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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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容笑笑,沈朔又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可有人欺負你?” “父親對姊妹們一視同仁,老太太又疼我,誰能欺負得了我?”沈又容笑道。 沈朔冷聲問道:“前些時日進宮,遇見四皇子的事怎么說?就咱們府上,怕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編排你。” “只是在姑母處見到了表兄,算什么大事。”沈又容不以為然。 沈朔忽然呵斥道:“他是你哪門子的表兄!” 沈又容頓了頓,收起一貫的淺笑,漫不經心道:“現在還只是表兄,依著娘娘和老太太的意思,怕不是情愿立刻就過門呢?!?/br> 沈朔眉頭緊皺,“父親什么意思?” “也是一樣的意思,”沈又容:“只是父親要臉面,見不得我上趕著?!?/br> 沈朔指尖敲打桌面,“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沈又容沒回答,反問道:“哥哥,你覺得四皇子如何?” 沈朔頓了頓,道:“年輕氣盛,眼高于頂,不是很對你的脾氣。” “那你覺得我嫁過去之后會怎么樣?” 沈朔聲音淡淡,“你若嫁過去,來日四皇子即位,你就是皇后??伤幕首硬皇巧档模蠡屎蠼猿錾蚴弦蛔?,若你生了太子,齊國公府兩朝太子外家,對于陛下而言,這是何等的禍患?” “現在嫁一個姑娘作為四皇子與齊國公府聯(lián)盟的樞紐,來日四皇子即位,齊國公府尾大不掉,這個姑娘會是頭一個被舍掉的人?!鄙蛩房聪蛏蛴秩?,“嫻嫻,這個道理,你不會想不明白?!?/br> 沈又容道:“我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由我做主,我又何必想那么多?!?/br> 沈朔審視著沈又容,“這可不像你?!?/br> 沈又容但笑不語。 沈朔見她不說,也不再追問,將一個匣子放在沈又容面前。沈又容打開,只見一對碩大圓潤的金色珍珠,一對拳頭大的鴉青寶石,并一對滿綠冰種翡翠手鐲,入目光華璀璨,便是整個齊國公府,也找不出能比得上的。 “前頭那些綾羅釵環(huán)都是拿給你玩的東西,”沈朔道:“這些才是搜羅來的好玩意兒?!?/br> 說著,沈朔又拿出一個荷包,里面是五千兩銀票,“三位舅舅各出了一千兩,外祖父拿了兩千兩?!?/br> 沈又容問道:“怎么忽然給了那么些銀子?” 沈又容的母親出身金陵世家,是傳承百年的大族。可是如今世家沒落,打頭的那幾個早都沒了,其余世家不敢冒頭,退居各地,惟恐礙了陛下的眼。齊國公府以軍功發(fā)家,未免被人說粗鄙,這才與世家女周氏聯(lián)姻。 可惜周氏剛過三十便過世了,兩家關系也淡了下來,除了四時節(jié)禮外,來往甚少。沈朔外放做官時在周家借住過一段時間,由此恢復了周家與沈朔兄妹的來往。 沈朔看了眼那銀票,道:“說是給你添妝?!?/br> 沈又容一頓,道:“他們也以為我要嫁與四皇子了?” 沈朔嗤笑一聲,道:“你心里明白就是?!?/br> “我與四皇子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外祖他們怎么這么著急?”沈又容有些不解。 “成不成的不重要,”沈朔道:“成了,是給未來皇后添妝,不成,也是給外甥女,左右不是白給了別人?!?/br> 沈又容就道:“那你早說是舅舅外祖的心意不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把人往壞處想。” 沈朔端著茶,“既非全然真心,自然沒法叫我感恩戴德?!?/br> “想必你身邊難有知心好友,”沈又容笑道:“心冷口冷,眼里一點沙子容不下,怪不得老太太不喜歡你?!?/br> 沈朔放下茶盞,笑道:“你我兄妹是一樣的人?!?/br> 沈又容抿著嘴笑起來,畫眉收了沈又容描好的大字,問道:“姑娘,現在送去東齋?” 沈又容拿過來檢查了一遍,道:“可以。” “什么東西?我看看?!鄙蛩方舆^來,“在練字?不錯,大有長進?!?/br> 沈又容聽見夸獎,心情舒暢,心說我就知道自己寫得不錯。 “你怎么忽然想起來練字了?”沈朔問道。 “是夫子留的作業(yè)?!鄙蛴秩荼г沟溃骸八f我的字不堪入目,每日看著我寫。今日你回來,我原以為可以不用寫了,誰知他說,‘那就晚些時候送來’….好像叫我晚兩個時辰就足夠寬宏大量了?!?/br> “夫子,”沈朔問道:“是端王殿下?” 沈又容點頭,“他還給了我一本字帖呢?!?/br> 沈又容將字帖拿給沈朔看,“這字帖比我從你那里拿的,寫著費勁多了?!?/br> “這是端王殿下親自寫的字帖?!鄙蛩贩痔?,“端王師從大儒,隸書行書楷書樣樣精通,其中以魏碑最好,古樸大氣,舒暢流麗。曾有人花一千兩黃金換一卷端王的字,端王都不肯。如今他肯為你寫字帖,你還不好好珍惜?” 沈又容不知道自己這本字帖這么值錢,喃喃自語道:“如此看來,端王殿下倒真是個好夫子?!?/br> 沈朔沒說話,一直在翻看字帖。沈又容道:“現在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這字帖如此珍貴,合該還了這個人情?!?/br> 沈朔合上字帖,“你一個女孩兒,同端王來往太多不方便,這人情,我替你還了就是?!?/br> 第9章 兩兄妹說了會兒話,前頭來說說晚宴已齊備,叫往老太太那里去。沈又容與沈朔兩個人起身去了,宴上闔家共敘天倫,不消多說。 紀成曜被沈朔拒絕后倒也沒說什么,面上和和氣氣的,只是心里憋著股氣。他自來是天之驕子,這般不給面子的人實在不多。于是紀成曜命人暗中看著沈朔,看他這段時日都做了什么。 沈朔是新起之秀,很得陛下看重,面見陛下述職之后連升兩級,授官五品,入御史臺。那一日沈朔身著五品緋衣回來的時候,花園里不知道多少小丫鬟偷看。 沒多久,紀成曜便聽說,沈朔去拜訪了紀琢。 “王叔?”紀成曜問道:“沈大公子有什么事去見王叔?” 侍衛(wèi)道:“聽聞是因為沈大姑娘,端王教導大姑娘習字,沈大公子因此去拜謝端王?!?/br> 紀成曜若有所思,侍衛(wèi)繼續(xù)道:“沈大公子與端王一見如故,兩人都擅詩書,相互切磋了幾回。沈大公子還送了兩卷珍藏古籍給端王?!?/br> “這可真是奇了,”紀成曜道:“王叔雖然是個醉心詩書的人,可素來待人疏離。沈大公子看著也是個傲氣的,這兩個人竟能對了脾氣?!?/br> 侍衛(wèi)想了想,道:“許是因為大姑娘?齊國公府的人都知道,沈大公子最疼愛其妹。端王教導大姑娘盡心,沈大公子自然投桃報李?!?/br> 紀成曜摸著腰間的玉佩,道:“大姑娘……” 沈又容照舊踩著點去學堂,她搖著扇子走到扶搖軒外頭,正巧看見山石上的藤蔓結出串紫花,米粒大小的花朵緊緊挨挨的湊在一起,瞧著便叫人心喜。 沈又容拿了帕子,上前將那串花兒摘下來。 “大姑娘倒有閑性兒。”身后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身影,沈又容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是紀成曜笑盈盈的看著她。 沈又容舒了一口氣,上前行了萬福,“四殿下。” “表妹無須多禮,”紀成曜笑道:“上次也是在你摘花的時候嚇了你一跳,合該向你道個歉才是。” “哪里的話?!鄙蛴秩菪Φ馈?/br> 紀成曜負著手,含笑看著沈又容,“似乎表妹很喜歡花兒,早先瞧見表妹頭上圍了一圈石榴花的發(fā)帶,瞧著很別致。正巧我那里有人送來兩盆山茶花,開得特別好。不若送給表妹賞玩,也是那兩盆花的福氣?!?/br> 沈又容手心緊了緊,道:“這等名貴的花給了我這個只會摘花的倒是可惜了,不如送去給三meimei?她會畫,也畫得漂亮。這等漂亮名貴的山茶入畫,才不算辜負。” 紀成曜眉頭微皺,“三表妹她……” “都在這里站著干什么?”一道沉靜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沈又容看去,只見紀琢素紗白袍緩步走過來。紀琢走過來,先看了眼沈又容,隨后看向紀成曜,問道:“怎么不進去?” 紀成曜只好止住話頭,“這就進去了?!?/br> 說著,紀成曜先進了門。沈又容剛要走,就聽見紀琢道:“大姑娘,又遲到了?!?/br> 沈又容頓了頓,道:“四殿下也遲到了?!?/br> 紀琢氣定神閑,“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遲到過,今日是第一次,大姑娘就……” 沈又容天天踩點上學,遲到不是一兩次。 “我知錯了,”沈又容又一次道:“下次不會了?!?/br> 她話音落下,紀琢就笑了,笑意盈滿他的眼睛,疏離之感頃刻間便消失了,只剩下個金質玉相,玉樹臨風的貴公子。 沈又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讓自己回過神,沒有直勾勾盯著紀琢看。 “那夫子,我先進去了?” “等等,”紀琢又叫住她,指了指她的裙子,道:“衣裳臟了?!?/br> 沈又容立刻看了眼自己的裙子,她今日穿著一件大紅灑金長裙,銀紅色半臂上襦。但因為方才同紀成曜說話時不自覺將摘下來的花兒捏在了手里,花汁子便沾在了裙子上。 大紅色的布料最是嬌貴,沾上滴點花汁,顏色就黯淡了。 沈又容將帕子抖落開,里頭的花朵殘渣都落到一邊石頭上。杜鵑立刻抽出帕子給沈又容擦裙子,但是污漬已成,擦不干凈了。 紀琢道:“罷了,大姑娘回去換衣裳吧?!?/br> 沈又容有些不好意思,收了手帕,道:“謝謝夫子。” 沈又容換了衣裳又回來,因為她遲到,今日的字多了一倍。每次休息沈又容都埋首寫字,以至于紀成曜再沒找到機會同她說話。 等下了學,紀成曜悶悶的回到自己院子,小幺兒見他怏怏不樂,便問四殿下可有什么煩心事。 紀成曜不答,兀自思索了一會兒,叫小幺兒給他辦件事。 午后齊國公府的少爺們同四皇子一道學習騎射,一百支箭沒有射完,紀成曜就先走了。總歸今日教他們的不是齊國公,其余人也不敢管四皇子。 紀成曜在池塘邊的柳樹下乘涼,他一邊揪著柳葉子,一邊看向湖對岸。只見一個小幺兒沿著小路跑過來,將手里的東西塞給紀成曜。紀成曜接過東西,笑道:“干得不錯。” 他從荷包里掏出片金葉子扔給小幺兒,叫小幺兒喜得不住作揖。 他們兩個轉過頭沿著石子路往回走,剛從假山那邊過來,就看見紀琢坐在一處草棚子下面釣魚。 紀成曜站住腳,將東西塞進袖子里,隨后走到紀琢身邊,笑道:“王叔好興致。” 紀琢也看見了紀成曜,他的目光自紀成曜衣袖出略過,問道:“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武場么?” 紀成曜面上不見心虛之色,直接道:“我不耐煩在那兒曬大太陽,所以先回來了。” 紀琢很不贊成,“皇兄之所以命你暫居齊國公府,就是怕宮中貴人們對你嬌寵太過。齊國公教導你也是盡心盡力,你何必早退呢?!?/br> 紀成曜也不耐煩聽紀琢的話,只道:“我知道了,王叔,我先過去了。再晚些蚊蟲就要毒起來了,王叔快回去吧?!?/br> 說罷,紀成曜便過去了。 長鳴伺候在紀琢身側,低頭奉茶。紀琢眼看著紀成曜越走越遠,眸中神色褪去了溫和,漸漸變得冷淡起來。 “去看看?!奔o琢淡聲道。 “是。”長鳴放下茶,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