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那位老人?面龐微黑, 臉上有一點皺紋，但人?特別精神?，頭發(fā)也?幾?乎都是黑的。坐著的時候, 后背筆直，一看就與?普通人?不一樣。

    陳凝在打量他的時候，這老人?也?在打量著陳凝。他看得出來，季野這個媳婦面孔很柔和, 看上去?沒什么攻擊性，性格似乎不錯。

    但她站在他面前, 微微笑著，明明聽?到季野叫他首長, 但她面上仍然沒有一點見到大領(lǐng)導(dǎo)的畏縮感, 脊背很直, 表情也?很自然, 這種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是硬撐出來的。

    所以, 她身上似乎有一種反差感，既柔和又堅定。這種堅定是存在于骨子里的，很含蓄, 不張揚。這就讓她身上形成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老人?活得夠久了, 看人?的眼光也?夠毒，只看了這幾?眼, 就看得出來，季野娶的小媳婦跟他站一起，實在是般配。她雖然年輕, 卻足以跟季野比肩而站了。

    關(guān)于季野這個小媳婦的事，他也?聽?說?了一些, 知道這姑娘在臨川這邊挺出名的，挺多人?找她看病。

    就連郭所長身上的積年老傷都是這姑娘跟一個針灸世家傳人?給治好?的。其實他對這種人?也?挺感興趣，要不是今天時機不對，他肯定要留下來跟這倆小年輕聊一聊。

    季野這時也?告訴陳凝：“這位是我?們大軍區(qū)的首長，姓張?！标惸蜌獾爻瘜Ψ近c了點頭，也?說?：“首長好?，我?姓陳，在六院工作?！?/br>
    那位姓張的首長面孔變得柔和了些，看上去?也?很客氣，跟陳凝說?：“小陳不錯，我?聽?說?過你。你跟我?說?說?，小季平時在家怎么樣，沒欺負(fù)你吧？”

    季野連忙叫屈：“首長，我?怎么可能欺負(fù)她？”

    姓張的首長卻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說?：“沒問你，問你媳婦呢，你插什么嘴？”

    陳凝完全?沒想到見到季野首長會是這樣的情況，她連忙說?：“報告首長，季野為人?很好?，他不會欺負(fù)人?的。”

    姓張的首長笑了笑，沒再?逗他們倆，他擺了擺手，說?：“好?，那沒什么事了，外面冷，你倆早點回去?吧。改天要是方便?，我?請你們吃頓便?飯?！?/br>
    說?完之后，他便?同季野和陳凝告別，關(guān)上車門，車子很快開走了。

    車門關(guān)上后，張首長左手邊那個人?才摘下帽子，把身上穿的棉襖領(lǐng)子翻了下來，露出一張跟季野很相似的臉。

    張首長看著他露出臉來，不禁問道：“老季，你人?都回臨川了，真不回趟家？跟你母親和那幾?個孩子見見面啊？”

    如果季野還?在旁邊，他一定能認(rèn)出來，這個人?正是他父親季振山，這個人?秋天還?回過季家參加他婚禮。當(dāng)時因為季深相親的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雖然明面上沒翻臉，可是父子之間的關(guān)系明顯更?差了。自從上次分開，季野他們幾?兄妹跟季振山都沒什么聯(lián)系。

    季振山?jīng)]什么表情地靠著椅背，過了一會兒才說?：“還?是不去?了，幾?個孩子心里應(yīng)該恨我?。我?去?了反倒讓他們心里不舒坦，不如不回。等?哪天季深或季婉結(jié)婚了，我?再?去?露個臉就行?！?/br>
    張首長聽?到這兒，不由嘆了口氣，說?：“你那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優(yōu)秀，要是我?的孩子有這么出息，我?做夢都能笑醒。你…哎，你當(dāng)初在部隊醫(yī)院住院的時候，就不該心軟。要是不結(jié)那個婚，你哪怕?lián)Q個人?，現(xiàn)在你跟這幾?個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至于僵成這樣吧？”

    “這事兒也?就是咱倆關(guān)系好?，我?才跟你說?。換個人?我?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我?就是替你可惜?！?/br>
    季振山?jīng)]吱聲，似乎默認(rèn)了他的話，張首長這才又說?：“那娘倆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我?可聽?說?了，你這幾?個月跟他們也?僵著呢?！?/br>
    季振山語氣淡淡地說?：“季婉應(yīng)該很恨我?，也?恨那娘倆。這丫頭前幾?個月走了她那邊的關(guān)系，把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關(guān)到看守所里，現(xiàn)在那小子人?雖然放出來了，膽子也?給嚇沒了，老實了不少，就讓他們娘倆在老家待著吧?！?/br>
    這事張首長也?聽?說?了，他聽?人?說?季振山把后娶的老伴送回了她老家，自己一個人?在軍區(qū)大院生活。想到那種日子，他忍不住問道：“那你以后怎么辦？你現(xiàn)在這樣跟孤家寡人?有多大區(qū)別，都成老光棍了?！?/br>
    季振山顯然不想再?談?wù)撨@個話題，他轉(zhuǎn)頭問道：“最近幾?個大區(qū)都要調(diào)動，我?可能也?要挪一挪位置。具體要挪到哪兒，現(xiàn)在還?沒定下來。不過估計快了，過完年消息應(yīng)該能下來。”

    張首長點了點頭，說?：“你在大西北待的年頭也?不短了，換個地方也?成…”

    季野并不知道，剛才他父親就在車上坐著，如果知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父親。

    季野和陳凝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季老太太旁邊擺著好?幾?套衣服和褲子。季老太太正一套一套給季婉試著。

    季婉被季老太太擺弄得都沒脾氣了，看到季野和陳凝回來，她連忙向陳凝求救：“小凝，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讓我?奶給折騰慘了?！?/br>
    說?到這兒，她指著季老太太旁邊的衣服說?：“這些衣服我?全?都試了一遍，都試完之后，我?奶覺得，還?是第一套最合適。外邊穿的衣服試完了，她還?要看看搭配哪件毛衣更?好?。我?真受不了了，她聽?你話，你幫我?勸勸吧。”

    陳凝看著那一堆衣服，不禁笑道；“奶奶，咱不至于這樣的，二姐身材好?，長得白凈，其實哪一套都挺好?看的。明天就是見見張言爸媽，也?不是見什么大領(lǐng)導(dǎo)，怕什么啊？”

    “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太隆重了倒顯得咱們季家的女?兒恨嫁似的。以二姐這樣的條件，她不是嫁不出去?，她以前就是不想嫁。真想嫁了，好?好?挑一挑，還?是不缺人?選的。”

    季婉也?說?：“小凝，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感覺咱奶好?象怕我?嫁不出去?一樣。”

    季老太太忙解釋：“我?不是怕你嫁不出去?，我?是怕婆家人?不好?相處，想著第一次見面，多少給他們留個好?印象。你這么多人?不選，非要選個外省的小伙子。嫁到那么遠的地方，以后真是什么都得靠你自己了。到時候跟你處的都是婆家人?，跟咱們一年兩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次面的?！?/br>
    “要是有什么事，娘家人?別說?幫忙，可能連信兒都不知道。你說?讓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這婆媳之間的關(guān)系誰又說?得好?呢？”

    陳凝頓時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她這就是怕季婉一個人?嫁到外地，到時候萬一受了委屈，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這時張言也?在旁邊，他聽?了之后連忙向季老太太保證：“我?爸媽挺好?相處的，真的，到時候你們一見到他們就能看出來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不會坐視不管，肯定不能讓季婉受委屈?！?/br>
    對他這個保證，季老太太沒什么特別表示。因為她知道，婚前婚后是不一樣的，婚前發(fā)誓的時候可能是真心的，可婚后時間長了，是什么樣就要因人?而異了。

    陳凝見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就跟她說?：“奶，二姐是個有想法的人?，她自己也?不是個愿意受委屈的，你其實不用太替她擔(dān)心?！?/br>
    “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跟季野在這兒跟您保證，這個家永遠有二姐的地方。咱們在哪兒，二姐的家就在哪兒。哪天她想回來，都可以回?！?/br>
    陳凝說?得鄭重，季老太太一時有些感傷，她嘆了口氣，說?：“小凝，你是個心善的。有這個想法，奶很高興。有你這句話，奶再?沒什么可說?的，我?這一輩子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圓滿了。我?就希望，你們兄弟姐妹之間，不要因為結(jié)了婚，各自有了小家，就疏遠了?！?/br>
    “很多家庭，老人?都走了之后，兄弟姐妹就成了親戚，越走越遠，有的甚至不再?來往。說?實話，奶是真不想看到你們以后會這樣。”

    老太太說?話時，顯然是想到了她走以后的情形，眼里有些擔(dān)憂。她一手拉著陳凝，一手拉著季婉，很明顯，她真不希望在她去?世以后，季家?guī)?兄妹之間漸行漸遠。

    季野和季婉都連忙向她保證，他們以后肯定不會這樣，大家又勸了幾?回，季老太太的情緒才舒緩下來。

    第二天是周日，陳凝和季野早早就起來了。陳凝和季婉在家里最后再?收拾一遍，季野和張言則一起從季家出發(fā)，趕往火車站。

    張言的父母今天上午十點左右會抵達臨川站，他們倆擔(dān)心路上有雪造成堵車，怕去?晚了，所以選擇早點出發(fā)。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陳凝和季婉他們終于聽?到門外有一連串腳步聲傳了過來。

    陳凝聽?出來季野的腳步聲，她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開門。門一打開，她就看到一對中?年夫婦站在門口的臺階下。

    那中?年男人?臉型微方，跟張言有幾?分相像，但像是個嚴(yán)肅版本的張言。那女?人?站在他身后，陳凝一時沒看清她的臉。

    第219章

    陳凝他們走到門口相迎, 這?時候張言爸爸嚴(yán)肅的臉上已?浮出笑?意，他朝著門里的季老太太點點頭，隨后往旁邊走了?一步, 露出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

    季老太太笑?盈盈地把人往里讓，其間也?沒忘了?好好打量一下張言父母，尤其是張言mama。

    陳凝也?留心?看了?幾眼，看得出來, 張言mama雖然上了?年紀(jì)，長得豐滿了?些, 但年輕時應(yīng)該長得不錯，從五官上能?瞧出來。

    只是她臉上的歲月痕跡還是比較明顯的, 法?令紋略深, 皮膚狀況不是很?好。

    但這?時很?多?中年婦女都沒有保養(yǎng)這?個觀念, 比她狀態(tài)差的人有許多?, 所以陳凝也?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只看了?幾眼，便收回了?視線。

    張言父母這?次過來帶了?不少禮物，好幾個包一起擺到堂屋里的桌子?上, 看著東西不少。

    季老太太也?不知道他們都帶了?什么, 等張言給雙方做過介紹后, 季老太太就說：“來就來了?，帶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張言爸爸坐在季老太太斜對面, 客氣地說：“應(yīng)該的，這?些都是我們那邊的特產(chǎn)，不值多?少錢, 就是一點心?意。”

    “這?次張言在你們這?兒?，全靠你們一家人照顧。剛才我在火車站出來, 看到他能?正常走路的時候，我這?眼淚都差點掉下來。這?事，多?虧了?你家季婉還有老太太你的孫媳婦小陳大夫啊。”

    “這?么大的恩情，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才好。就帶這?么點東西，我都怕失禮了??！?/br>
    季老太太忙說：“不會，怎么會呢？”說話間，她還不忘打量著張言mama，而這?時她注意到，張言mama也?在打量季婉。

    季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讓季野沏茶，隨后她問張言爸爸：“聽張言說，你是做地質(zhì)工作的，那你要經(jīng)常外出吧？”

    張言爸爸點頭，說：“對，我從二十多?歲起，就常年在外，很?多?時候都是在野外作業(yè)。一年到頭不怎么回家，家里主要靠他媽一個人在忙。孩子?也?是他媽照顧的多?，所以小言兄弟倆跟他媽感?情更?好些?！?/br>
    張言mama進來后沒怎么吱聲，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聽她丈夫說話。這?時季老太太把目光投到她這?里，她才笑?了?笑?，說：“他爸說得沒錯，小言從小就是我一手帶大的，他跟他哥都是。他們倆小時候，我又要照顧他倆，又要照顧他爺和他奶，忙里忙外的，一年到頭沒有閑功夫，確實挺不容易。不過現(xiàn)在好了?，小言跟他哥都長大了?，他哥連孩子?都有了?，等小言也?成親后，我就輕松了??！?/br>
    季老太太一時間愣了?一下，便問道：“哦，這?么說，家里還有兩位老人？那他們現(xiàn)在還跟你們一塊住嗎？”

    張言媽下意識點頭，說：“對啊，老兩口跟我們都住在一個大院里，老人家歲數(shù)大了?，身邊肯定得有人照顧?！?/br>
    “我家條件雖然沒你們家這?么好，但院子?也?挺大的，老大結(jié)婚后就在那兒?住。以后小言結(jié)婚了?，如果單位沒給分房，也?可以住那，我們把房子?都收拾好了??！?/br>
    季老太太怔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看了?眼季婉，從她臉上也?看出點驚訝的意思。她就估摸著，她這?孫女可能?也?不知道這?個情況。

    季老太太面上不顯，心?里卻琢磨開了?，這?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個大院，上邊有兩位老人，又有公婆妯娌，這?個情況可真是不簡單哪。除非張家人都像他們季家一樣容易相處，不然這?個日子?過起來絕對不會輕松。但凡有一個愛挑事的，就能?過得雞飛狗跳。

    陳凝看了?眼張言，見他神色如常，顯然不覺得這?種狀況有什么不對。她又打量了?一眼張言媽，一時間有些不太確定，張言媽說起這?些話，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這?時候是雙方家長在交談，他們這?些晚輩不好插嘴，陳凝就在旁邊默默聽著。很?快，季老太太又問張言媽：“哦，這?樣啊，孝敬老人是對的，那你當(dāng)年可真是辛苦，一個人又撫養(yǎng)孩子?，又照顧老人的，挺不容易。那現(xiàn)在你們夫妻倆都不在家，他們老兩口身體還可以吧？是誰在照顧他們呢？”

    張言爸咳了?一聲，說：“張言他爺爺身體還行，平時經(jīng)常能?出門蹓彎，他奶這?兩年差了?點，最近氣管不太好，一直在家養(yǎng)著。不過也?沒大問題，對生?活影響不大，平時該干嘛干嘛?！?/br>
    張言媽卻笑?著跟季老太太說：“老張不怎么在家，所以他不知道，老太太近兩年每隔兩三個月就得去一趟醫(yī)院，藥也?沒少吃。現(xiàn)在咱們都不在家，肯定得有人照顧她。老大媳婦剛生?了?兒?子?，滿月了?，她能?幫著做點飯，再幫著洗洗衣服什么的，拖到我回去，也?就差不多?了??！?/br>
    季老太太聽到這?里，眼皮不由得一動，她注意到，張言媽在提到老大媳婦生?兒?子?的時候，臉上自豪的神情是掩飾不住的。

    她歲數(shù)這?么大了?，怎么能?看不出來這?種細(xì)微表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現(xiàn)在計劃生?/育抓得越來越嚴(yán)了?，很?多?想要男孩的人家一旦生?了?女孩，那臉都沒法?看了?。要是順利生?了?男孩，都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到處嚷嚷，逢人就要顯擺幾句的。

    張言媽這?個表情，讓她感?覺很?不好。季婉要是給他們張家做兒?媳，萬一以后生?了?女兒?，他們還不知道是什么態(tài)度呢？

    像季婉這?樣的公職人員，是絕對不允許生?二胎的，敢生?二胎那工作就別想要了?。可誰又能?保證第一胎就是個男孩呢？所以對于這?一點，季老太太不能?不多?想。

    她打了?個哈哈，臉上仍然一派和氣，問張言媽：“哦，你大兒?媳給你生?了?個孫子?啊，小孩子?生?下來幾斤哪？結(jié)實不？”

    “是啊，十一月底生?的，孩子?生?下來足足有七斤八兩，是個大胖小子?。誰見了?都夸，長得是特別有勁。”

    這?時張言多?少有點感?覺到不對勁來了?，他經(jīng)常陪著老太太說話，所以對老太太的反應(yīng)多?少有幾分了?解。他感?覺季老太太現(xiàn)在對她母親的印象似乎不太好。只是老太太這?人不愛把話擺到明面上講，遲鈍的人或者不了?解她的人看不出來罷了?。

    接著，他就聽到季老太太語氣有些淡了?下來，說道：“那你大兒?媳婦才滿月，一個人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兩位老人，會不會太辛苦了?點？家里沒別人給搭把手啊？”

    張言媽聽到這?話時，下意識就說道：“她生?了?兒?子?，為我們家立了?功是不假，等我回去肯定要幫她分擔(dān)的?？晌覀兗耶?dāng)初娶她，給了?兩百塊錢彩禮，這?可比別人家都多?了?，那她為家里付出不也?是應(yīng)該應(yīng)分的嗎？再說咱們當(dāng)兒?媳的，誰不是這?么過來的？家里老的小的不都得照顧嗎？我當(dāng)年也?都是這?么過來的，那時候我比她還要辛苦呢…”

    季婉臉色也?變了?，別說陳凝和季野，就連張言也?聽出來到底哪兒?不對了?。

    季老太太心?臟一時有點不舒服，心?里特郁悶，按張言媽的說法?，生?兒?子?就算是立了?功，那生?女兒?呢？

    陳凝也?難免會想，兩百塊錢彩禮對別人來說或許很?多?了?，可對季家人來說，還真不夠看。想當(dāng)初季老太太給她的彩禮就是五百塊，婚后也?沒讓她干什么活，家里的活都是她主動幫忙，才會讓她做一些。他們家不至于因為這?些錢就讓自家女兒?在婆家當(dāng)牛做馬的…

    張言看著季婉淡下來的臉色，心?里頓時慌起來，連忙拿起桌上的杯子?，遞給他媽，說：“媽，你先喝點水，潤潤嗓子??！?/br>
    張言媽看到兒?子?給她遞茶水，立刻笑?了?，她開心?地跟季老太太說：“我們家小言從小就這?么懂事，會疼人?！?/br>
    季老太太見張言媽喝了?兩口茶水，她兩只手掌交疊著搭在腿上，正襟危坐，身休語言便已?透露出不滿的意思來。

    片刻后，她抬頭看了?眼季婉，跟她說：“小婉，快中午了?吧？我該吃藥了?，你過來扶我回房間?！?/br>
    季婉和陳凝都猜出來老太太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了?，盡管老太太并沒有中午吃藥這?回事，但她們倆全都配合地站了?起來，一左一右地扶著老太太回了?自己的房間。

    進門之后，陳凝順手把房門關(guān)上，季老太太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小聲問季婉：“剛才張言媽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這?事兒?你怎么想？你覺得這?門親事還要往下談嗎？”

    “張言這?孩子?我瞧著他是挺不錯的，但是他在他媽面前，恐怕說不上話。說實話，奶奶很?擔(dān)心?，你嫁過去會辛苦?！?/br>
    季婉垂著頭，牙齒咬在嘴唇上，顯然心?里在天人交戰(zhàn)之中。陳凝這?時候也?不好說什么，季老太太心?里在著急，卻也?不好多?說。以她過來人的經(jīng)驗來看，這?門親事真的不值得再繼續(xù)下去了?。張言對季婉是真心?的，這?誰都能?看得出來，可他應(yīng)該擺不平他媽。

    過了?大概有一分鐘，陳凝注意到，季婉手指緊攥著，兩手指尖都被掐得失去了?血色。

    季婉忽然抬起頭來，問陳凝：“小凝，這?事如果換成是你，你會同意嗎？”

    陳凝連想都沒想，就說：“張言其實挺好的，但給他母親做兒?媳，會比較辛苦吧？還有生?孩子?這?個事也?得好好考慮，因為這?種事鬧家庭矛盾的很?多?，二姐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因為年紀(jì)不小了?就匆匆做決定。我們家人不會因為你年紀(jì)到了?才想讓你跟別人結(jié)婚，我們是希望你能?通過這?個婚姻獲得幸福。如果真不合適，沒人催你的?！?/br>
    “具體怎么選，我覺得要看你對張言的感?情有多?深，是不是深到可以為了?他克服很?多?困難和麻煩？自己在心?里衡量一下，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