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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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見兩人顯然要爭執(zhí)起來,程老爺子忙出聲阻止,“今日,趁著我這老頭子做壽,將你們都叫來,是有些事要說?!?/br> “離淵嗣一家出事到今日已足十五年,你們自幼一起長大,淵嗣品性如何,你們再清楚不過,自然知道毒害先皇后一事定非他所為,想來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故意構(gòu)陷淵嗣和云妃?!?/br> 程老爺子說著,在兩人間來回看了一眼。 顧長奕和寧旻珺的面色的面色均有些微妙,好一會兒,才聽寧旻珺道:“此事已過去了那么多年,老太爺今日再提,不知是何意思?” 程老爺子長嘆一聲,“這些年,想起顧家那樁慘案,我常是夜不能寐,雖總想著將當(dāng)年之事查個水落石出,可到底是有心無力。然最近,終于是尋得了一些線索……” 聽得“線索”二字,顧長奕的神色顯出幾分不自然,但很快他便恢復(fù)如常,甚至急切道:“不知是何線索?若能還顧兄清白,長弈定盡力相幫?!?/br> 程老爺子并未明言,只抬首沖一直站在身側(cè)的程羿炤使了個眼色,程羿炤會意頷首,折身入了花廳內(nèi)的一個小間,很快自里頭領(lǐng)出個人來。 那是個姿容昳麗,儀態(tài)萬方的女子,她裊裊行至花廳正中,低身對著程老太爺恭敬地福了福。 在看清她面容的一刻,顧長奕和寧旻珺均怔忪在那廂。 “這……” 寧旻珺面色發(fā)白,雙眸微張,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顧長奕更是驚詫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對著柳萋萋喚了一聲“嫂子”。 “寧環(huán)見過兩位叔伯?!绷螺滦崔D(zhuǎn)向二人一一見禮。 “老太爺,這位是?”寧旻珺看向程老爺子。 不待程老爺子開口,柳萋萋已然答道:“寧環(huán)自瀾州而來,蘇芷滟便是寧環(huán)的姑母?!?/br> “你是大嫂母家的人?”顧長奕問道。 “是。”柳萋萋點頭,眸中旋即露出幾分傷感,“姑父姑母慘死,這些年我父親與祖父始終悲痛不已,寧環(huán)看在眼里,于心不忍,此番陪舍弟一道來京城,便是想試著查一查當(dāng)年之事。” 她抬首徑直看向兩人,語氣懇切,“兩位叔伯和我的姑父都是昔日摯友,想來定也愿為顧家平反冤屈,寧環(huán)一人到底無力,只希望兩位叔伯能幫一幫寧環(huán)?!?/br> “你……想我們?nèi)绾螏湍悖俊睂帟F珺頓了頓,“難不成你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之事的線索?” “有。”柳萋萋說罷卻是遲疑了一下,很快改口,“算是有吧……” 她緩緩道:“先前武安侯去瀾州看望我祖父時,曾同他提起過京城發(fā)生的幾樁奇怪的案子,祖父很詫異,因那幾樁案子涉及的香,似乎都曾在姑姑同他提起的一本叫《異香錄》的書中出現(xiàn)過……” “《異香錄》!” 顧長奕的聲兒顯得有些激動,見眾人看過來,他扯唇勉笑道:“倒是許多年不曾聽說過此書了。” 他看向柳萋萋,“小丫頭,難不成你是覺得顧兄一家的慘案,與那本書有關(guān)?” “寧環(huán)也只是懷疑,按理那書當(dāng)已在顧家大火中被付之一炬,可為何又會突然出現(xiàn),故而祖父疑心當(dāng)年莫不是因著此書,顧家才會遭此劫難,不過……” 柳萋萋垂眸像是自言自語道:“但也說不好,興許他們拿到的并非是顧家手上那一本,聽說除卻藏在顧家的那本外,還有一本《異香錄》留存于世……” 第74章 寧旻珺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還有另一本《異香錄》留存于世!” “這也是祖父偶然聽姑父提起過,是否為真,寧環(huán)也不確定?!绷螺虏⑽蠢^續(xù)往下說, 而是轉(zhuǎn)而道, “此事倒不重要。姑父一家出事時,寧環(huán)還小,對京城之事也不了解,便想問問二位叔伯,我姑父當(dāng)時在京中可有什么仇家,或是有可能覬覦那本《異香錄》之人?” 顧長奕聞言抿了抿唇, 沉默好一會兒才道:“顧兄為人和善, 朝中上下無有不稱道他的,倒是不曾聽說他結(jié)交過什么仇家。” 他話音才落, 便聽一聲冷哼,“倒也不是沒有,縱然淵嗣不曾招惹他人,但當(dāng)時云妃娘娘頗受陛下寵愛, 淵嗣也因為制香之術(shù)為陛下所器重, 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紅顧家, 免不了有因妒嫉而起心思的?!?/br> 這話的指向再明顯不過, 顧長奕頓時沉了臉色:“寧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寧旻珺淡淡掃他一眼, “我又沒說是誰, 你這般激動做什么, 倒顯得你心虛了?!?/br> “我……” 顧長奕一時語塞, 他可張了張嘴, 似是想辯駁什么, 卻是欲言又止。 花廳內(nèi)的氣氛一時僵持在那兒,恰在此時,便聽門扇被重重拍了兩下,外頭傳來焦急的聲兒。 “大人,陛下派人傳信,召您即刻進宮去呢。” 說話的是顧家的家仆,此話當(dāng)然是說給顧長奕聽的。 聽得此言,顧長奕當(dāng)即面向程老爺子道:“老師,陛下急召,學(xué)生便先告辭了?!?/br> 程老爺子并未多說什么,只輕輕點了點頭,目送顧長奕疾步離開。 寧旻珺立在原地,看著顧長奕的背影,卻是面露不齒,“假惺惺,還以為旁人看不出他骯臟的心思嘛?!?/br> 他似乎對顧家一事極為憤慨,好一會兒,才轉(zhuǎn)向柳萋萋,神色柔和了些,“丫頭,你叫蘇寧環(huán)是吧?” “是。”柳萋萋頷首。 寧旻珺垂眸若有所思,少頃,神色凝重道:“關(guān)于顧兄之事,其實我心下一直有懷疑之人……” 柳萋萋聞言,語氣頓時急切了幾分:“寧伯伯可是知道些什么?” “倒也不是知道什么?!睂帟F珺雙眉緊蹙,“當(dāng)年,云妃毒殺先皇后的案子是由如今的首輔胡釗壁調(diào)查審理的,我總覺得他并未將云妃的案子放在心上,似乎從一開始便有故意放任的嫌隙……” “所以……寧伯伯是懷疑胡首輔?” “算是吧?!睂帟F珺面露猶豫,“此事復(fù)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柳萋萋道:“我這廂也有些急事要處理,等改日有空,我便派人告知你一聲,約個地點,再細(xì)細(xì)同你說道?!?/br> 見柳萋萋點了點頭,寧旻珺又沖程老爺子拱手告辭,也緊接著離開了花廳。 花廳內(nèi)一時只剩下了程老爺子,程羿炤和柳萋萋,但等寧旻珺走遠(yuǎn),后面的小間內(nèi)復(fù)又走出個人來,正是孟松洵。 見柳萋萋秀眉緊蹙,滿臉愁容的模樣,他問道:“怎樣,可試探出些什么?” “有?!绷螺乱Я艘Т?,面上的愁色更濃了些,“但又有些奇怪,和我原先設(shè)想的不大一樣……” 縱然想不通,但柳萋萋還是轉(zhuǎn)向程老爺子,恭敬地施了一禮,“今日多謝老太爺相助,寧……緗緋感激不盡?!?/br> 程老爺子由程羿炤攙扶著站起身,搖了搖頭,“不必言謝,你父親當(dāng)年也曾冒險為我采過藥,若不是他,今日我也無法站在這兒。我欠他一條命。” 說著,他抬手在柳萋萋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丫頭,為你父親母親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你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的安全?!?/br> 看著程老爺子真切的眼神,柳萋萋鼻尖一酸,重重點了點頭。 隨孟松洵回到武安侯府時,已近申時,方才抵達(dá),便見賀頌正心急如焚地等在門口。 “侯爺,您總算回來了,屬下尋您好久了?!?/br> 見他滿臉急色,孟松洵問:“怎么了?” 賀頌往四下望了一眼,警惕地附到孟松洵耳畔,低語了幾句。 孟松洵面色微變,抬手扣了扣車窗,對柳萋萋道:“你先回府,大理寺有些要事,我得去瞧瞧。” 柳萋萋見他神色似有不對,不由得擔(dān)憂道:“可是出了什么嚴(yán)重的事?” 孟松洵薄唇緊抿,默了默,才答:“說不好,興許不是壞事,也不一定?!?/br> 說罷,他同李睦囑咐了幾句,利落地翻身上馬,和賀頌一道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抵達(dá)大理寺后,孟松洵一邊快步走向廳室,一邊詢問道:“此人是何時來的?” “就在一個多時辰前?!辟R頌答,“那人衣衫襤褸,直奔大理寺告狀,且告的還是……侯爺也知少卿大人的性子,聽那人說了事,嚇得不輕,哪里敢拿主意,這才讓屬下趕緊將您請回來?!?/br> 說著,孟松洵邁入廳院,便見一人坐在角落,縮著身子一副害怕拘謹(jǐn)?shù)哪印?/br> 正如賀頌所言,此人衣衫破舊且瘦骨嶙峋,看年歲,大抵四五十歲,他屁股只沾了個椅子邊,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聽見動靜,那人抬首看來,瞧見孟松洵的一刻,或從他的衣著氣質(zhì),察覺到此人是什么大官,忙惶恐地站起身。 賀頌介紹道:“這位便是大理寺卿,你有何冤屈,盡數(shù)同我們大人說吧?!?/br> 那男人似乎也不懂什么是大理寺卿,只知道此處可以申冤,忙“撲通”一下跪下來,顫聲道:“大人,草民陳伍要狀告首輔胡釗壁及其下官員貪污賑災(zāi)款,欺壓災(zāi)民,請您為那些枉死的百姓們做主啊?!?/br> 見此人真的是要告胡釗壁,孟松洵不禁劍眉深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叫“陳伍”的男人稍稍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娓娓道:“回大人,草民原住在槿陵城外的一個小村莊里,幾個月前,因著大旱久不下雨,莊稼枯死在地,顆粒無收。不少百姓眼看著便要餓死之際,官府終于開倉放糧,我們本以為有了希望,不想沉甸甸的米袋分到手,打開一瞧哪里是什么米糧,根本就是黃沙呀!” 孟松洵和賀頌聞言對視一眼,懼是面露驚詫,緊接著就聽那陳伍繼續(xù)道:“我們村子里的人拿著那些黃沙去同官府討要說法,不想?yún)s被以聚眾造反,造謠生事為名被官府的人活活用棍棒毆打致死……其中便有草民的兒子……” 陳伍的聲兒愈發(fā)哽咽起來,他用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衫,像是在努力強忍著痛苦,“那之后人心惶惶,誰也不敢再提及官府用黃沙充當(dāng)米糧一事,為了活下來,草民不得已帶著一家老小北上逃荒,可一路上草民的妻子,兒媳還有兩個孫兒悉數(shù)餓死病死,到最后便只剩下了草民一人……” 他廖廖兩句帶過這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背后卻是曾經(jīng)鮮活的五條人命。 “草民如今家破人亡,已什么都沒有了?!标愇檎Z氣中的悲痛逐漸化為一種決絕,他抬眸定定地看著孟松洵,“但草民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替那些因著貪官而無辜慘死的人討一個公道?!?/br> 說罷,陳伍跪伏在地,重重磕了兩個頭。 縱然此人語氣悲愴,經(jīng)歷凄慘令人心生同情,但孟松洵不可能輕易聽信他一面之詞。 他抿了抿唇道:“陳伍,你手上可有什么證據(jù)?” “有,草民有!”陳伍手忙腳亂地在懷中摸索了片刻,旋即掏出一個被粗布包裹地嚴(yán)嚴(yán)實實的東西遞給了孟松洵。 孟松洵接開粗布,其內(nèi)是兩本書冊,他隨意翻了翻,卻是驟然一驚,因此物不是旁的,正是詳細(xì)記載了那些賑災(zāi)款去向的賬簿與名冊。 他不由得垂首深深看了那陳伍一眼。 一個尋常百姓,到底是怎么得到如此絕密之物的。 “此物你是從何而來?”孟松洵沉聲問道。 “這是一位年輕的大人交給草民的?!标愇槔侠蠈崒嵈鸬溃八嬖V草民,只消帶著這些東西,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他一定能幫草民替那些冤死的百姓們討回公道?!?/br> “年輕的大人?”孟松洵疑惑地蹙了蹙眉,“他叫什么名字,生得是何模樣?” “那位大人看起來不到三十,高高的,模樣生得也俊,但草民不知他叫什么?!标愇榈溃安菝竦钠拮铀篮?,草民本也快不行了,可草□□氣好,恰好遇上太子殿下南下處理災(zāi)情,便僥幸活了下來。但草民想起自己慘死的親人們,內(nèi)心不甘,欲向太子殿下告狀,那位大人卻暗中攔下了草民,說若草民不想死,便安分一些,待風(fēng)頭一過,再尋機會也不遲。草民聽了他的話,一路北上往京城而來,半個月前,在途中收到了那位大人交給草民的東西和讓草民帶著這些東西來尋您的口信,這才來到了大理寺……” 太子身邊年輕的官員…… 孟松洵垂眸思索起來,須臾,腦中赫然閃過一張臉。 難道是他? 第7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