> 「很重要?對誰很重要?」 「對他很重要。」張楓說完指著我。 ?。?/br>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苟抛恿杌貞?yīng)。 「羅慕筠她姐為什么會跟我有關(guān)係?」我腦袋有點當(dāng)機(jī)。 夏火看了看杜子凌,又看了看張楓。 「說清楚點?!瓜幕饘垪髡f。 張楓雙手叉腰。 「羅慕筠的jiejie羅慕甄,師大附中高分畢業(yè)。大學(xué)讀的,正是我們學(xué)校?!?/br> 停頓了一下,清清嗓看著吃驚的我們,張楓繼續(xù)說。 「學(xué)校的個資紀(jì)錄里很清楚,身為我們學(xué)姐的羅慕甄在大一及大二時十分活躍、成績優(yōu)秀,參加過許多比賽都有得獎,另外剛好也是…話劇社社長?!?/br> 「這是怎樣?羅慕筠的翻版嗎?」木桐杉笑問。 「不過大三下學(xué)期突然休學(xué)。同個時間點,教堂夏令營停辦、青年會瓦解。那年夏天,羅慕筠全家移民到美國加州,隔年,羅慕筠才獨自回臺灣考大學(xué),然后考進(jìn)我們學(xué)校當(dāng)住宿生。」 「說完了嗎?」杜子凌問。 「說完了。換你,能不能說明一下?五年前的夏天發(fā)生什么事?」張楓說。 「我干嘛講?」 「因為它很重要,它對每個人都造成很大的影響,包括羅慕筠?!?/br> 杜子凌一步一步走到張楓面前,猛然揪起對方的衣領(lǐng)。 「給我搞清楚…學(xué)弟……那是別人家的事…不關(guān)你的事……」 然后杜的肩膀就被夏火與木桐杉給搭上。 張楓被半拎著,卻在笑。 「學(xué)長,有件事情…我從開始到現(xiàn)在就一直不明白。能請你說明一下嗎?」 杜子凌雙手顫抖,張楓看著對方繼續(xù)說。 「為什么提議要我們幫可誠追羅慕筠?」 安靜了一下。 「學(xué)長?」我一臉茫然。 杜子凌放下張楓,低下頭。 片刻。 杜子凌望向我,虛弱的笑瞇了眼。 「因為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是。她身邊像我一樣的男人太多了,如果有誰能帶給羅慕甄的meimei幸福,我希望是你?!?/br> 我吃驚的看著杜子凌。 其他人雖然同像驚訝,但此刻全都屏息著。 「你很真誠、謙遜、有責(zé)任感,而且懂得耐著性子按部就班。這樣的人縱然天份普普,但到最后卻能辦到不可能的事。更重要的……你與許多人不一樣,至少跟我不一樣,你不會在那進(jìn)步中迷失。雖然一開始我也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tài)想拉你起來……但直到現(xiàn)在,我知道那個人是你?!?/br> 杜子凌頓了頓,深深低下頭,又說。 「羅慕筠是不相信愛情的,我知道她不會。她jiejie在她面前勇敢的愛過了,拋下一切的那種。那一切她全部看在眼里,我也是?!?/br> 「她jiejie后來呢?」張楓敏銳的提問。 「墮胎、精神崩潰、被拋棄、嘗試自殺?,F(xiàn)在人在加利福尼亞的精神病醫(yī)院,羅慕筠每年寒暑假都會回去跟家人一起照顧她?!?/br> 現(xiàn)場氣氛陷入一陣凝重。 「那這個夏令營?」木桐杉突然想起。 「……我升大一那次,營隊籌備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了……結(jié)果營長突然對大家宣告自己懷孕了……那時除了營隊工作人員以外,家長之間也發(fā)生很多事。亂了一陣子,那年夏令營就宣布停辦了?!?/br> 「都是羅慕筠她姐男朋友害的吧?」我望著那張大合照,望著那張臉。 「我附中的學(xué)長、夏令營的副營長、教我玩樂器的人、教我怎么挑衣服的人、教我如何才能跟女生上床的人。跟羅慕甄一起幫助我減肥的人,因為我的關(guān)係,他們后來才在一起的?!?/br> 語畢,淚光一閃。 誰也沒想過,杜子凌這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以前羅慕筠要復(fù)辦營隊的時候也找過我……我明白她不會計較以前的事情,我也對那些事絕口不提。但我知道我仍放不太下…如果不是可誠,我這次也不會來幫忙吧……這個營隊,對她來說很重要,是她jiejie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從羅慕筠大一開始,我就看她一直在追逐羅慕甄的影子……很久了?!?/br> 夕陽照在杜子凌的衣服上。 這一刻,他過往為人所熟悉的形象已面目全非了,在我們眼前……只有一名哽咽哭泣的男人持續(xù)訴說著埋在他心中深處多年的秘密。 或許直至今日……就連夏火,都沒接觸過這么真實的他。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也是讓可誠追羅慕筠的真相。在以前那段日子所有無能為力的…都讓我丟了吧……現(xiàn)在,我別無所求,只希望羅慕筠別跟我一樣……過著沒有靈魂的日子……喂!張可誠?!?/br> 杜子凌直直的望著我。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的注視過。 「去拯救羅慕筠吧!」 - 我們回到歡樂的烤rou派對。場務(wù)組的災(zāi)區(qū)已經(jīng)被收拾完畢。 「你們跑到那邊去啦?剛剛神父還問起你們呢!」 營長笑容滿面的迎向我們。 然后她發(fā)現(xiàn)我們氣氛怪怪的,皺起眉頭。 「沒啦!珮瑄還好嗎?」我連忙回應(yīng),趕快轉(zhuǎn)移話題。 「醉翻啦!糟透了!現(xiàn)在正在神父辦公室休息,可慧正在照顧她喔!」 「那就好……」 「你們快過來!可誠,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我們教堂有一個很會樂器的大jiejie嗎?」 我想了想,好像有這回事。 「呃……好像有喔!」 「她剛剛來了喔!終于出現(xiàn)了!原本她要幫忙我們這次營隊的,不過家里有點事情要回去處理,結(jié)果我們營隊結(jié)束了她才趕到。神父很喜歡她呦!你們快過來,我給你們介紹認(rèn)識一下!」 我們一伙人跟著羅慕筠朝活動組的烤rou區(qū)走去。 教堂的小朋友現(xiàn)在全都聚在那兒,他們包圍著一名笑容滿面的大jiejie,張琳也有說有笑的弄了一大盤烤物遞到她面前,整個場面十分溫馨。 我們?nèi)纪O履_步。 羅慕筠站在兩邊之間。 「之前她來臺灣自助旅行,經(jīng)過我們教堂的時候剛好參加彌撒,之后就常常來我們教堂了。雖然是外國人,但很愿意學(xué)中文喔!我們之前常常做對話練習(xí),現(xiàn)在她的中文已經(jīng)變得超級流利了呢!」 說完,天使jiejie出聲喚她。 一身潔白的雪紡連身裙。 那名女子的金發(fā)映上火光反射成柔美的杏紅色,看起來美得驚人。 海蕾娜的目光從小朋友的臉龐移開,轉(zhuǎn)移到我們身上。 她抬起頭來先是看到我,再看向目瞪口呆的張楓。 然后,目光望向張楓身旁的夏火。 她那盛著烤物的盤子摔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