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魔尊,悠悠我心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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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悠悠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周遭是炙熱的人味兒,身為一只草精,她嗅到不少rou食者本體的氣息,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從在這個世界出生后,她一直在草族蝸居,就沒見過這么多人,遑論自己離開家里獨自生活了。 一株小草努力從壓在頭頂上的巨石旁探出頭來,小心謹慎地窺探周圍的環(huán)境。 它有些害怕。 除去自立的恐懼之外,葉悠悠隱隱有一絲興奮。 她在葉家只有隔出來的小小一張床,現(xiàn)在卻可以布置自己的房間了。 ——自己的房間! 出嫁的時間緊迫,葉母都沒有給她準備出嫁的嫁妝,現(xiàn)在被褥布匹都得自己裁,需要置辦的東西多著呢!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衣食住行俱都要買,葉悠悠手里的錢就顯得相形見絀起來。 她捏了捏自己荷包,荷包里一共是這些年偷偷攢下的一千多靈石,她得拼湊著用,兩個人現(xiàn)在都沒錢,總不能坐吃山空。 葉悠悠厚著臉皮跟人還價,買了一些最便宜的款式,她避開了庸俗的色彩,挑選了簡單耐用的純色系。 至于東廚的東西,葉悠悠有些犯難,她在廚藝上根本沒點技能點,葉母看培養(yǎng)不出來她廚藝上的能力,便將她打發(fā)去打掃。這么多調(diào)料,她也分不出來什么是什么,索性都買了一遍。 葉悠悠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還在發(fā)愁租賃的這套院落怎么打掃。 租賃付出的銀錢少,拿到的房子也是陰氣森森的,據(jù)說這里曾經(jīng)有煞氣,所以才久久沒人居住。 她推開院落的門,原本森冷的氣息鋪面,此刻卻皆數(shù)沒了。 她咦了一聲,便看到南宮青野坐落在窗前,手中執(zhí)毛筆,正在寫著什么。 抬步入正屋,仰頭便是一道黃色的符箓,上面瀟灑地飛著看不懂的金字,隱隱的震懾傳來,乃是對煞氣陰氣絕對的壓制。 初入此屋的黏膩陰冷早已不見,他在的地方,仿若自帶燈光,無端地明亮了幾分。 這里暖洋洋的,有些繾綣的家的氣息。 她看向南宮青野,“你懂符箓之道?” 南宮青野青衫衣角松松垂落,左腿愜意搭在右腿上,左手抵在下頷,右手執(zhí)著毛筆,心不在焉,隨意揮筆。 金色的字跡在赤色空白符箓上顯現(xiàn),寥寥數(shù)筆,便殺伐錚鳴,百鬼盡消。 他不做聲地坐在那里,便自有一種姿態(tài)優(yōu)雅,高貴圣潔。 恍若身居高位亙久,今日下凡來了。 葉悠悠被她腦海里的念頭震了一下。 美色果然誤事,她跟男人不過是各取所需,還是先過好自己的日子要緊。 “略懂?!?/br> 葉悠悠理智回歸,敏銳捕捉到他的異常:“你不是說你沒錢了嗎?怎么還能出門買朱書黃紙?” 南宮青野擱置下毛筆,輕聲道,“我要在這里呆上一年,自然要找些門路,適才出門看到靈越仙府聘請仙師,便進去走了走。這便是拿回來的?!?/br> 葉悠悠愣了愣,“恭喜?!?/br> 這個男人當真是有些修行天賦,靈越仙府在丹熏境赫赫有名,能被聘請為仙師,可見他修為高深不凡。 葉悠悠想到自己換給弟弟的金丹,自從換過金丹后,她修為靈力降了一大截,平日里與凡人無異,今日若是用她原本的金丹,能輕輕松松扛起來想買的任何東西呢。 她下意識地便凝神聚氣,驟然間覺著丹田隱隱作痛。 她扶住小腹,眉頭微蹙。 南宮青野看向她:“怎么了?” 葉悠悠搖頭:“沒事?!?/br> 葉悠悠興致不高,晚間隨意做了白玉豆腐與小青菜,她心神恍惚,調(diào)料放的多多少少,味道極為古怪。 南宮青野什么也沒說,面不改色地用了。 用過晚膳,葉悠悠將他的被褥等物品分給他,自行去了空置的西屋。 她心情不好,整理自己帶出來的各色靈線時候,便能緩緩平靜些許。 瑪瑙南紅琉璃石,各種各樣的珠子被她分門別類,用小布包收納好,她將這些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桌上,又將各種棉線按照顏色與粗細色號不同分類,擺放在珠子的上面。 既然毀了修行路,她短時間內(nèi)只能靠著串珠做手工掙些小錢,等以后攢的多了,看能不能買些重塑根骨的靈藥。 也許,還有踏入天族的機會。 歸類整理好她的珠子飾品素材,小小的工作臺便初見雛形。 葉悠悠伸了個懶腰,珍而重之地將包裹里的戰(zhàn)神娃娃拿出來。 這些戰(zhàn)神娃娃都是她憑借著戰(zhàn)神泥石像做出來的,葉母曾經(jīng)說這不是戰(zhàn)神,這是丑娃娃。 葉悠悠又沒見過戰(zhàn)神的真面目,一般來講,上身的尊容是不會被人輕易看到的,他們的法力已然與天地融合,絕非尋常天族能夠直視。 所以便是連神像亦是只能有神韻,而非實形。 天色漸晚,沉重的黑色壓下來,整個院落極為隱晦。 南宮青野的房間沒有點燈,周遭與他一同沉入黑暗中。 門沒關。 她的西屋燈火通明。 鮮明的對比。 南宮青野抬指,一道靈氣點燃了院落中的燈籠。 光暈撩動,他側頭看去。 女子小心翼翼地擺放著泥像,放上了晚上沒吃的水果,隨后珍而重之的點燃了上好的香。 她虔誠跪在神像前,微微閉目,跪下祈福。 她好像并非只是拜一拜便結束了,而是伏跪在神像前,殷切訴說的樣子。 南宮青野靠在床榻之上,硬邦邦的木板硌著他的背。 數(shù)千萬年不曾在這種環(huán)境中入睡了。 他有些失眠。 久居高位,他的神像被萬千天界子民參拜,他日理萬機,自然不會時刻傾聽信徒的祈福心聲。 只是今日也許是粗糙的被褥磨破了他的肌膚,他閉著眼睛許久,鬼使神差打開了神識。 萬千祈福之語瞬間沖刷了他的神識。 痛苦、哀求、喜悅、渴望、野心……訴求給神明的,皆數(shù)是不可言說的欲望。 在無窮無盡的祈福聲中,南宮青野找到了葉悠悠的那一道。 那一道祈福聲,近在咫尺,青碧通透。 第3章 觸怒 “叩拜戰(zhàn)神殿下,承蒙殿下恩澤,消病去災,增壽加慧。” 前面十分正常,南宮青野偶爾聆聽信徒祈福,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耳朵都要磨出繭子。 他眸光平淡如水,直接掠過耳畔低語。 “信女葉悠悠祈求,保佑家宅平安,喜樂安寧?!?/br> 南宮青野覺著無趣。 世人信奉神,向神祈禱,無非便是這些,將人的欲望投射到寄托神靈之上,祈愿的內(nèi)容換湯不換藥。 在神靈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恐懼顫抖,卻又希望得到神靈的庇佑。 葉悠悠也不過是一個平庸的,再也不能這么平庸的信徒罷了。 他抬了抬眼睫,便要關閉神識。 忽而,在神識海中聽到了極為清晰的他的名字。 與神建立聯(lián)系,竟然敢直呼神明其名! 關閉神識海的動作慢了一瞬,他便聽到,葉悠悠并非是直呼神明之名,而是在說“他”。 “南宮青野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精怪化形,又莽撞又執(zhí)拗,戰(zhàn)神大人的名諱又豈是他可以沖撞的?” “我這夫君不懂事兒,戰(zhàn)神殿下若是聽他自稱與您一樣的名諱,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生氣。” 葉悠悠覺著,若非丹熏境都廣野神君封了結界,這新夫君就被天降神罰劈死了。 她成了寡婦倒是還好說,就是南宮青野冤得慌: 全部身家十八萬靈石都給了聘禮,轉瞬間人都沒了,什么都沒落得下。 她那娘親她可是了解的很,怎么也不會把到手的錢吐出來。 到時候,還得用她的私房錢,給他拼拼湊湊買一副薄棺。 南宮青野聽得啼笑皆非。 他松松垮垮靠在床頭,忽而聽到西屋有動靜,眼睛忽而睜開,眸光嚴厲。 影影綽綽的燭光下,西屋的窈窕身影伸了個懶腰,帶起了一陣窸窸窣窣。 女人似是跪的累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腿腳。 她揉了揉脖子,復又接著跪下來,繼續(xù)絮絮叨叨。 她把對戰(zhàn)神的祈禱,當成嘮家常了! “南宮青青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原形,石頭?藤草?大槐樹?他天天冷著臉,看上去怪嚇人的,修為卻很不錯?!?/br> 她想了想,“長得很好看。” “不知道他以后有什么打算,草系精怪化形靈氣大抵一般,不像是他能立刻當仙府的仙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