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誰管啊,那種莫名其妙的決定?!购龅?,冴的聲音重新響起。 錯愕的睜開眼,姫彩才正要確認他此刻究竟擺著什么樣的神情時,她的視野頓時變得昏暗。 「你還愛著我,這就是你的答案啊?!闺b手輕輕按著她的后腦勺往自己的胸膛靠,另一手環(huán)住她的背,冴將臉龐往她的頭頂靠,「你,果然沒了我就不行?!?/br> 頭一次的親暱接觸,頭一次感受到他懷里的溫度,頭一次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香氣......姫彩差一點要就這么耽溺于這份從前連奢望都不敢的暖意之中。 眷戀很快的被自我譴責給淹沒,她驚慌失措的推開了冴,「你......為什么......?」 這一擁簡直要讓姫彩忘卻那些苦痛,可她逼著自己盡快清醒。 糸師冴已經(jīng)不是她曾會錯意的、那個對她寵愛有加的溫柔男孩了。 明明已經(jīng)不是了。 「推開我以后,你接下來的夢想準備怎么辦?」冴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只是任由姫彩往后抽離了些,而他很快的追著將額頭抵了上去,「看著我以外的人怎么可能感到滿足啊?!?/br> 連移開視線的機會也沒有,于是姫彩放棄了掙扎。在咫尺之間感受到頭頂?shù)谋窍ⅲc冴相依的她瞇起了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懂......」緊抿著唇卻還是止不住曾經(jīng)歷過的難受涌上心頭,她失神的擰起眉,「要我消失的人......明明是你......」逞著嘴里的麻與胸腔的疼,姫彩好似要大叫,卻又顫抖的說道,「礙眼又麻煩的東西,明明已經(jīng)要如你所愿的消失了啊......!」 直到現(xiàn)在,姫彩依然認為就像冴曾經(jīng)說的那樣,她好似要在對他的情感里溺亡。 然而,冴只是挑了挑眉。 「......如愿?」他伸出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剛才,你不是問我為什么在這里嗎?」不過是稍微動了下指尖,就撥弄起她一絲又一絲柔亮的白發(fā),冴捧起她的臉,「我只是來見我喜歡的女孩子罷了?!?/br> 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神色茫然的姫彩本能的立即大喊,「你騙人......!」話語從耳里傳入心底之時,一直珍視不已的情感被這般挑起的她面露哀色,「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從來就沒有,一直都只是......只是我單方面而已......!」 她曾經(jīng)能把冴的表情與舉動解釋為對她的情意加深,但是,她已經(jīng)知道那全都是自己的錯誤解讀。在死命的將過去的種種以這樣的邏輯全部否定掉以后,她不得不去接受她與冴之間什么也不剩的事實。 一直很想聽的話在這種時刻實現(xiàn),對姫彩來說彷彿是在考驗她的腦袋到底清醒了沒似的。 這一次,又要怎么將她的心神全部騙去呢? 「你不要同情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安慰我......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我也根本想不透你為什么這么做......」即使是謊言也確實讓心頭產(chǎn)生了怦然,認為自己無可救藥的姫彩這才終于無力阻攔眼角的潰堤。她緩緩的、輕輕的又發(fā)顫的說道,「再這么下去的話,我......會以為你說的是真的......」 她如此無聲的哭泣,這還是冴第一次見著。 記憶里,每當姫彩哭起來的時候,那可是誰都阻止不了的折騰。她總會嚎啕上好一陣子,總是只有冴陪在她身邊時,她才會慢慢的穩(wěn)定下來。 果然,冴無法接受從頭安靜到尾的姫彩。 雙唇微張,他將身子與她分開了些,「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就是那回事。」 匆匆的、柔柔的又平和的在姫彩的額上落下一吻,吻的他目光深邃,吻的她防備崩落。 肩膀一顫,詫異在眸里化開喜悅,姫彩瞪大了眼,一時之間都不曉得此刻的眉擰著的是憂是喜、是懼是羞。 「你......不是也說了一直都覺得我煩嗎?」 「是啊,因為我的關(guān)係寧愿讓才能被埋沒的你,蠢到讓我煩躁不已?!?/br> 像是忽地被訓斥了一頓似的,姫彩愣了會兒。在她憶起所有過往冴試探性的要她遵循心底的衝動時,他微微垂下了眼簾。 「看吧,只要不執(zhí)著于我,你的才能就會理所當然的被認可,你也就能朝夢想更進一步......但是我想錯了?!惯B手掌之下的空間都嫌礙事,冴伸直了指頭,讓掌心得以和她的雙頰貼合,「在接觸過世界以后試著修正了夢想的你,得出的答案依然和以前一樣貪心,打從一開始這就是你最根本的自我吧?!顾p輕以拇指撫過她的臉,「我明白了啊,儘管像以前那樣笑吧,姫彩,我會奉陪到底?!?/br> 指尖抹去的是滑落的淚珠,姫彩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眼前神色柔和的冴卻十分清晰。 她先是遲疑,而后欣喜,最終思緒紊亂了起來。剛才的所有字句確確實實的傳入了她的耳里,她的質(zhì)疑也的的確確被他給一一回應(yīng),這是她做夢都不敢如此大膽的景象,但是,卻又并非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姫彩怎么會忘呢?糸師冴從來都是個好強的人。那樣子的他,是不可能甘于作為她展露才能的絆腳石的。 而這樣的推論導向的是她在他的心里始終有著在乎的份量。 這回的放棄掙扎,不再是因為力量上的懸殊。姫彩眸里的驚愕少了,垂著睫毛的她伸出雙手、輕輕的以指頭勾著冴的衣擺,「......太奇怪了啊,你說話應(yīng)該總是不好聽才對?!?/br> 看著她那既像是想好好的微笑卻又因受了傷而小心翼翼的落寞模樣,冴在不知不覺間已輕撫起她的后腦勺、再一次將她的頭往自己的胸腔按。 他好久沒看見姫彩開懷的笑了。 其實他早就已經(jīng)清楚,欣賞、嚮往、戀慕著他的姫彩看起來是最開心的,那也是在他不思考足球時能夠佔據(jù)他腦海的唯一。 之所以秉持著優(yōu)美的破壞,正是因為知曉破壞的優(yōu)美。 他與她之間,不應(yīng)再有誰輸誰贏的平衡,自始至終都只有相互理解的對等。 「你還記得你第二個夢想吧?」 「嗯??墒乾F(xiàn)在說這個......?」 「不盡快開始不行啊?!?/br> 經(jīng)歷一連串的情緒起伏后,姫彩縱使再怎么感到突然,她也決定安靜的等待冴的坦白。 試著再一次相信——冴從她的不語之中讀出了她的決定,這讓他更加肯定原先的計算有多么不切實際。 就只是那樣放著,怎么可能會好啊白癡。 為了實現(xiàn)夢想而踢球至今的道理如此簡單,他也在中途修正過目標。要是他真等到成為第一以后才回過頭來看向姫彩,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然選擇其他道路時,那可就太遲了。 早已不是理性的用「不適合」就能草草帶過的熱度。那是在見過世界以后,依然深信自己能夠、想要擁有的熱意。 「你啊,是打算跳過交往直接結(jié)婚嗎?」在姫彩抬起頭來、睜著紫藤的大眼看著他時,冴就這么平靜的注視著她的眸子,「或許夢想還會不斷修正吧,在到達終點前如果沒有親身嘗試的話也不會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調(diào)整......」他再度隻手捧起她的臉龐,「所以,在成為妻子以前先成為戀人吧。在你更加理解我的這段期間,足以讓我把『厭惡』這個答案翻轉(zhuǎn)了?!?/br> 那雙眼看上去依舊冷漠,實際上卻因夾雜在其中的柔情而變得清澈無比。記憶里的景象與眼前重疊,令姫彩的雙目與之相映兒閃爍。 論想錯,她也不遑多讓。這個追逐著包含了她在內(nèi)的夢想而熠熠生輝的少年,一直都如她過往「看見」時那樣的正確無比。 這一切從來就沒有變,無論是冴還是她都是。 伸出了手,姫彩同樣撫上冴的面頰,「那你已經(jīng)得修正目標了......」喜悅掐斷了傷感的源頭,最后一滴淚自眼角滑落。她仍不習慣的擰著眉頭,唇角卻終于憶起微笑的弧度,「重新愛上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了?!?/br> 一瞬的驚訝閃過,隨后,冴的神情很快被她這番一如既往給撫平。 就像他踢進的那一球點亮了她的眼,就像她勾起的那抹笑刻進了他的心,他們倆都在眨眼之間認定了何謂不凡。 那是屬于自己的不凡——緊緊的相擁著,一對新生的情侶正體會著彼此的胸腔傳遞而來的未來。 靜靜的,又是如此喧囂。 「真的不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嗎?」 「啊啊,搞定護照以后馬上就要回西班牙了。」 機場里頭,拖著行李箱的冴在登機以前和姫彩作最后的道別。 扣除臨時起意加上的法國行程,原先預計好的則是為了護照過期一事前往日本,冴也只是打算在接受採訪后便重返西班牙練球,他本就無意離開西班牙太久。 是時候該離開法國了,這也意味著他與姫彩久違的會面到此結(jié)束。但是這一次,圍繞在兩人之間的并非是憂慮與傷感。 「這次終于知道你什么時候離開了。」 「你還會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到西班牙會打個電話給你?!?/br> 言談之間盡是輕松,冴與姫彩別過的時候,她允許他帶走的是她的淺笑,再也沒有一絲哭啼。 那畫面都還沒來得及安放于心底,只見向前走了幾步的冴又回過頭來往姫彩那兒去。 「怎么......嗚......」才正擔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遺漏了,姫彩話都還沒說完,便也不用說出口了。 要說是趕著搭機的合理化也好,是初次的羞澀也罷,冴在姫彩毫無防備之時于她的唇瓣上輕啄,隨后很快的抽離,留下彷彿還未能從他的碰觸里緩過來似的姫彩自個兒滿臉通紅。 「冴......」她抬頭看向他,眸子晶亮的就像是在說他狡猾,抿著的唇卻又毫不掩飾的透露著對方才溫度的眷戀。 她那副豐富的神情,令冴微微瞪大了眼。而后,他的面上頭一次揚起了只為了她而綻開的好看弧度。 在世界的舞臺會合后笑給她看——姫彩記起了這個小小的約定,在訝異于他還沒忘記這件事以前,這樣的想法很快被蓋過。 糸師冴他從來沒有變,一直,都在心底細數(shù)著他們的過往。 「我走了,下次見。」這么說著,被經(jīng)紀人遠遠的提醒了時間的冴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在那以前,姫彩收起了彆扭,釋出了所有,「一定會再見的。」 差一點,那張笑臉都要把冴定格在記憶里頭。 廣播的聲音與經(jīng)紀人的呼喊像是在遠方一樣,他聽見了,但將他拉回現(xiàn)實的卻依然是那張笑臉。 紫藤的眸里映滿的是已經(jīng)十八歲的他的身影,白皙肌膚上的一顰一笑出彩的前所未有,眼前看著自己的是已然成熟的少女,她在他心底刻下的,則是嶄新的笑容。 小夜流姫彩也沒有變,一直,都懂得如何展露最讓他心動的神色。 一定會再見——像這樣把彼此納入肯定會發(fā)生的未來,此次的送別也不再令人感到惋惜,反而激起再次相見的期待。 這份心情已經(jīng)不會再沉默,因為,他們所見到的藍圖早就喧鬧不已的展開。 (全文完) ———— 我居然沒寫到超過(x) 想看新消息的朋友請直接往下拉到(注意!)區(qū)塊喔(′▽`???) 結(jié)果是he啦 原本是真的打算寫be的 但是當我把想到的零散梗先打進記事本里的時候 突然覺得好像有點太可憐了 開始想著要不乾脆鬼轉(zhuǎn)成he好了 那個時候一直搖擺不定 所以后來正式開始寫的時候有先跟大家說我當時還沒決定結(jié)局走向 我一直記得u20冴嗆閃堂是連猴子都不如的傢伙 后來u20全員狀態(tài)都跟上了冴就說會平等的給予機會 于是我一直都在尋找冴跟姬彩之間的平等 姬彩總是會自己去找冴 一直習慣這個狀態(tài)的冴在個展發(fā)現(xiàn)姬彩要推開他而不是走向他了 于是他為了要維持「平等」而跟了上去 這不是什么突然的轉(zhuǎn)念或改變 其實他從以前就會這么做 放學一起回家時 要是姬彩先往前走了 冴絕對會不甘示弱地趕上直至并肩 個展上的姬彩說著像是不再愛他的話 所以冴又感到兩人之間的不平衡了 他已經(jīng)承認并追求著姬彩的重要性 又開始說那些難聽話就是要確認他們是否還能回到平等的狀態(tài) 結(jié)果就是姬彩被他激到說出了真心話=揭曉他們是相愛的 在這種狀態(tài)下 了解到雙方渴望的事物一致的冴也就不用再保留了 和有機會就射門一樣 冴在這章的坦白就是如此 冴給我的感覺就是 內(nèi)心再怎么有波瀾 表情還是死死的沒反應(yīng) 頂多就瞪大眼睛或瞇眼之類的 說實話他真的很難寫 像這章都又親又抱了 扣除約定好要對姬彩笑的部分 冴基本都只有眼神的變化 而且就像之前常說的 冴真的很少與人有肢體接觸 在寫到擁抱的時候我一直很擔心大家讀起來會不會有違和感 就算因為姬彩是女友所以要特別對待 我也希望不要因此讓冴看起來變得超詭異 他的溫柔并不是那種非常外顯的類型 (注意!) 就像我每次寫同人都會為了正篇的完整性和調(diào)性而這么做 以這個同人來說 就是冴跟姬彩交往后的東西要塞到番外去寫啦╰(*°▽°*)╯ 應(yīng)該是沒有要弄成系列 目前想到的都是段子一樣的短篇 總之正篇這么苦 番外來點輕松又甜的東西吧(′▽`???) 老樣子的提醒 番外我會更放開來寫 可能會比正篇更加ooc一點 這點要請各位自行斟酌喔 那么這篇同人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 感謝各位一直以來的閱讀 無意閱讀番外的朋友希望我們能在其他的作品再次相遇 對番外有興趣的朋友 我們下一章再見囉ヾ(?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