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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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洵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他步履匆匆而去,唇角笑意漸散,雙眸瞇了瞇。 他抬起負在身后的右手,微微攤開掌心,里頭正靜靜躺著一張紙條。 他抿唇若有所思,折身往與后山相背的方向而去。 此時,下等房舍中。 柳萋萋倒了杯茶遞給心神不安的余祐,順勢問道:“阿祐,你真沒察覺這幾日,江舉子有什么不尋常的舉動?” “沒有,真的沒有?!庇嗟v猛搖頭,“萋萋jiejie,你信我,江大哥他絕不會是兇手。” 見他這般堅定的模樣,柳萋萋忍不住問:“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為何如此篤定?” “江大哥常幫我干活,旁人不知,我還能不知嗎,他右臂有舊傷,說是從前自高處摔下來落下的,根本提不起重物。他又哪里來這么大的氣力砸開人的腦袋殺人呢?!?/br> 右臂有舊傷? 柳萋萋咬了咬下唇,仍抱有一絲懷疑,他是真的有傷,還是為了擺脫嫌疑而故意裝給余祐看的呢…… 可若他懂得掩裝,又怎會蠢到將行兇后沾染上血跡的衣裳還留在自己的屋里,而不借機處理掉呢。 難道他是覺得最危險之處,亦是最安全之處? 柳萋萋左右想不通,余光卻無意間瞥見余祐纏著布條的左手,慌亂道:“你的手怎么了?先前不還好好的嗎?” “啊,這個……”余祐嘆了口氣,“昨日一早,方舉子拿了把匕首過來,說兇手還在書院里,恐還會行兇,讓我和江大哥拿著匕首防身,那匕首鋒利,他給我看時,不意劃破了我的掌心,這才……” 昨日一早…… 柳萋萋驀然察覺到什么,忙拉起余祐受傷的左手,垂首嗅了嗅,果然上頭是那股熟悉的藥草香。 “昨日,可是江舉子給你上的藥?” “是啊。”余祐點頭,“方舉子正好隨身帶了止血的藥膏,江大哥便幫我上藥包扎了一番?!?/br> “你說那藥膏是誰給的?”柳萋萋急忙追問道。 “方舉子啊?!庇嗟v不明白柳萋萋為何突然如此激動,“那方舉子家中世代行醫(yī),他自己也會些醫(yī)術,先前書院藥廬有個怪老頭,或是因著如此,倒是與方舉子格外處得來,方舉子還常借用那藥廬給我們抓藥治些小病?!?/br> 聽得此言,柳萋萋腦中哄地一下,先前想不通的種種似乎一下便捋順了。 昨夜,那官爺同她說過,趙舉子尸首的后脖頸上有針痕,那極有可能是兇手為了方便行兇,借此使他昏厥的手段。 余祐手上抹的藥膏是方舉子給的,趙舉子用的藥膏亦是,會不會那日方舉子是借著所謂看傷的名義,光明正大地進了七號房舍,再悄無聲息地用針放倒了趙舉子,對他下了手。 那江知頤呢? 是被那方舉子方系舟陷害的嗎? 若他不是兇手,那他如今身在何處,怎會突然消失不見…… 柳萋萋垂下腦袋,須臾,卻又驀然睜大了雙眼! 想起昨夜做的夢,她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江知頤不是殺人者,而是要被取腦髓的第四人! 那他會在哪兒…… 柳萋萋咬了咬下唇,片刻后,猛然站起身往外跑去,留下余祐坐在原地一臉茫然,愣是沒有喊住她。 兇手被困在書院中,不得外逃,那能不被懷疑,放心動手的地方便只有一個。 傳聞中鬧鬼的藥廬…… 江知頤恐有性命之危! 她小跑著在書院中四下尋找,還真給她找到一隊搜尋江知頤的侍衛(wèi)。 “官爺?!彼b作自遠處跑來,捂著胸口,氣喘吁吁的模樣,“你們可是在尋那江舉子?小女子方才好像在南面的藥廬附近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影。” “此話當真!” 那幾個侍衛(wèi)當即精神一凜,帶頭的忙道:“快,你去稟報大人,其他人跟我去藥廬捉人。” 說罷,匆匆往南面而去。 柳萋萋站在原地,稍稍舒出一口氣。她自然不能將心中的論斷悉數(shù)道出,畢竟這么荒誕的事也不知他們肯不肯信。若江知頤真的在藥廬,如今也只有這個法子能救他性命了。 希望還來得及。 她愁眉緊蹙,拖著步子往回走,然穿過一片竹林時,她倏然慢下步子,只覺一股惡寒自背脊緩緩攀上。 那不是因著隆冬凜冽的寒風,而是她覺得身后好似有人在跟著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盡量使自己顯得鎮(zhèn)定,也逐漸加快步子,穿過這片竹林,便是空曠處。 她提著一口氣,眼見那小路就快走到盡頭,自背后驀然伸出一只大掌,一下捂住了她的口鼻。 柳萋萋甚至來不及掙扎,就覺后脖頸微微刺痛了一下,身子軟下去,眼前也變得漆黑模糊起來。 意識消失的最后一刻,她扭頭看清了那人的臉。 沒了往日的平易儒雅,那人面色僵沉,身上散發(fā)著濃重的殺意。 她聽見他咬牙切齒道:“你不該這么聰明,壞我好事……” 作者有話說: 有寶寶猜出兇手了嗎?哈哈 第15章 鹿霖書院,藥廬。 孟松洵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入目一派寥落之象。曬藥架上的笸蘿被積雪覆蓋,田中藥草枯萎,似是很久無人打理。 寒風推著枯葉和一個破舊的竹簍滾到孟松洵腳下,他雙眸斂起銳意,指節(jié)分明的手緩緩攥緊掩在袖中的短刀,提步入了屋。 屋內清冷簡單,僅內外兩間,門扇洞開,桌椅上皆覆上了一層薄灰。 他環(huán)顧四下,視線卻驟然落在一處。西面有一座低矮的藥柜,地上隱隱有一道朝外移動的痕跡。 孟松洵劍眉微蹙,抬手試著挪了挪藥柜,藥柜并不沉,稍一用力輕易便可挪開。 隨著藥柜的挪動,底下赫然出現(xiàn)一個入口,其內燃著燭火,隱隱可見底下的情形。 是一個地室。 孟松洵思慮片刻,低身下了洞口。地室不大,一眼便可望盡,靠墻的幾個桌柜上,擺著蛇、守宮、紫河車之類稀奇古怪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藥材。 而地室中央的木板床上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人。 幽黃的燭火映照出他清俊蒼白的面容。 正是江知頤。 孟松洵不知他此時是死是活,微微推開袖中刀鞘,警惕地上前。 見江知頤雙眸緊閉,始終沒有動靜,他抬手落在他的鼻下,隱隱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鼻息,便知他還活著。 看來只是昏死了過去。 他稍松了一口氣,余光卻瞥見木板床的右側有一堆碎瓷。那并非尋常的瓷器,而是如冰般澄澈透明,泛著微微的藍。 孟松洵蹲下身,拾起一片放在手中摩挲,不由得劍眉蹙起。 他將碎瓷收入袖中,站起身,一旁便是張矮柜,矮柜上擺著一只手掌寬大的檀木圓盒。 還未打開圓盒,孟松洵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氣自盒中滲出。掀開盒蓋,里頭有三個半指寬的小藍瓷罐,澄澈的瓷身映出其內之物,灰白交加,混著些許血絲。 不用猜便知此物為何。 正當孟松洵取出其中一小瓶端詳時,就聽上頭突然喧囂起來,很快,一幫人沖進了地室,最前頭的赫然就是沈韞玉。 乍一在此處看到孟松洵,沈韞玉雙眸微張,很是驚詫,但在看到他手中之物及躺在那兒的江知頤后,迫不及待命人將江知頤拿下。 刑部幾人忙擒住昏死過去的江知頤。 沈韞玉還以為是快一步來此的孟松洵將人降伏的,忙拱手道:“下官多謝侯爺幫刑部緝拿真兇?!?/br> 孟松洵聞言放下手中的瓷罐,淡淡扯了扯唇角,“沈大人就這般肯定,江知頤是殺害了三位舉子的兇手?” 沈韞玉抬眸看去,便見孟松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教這懷疑的眼神一刺,心下頓生幾分不虞,照這位武安侯的意思,難不成還是他抓錯了人? 他微微抬首,定定道:“侯爺許是不知,今早下官在這位江舉子的房舍里搜出了血衣。下官曾查看過,趙舉子死時,他房舍窗后的積雪完整,兇手極有可能是從前門離開的,而江知頤與趙舉子的房舍離得最近,亦能最快從正門逃脫,不被人發(fā)覺。還有,下官調查過了,前兩位舉子死時,江知頤都恰好離開書院,前往了京城,如此種種,侯爺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看著沈韞玉言語間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覺得自己不會判斷失誤,孟松洵輕笑了一下,風清云淡地問:“那動機呢?沈大人覺得,江知頤殺人的動機是什么? 沈韞玉想也不想,斬釘截鐵道:“自是妒嫉其他幾位舉子的才學,為金殿傳臚而不擇手段。” “既是如此,殺了便殺了,為何要破顱取髓,還將腦髓帶走?”孟松洵又問。 此言一出,一時竟是讓沈韞玉頓口無言,但很快他面上的怔忪便煙消云散。 破顱取髓一事并不難解釋,刑部歷年辦過的疑難大案中不乏有變態(tài)扭曲癖好的案犯,江知頤或也如此,不僅要殺人,還要挖出這三位舉子的腦髓,時時觀摩以取樂抑或泄憤。 他張嘴正欲言語,卻聽那低沉醇厚的聲兒再次響起:“沈大人難道不好奇,進京趕考的舉子這么多,兇手為何偏偏要選這幾位舉子下手,三位死者之間究竟有何聯(lián)系?” 見沈韞玉一瞬間面露茫然,孟松洵笑了笑,繼續(xù)道:“本侯便很好奇,且?guī)捉?jīng)調查之下,還真讓本侯查到了些東西?!?/br> 他垂首看向檀木圓盒中的裝有腦髓的藍瓷罐,“每遇春闈,京中一些私人賭坊都會開設賭局,壓今年新科狀元的人選。好巧不巧,明年春闈被下注最多的前三人,正是前三位慘死的舉子,而這第四人就是江知頤……” 沈韞玉本以為這位武安侯想說什么來反駁他話,聽至此卻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他沒想到孟松洵居然對此案關心至此,這么早便開始著手調查。想必此番他來鹿霖書院也并非巧合,而是從民間賭坊的狀元候選中得到啟發(fā),覺得趙孟垠或會成為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只是沒想到晚來了那么一步。 “可依侯爺所言,江知頤的嫌疑不就更大了,為奪魁首而除掉前頭三個障礙也并非沒有可能?!?/br> 孟松洵見他仍是固執(zhí)己見,實在點不通,薄唇深抿,索性直言道:“江知頤若是兇手,為何會以這副模樣躺在這里,沈大人怕是誤會了,并非本侯將他打暈的,本侯來時,他已然昏迷。沈大人方才說得不錯,江知頤的行徑處處蹊蹺,但也過于巧合。不知沈大人可曾查到過,住于下等房舍,且前兩位舉子死時皆身處京城的除了江知頤,還有一人……” 還有一人? 沈韞玉聞言雙眉蹙起,卻聽一陣低哼,循聲看去,便見那廂被侍衛(wèi)架著的江知頤幽幽睜開了眼睛。 他環(huán)顧四下,面露茫然,旋即將視線落在沈韞玉和孟松洵身上,“這是哪兒,侯爺,沈大人,你們怎會在這兒?” 沈韞玉眸色沉冷,只當他是在裝,上前一步,欲使他道出實情,卻聽孟松洵驀然問道:“江知頤,你可還記得你昏迷前發(fā)生了什么?” 江知頤蹙眉摸了摸后脖頸,回憶許久,才緩緩道:“回稟侯爺,與草民共處一室的余祐無意割傷了手,因可用的藥膏不多,方系舟方兄便令草民今日一早來藥廬取一些。誰知草民才入了藥廬,就覺脖頸一疼,再后來,便沒了知覺……” 割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