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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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光鞭如蛇疾馳,撕開寂靜的夜,硬生生劈毀了這座在大火中殘存的神廟。 可是隨著這間神廟的坍塌,四周也仿佛陽光照射下的泡沫,一切都扭曲成五彩斑斕的色塊,攪動、翻滾,到達(dá)某個臨界點(diǎn)時“啪”地破裂。 多弗手中的紫光也猶如風(fēng)中殘燭,掙扎幾下后也熄滅了。 一片詭秘的黑暗徹底吞噬了她的視覺,緊接著是聽覺和觸覺。 幾息之后,她仿佛已經(jīng)融入了扭曲的黑暗中,變成沒有形狀、沒有存在感的虛空。流動的空氣穿過她,有一瞬間多弗以為自己是一塊吸收了空氣中水分的泥土,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揉搓擺弄,慢慢地成型,生長出并不細(xì)長的脖子、小巧的腦袋、圓滾的身體和兩根葉梗般粗細(xì)的腿,最后有了柔順的羽毛。 在一片古怪又惡心的黑白漩渦的攪拌下,“泥土”有了視覺:許多干凈的水聚攏在一個地方,旁邊是幾棵枝條垂地的樹。 這些細(xì)長的枝條在動,飄來蕩去帶來一點(diǎn)兒花香和草腥——它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感覺到花香和草的腥味了! 視覺又讓它看見了自己枯枝色的小瘦腿,可是它不會走路,剛試探性地邁出一步,就被一顆石子絆倒,圓滾滾地撞到不遠(yuǎn)處的水里面,它掙扎撲騰幾下,一片黑色的羽毛掠過它劇烈晃蕩的視野。 陽光包裹住的黑羽沾滿細(xì)碎的亮點(diǎn),奇異地映出一只濕淋淋的小鴿子的身影。 這片羽尾微微上翹的黑色羽毛在水的推動下慢慢靠近溺水的鴿子,而越是接近被水困住的鳥兒,黑羽上的亮點(diǎn)就越少,等到它們完全挨到一起時,這片羽毛已經(jīng)斬殺了所有試圖籠罩它的光線,變成了一裂露出笑弧的深淵,捕獲了已經(jīng)快要沉入水底的鴿子。 多弗狠狠地跌進(jìn)焦黑的碎石堆,由她的本體的神力化成的長鞭軟塌塌地倒在她的身上,勉強(qiáng)遮擋住胸口處破損的衣袍。 毫發(fā)無傷的桑德不徐不疾地來到她面前,他藍(lán)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里閃著惡劣的光。 “看來你并不是一個強(qiáng)大的神明啊~” 那種自然流露的輕蔑和失落灰撲撲地壓到多弗的身上,她此刻連怒視桑德的力氣和精神都沒有。這很不可思議,她生來就是備受人類推崇和敬畏的神明,人類的疾苦之風(fēng)吹不到巍峨的海溫赫爾神殿,信徒的祈禱里也從不會有什么僭越和不敬。 一些與生俱來的知識讓狼狽不堪的女神明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被應(yīng)該遠(yuǎn)不如自己的物種打敗的恥辱,她第一次生出如野獸般的狠意,只恨不得能把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目中無神的家伙撕成兩半! 一個人類,渺小的、只會祈禱著神明來救贖自己的人類,竟敢把救贖者踩在腳下! “很意外嗎,多弗大人?”桑德的目光認(rèn)真地巡視著臉色蒼白的多弗,他當(dāng)然知道初嘗敗績的高傲神明內(nèi)心會是何等憤怒和煎熬,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他輕輕地捏住多弗的下巴,視線不是很正經(jīng)地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細(xì)長的喉頸,接著他伸出右手,像撿起一片無足輕重的落葉般令多弗雙腳懸空,蔚藍(lán)的眼神流轉(zhuǎn)間沒有絲毫的感情。 多弗逐漸感覺到一陣非常奇異的難受——她還住在海溫赫爾神殿時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具軀體需要什么:食物、水、氧氣,她從沒有對此產(chǎn)生過需求??墒乾F(xiàn)在,被褪下了胡子拉碴的島民假皮的桑德捏住喉頸之后,缺氧讓她的大腦發(fā)昏,她開始認(rèn)識到氧氣對于人類的重要。 死亡的鐮刀在漸漸割去她眼前的光亮,求生的本能讓多弗拼命去抬手,去抓撓扣在自己脖頸上的那只手,但她此時已是強(qiáng)弩之末,疲軟的阻撓、抓弄對于桑德來說更像螞蟻爬過手腕,任她再怎么拼命也只留下些微的癢。 “嘖,”桑德英俊的臉上依然掛著微笑,他認(rèn)真觀察著多弗慢慢渙散的眼瞳,高傲又不守信的女神明卻有一雙美麗的、紫蝶一般的眼睛,幾乎要叫他也迷失在其中了。 但桑德似乎不是能輕易沉迷于皮相的人,他看了眼依然軟趴趴地埋在碎石里的紫色長鞭,再一抬手就將已經(jīng)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多弗摁在搖搖欲墜的仙鶴神像上。 “我想你應(yīng)該要感激我——”他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一邊伸出左手點(diǎn)了點(diǎn)多弗背后的神像,頃刻間整座石如廢紙般皺成一團(tuán),消失在一圈又一圈氣流的漣漪之中。 在漣漪的另一端,灰頭土臉的西伏安身纏金色鏈條,面色慘白,仿佛代替了變成碎屑的仙鶴像,成為了瀕臨窒息的多弗唯一的依靠。 “很快你們就可以再見了?!?/br> 桑德的聲音催動了西伏安身上的金鏈,它急不可耐地在這個倒霉的人類身上爬動,試圖穿過阻隔這一人一神之間的無形障礙。 漣漪被刺穿、攪散,金鏈帶著溫?zé)岬孽r血重返故土——奈瓦蘭的開荒者最初期許的家園,一片沒有壓迫、沒有饑餓、沒有病痛的永春之島,只存在于主教們言談之中的神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