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夜茶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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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天在傅嶼岸家里看到的玻璃罐頭,他記起很久之前,簡宜也給過他一罐類似這樣的東西,他從來不吃這樣的食物,甚至沒有打開看,只記得隨手扔到冰箱里了。 那個玻璃罐的外殼實在太像,他想找出來比對一下。 張姨:“你要找什么,我來找吧,廚房里的東西,你也不熟悉?!?/br> “之前放在里面的罐頭呢?” 張姨一頭霧水,反應了好一陣才聽明白。 “你是說之前那個放腌菜的罐頭?我前段時間看它都發(fā)霉了,而且我見你也不愛吃,所以就把東西清理了,”張姨見他這神色,也跟著緊張起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衛(wèi)寒搖頭:“沒事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第5章 次日一早,簡宜就來到了衛(wèi)寒學校附近的公寓。 站在門口,她深呼吸了幾秒,做了好一會心理準備才按響門鈴。 都說上班如上墳,確實如此,比如此時此刻,簡宜就希望最好衛(wèi)寒不在,然后等夠五分鐘,她就可以直接原地下班。 但就在四分半鐘那會,門被打開了。 她的計劃落空。 衛(wèi)寒站在門口,不滿地抬眼望向她。 他這會像是剛睡醒,身上還披著黑色的睡袍,襯得脖頸以上的皮膚更白,走近連毛細血管的顏色都看得一清二楚,加重了他身上陰冷傲慢的氣質,尤其頭發(fā)半垂在眼瞼處,讓簡宜想起電影里歐洲古堡的吸血鬼。 下一秒,“吸血鬼”就不耐煩地開口:“不是給過你密碼么?” 簡宜撓了撓頭:“我忘了?!?/br> 這話是騙他的。 其實她還記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把他吵醒。 她是個報復心很強的人,上個月她明明準點到了,結果來到這里他還沒睡醒,最后在客廳等了他快一個小時,他才慢悠悠地下樓洗漱。她這回才不想浪費時間等他。 “934426,”衛(wèi)寒重復了一次密碼,繼而問她,“記住了?” 簡宜立刻點頭:“嗯,記住了?!?/br> 瞥見她手上拿著豆?jié){,還有兩個熱氣騰騰的面包,衛(wèi)寒想著這是給他帶的早餐,便說:“我去洗漱。” “哦?!?/br> 等衛(wèi)寒洗漱完又換了身衣服出來,簡宜正坐在客廳吃早餐,她喝了口豆?jié){,又咬了一大口面包,吃得很香。 倒是衛(wèi)寒瞧見那面包是芝麻花生餡的,眉頭皺了皺,似是不悅。 簡宜剛吃完手里拿著的,正準備吃剩下那一個,誰知道衛(wèi)寒就這么當著她的面把桌面剩下的那個餐包拿走了。 錯愕如她,手就這么懸在半空中。 耳邊又聽到衛(wèi)寒的聲音,他說:“我不喜歡花生的味道,下次別買了。” 簡宜:“……” 這本來就不是給他買的,他竟然還嫌棄上了。 豆?jié){的吸管快被她咬出了牙印,簡宜看見衛(wèi)寒慢條斯理地、極其艱難地吃完了那個芝麻花生餡的面包,她好幾次都想開口告知她真相,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不和他計較。 大概是她弄出的動靜太大,衛(wèi)寒的目光望向她手里拿著的豆?jié){,發(fā)問:“你只買了一杯豆?jié){?” “對?!?/br> 簡宜心想,這回他總該意識到什么了吧。 “你還記得我不愛喝?” 衛(wèi)寒的潛臺詞是,所以她才只買了一杯。 簡宜差點就忍不住了。 她再一次感慨,衛(wèi)寒就是從小被別人捧慣了,也被照顧得太好了,所以才覺得所有人都會圍著他轉,連她只買了一杯豆?jié){,也能被過度解讀成這樣,偏偏她還不好意思去拆穿他。 吃完早餐,簡宜等著他接下來的安排,她也不知道衛(wèi)寒今天喊她來這是做什么的。 有時候衛(wèi)寒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喊她過來,好像也沒什么重要的事,上一次,她來這陪他打了一個下午的游戲,她不會玩,他還要教她。 那個下午,衛(wèi)寒手把手地教會她哪個是跳躍鍵、哪個是攻擊鍵,以及要怎么連招。 她不理解,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叫一個會打游戲的人和他一起玩呢,還是這個教人玩游戲的過程有什么樂趣? 反正衛(wèi)寒的行為邏輯,她永遠都摸不準。 她還在客廳坐著,衛(wèi)寒卻喊她進了書房。 他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 這是她最近一直在找的一本關于英國文學專史系列研究的書,她在校圖書館和省圖書館都沒找到這一本,并且購書網站上也買不到,她都已經放棄了。 所以,她這會又是驚喜又是意外,問:“你是在哪里買的?” 她隨意翻看了幾頁,發(fā)現(xiàn)內頁里有寫字的痕跡,應該不是新的書。 “二手網站?” 衛(wèi)寒應了聲:“嗯?!?/br> 奇怪。 她明明也在二手網站上面找過,但是也沒找到來著。 “那多少錢呢?我待會轉給你?!?/br> “不用了,”衛(wèi)寒看她緊張的樣子,挑了挑眉,“到時候在你這個月的工資里扣。” 簡宜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語氣聽起來價格像是不便宜,那她更得問清楚價錢了,如果超過她的心理預期,那還是把書退了,想想她也不是非要用這本書當參考文獻不可。 她還沒開口,又聽到衛(wèi)寒說:“拿著,送你的?!?/br> 送你的。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此刻聽起來是如此的悅耳動聽。 簡宜一愣,連帶著看衛(wèi)寒都順眼了不少。 “謝謝!”這句謝謝說得真誠,沒有摻雜半點虛情假意,“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本來都想放棄了……” 她還想說點什么,衛(wèi)寒的電話卻響了。 衛(wèi)寒走到外面接電話,她只好坐在沙發(fā)上,等衛(wèi)寒回來。 閑得無聊,她開始打量起書房的裝飾。 她不是第一次進入這間書房,但卻是第一次有時間打量這個房間,兩面的墻壁都是書架,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類書籍,文學、歷史、藝術、編程、金融,還有些放得太高,她都看不到書名,那些書全都收藏得很好,書頁沒有任何褶皺的痕跡,要不是她看見衛(wèi)寒曾經拿下來看過,她幾乎以為是全新的。 她沒有亂動書架上的東西,只站在跟前粗略地掃了一眼,只是視線忽然停在某處——在左側書架的中間那一層,她看見了一張照片。 是傅嶼岸和衛(wèi)寒在馬術場的合照,少年時期的衛(wèi)寒面對鏡頭仍然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但看起來還是比現(xiàn)在有親和力,眼神沒那么冷,而傅嶼岸穿著馬術服,笑得一如既往地溫柔,右手揉著衛(wèi)寒的頭發(fā),氣質儒雅。 簡宜盯著照片里的傅嶼岸出神,身后忽然傳來一個低沉又陰惻的聲音。 “好看么?” 簡宜心里一個咯噔,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她連忙解釋:“我就是好奇,隨便看看,沒亂動你的東西?!?/br> “好奇?”衛(wèi)寒嘴角勾了勾,語氣有某種壓迫感,“好奇我,還是好奇我舅舅?” 不清楚衛(wèi)寒為什么會這樣問,簡宜沒有多想,指著他小時候的照片說:“你小時候的臉rourou的,怎么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了?!?/br> 她抬頭看了眼衛(wèi)寒的臉,再次確認,還是小時候可愛,現(xiàn)在這臉總是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一點都不討喜。 她的神情很自然,衛(wèi)寒沒看出任何端倪,那個荒謬的猜想也被他拋之腦后。 他難得笑了笑,說:“你可以驗證一下?!?/br> “驗證什么?”簡宜不解。 誰知道下一秒,衛(wèi)寒拿起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臉頰。 時間好像被延長,感官也遲鈍了許多,簡宜大氣都不敢出,半邊身子都僵硬了,只感覺到他的手心很熱,覆在她的手背,她的掌心觸摸到他臉頰,尾指勾在他的下頜線處,那一瞬間像有電流通過,又酥又麻。 這是他們第一次有這么親密的接觸。 簡宜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衛(wèi)寒瞧見她臉頰通紅,又想起昨天邵逢說的“她那么喜歡你”,心里不免有些觸動。 他嘴角弧度更深:“驗證出來了嗎,具體哪里不一樣?” “沒有,沒什么不一樣的,”簡宜的臉頰燙得可以煮雞蛋,對他的捉弄心生不滿,她沒時間和他開玩笑,問起正事,“你今天找我過來有什么事嗎?” 簡宜還在等著衛(wèi)寒的下文,但他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想看電影么?” “嗯?” 直到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電影,簡宜還沒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他這么早把她喊過來,是為了和她一起看電影? 客廳里很安靜,誰也沒說話,簡宜也不敢主動去問。 電影就這樣播放到一半,簡宜悄悄轉過頭去看衛(wèi)寒,他坐在沙發(fā)的另一側,兩人中間隔著三四個人的位置,她看不清他臉上究竟是何表情,因此也無從探究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還在胡思亂想著,門鈴突然響了,簡宜本就有些昏昏欲睡,自告奮勇起身去開門。 只是當她從貓眼看出去,立刻就精神了。 在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喻婕。 她跑回客廳,對衛(wèi)寒說:“你女朋友來了,我要不要先去樓上躲一下?” 免得被對方誤會了,加大了他們復合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