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冰釋
第五章 5-1冰釋 砰、砰、砰! 「有人嗎?放我出去??!」 凜雙離去后,飛雁持續(xù)地拍打著房門,冀望有人可以救她脫困。 她不屈不撓持續(xù)了約莫半個時辰后,房門被打開了。 「軍、軍師,你沒事吧?」公羊翼焦急地查看飛雁,就怕她有所損傷。 「公羊大哥!你怎會知道我在這里?」突然獲救,飛雁好奇地問。 「是凜雙要我來的?!构蛞砟樕怀痢?/br> 見他臉色不對,飛雁心中剎時有股不祥的預感,語氣有些顫抖:「那為什么他不自己來?」 「他……被將軍收押了?!构蛞砟赜^察著她的反應。 「什么?」飛雁臉色一白,身子一軟有些無法承受。 果然出事了!他一定是趁她被關在這里的時候找靖瑤理論,然后惹惱她了。 「軍、軍師,你還好吧?」公羊翼見她幾乎就要軟倒,急扶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沒事。」 「快喝口水緩緩。」 公羊翼忙亂地倒了杯水遞到飛雁的面前,但飛雁沒去接,只是呆坐在位置上,雙手手指搓揉著自己的衣袖。 「軍師?」 「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癸w雁沒有抬頭,逕自問著。 公羊翼把所知道的狀況告訴她,她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抬頭問:「現(xiàn)在什么時辰?」 「就快酉時了?!?/br> 「等等將軍應該會找我,你去告訴凜大哥,將軍如果要問我的行蹤,就要她自己去找他問?!?/br> 「為何?」公羊翼不解。 「這是他的籌碼。」 「讓他帶將軍來找你?然后免了牢獄之災?」不愧是軍師,竟敢打這種主意!公羊翼倒抽了口氣。 「不,這樣只會激怒將軍,你讓凜大哥單獨帶將軍來這里找我,然后,我會再想法子放凜大哥出來。切記,一定要讓他們單獨過來。」飛雁在心里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旦成功,相信可以化解雙方的緊張關係,也可以解開他對她的誤會。 「讓將軍知道你在凜雙的屋里,這樣好嗎?」公羊翼光想到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感覺這種狀況下,兩個大男人肯定會斗到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公羊大哥,請你相信我。」飛雁誠摯地看著他。 「好……我立刻去辦。」公羊翼看得出飛雁是真心關心凜雙,相信她不會將他陷于危難之中。 「等等?!癸w雁叫住即將離去的公羊翼,他聞聲止步回首,她指著房門道:「再把門鎖上?!?/br> 再度將門由外頭卡緊,公羊翼便地往赤霞峰上最偏僻的那一處奔去。 凜雙被收押后,直至晚膳時間過后,甚至到了就寢時間,靖瑤都不見飛雁回屋,雖說一早起了衝突,但應該也不至于如此。赤霞峰就這么點大,未經(jīng)開拓的地方比生活區(qū)域更大,人怎可能就此無聲無息的消失? 「吳良?!咕脯幾谧h事廳內(nèi)叫喚。 那詭譎飄忽的聲音,嚇得吃飽飯后瞌睡蟲上身的吳良渾身一震,雖說聽了幾年,但仍是無法適應?。?/br> 「是!」還好還好,他還沒睡著。 「軍師呢?」靖瑤沉聲問。 「呃……」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吳良不知該說實話或假話,只能不安地杵著。 「說!」看得出他神色有異,想來是問對人了。 「我……我不知道?!箙橇加仓^皮回答,背上早已緊張得一片汗?jié)瘛?/br>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咕脯幰蛔忠活D口氣嚴厲,配上那可怖的修羅鬼面和詭異陰沉的聲音,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 「我……我真的不知道,傍晚時,將軍和軍師起了衝突后,軍師有出去,然后……然后就……」吳良欲言又止,他很怕之后吐出來的一番話會讓牢中的凜雙慘遭橫禍。 「說?!?/br> 「就被凜帳、不、是凜大哥帶走了……」吳良說到后面,幾乎是抖著聲音說的。 「去,去問他把軍師帶到哪去了?!顾粨膭C雙傷害飛雁,但此刻他已入獄,卻不見飛雁,著實奇怪。 「是……是!」吳良領命,立刻往牢房里去。 吳良離去片刻后回報,身上冷熱汗水交雜,對于凜雙要他傳達給修羅的話,他只覺得不安與惶恐。 「回、回稟將軍,凜大哥說、說請您親自去問他,他才愿意告訴您軍師的下落?!沽T了,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吳良索性豁出去了。 吳良語畢,凝重的氣氛充斥在議事廳內(nèi),他的一雙腿不知是奔跑造成的疲累亦或是置身于極大的壓力下而不自主地微顫著,他幾乎是摒著呼吸在等待靖瑤的回應。 不知等了多久,靖瑤突然站起,逕自往外走,直至走離主屋數(shù)步之遙后,吳良才回過神來,拿起門上的火把跟著急奔而去。 赤霞峰上的牢房,是一間石砌而成的屋子,僅在最頂端有一扇約莫人頭大小的氣窗,里頭除了稻草外空無一物,甚至連個燭臺都沒有,入了夜里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靖瑤站在牢外片刻后開口:「你們?nèi)纪讼掳?!我有事想和他談談?!?/br> 「這……」 弟兄們見過之前的衝突,雖知道凜雙擁有自保的能力,但此刻他身陷囹圄,也都繳了械,他們深怕將軍在盛怒下會對凜雙不利,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但卻遲遲沒人退下。 知道他們的心思,靖瑤在心中輕嘆著自己地位竟不如凜雙:「我只是找他談談,全都退下?!?/br> 有了將軍的保證,一票人這才慢慢地離去。 靖瑤端起門邊的油燈引了火信入內(nèi),黑暗里,凜雙端坐在角落運氣調(diào)息,見著靖瑤,也不起身行禮,只是冷著臉坐在原地。 牢房里的氣氛瞬間凝滯,靖瑤入內(nèi),凜雙雖淪為階下囚,但那帶著憤恨的眼神仍不甘示弱地與鬼面下的她對視。 「飛雁呢?」靖瑤入內(nèi),開門見山地問。 「我可以帶你去找她,但你必需帶我一起去。」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你?」靖瑤冷笑。 「憑你還需要她?!蛊查_她腹中的骨rou不談,飛雁的計智無雙,在御影軍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靖瑤看著他許久突然道:「你愛她?!箍跉馐强隙ǖ摹?/br> 「是又如何?」他不解她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根本不擔心你傷害她。」似乎是看透他的心思,靖瑤直中要害。 「所以?」 「所以我答應你帶我去見她是因為我知道你想見她,而她或許正好也需要和你談談?!?/br> 那施捨般的口氣在凜雙聽來萬般刺耳,但他卻無法駁斥,他的確是想見她,而她,也在等他帶將軍過去。 靖瑤語畢自顧自地轉(zhuǎn)身開門,吳良見她出來立刻舉著火把迎了上來。 「帶路吧?!咕脯幾寗C雙走在前頭,一點都不擔心他輕舉妄動,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制服他。 一行人來到了凜雙的住屋,靖瑤挑了挑眉,沒想到他竟將飛雁藏在這唾手可得之處。 和飛雁一樣,靖瑤有些詑異地看著屋外那一地凌亂及沒有門的屋子,心中好奇著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進屋前,凜雙讓吳良在屋外候著才和靖瑤進屋,她看著用木條卡住的房門,有些意外飛雁竟是被凜雙困住的,她還以為她是因為傍晚的爭吵而出走。 凜雙開門前,還有禮貌地揚聲通知:「雁兒,我要開門了。」 開門后,只見飛雁坐在椅子上,見著來人,立刻起身飛撲到靖瑤懷里。 「將軍!」飛雁口氣激動地抱住她。 靖瑤雖覺得疑惑,但卻不疑有他,雖然不解,但卻配合地任她抱住并回抱著她。 凜雙看在眼里,心卻早已涼透,原來這就是「務必」要他帶著將軍一起來找她的原因,她就是想讓他看到她和將軍在一起的樣子,好讓他死了心。 凜雙臉上的變化,靖瑤看在眼里,也明白他誤會更深。 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情形下,飛雁抱住靖瑤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靖瑤的視線,不安好心的手緩緩地接近她的鬼面,接著飛雁的手一起一落,修羅鬼面竟直接被拍落在地。 「你!」靖瑤沒料到會被飛雁出賣,也知道再去拾起面具也于事無補,只能怒發(fā)衝冠地指著罪魁禍首。 女人? 靖瑤水靈大眼、紅唇飽滿、雙頰因盛怒而紅潤,襯得她的臉更加秀麗,雖梳男髻身著男裝,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女人。 難怪,那日將軍暈倒時,他抱著她就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原來是重量不對! 難怪,飛雁可以對她坦誠相見,裸著身子讓她為她上藥。 難怪,她總是帶著修羅鬼面! 一切的問題,迎刃而解,凜雙剎時大徹大悟! 「只有這樣,才能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飛雁輪流看著兩人就事論事,臉上沒有絲毫的抱歉。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逼我滅口?」靖瑤大怒,語氣森冷,手已不著痕跡地摸向靴內(nèi)的匕首。 「不,你不會?!癸w雁信心十足,她知道靖瑤不會為了身份曝露而濫殺無辜。 「住口!」被道出心思,靖瑤惱怒地制止她繼續(xù)說。 「靖瑤,不會有事的!」飛雁上前按住她的手,無懼鋒利匕首是否會傷著她。 不知為何,少了修羅鬼面的遮掩,凜雙竟覺得她不再那么難以靠近,想想她戴著修羅鬼面在滿是男人的軍營里苦撐多年,敬佩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我會當作什么都不知道?!箘C雙從震驚中回神,靜默許久后發(fā)言:「之前不知道將軍的狀況,多有頂撞,請將軍莫怪,既已知將軍身份,凜雙發(fā)誓絕不會出賣將軍,必為將軍效犬馬之勞、誓死效忠?!?/br> 凜雙的反應令靖瑤紅了眼眶,原本她以為被發(fā)現(xiàn)女兒身后會被男人們看不起,導致她無法統(tǒng)馭御影軍,也以為眼前這心高氣傲的男人,會不甘于屈尊于一個女人之下。 到底是個將軍,靖瑤硬是將眼眶里的淚水吞了回去,冷硬地對凜雙點了點頭。 「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凜雙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 飛雁聞言用眼神示意他噤聲,怕靖瑤因此而感到難堪,卻又為他的問題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既然將軍是女人,那孩子還能是誰的呢? 「回去吧?!咕脯幯凵褚击?,轉(zhuǎn)身拾起地上的鬼面戴上,便往屋外走去。 踏出屋子前靖瑤又回首:「你,等會兒自己回牢里去、你,等會兒回家睡覺!」 「遵命?!?/br> 「是?!?/br>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交待完后,靖瑤接著便逕自走回主屋,吳良在不遠處隨后迎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將軍,再好奇地朝屋內(nèi)探看,卻不知所以。 在他們離去后,公羊翼才一臉饒富興味地自黑暗中走了出來。 看來,暴風雨總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