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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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他又抬頭,端起陽光明媚的笑:“王妃說哪里的話,您想去齊家酒樓,直接去就成了,何必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呢?就是吧,我們今日這個宴,席間都是一群男人……” “沒事,我不嫌棄。” “……” 程盡春僵笑半晌,終于再說不出話來。 “那王妃不嫌棄,我等自然掃榻相迎。” 他最后抽搐著嘴角說完,眼神略帶幽怨地瞟了眼李懷敘。 騙子,都是騙子,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全是騙子! 成親之前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會被公孫家的女兒看管,那他如今這算什么?這算什么??。?! 程盡春覺得光是顱內(nèi)咆哮已經(jīng)解決不了自己如今的震怒,他想直接揪著李懷敘的領(lǐng)子出去質(zhì)問。但轉(zhuǎn)瞬,他又想起來另一件可怕的事。 他所有的怒火在剎那間湮滅,神色莫名地看了眼李懷敘。 終于,在用完早飯后,他找到機(jī)會與他單獨(dú)相處。 “你娶個這么厲害的媳婦兒回來,不會日后家里的財(cái)產(chǎn)也全聽她的話吧?”他壓低聲音問道。 “何須日后,我已經(jīng)把家里所有的賬簿都給她了。”李懷敘老實(shí)道。 “你……”程盡春面目猙獰,忽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你要表兄日后怎么活??!” 李懷敘安撫他:“這不是還有舅父給的錢嗎?能活,能活!” 程盡春戳他脊梁骨:“我拼死拼活整日里給你忙東跑西,籠絡(luò)著那么多的世家紈绔,你每月給我那么點(diǎn)錢,本就不公平,如今居然還要收回去,你良心過得去嗎?” “這不是我娶妻了,不把賬簿給我家娘子管,總說不過去吧?” 李懷敘抬肘撞了撞他:“放心,沒有明面上的銀子,那不是還有背地里的嗎?難不成我還會真的少了你的?王妃到底出身名門,性子高傲,若是不把賬簿給她,恐叫她在下人面前失了顏面。” 聽他張口閉口便是王妃娘子的,程盡春受不了地問:“你不是娶妻前還說,他公孫云平的女兒若是能管到你半分,你李懷敘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嗎?” “那都是場面話,如何能當(dāng)真?”李懷敘撫摸著下巴,毫不心虛地推翻了自己從前的渾說。 程盡春望著他這副隱隱克制,卻又實(shí)在有些按捺不住的輕佻的眼神,心下忽而一聲雷鳴,促使著他驚魂似的問道: “你說實(shí)話,你該不會是看上這公孫云平的女兒了吧?” 作者有話說: 迢迢:即將被帶上就此擺爛的人生qaq 老九:嗨起來啊~ 所以,迢迢眼里的兩個人:沒頭腦and不高興 老九眼里的兩個人:機(jī)智豺狼和他的小嬌妻~ 第二十九章 ◎酒樓與賭坊◎ 齊家酒樓在京城的東邊, 東家是京中生意場上甚有名氣的荼老板。酒樓后頭的巷子里有個京城最大的賭坊,也是他的生意。 公孫遙跟著李懷敘等人上樓的時候, 這荼老板正點(diǎn)依y向物h頭哈腰地在與一眾世家紈绔說笑, 見到李懷敘和程盡春過來,立時兩眼笑成了桃花瓣,宛如見到了自己的財(cái)神爺。 “九皇子真是稀客呀!許久不上草民這酒樓, 還以為是成了親之后便將我這小地方給忘記了!” 他只差沒跪下來與李懷敘相迎, 走到他跟前,腰都彎到了桌邊。 后頭立時便有人提醒他:“荼老板好歹是個做生意的, 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如今我們這九殿下,哪里還能稱皇子, 該叫瑞王殿下才是!” “是是是,瑞王殿下!” 荼老板喜笑顏開, 當(dāng)即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我這記性, 恭喜瑞王殿下, 賀喜瑞王殿下,這幾日來好事成雙, 不僅成了親, 還獲封王位,食邑萬戶, 實(shí)乃喜上加喜,喜不勝收啊!” 若換從前,聽到這幾句話,李懷敘高低得給這荼老板來點(diǎn)什么賞賜。 但今日公孫遙還跟在他身后, 他按捺住自己那點(diǎn)不該有的激動, 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幾日不見, 荼老板還是這么會說話,本王很是欣慰?!?/br> ……然后呢? 荼老板臉都快笑僵了,也沒等來他的下文。 他默默地眨了眨眼睛,不應(yīng)該啊,往常這位爺上他們酒樓,他只要馬屁拍到位了,那賞賜自是少不了的,今日怎的,只有這一句話? 難不成是他馬屁沒拍對地方? 他一瞬間心思轉(zhuǎn)的比九曲回腸還深,忙又道:“瑞王殿下成親后忙到今日才得空與諸公子們出來相聚,實(shí)在難得,為表草民心意,今日殿下與諸位公子的賬,便就不記了,還望殿下往后也能不忘記草民這地方,多多常來才是。” “不記賬了?”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不賞點(diǎn)東西,好像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李懷敘心下猶豫。 而公孫遙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中,便聽出了他又想要大手大腳開始充面子的心思,在他身后憋了許久不曾出聲,終于在此時此刻探出腦袋,將容貌暴露在眾人眼前。 “瑞王殿下好大的面子,我從前來過這齊家酒樓無數(shù)次,也不曾碰到過店家這樣大方,哪想今日跟著殿下頭一回出來,竟就見到了?!?/br>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是……? 眾人聞著聲響,立時便將注意全都放到了李懷敘身后。 自他背后探出頭來的姑娘,長相可謂是頗有幾分姿色,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能瞧見她清靈的面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而細(xì)看,又能發(fā)現(xiàn)她五官實(shí)在精致,不單單是眉眼,鼻梁也挺翹,唇瓣似櫻桃,清清淺淺地笑起來,就像是水墨畫中走出來的江南姑娘,生就帶有一股韻味。 不濃烈,卻足夠引人注目,且美的干干凈凈,屬實(shí)是天生麗質(zhì)。 一瞬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尋常他們出來玩樂,身邊帶美姬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李懷敘卻是從未有過。 無他,只因?qū)m里淑妃娘娘還管著呢。 自家兒子好賭愛玩的性子已經(jīng)掰不回來了,若是再不管著他豢養(yǎng)寵妾美姬,那這位九皇子,就當(dāng)真成了世家姑娘們?nèi)巳吮苤患暗拇嬖?,聞之皆可唾一句,不論他的樣貌長相有多出眾。 所以,為了不得罪淑妃,眾人跟隨李懷敘混跡風(fēng)花雪月這么多年,從未敢起過往他身邊送人的心思,也從未見過他身邊主動帶著哪個姑娘。 所以,今日這個,不出意外,應(yīng)當(dāng),大概,也許,只能是…… 思及此處,眾人紛紛色變,原本坐沒坐相、歪七扭八的幾個,也都趕忙站起身,整肅衣冠,調(diào)整面容,聲音此起彼伏,卻又莫名齊整地道: “拜見瑞王妃娘娘!” 齊刷刷的一片,煞是壯觀。 甚至引得用屏風(fēng)隔開的雅間外的人,也好奇伸過腦袋來圍觀。 公孫遙不想,這群人一個個看似頑劣,但關(guān)鍵時刻倒是都還挺機(jī)靈的,環(huán)顧他們一圈,總算從李懷敘身后落落大方地走出來。 淥波的裙裾微微擺動,帶著恰到好處的弧度,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皆是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 “各位不必拘禮,我今日是隨著王爺來與諸位同樂的?!彼郎\笑道。 同樂?有你在,誰還敢樂? 眾人心照不宣,又紛紛揚(yáng)起諂媚且牽強(qiáng)到不行的笑意:“王妃娘娘真是折煞我等了,快,快請坐,請上座!” 待遇倒是比他這個王爺還要好。 李懷敘在一旁見著,沒有吭聲。 但公孫遙還是曉得要給他面子的。 “王爺先請?” “王妃先請。” 人都已經(jīng)帶到此處了,李懷敘倒是也不在乎這會兒再在人前坐實(shí)他們對自己也許懼內(nèi)的猜想。 公孫遙遂不再推辭,大大方方地掠過眾人,坐到了他們原本打算留給李懷敘的位置。 荼老板心明眼亮,動作似風(fēng),在公孫遙落座后不過剎那,又趕緊喊人在她身邊加了張桌椅。 顯然,這是要他們夫妻一同坐在上首的意思。 “荼老板果真是塊掙大錢的料子!” 程盡春打著哈哈,將這無人敢說話的僵局打破,一手摟著一個素來交好的紈绔子弟,帶著他們重新回到座上。 只是有公孫遙在,這僵局始終只能是僵局。 落座后的眾人早已沒了先前的那股自在,只覺自己如今拘謹(jǐn)?shù)南袷窃诩抑懈改傅锩媲坝蔑堃粯印?/br> 哦不,這是比在爹娘面前還要可怕百倍的事情。 宛如是見到了傳聞中的淑妃娘娘,抑或是,皇帝陛下。 各色菜肴陸續(xù)上桌,美酒也紛紛入壺,但無一人敢先動箸,全等著公孫遙或是李懷敘發(fā)話。 “那便開宴吧?”公孫遙又問李懷敘。 李懷敘若無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開宴吧!” 菜肴總算能入口,卻是食之無味。 在座眾人或許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齊家酒樓的油炸酥rou,也會如此難以下咽、味同嚼蠟。 公孫遙邊吃邊觀察著這些人的臉色。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自己的出現(xiàn),無疑是給今日這場本該熱熱鬧鬧的聚會添上了一層寒霜。 瞧瞧他們,如今是頭也不敢抬,酒也不敢肆意地喝。 她悄悄地望了眼李懷敘,想說自己是不是把他們嚇得太過了。 但李懷敘看向她的眼神卻稀松平常,且?guī)е鴳T常的笑意,仿佛并未瞧見昔日與自己稱兄道弟的這些人,如今是多么的坐立難安。 甚至,他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來,王妃不能只記得這兒的酥rou,也該嘗嘗這道涼拌豬耳朵,鮮爽開胃,甚有嚼勁?!?/br> 我看你挺像個豬耳朵的。 公孫遙默默腹誹,心想自己來這兒,只是想管管他亂花錢的臭毛病,不想把所有人都整得沒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