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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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前面的巷子,你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吧?!惫珜O遙避開他的問題,道,“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我隨便走走,自己回去就行?!?/br> “為何?”李懷敘道,“我還要帶你去吃餛燉呢。” “如今她已經(jīng)不在了,你不必再裝了?!惫珜O遙戳破他道,“今日之事,多謝你了,接下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不攔著,賭錢也好,和人吃酒也好,只要不要再喝醉了,一身酒氣回來就行?!?/br> 李懷敘聽笑了:“我喝什么酒,賭什么錢?你個小腦袋瓜,怎么就這么不能想我點好的呢?我叫人準備馬車,是真打算帶你去吃餛飩?!?/br> “……” 公孫遙遲疑地看著他,顯然還不是很相信。 李懷敘便又道:“昨日上酒樓,今日又在家中招待皇姐,我吃rou實在是吃膩了,西市的餛飩不大,很小一碗,還有rou餡和素餡的可選,真的不錯?!?/br> 聽上去……好像還蠻可信的? 公孫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其實她也覺得,這幾日吃rou吃的有些膩了,自成親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便屬濟寧寺那晚的齋飯了,清清淡淡,卻十分解膩。 “那你真的沒有別的事要去做?”她仍舊有些不確定地問。 她已經(jīng)習慣了,除了蟬月和惠娘之外,再沒有別的人會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雖然李懷敘說的,是他自己也膩了。 可他會帶上她,她已經(jīng)相當詫異了。 “沒有了?!?/br> “那,就去嘗嘗吧。” 她好似十分勉為其難道。 李懷敘在她邊上,撲哧一聲笑開。 公孫遙立馬收起抿唇的小表情,正襟危坐地瞧著他。 他的唇邊有梨渦,笑起來時,叫人真的很難忍住不去戳兩下。 公孫遙克制住蠢蠢欲動的手,板著臉,問他在笑什么。 “笑我家娘子,抿唇都這么好看?!?/br> “我一定是三世積德,才能娶到這樣美的媳婦兒?!?/br> 他靠在馬車壁上,閑閑懶懶地瞧著她,桃花眼彎起來的樣子,像月牙。 公孫遙聽出他是在打趣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話,有些偷偷想笑。 “油腔滑調(diào)。”她嗔道,“待會兒餛飩?cè)羰遣缓贸?,我便回家把你燉了?!?/br> 倚在馬車壁上的人聞言,笑意頓時更深。 “那我的滋味,自然是會比餛飩好吃一點的?!?/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23 20:04:09~2023-02-24 21:0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ny89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sunny89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你這身材是怎么練的?◎ 這人說話總是沒邊沒際, 不顧廉恥,公孫遙覺得自己這幾日下來, 已經(jīng)快要適應(yīng)了。 加之昨晚那件事, 比如今只是打打嘴仗還要叫她羞恥的多,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已經(jīng)不足以再叫她動不動就臉紅, 埋首到無法見人了。 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定定地看了李懷敘幾眼,而后默不作聲地將腦袋轉(zhuǎn)了過去, 掀起簾子欣賞外頭的街景。 他們?nèi)缃褚呀?jīng)入了西市的范圍,街上熙熙攘攘,四處都是采買和做生意的人群, 各色各樣的百姓穿梭其間,背竹簍的, 叫賣湯圓的, 掀起的鍋蓋飄著人間最真實的煙火氣, 游游蕩蕩入各人的眼。 馬車在西市入口處停下,再往里便擠不進去。 李懷敘帶她下車, 熟絡(luò)地牽起她的手, 帶她去尋那間全長安城最好吃的餛飩鋪子。 “老板,兩碗素餡的小餛飩!” 牡丹花圃前的餛飩鋪子, 生意是別地的兩倍不止,需要見縫插針搶坐在空位上,沖老板大聲喊叫才能輪到一碗吃的。 公孫遙不常來這等地方,對眼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娘子不是長安人?怎么沒來過西市?”李懷敘問。 “來過?!惫珜O遙道, “只是不熟悉?!?/br> 往常她需要什么吃的, 都是遣家中的小廝來買。家中每月給她的銀錢又只有那些, 她恨不能全都藏起來,故而遣小廝出來的次數(shù)也很少,自己出門的次數(shù)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對于西市究竟有哪些好吃好玩的,也知之甚少。 “那娘子真是錯過了許多?!崩顟褦⑦z憾。 不過旋即又道:“沒事,如今娘子跟了我,你夫君我別的不行,對于這長安城里里外外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卻是如數(shù)家珍,往后保管是叫你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開開心心!” 談話間,兩碗素餡的餛飩便已經(jīng)上來了。 公孫遙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注意立馬便被眼前新端上來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小餛飩吸引走。 餛飩的湯底是澄黃帶點油的,餡兒卻是正而八經(jīng)的素,是混著豆腐和青菜葉的綠,一個不過拇指大小,連湯舀起一只,一口便能全部吞下。 “怎么樣,好吃嗎?” 李懷敘就像是在給人介紹自己最了不得的寶貝,非要聽到人肯定的回答,才能算是滿意。 平日里總是被他取笑的公孫遙,在吃下一口熱乎乎的小餛飩后,心底里突然便冒起了一點壞心思,無端也想逗一逗他。 她細細地嚼著小餛飩,面色凝重,不似高興。 李懷敘果然緊張問:“不好吃?” “也不是……” 她繼續(xù)邊嚼著那一口拇指大的餛飩,邊露出越來越古怪的神情。 李懷敘果然又繼續(xù)小心翼翼:“那究竟是怎么樣?” “嗯……”她神情困惑,欲言又止,皺眉將餛飩艱難地咽了下去,卻不說話。 李懷敘好奇的心理一時被吊到了最高處:“究竟怎樣?” “唔……” 公孫遙默默地掃他一眼,見時機總算是到了,突然之間掃去適才那些刻意偽裝的愁容,露出最干凈潔白的牙齒,平日里習慣了繃緊的臉頰,在這一刻,笑得就同那日賭坊贏錢時一模一樣。 “還真挺好吃的?!彼龑嵲拰嵳f道。 李懷敘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這一路都是在逗自己,抿著唇?jīng)_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瞧著,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伸手又去捏了捏她的臉頰。 不知道姑娘家的臉蛋都是雞蛋做的,還是只公孫遙的如此,李懷敘覺得,自己每每碰到她的臉頰,都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光滑,愛不忍釋。 而這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被他這么一捏,公孫遙臉上的笑意突然就止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李懷敘,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還沒到在外頭也可以如此放肆的地步。 她急切地拍下李懷敘的手,轉(zhuǎn)過身去,悶頭又繼續(xù)吃自己的小餛飩。 素餡的小餛飩依舊很好吃,但她心思已經(jīng)明顯不在這上頭了。 所以接下去的滿滿一碗,都是索然無味。 付過錢后,李懷敘又帶她在西市繼續(xù)邊走邊消食。 這里的許多熱鬧,都是公孫遙不曾見識過的,她瞧什么都新奇,瞧什么都想試試,所以等他們打算回家的時候,跟在后頭的為期同蟬月,已經(jīng)兩只手都拎滿了東西,再塞不下更多的了。 公孫遙也在這時候才有些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的行為,當真像極了那些祖上窮了三代、而今突然乍富的人群。 可有什么辦法,她如今有那么多嫁妝,還真就是突然乍富! 最后路過一家成衣鋪子的時候,公孫遙又再次停下了腳步。 從前,趙氏對外常說她節(jié)儉,會持家,所以每年有人上門來給她們姐妹幾個量尺寸做新衣裳的時候,給她的選擇永遠是幾樣素到不能再素的月白、竹綠一般的料子,成親時穿的大紅喜服,便是她今生有過最明艷的裝扮。 “娘子還想試試衣裳?”李懷敘問她。 “我想試那個?!彼驹阡佔油猓钢鴴煸趬ι献铒@眼處的一套紅色襦裙,蔥倩的披帛搭在肩上,奪目又不突兀。 “那就試?!?/br> 好像無論她做什么,他都能包容她。 公孫遙側(cè)目,覺得他這人有點奇怪,但很快又把這一切都歸咎于他的沒心沒肺。 是了,他向來崇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對她約束太多。 “還是下回再說吧?!?/br> 可是當曾經(jīng)十分向往的東西,如今就在自己眼前真正唾手可得的時候,她的興致卻突然不是那么高了。 她仔細想了想,她其實是喜歡素的和淺的衣裳的,她真正不喜歡的,其實是被人束縛。 眼下趙氏已經(jīng)管不了她了,她無論做什么都不需要再看別人的眼色了,自然也就失去了需要再靠這份鮮艷來證明自己的必要。 無論有沒有這身衣裳,她都是自由的。 看著她在鋪子前瀟灑離去的背影,李懷敘站在原地,又望著那套襦裙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自從濟寧寺初遇過后,他終于再一次覺得,自己的妻子,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她還有許多的心事,還有許多的煩惱,不愿意與他訴說。 在她心里,他其實同外人還沒什么兩樣。 他沒有自作主張,替公孫遙買下那身衣裳,而是在看見她快要消失在自己看不見的人群當中的時候,加緊腳步追了上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坐在馬車中回去的時候,公孫遙不知是不是逛街逛累了,腦袋枕在馬車壁上,沒過多久便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 李懷敘看了眼,自覺將她的腦袋掰了過來,搭在自己肩上。 公孫遙迷迷糊糊,沒有拒絕,在馬車開始行駛后沒多久便徹底閉上了眼,微微小憩。 直至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她才又打著哈欠,茫然轉(zhuǎn)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