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本來,這只是條讓名人可以悄悄離開而無需飽受民眾困擾的通道?,F(xiàn)在,這倒是成了最佳的談話地點。 冴和姫彩都讓經(jīng)紀人別跟來,他們要單獨聊聊。想當然爾,兩人才剛引起sao亂,兩個大人不可能就這么放著他們不管。 「和青梅竹馬說個話是能發(fā)生什么事啊?!?/br> 「......他是我家鄉(xiāng)的舊識?!?/br> 有了雙方所謂的「熟人」保證,加上經(jīng)紀人彼此交換他們倆的出生地資訊后,確定兩人確實同樣來自神奈川縣鎌倉市,又見少年少女也沒有不情愿的樣子,大人們互相對了下眼色后,最終還是放行了。 「......所以是誰逼著你畫了嗎?」 如愿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之時,同樣的問題再一次的彷彿以震耳欲聾之聲回盪了起來。 姫彩看著冴,擰起的眉頭不足以支撐所有波瀾,于是她又一次的撇開了視線。 是誰逼著她畫了嗎?當然沒有。然而,也可以說有。 想要與他一起登上世界的夢,始終在她的心底保有最美好的一塊田地。姫彩理解到那終究也只能是夢,所以她只是在成與不成之間拉扯過后做出了妥協(xié)。 為什么還要問她這種問題? 「你......是基于什么認為我畫了你?」看著他身后延伸出去的道路,姫彩的神色相當死寂,「是什么讓你覺得我還會畫你?」 她畫了,不知不覺的畫了,不情不愿的畫了,自然而然的畫了......即使不再去思考冴的事情,身體也遲遲未能改掉這份因他長久的存在而產(chǎn)生的習慣。 只是因為習慣而已。 把眼前的少女在自己的注視下別過臉的樣子全看在了眼里,冴挑起了眉,「我可沒瞎啊我說,那個破破爛爛的傢伙明擺著畫的就是我啊?!箠始毼⒌那榫w變化映在他的眼底,他微微垂下了眼簾,「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和你以前畫的草稿一模一樣啊?!?/br> 以前拿著畫對他問東問西的時候,胸腔里頭的跳動也是如此躍然的吧。 他還記著躺在陳舊畫本里的那一幅不成熟作品,還認得她下筆的心思,這讓姫彩恍惚間以為兩人就在日本,就在回家的路上,就在夕陽下童言童語的你來我往。 好像那一夜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世界依然明亮。 冴并沒有回答第二個問題的事實,一下子將浮現(xiàn)在姫彩心頭的記憶砸個粉碎。她在心底告誡著愚蠢的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虛假的美好里,警告著自己不應該再做無謂的自我欺騙,因為冴的想法她一點也不了解。 眼下擺在眼前的,只有她脫離不了對他的注視的證據(jù)。 失了色的眸什么也沒看進去,姫彩淡淡的說道,「......或許吧。既然是我的草稿,那畫出來不是我的自由嗎?」她隨后壓低了頭,「與你無關的事,沒必要干涉吧?!?/br> 「......這種前后矛盾的話,也只有沒睡好的人才說得出來了啊。」冴的神色沒有改變,他悄悄壓低了眉,「既然你也說了是根據(jù)草稿畫的,那就不可能跟我無關?!?/br> 「知道那幅畫出自什么的只有你和我,而我從來就沒有對外公開過關于草稿的任何事。只要你忘了這一點,這世上就誰也不會知道?!拱底阅缶o了指頭,姫彩僵著臉頰,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懂你來的目的。如果是想確認我有沒有亂說話的話,放心吧,我比誰都想忘記。」 如果是來嘲諷她的話,就快點開始然后快點結束吧。 姫彩像是一直在等待不知何時會降臨的夢魘一般,他的每一次開口都讓她脆弱的神經(jīng)心驚膽顫的,恐懼就在這段期間不斷蔓延。 然而,冴只是很快的在她語畢后冷哼了一聲。 「哈,沒有對外公開?那厭惡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又提這個?」 「......你說的是我吧。」 再怎么想掩飾,也無法藏起心聲被說中的那一刻、雙眸真摯的震盪。在他眉頭深鎖的靜靜注視著她時,姫彩知道,說什么也無法阻止她最害怕的東西來臨了。 冴本就淡漠的那雙眼在看著她之時冷冽的幾近褪色,「......那時候都已經(jīng)說成這樣了,結果你還是看著我啊?!咕G眸里照出的是顫抖的唇微張的模樣,他沒有停下而是接續(xù)說道,「到頭來你還是一樣,不執(zhí)著于我就什么也辦不到。但說到底,你只是把我當作失敗的藉口而已。」 不是的...... 那一夜的無力感彷彿又再度朝姫彩侵襲而來。她看著眼前的少年,聽著他吐露出的冰冷字句,那些傳入耳里的言語,把她心底真正想說的話全部消滅殆盡。 他就像是一點也不在乎那樣,并未停止對她進行破壞。 「不如己意的時候拿我當作安慰,追夢不順遂的時候拿我當作理由,對你來說我是個離你最近、方便你賴上的道具而已吧?!?/br> 不是這樣的......! 畫作被理解的喜悅頓時被接二連三的錯誤解讀給覆蓋,沉甸甸的壓的讓姫彩都要喘不過氣來。 后來加上的那一筆小豆色,明明是為了不讓美好被徹底蒙蔽才宣洩的。她惶恐,她傷感,她痛心于冴究竟要剝奪她所見的溫柔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 就像是在回答她一樣,冴直勾勾的盯著她,「你對我的感情,從以前就只是用來逃避你對世界的無知罷了?!?/br> 面對要將她給望穿似的銳利,這回,姫彩已經(jīng)不會像上次那樣只是用眼神哀求他的手下留情。 看著他人臉色而任人宰割的她已經(jīng)不在了,和記憶里的那個男孩一起就這么死去吧。 「我對你的感情就只是因為我愛你......!」好似要把他無情的冰冷給打碎,坍塌的卻是自己臉上的偽裝,姫彩的面上久違的充滿了生氣,但卻不是過去的朝氣。 頭一次對他大吼,冴卻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什么也沒說。她感覺自己可笑的都要揚起嘴角,卻因為發(fā)顫的關係而沒能自嘲。 事已至此,就這樣全部宣洩出去,然后毫不留情的破壞掉,不要再讓無法完成的夢填滿她的胸口了。 「已經(jīng)夠了,這是最后一次了?!篃嵋庑n上了腦袋,被迫止在眼眶,姫彩怎么也得接受冴無動于衷的事實而死死的抿起唇片刻,把因不可置信而過于閃爍的眸給瞇起,隨后她才接續(xù)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發(fā)表過有我們在內(nèi)的作品,小時候的夢想實現(xiàn)過我也滿足了。不需要你提醒,從今以后我和你不會再有任何牽扯,這樣你滿意了吧,冴?」 只要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就可以了吧。 姫彩已經(jīng)不會在冴的面前哭了,即使胸口悶的要窒息,她也依然不會落淚。 因為,她知道冴已經(jīng)不會再安慰她了。 她的聲音很快的被寂靜的走道給吞噬,唯一清晰可見的,或許只有釋出所有的她那細微的喘息。 累的垂下了眼簾,遮蓋不愿再看見眼前的少年又對她投以多少冷漠的紫藤眼眸,姫彩像是虛脫一樣,又一次的回到神色無光的模樣。 又要失去他了,這回是永遠。 沉沉的,姫彩閉上眼睛。 那個時候,冴小心翼翼的拉著她的手替她上藥。 棉花棒上沾著的藥膏涂抹在傷口上時,她忍著不敢說疼,但脆弱的肌膚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抬起頭來,見此狀的冴就只是握緊了她的指頭。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沒事了?!惯@么說著,冴又低下頭去了。 看著他比方才更加輕柔的替她抹藥的專注神情,這一切似乎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最喜歡了,那樣溫柔的冴。 瞇起眼來,紫藤的眼里照出的是晶亮的小豆色。 最喜歡了啊。 再也,不能喜歡了。 原來那些溫柔都是假的。 ———— 我很想跟你們說下一章結局但每次這么說都一定會寫到超過(x) 姬彩不是沒有脾氣 就像原作很多人都會對冴的態(tài)度感到很棘手 姬彩只是因為很喜歡冴所以覺得無所謂 又或者說 因為是同個高度的人所以覺得他講話有理 只是直白到難聽了點 我認為這個「相同層級」的觀念在冴和姬彩之間是相當重要的 姬彩之所以這么依賴著冴 絕對不單純只因為是青梅竹馬而已 因為以前被說得這么絕了所以也不想給冴好臉色 但還愛著他的關係姬彩實在也沒辦法對他多兇狠 忍著不哭是因為賭氣 但其實又是因為冴曾說她哭起來很討厭所以她害怕被厭惡得更徹底 想見冴 但見了冴又會想起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被他呵護 姬彩在面對冴時其實矛盾到不行 不過就像她看見的冴一樣 冴的「優(yōu)美的破壞」也相當矛盾 那么今天就到這里結束了 感謝各位的閱讀 我們下一章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