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偏顏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靠在顧立一只胳膊上，腰上被他的一只大手箍住，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動了動，想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身后的顧立又用力攏住了她的腰，不讓她動彈。

    顧立沒睜眼，啞著嗓子：“再睡會兒?！?/br>
    林偏顏全身酸疼的像被拆開又重新組裝回去似的，碰到腿彎那個淺淺的牙印時她嘶了聲，終于忍不住扯著嘶啞的嗓子回頭罵他：“顧立，你是狗嗎？”

    顧立睜開眼睛，看著她露在被子外那些星星點點的青紫，神色晦暗，輕飄飄嗯了聲。

    林偏顏哼了聲，氣鼓鼓地說：“抱我去洗澡?！?/br>
    顧立好脾氣笑著：“才洗完不久，可以不用洗?！?/br>
    “那你抱我去洗臉?！?/br>
    顧立低低笑著，語氣不善：“你確定？”

    感受到后腰那又頂起了什么東西，林偏顏小臉一紅，不敢動了。

    好半天，她才小聲問他：“你是不會累嗎？”

    顧立語氣懶懶的：“那沒辦法，畢竟阿顏老拿我跟那些東西比，雖說比不過，但好歹是活的不是？”

    林偏顏臉一熱，想起自己昨晚那些豐功偉績，憋了好半天才應(yīng)了聲：“閉嘴。”

    顧立悶聲笑了起來，低頭吻了吻林偏顏后頸，翻身坐起來套褲子。

    聽到后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偏顏轉(zhuǎn)過身來，眼不錯盯著他。

    她一眼就望見了他后腰上的那些青青紫紫，她心一驚，開口問他：“腰怎么了？”

    顧立垂著睫毛，眼里閃過什么情緒，太快，林偏顏沒看清。

    顧立將衣服放下，遮住了那些觸目驚心“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br>
    林偏顏擰著眉，固執(zhí)地問：“怎么弄的?！?/br>
    顧立沒回答，也不看她。

    林偏顏沉吟片刻，低低問他：“那天打架弄的？”

    顧立含糊應(yīng)了聲，俯身將她從被子里撈出來，分開她的腿，面對面把她抱起來，笑盈盈的：“走了，大小姐，伺候你洗臉?！?/br>
    林偏顏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把頭埋在他頸間，像一只xiele氣的皮球，她輕輕跟他道歉：“對不起?！?/br>
    顧立腳步一頓，又走了起來：“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用道歉?！?/br>
    他又說：“還有，以后別跟我說對不起了。”他在心里悄悄說，我真的很怕你的對不起，阿顏。

    林偏顏在他頸間悶悶地說：“嗯。你也是。”

    ……

    林偏顏被顧立牽著下樓，迎面就撞上了站在樓梯口滿臉不明笑意的翟峰和趙曉晴。

    趙曉晴走過去掐林偏顏紅潤的臉，再望向她衣服沒遮住的那些曖昧的痕跡，輕嘖了幾聲，慢悠悠說：“看給我家顏顏折磨的?！?/br>
    話音未落，她就抬手狠狠打了下顧立的手臂，從他手里搶過林偏顏的手帶她吃飯去了。

    留下顧立和翟峰在風(fēng)中凌亂。

    ……

    三月中，林偏顏從林百祥秘書那知道江敏意外流產(chǎn)的消息，孩子沒保住。

    她心情復(fù)雜，思慮再三還是去了醫(yī)院探望。

    林百祥瘦了不少，黑發(fā)中又藏了好些白頭發(fā)，一整套黑西裝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平時一絲不茍的領(lǐng)帶也是歪的，胡子拉碴，看起來是好久沒好好打理了，他孤零零坐在醫(yī)院走廊外，頭靠著墻，遠遠望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到她時，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隔著醫(yī)院走廊，林偏顏抱著捧盛放的康乃馨定在原地，跟他對視著。

    明明只是一個多月沒見，卻恍如隔世，一些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難過？愧疚？思念？氣憤？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沒有。

    一切的堅定和倔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鼻子酸澀，扯著嗓子喊他：“爸爸。”

    林百祥笑著，眼里泛出淚花：“誒。”

    ……

    林偏顏將花放在江敏的床頭，看著她那張蒼白美麗的臉，有些失神。

    她漂亮，溫柔。他們應(yīng)該很幸福吧。

    如果，沒有她的話。

    父女倆關(guān)系又形成了一種新的平衡，兩人獨處時會刻意避開跟江敏有關(guān)的話題。

    心照不宣又互相逃避。

    ……

    不管怎樣，時間還是走著。

    這天周五班會課時，李江抱著厚厚一沓資料面色嚴(yán)肅地走進教室。

    將資料分發(fā)完，李江喝了口水，開始了新一輪的雞湯灌輸。

    “你們現(xiàn)在都是高二的大孩子了，下學(xué)期就是高三，將會是你們?nèi)松凶羁?，最漫長，也是最重要的一年?！?/br>
    “在此之前，需要你們做關(guān)于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重大選擇?！?/br>
    他拿起一張表立了起來，“請大家仔細(xì)將自己對未來的規(guī)劃填好，下周一交給我”

    特別交代道：“藝考的同學(xué)一定得精確到學(xué)校專業(yè)，我到時候就對著這張表找人嗷，誰要沒上，我每年朋友圈鞭尸一次。”

    同學(xué)們哄笑起來，雖然知道老李頭慣會騙人。

    李江也跟著笑，又喊后排那個男生：“余誠剛?！?/br>
    一個白白凈凈的男生站了起來，他是班上為數(shù)不多的藝考生之一。

    李江問：“你們集訓(xùn)是下周走是吧？”

    “對，周一正式開班。”

    “行，你們七個好好努力啊，要是誰沒上，就等著我朋友圈吧?！?/br>
    那幾個同學(xué)嘻嘻哈哈應(yīng)著，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對未來的期望。

    李江拿起了一份剛剛發(fā)下去的資料道：“好了，還有個事兒啊。”

    班里瞬間就安靜下來了，老李頭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大家都愛聽他說話。

    “今年，北一大學(xué)正式跟咱們學(xué)校合作了，也就是說除了江白大學(xué)，山海大學(xué)這兩所本省高校對我們優(yōu)秀學(xué)生有提前錄取的政策外，又多了個頂級高校?！?/br>
    這下，底下可坐不住了，一時間“兩岸猿聲啼不住”。

    “行了啊，聽我說。”李江拍拍講桌，拿出了上語文課時說書的氣質(zhì)，挺著啤酒肚說道：“看來也不用我給北一打廣告了，不過北一要求比江白和山海要求高很多?！?/br>
    “首先是必須有相關(guān)專業(yè)的競賽經(jīng)驗和榮譽?！?/br>
    底下登時一頓唉聲嘆氣。

    李江笑著咳了聲：“這個大家都別急啊，我知道，這些東西有些同學(xué)有，有些同學(xué)沒有，不過，高一那邊已經(jīng)在著手準(zhǔn)備拉物競班和數(shù)競班了，可能也就這兩天的事兒，想去的同學(xué)待會到林偏顏那報個名?！?/br>
    說著朝林偏顏那遞了個眼神，林偏顏給了個收到的眼神。

    李江繼續(xù)說：“也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讓大家去努力?！?/br>
    “當(dāng)然其他同學(xué)也不要急，咱們班歷來成績就沒差過，只要跟著老師好好學(xué)，不會的就問，會的就好好鞏固，相信未來的結(jié)果不會辜負(fù)現(xiàn)在努力的你?！?/br>
    底下有個調(diào)皮的男生起哄：“隔壁樓陳文峰不就是去年火箭班的嗎？怎么來復(fù)讀了?！?/br>
    幾個同學(xué)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跟著就應(yīng)和起來，“就是?！薄奥犝f山海都還差十分呢?！?/br>
    李江誒了一聲，濃密短促的眉毛一飛：“是有幾個倒霉蛋子沒進一流大學(xué)的嗷?！?/br>
    “陳文峰就是去年的倒霉蛋子，他跟我說他選擇題涂串行了，還說是因為太緊張沒發(fā)現(xiàn)，后來鈴聲響時已經(jīng)晚了，嘿，你們猜怎么著……”他故意停頓，吊足了同學(xué)們的胃口。

    等同學(xué)們都好奇看他時，才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說：“根據(jù)與他同考場的線人來報，他做完就睡了，根本沒檢查?！?/br>
    同學(xué)甲：“艸！”

    同學(xué)乙：“不愧是我峰哥。”

    李江哈哈笑了幾聲，又開始灌雞湯：“同學(xué)們都得引以為戒啊，自信是好事兒，但不能過度自信啊?！?/br>
    “做什么事兒都得踏踏實實，腳踏實地……”

    林偏顏無心再聽，悄悄勾了下顧立的小拇指，壓低聲音問他：“你要去嗎？”

    顧立悄悄拉住她的手：“去哪兒？”

    林偏顏回：“物競班?！?/br>
    顧立問：“你呢？”

    林偏顏有些失落：“我物理數(shù)學(xué)都一般，不去?！?/br>
    顧立說：“那我也不去?！?/br>
    林偏顏瞪大眼睛看他：“去！為什么不去？北一物理系可是公認(rèn)最好的。”

    顧立滿臉無所謂：“我不去也能考上?！?/br>
    林偏顏一噎，又勸道：“還是不一樣的，提前錄取的在各個方面都是又優(yōu)待的，考研時候也有政策?！?/br>
    顧立笑著，眼神里有幾分探究：“這么想我去??？”

    林偏顏點頭：“想?！?/br>
    “我去了，你就得換同桌了?！?/br>
    “沒關(guān)系啊，我們下課還是可以一起吃飯一起回家啊。”

    顧立沉默了會，看了眼還在滔滔不絕的李江，揉了揉她的手腕問：“你呢，你想去哪個大學(xué)？”

    林偏顏笑吟吟的，甜甜地說：“你去北一，那我也去北一?！?/br>
    顧立點頭：“好。我們一起去北一?！?/br>
    于是，小姑娘在志愿表上一筆一劃寫上北一大學(xué)的名字。

    還在旁邊畫了個小愛心。

    ……

    涼城的陽光終于暖和起來了，連帶著學(xué)校里的櫻花一起燦爛起來，粉白色的，一整樹都是花，看不見一片葉子。

    學(xué)校里的樹品種繁雜，隔一段路才會有一棵盛放的櫻花，風(fēng)過來時，卷著花瓣落了一地，不過奇怪的是，樹上依舊是滿樹的花，就像青春，雖有風(fēng)雨卻永遠盛放，永遠肆意。

    顧立好像十分鐘愛白色短袖和淺色牛仔褲，這天他來接林偏顏約會時就這樣穿，白色很稱他，最近他好像又變得更精壯了些，露出的那節(jié)手臂多了層結(jié)實的肌rou。

    林偏顏走過來，眼神疑惑地上下看他，問道：“阿立，怎么今天還帶起帽子來了?！?/br>
    顧立把帽沿往下壓了壓，薄唇微張，吐出一個字：“曬?！?/br>
    林偏顏看著他帽子沒擋住的那些看起來不太堅硬的短發(fā)，心中有了大概：“可是你待會還得給我打傘唉?！?/br>
    顧立沒看她，從她手里接過她的包包：“嗯?！?/br>
    “哦…”林偏顏壞笑著悄悄向他湊近，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抬手把他帽子摘了下來。

    “哈哈哈……”

    林偏顏看著他笑出了聲，笑彎了腰，她掐著腰，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顧立剪了新發(fā)型，準(zhǔn)確的說是把頭發(fā)剃短了，利落干凈的平頭，原本精致俊美的臉上多了些陽剛。

    是好看的，只是林偏顏不習(xí)慣。

    她笑著跑遠了，顧立反應(yīng)過來，紅著耳尖去攆她。

    沒得瑟幾步，林偏顏就被他抓住了后頸，幾乎沒用什么力，她的腦袋就被壓到他腰腹那貼著。

    他跟老鷹擒小雞似的壓著她，語氣不善：“跑？”

    林偏顏被制住，動了兩下沒掙開，只能笑著把帽子遞給他，嘴里討?zhàn)埖溃骸案绺绺纾义e了。”

    顧立哼了聲從她手里接過帽子，不過還不打算放過她，傲嬌著要求：“再喊一聲。”

    林偏顏頓了片刻，疑惑開口：“哥…哥？”

    這次顧立松開她了，林偏顏伸手掐他的腰，“好啊，我把你當(dāng)男朋友，你卻想做我哥？”

    顧立耳尖緋紅，作勢又要來捏她脖子：“林偏顏你皮又癢了是吧？”

    “略略略?！绷制伓汩_他的手，沖他吐舌頭，又笑著跑了。

    顧立無奈笑了起來，抬腳去追她。

    ……

    最近有件事兒他們倆都挺苦惱的——他們倆的戀情好像曝光了。

    比如，上課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只要點到他們兩人中其中一個，同學(xué)就會起哄喊另一個的名字。

    有班級活動，他們倆身上總會若有似無的眼神跟隨著?；蚴谴蛄?，或是調(diào)笑，或是祝福，或是羨慕。

    獨自走在路上時，也會被問：“顧立你家林偏顏呢？”“偏顏你家顧立呢？”

    兩人沒公開，但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不過那件事兒之后，倒算是公開了。

    那天是個很平常的晚自習(xí)，上著上著課，教學(xué)樓突然停電了，在全班同學(xué)都在興奮的驚呼時，林偏顏拽著顧立就吻了上去，燈亮?xí)r，兩人唇還貼在一處。

    于是，又是一陣此起起伏的驚呼和各種夸張聲音。

    顧立耳尖緋紅，羞得趴在桌子上，手里還緊緊攥著她的手腕。

    跟他比起來，林偏顏霸道得像個山大王，雖臉色通紅，卻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顧立是我家的了，那些個小迷妹們別傷心嗷?！?/br>
    然后，山大王就被請去辦公室喝茶了。

    李江：“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嗎？”

    林偏顏滿臉悲痛：“沒辦法，情難自抑?！?/br>
    李江重重放下茶杯作勢就要開始灌雞湯：“林偏顏，你……”

    “哎呀，老李，我們這不是也沒影響學(xué)習(xí)嘛?！绷制佭B忙打斷他的滔滔不絕，起身給他茶杯里添水，邊倒邊說：“前兩天還在你的鼓舞下約好一起去北一呢！”

    “哼?！崩罱黠@是受用了，語氣軟了下來：“那說好啊，你們倆要是成績下降一點兒的話，就提前請你們家長來學(xué)校見面嗷?！?/br>
    “誒！知道了，”林偏顏舉起了三跟手指，“向組織保證，絕對在不影響學(xué)習(xí)的前提下開展個人感情?！?/br>
    李江嗯了聲，點點頭，又說：“還有一件事兒。”

    林偏顏滿臉認(rèn)真看著他，等待下文。

    李江說：“注意影響?！?/br>
    林偏顏：……

    ……

    期中考試后就是五一假期，趙曉晴和翟峰五一前就請假回趙曉晴老家了，說是得回去一趟處理趙曉晴家里那些事兒。

    林偏顏和顧立商量了下，也想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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