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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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知道。 娘親一輩子沒有打算原諒父親,卻在去世前的最后一刻, 寫了一封信給他, 要他來帶她回家,認(rèn)祖歸宗,這是娘親對她的愛; 惠娘為了守護(hù)她, 放棄了自由和嫁人, 耗了半輩子陪她待在公孫家那個(gè)暗無天日的小院里,這是惠娘對她的愛; 至于父親, 他把她接回家,強(qiáng)硬地要求趙氏把她收入名下,記做公孫家嫡出的女兒, 他對她,應(yīng)當(dāng)也是有愛的, 只是隨著時(shí)過境遷, 到如今, 估計(jì)早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了。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因?yàn)槎鲪勰街欣蓪? 所以無論中郎將多么得罪她, 她都能原諒?” “王妃聰慧,一點(diǎn)就通?!?/br> 可是男女之間的愛, 真的能有那么大作用嗎? 公孫遙持懷疑態(tài)度。 她幼時(shí)一直以為父親與娘親是世上最相愛之人,可是直到后來她才知道,他在官復(fù)原職前,甚至連他真實(shí)的身份也沒有告訴過娘親。 所謂相愛, 不過是他抑郁不得志時(shí)的一點(diǎn)精神寄托。 親人之間的愛她懂, 可是男女之間呢? 她惆悵著, 支著腦袋望向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沒有再說話。 李懷敘看出她的不對勁,不知從何處摘來一根嫩綠的狗尾巴草,彎彎曲曲地伸到了她的面前,碰了碰她挺翹的鼻子。 “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 公孫遙打掉狗尾巴草回神,金燦燦的日頭底下,李懷敘分明就在她眼前,臉頰輪廓卻跟渡了一層朦朧的金光似的,近難觸摸,熠熠生輝。 她不是不想跟他說實(shí)話,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事情究竟該怎么說。 “沒想什么就去用午飯吧?!崩顟褦⑷恿斯肺舶筒?,又來抓她的手。 可是公孫遙卻將手背到了身后。 “你不是說中郎將會把人哄回來嗎?若是叫二公主見到了,估計(jì)又要訓(xùn)我?!?/br> “我都說了,除了父皇母妃,其余的人,你都不用怕,那么害怕皇姐教訓(xùn)做什么?當(dāng)她在狗叫就行?!?/br> “……” 哪有人這么說自己jiejie的? 公孫遙頓了一下,忽而設(shè)身處地,將自己代入到了李懷敘的身份,想著今日若是公孫綺或是公孫玉珍站在她面前,對她的夫君大呼小叫,頤指氣使……嗯,那的確是跟狗叫沒有什么分別的。 “那便狗叫吧?!彼龆兊瞄_朗,在李懷敘默默已經(jīng)收回了手的時(shí)候,又將自己背到身后的手往前遞,示意他趕快來牽自己。 李懷敘還沒見過情緒這么善變的姑娘,一時(shí)間哭笑不得,大掌毫不猶豫地又去抓住她,將她牢牢錮在自己的掌心。 夫妻倆穿過群芳盛宴的花園,一步一步往前廳回去。 廳中,李合宜果然又已經(jīng)坐在了那里,委屈到剛哭紅過眼的妝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依舊精致完整到挑不出一絲錯(cuò)處。 也不知道駙馬是怎么把人哄回來的,公孫遙默默地佩服著,掙開李懷敘的手,想要自行坐下。 李懷敘卻好似故意,非要把兩人的手臂拉直到不能再拉,才肯松開。 這一幕果然落入到了二公主李合宜的眼中。 “老九!”她語氣不是很好地警告著李懷敘,儼然是覺得他在諷刺自己。 “誒!”李懷敘卻傻傻的,佯裝不明所以,“皇姐怎么了?” “……”李合宜有點(diǎn)忍不住,又想發(fā)脾氣。 但她今日已經(jīng)發(fā)過一回脾氣,若是再發(fā)脾氣,駙馬定不會再哄她。 她忍了又忍,問:“你府上剩的黃山毛峰還有嗎?還有的話,午后勻一點(diǎn)給我和駙馬,我們好帶回去喝。” 尋常不論什么都是好說話的李懷敘,這個(gè)時(shí)候卻是瞪直了眼:“那可是我在父皇面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的,二皇姐說要拿走便要拿走,那我喝什么?” “你平日里又不貪戀黃山毛峰,你要喝什么不成?” “不成,我近來就愛喝這個(gè)!” “你……” 李合宜覺得,這個(gè)弟弟真是不打不成。 她瞧著李懷敘死皮賴臉的樣子,沒好氣地問:“你近來有無什么想要的?說出來,皇姐送你?!?/br> 李懷敘欲擒故縱這么久,就等著她說這句話。 故作苦惱地思索了一番,道:“還真有個(gè)不情之請,想要皇姐把駙馬借我一日,可好?” “你要駙馬做什么?” “你別管我做什么,反正這黃山毛峰,也不是皇姐愛喝,到頭來,不也是駙馬的囊中之物?” “你……” 驟然又被他打趣,李合宜面子上不是很掛的住。 心煩意亂地看了眼坐在邊上同個(gè)鋸嘴葫蘆似的薛明睿,道:“他說的對,反正東西是給你要的,你自己決定吧?!?/br> “好。” 薛明睿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是在回應(yīng)李合宜的話,也相當(dāng)于,是在回應(yīng)李懷敘的話。 公孫遙在邊上看著,只覺這家人的相處方式真是奇怪,說這樣的姐弟關(guān)系算親昵吧,也算不上,但要說疏離,好像也不至于。 這樣不遠(yuǎn)不近,好像也還挺好的,她想。 不似她和公孫家的那幾個(gè),若非是必要時(shí)候,她估計(jì)永遠(yuǎn)也不會請他們上門來,他們?nèi)蘸蟛徽摮黾捱€是成家,有了新的宅邸,她也是懶得上門去的。 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 然而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能想,總是想什么,就來什么。 公孫遙和李懷敘剛送走李合宜和她的駙馬,便又有一架馬車緩緩行駛到了他們的王府門前。 “遙遙!” 一聽聲音便知道,是她最不愿意見到的趙氏。 不過倒是稀奇,這回喊的居然是遙遙,不是迢迢。 她回頭,只見到趙氏正由人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臉上帶著永恒不變的虛偽笑意。 “遙遙,王爺?!?/br> 與適才總是時(shí)不時(shí)便冷臉的二公主不同,趙氏的熱絡(luò)快趕得上盛夏惹人厭煩的太陽。 公孫遙蹙著眉,站在原地沒動,看她一步步上到臺階來,臉上的褶子堆滿,能擠死活生生的蒼蠅。 “遙遙?!壁w氏想執(zhí)她的手。 她退了兩步,沒讓。 “公孫夫人有何事?” 她生疏地喚著她公孫夫人,叫趙氏著實(shí)驚了一驚。 往常在家,公孫遙即便再明擺著與他們不睦,也總是會假模假樣地喊她母親,不想如今一出嫁,她倒是成公孫夫人了。 “遙遙……”可她如今不能跟公孫遙鬧掰,她今日之所以會主動上她的門來,自是有事情來要她幫忙的。 她委婉地看著公孫遙,儼然是想要她請自己進(jìn)門,她們再好好地坐下來談?wù)劦摹?/br> 然而公孫遙就同看不見一樣,并不打算理她。 兩人僵持在門前,誰也不曾再開口。還是李懷敘在邊上當(dāng)瞧熱鬧似的,問:“公孫夫人上我家門來,可有何事?” 到了這份上,趙氏也是知道,指望公孫遙再搭理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便將希望放到了李懷敘身上。 “不瞞王爺,妾身今日前來,是最近新得了一對質(zhì)地十分通透的白玉,叫人雕成了花好月圓的樣式,想著王爺與遙遙新婚,所以特地拿來送與你們,希望王爺與遙遙百年好合,花好月圓。” “是嗎?”李懷敘驚喜,“如此,真是多謝公孫夫人好意了?!?/br> “不算什么?!壁w氏謙遜道,“遙遙是妾身的女兒,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她,這本就是應(yīng)該的。” “是,不然公孫夫人膝下那么多女兒,怎么偏偏就要把遙遙嫁給本王呢?” “……” 給你臉了? 公孫遙覺得甚是荒唐地看了眼他。 轉(zhuǎn)而不耐煩地問向趙氏:“你究竟有何事?” “遙遙,母親就是想來看看你……”趙氏無奈道。 “來看我?”公孫遙語氣涼薄,“那你如今看到了,可以放心地回去了?!?/br> “你不請母親進(jìn)去坐坐嗎?” 眼看著公孫遙轉(zhuǎn)身就要進(jìn)府,趙氏趕忙又?jǐn)r住她。 “哎,真是不巧?!崩顟褦⒁姞?,趕忙上前攬住公孫遙肩膀,“公孫夫人,本王在你來的一刻鐘前,正答應(yīng)了要陪王妃出去吃餛飩,西市那片牡丹花圃前,最好吃的那家,公孫夫人可有嘗過?” “不曾。”趙氏訥訥道,“可是……” “那夫人一定也不知道,那家鋪?zhàn)釉诿咳仗柭渖角?,就會收攤關(guān)門?!崩顟褦⒂诌z憾道。 “公孫夫人有何事,要不咱們下回再聊?今日實(shí)在是不方便,你看,他們馬車都已經(jīng)套好過來了!” 公孫遙本以為他只是隨便找了個(gè)借口,想要幫她趕走趙氏,不想他居然提到了馬車,疑惑的神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還真的有馬車? 她驚訝至極,但一瞬便也能猜到,他大抵是早就盤算好了,只等公主和駙馬一走,他便也要出門。 如今,倒正好成了幫她避開趙氏的工具。 眼見著他們真的準(zhǔn)備好了馬車,趙氏也知道,這人是徹底留不住了。 “遙遙。”她目送著公孫遙上去馬車,又不甘心地叫住她,“你和王爺出去,高高興興地玩,母親明日再來看你,給你帶你最愛吃的酥餅。” 掀簾的動作頓在半空,公孫遙又回頭,厭煩地看了眼她。 待到馬車開始緩緩駛動的時(shí)候,李懷敘才握住她的手:“怎么這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