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貴妃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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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的主人是?不見他的,老?頭?隔著微開的門?縫把說書時百姓們的反應(yīng)講給門?里人聽,又接過門?內(nèi)那人遞出來的一份報酬后?,老?頭?喜笑顏開,拿著銀子趕緊回?去了。 門?里的張儀就這樣接待了幾波說書先?生,確保全城都知道蟠龍玉的事后?,他才悄悄潛回?太極宮。 張儀回?來時宮門?將將要落鎖,陛下今日如慣例宿在安仁殿,見他回?來,特意招手讓張儀伺候他寬衣。 能給陛下寬衣,這榮譽從前只有余壽公公有,但現(xiàn)在陛下欽點?了他張儀…… 張儀應(yīng)是?,妥帖的上?前伺候,李裕錫取下自己的玉扳指扔給張儀,道:“你這奴才有些機靈,拿著,朕偏了你的東西,就拿這玉扳指抵了。” 帝王身上?取下的東西豈是?凡品,何?況這玉扳指代表的可是?陛下的寵信,那是?千金不換的無?價寶,張儀激動的跪在地上?謝恩,心里打定?主意要把這玉扳指供起來才行。 第46章 蟠龍玉 如果眼神能殺人, 那?張儀肯定被余壽千刀萬剮了,可憐余壽防住了甘露殿的一眾太監(jiān),卻?被張儀這小子鉆了空子,要不是張儀還在?貴妃身邊當(dāng)差, 余壽今夜就要找人套他麻袋。 陛下和貴妃都?穿了常服, 其他宮人都?退下了, 連雨香和常嬤嬤都?知道事關(guān)緊要,識趣的退到?殿外?,唯有余壽和張儀兩個知情人被留了下來。余壽看見張儀就來氣?, 又?剮了他一眼。 李裕錫坐正,把?那?日張儀呈給他的物件放在?桌上, 那?不是說書人說的什么蟠龍玉, 而是張儀出入安仁殿的腰牌。 怪不得?他不讓人碰呢,感情不是怕被搶功, 而是擔(dān)心欺君罔上被人識破。至今想來,張儀都?覺得?自己大膽,可他在?水下一無所獲,又?不能讓貴妃娘娘的話掉在?地上, 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走一步險棋。他當(dāng)時想希望陛下看在?安仁殿的面上,能饒他欺君死罪。菩薩保佑, 陛下看重貴妃, 竟也愿意保他, 上下一瞞,腰牌就成?了蟠龍玉。 李裕錫雙指點了點桌案,對余壽說:“說說吧, 這幾日都?查到?了什么?” 余壽出列回話,這些天張儀跑外?面散步傳言去了, 他可也沒閑著,憋著勁要把?事兒查清楚,好在?陛下面前扳回一城呢。 “稟陛下,奴才找人查看過,船肯定沒問題,是有人在?閘口綁了一根墨綠色的粗線,繩線崩緊阻礙了船只?,所以才造成?木船停在?閘口過不去。因為線的顏色和河水顏色相近,所以岸上的人一時不察。等發(fā)現(xiàn)不對后?,就有人趁著扶船的時候,下水用利刃隔斷了繩線,繩線又?隨水飄走,所以張公公下水去找時就找不到?端倪了。” 余壽將證物呈上,說道:“奴才命人在?上下游打撈,起先一無所獲,幸好這半截繩線被水草糾纏攔下,奴才機緣巧合下才發(fā)現(xiàn)了它。猜到?歹人的手法?后?奴才再去閘口探看,果然發(fā)現(xiàn)左右兩處有用于固定繩線的絞螺?!?/br> 解釋完那?天船不過閘的原因,余壽又?說:“那?日只?要是下過水的人,奴才都?已經(jīng)?將人拿下并關(guān)押起來,動刑查問下發(fā)現(xiàn)有三人比較可疑。 他們?一個是原淑景殿的灑掃太監(jiān),德妃搬宮后?這人就流入掖庭,千船禮當(dāng)日他本不該出現(xiàn)在?內(nèi)宮河邊,據(jù)他說是被臨時抽調(diào)過去的,奴才現(xiàn)在?正在?查經(jīng)?手人員。 另一個是御前的傳話太監(jiān),此人爛賭,在?宮內(nèi)宮外?欠了不少賭債,三日前突然有銀錢把?債都?還了,據(jù)他說是差事辦得?好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賜,真假暫未可知。 最后?一人是西宮太后?身邊的一個太監(jiān),那?日也是跟著太后?娘娘來的,受太后?娘娘懿旨才下水協(xié)助,細(xì)查他背景也沒有不妥之處。奴才本來并不疑他,可他昨日因入水受了風(fēng)寒死在?了牢里,按說夏日水暖,以他那?樣的體格也不至于此,奴才擔(dān)心是有人殺他滅口,因此還得?重新查他一遍?!?/br> 袁德妃、陳皇后?還有西宮太后?,這三人里袁德妃和陳皇后?還有動手的動機,可西宮太后?卻?好像沒有誣陷楊小滿的必要。何況她是明著讓人下水的,如果真是她做的手腳,如此豈不是讓人直接懷疑到?她頭上了。 因此西宮太后?倒是不太可能有問題,至于到?底是誰能指使得?動西宮太后?身邊的人,這就有待商榷了。 李裕錫命余壽繼續(xù)查,然后?又?問張儀事情辦得?怎么樣。張儀的任務(wù)是傳播流言,世人皆愛鬼神之說,與其跟他們?解釋船只?不走是出于什么什么樣的原因,他們?更愿意相信是朝中有妖人作祟。 李裕錫不想有心之人把?異象往貴妃身上引,就只?能編纂出一個更站得?住腳的奇說來吸引百姓的目光。于是由看過許多戲本的貴妃親自cao刀,陛下在?旁潤色,編纂出了這么一個蟠龍玉的故事。 這種神話色彩的傳言總是傳得?極快的,短短幾日功夫,張儀就把?故事傳得?滿京城皆知,現(xiàn)在?大家伙兒已經(jīng)?不盯著貴妃找茬了,反而個個想見一見這塊有靈性的蟠龍玉。 李裕錫為此已經(jīng)?找了巧匠私下雕琢這塊蟠龍玉,用的玉料也是他私庫中少有的好料,等過幾日雕刻成?了,應(yīng)是能唬一唬人的。 余壽和張儀稟完話就退下了,待他們?走后?,楊小滿對李裕錫搖搖頭,道:“我覺得?不是德妃、皇后?或西宮太后?干的。皇后?娘娘喜歡真刀真槍的對仗,她要是想折騰我,可以直接把?我叫去立政殿,她干不出這么拐彎抹角的事。 西宮太后?娘娘則做的太明了,似我這樣的笨人也不好意思去懷疑她。袁德妃嘛,她一肚子花花腸子確實做的出這樣的事,但她被陛下派人看管著,想要避開您的耳目,聯(lián)系以前的舊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覺得?她做不到??!?/br> 千船禮上的事好像打開了楊小滿的任督二脈,現(xiàn)在?的她更愿意來參與這樣的話題,也更積極的想要變得?強大起來。 李裕錫很樂意見到?她這樣的變化,所以也不阻止她說下去,反而時不時引導(dǎo)性的問:“想想幕后?之人為何要扳倒你……誰有能力調(diào)動暗棋在?水里動手腳……如果咱們?反應(yīng)不及時,讓他們?把?妖邪的傳言誣陷在?你身上,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誰會最終得?利…….你覺得?是誰cao縱了一切?” 楊小滿就這樣一步步的去想:我擋了她的路,所以他才要除掉我,后?宮中對我最忌憚的就是陛下其他幾位妃嬪,所以包括皇后?和德妃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其次想要cao控宮人,要不就用權(quán)要不就用錢,我們?剛搬入太極宮,其實對各處都?不甚熟悉,連皇后?恐怕都?還做不到?培養(yǎng)死士。倒是兩宮太后?和先圣時期的老人,她們?留在?宮中多年,已經(jīng)?積攢下能用的人脈。 倘若我被打成?妖妃,馬上會有人要打著清君側(cè)的旗號把?我從陛下身邊拉開,這樣陛下的目光才不會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孩子也會因來路不正失去繼承的資格。宮中的老人都?不受陛下喜歡,自然會有人獻上新人,或者說新人已經(jīng)?潛伏在?宮中,只?等陛下把?目光轉(zhuǎn)向她。 “陛下,是東宮太后?對不對?”楊小滿有些不確定的問。 李裕錫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也許吧?!?/br> 楊小滿氣?惱道:“余壽一定要好好查,查出是她做的證據(jù),然后?陛下一定要狠狠為我出這一口惡氣??!?/br> 一想到?她差點就被迫離開陛下,團哥兒也會被污成?不詳之人,楊小滿就氣?不打一出來,發(fā)誓一定要好好給罪魁禍?zhǔn)滓稽c顏色看看。 但她還是太樂觀了,像東宮太后?這樣的人出手,是不會輕易留下指向自己的證據(jù)的,但看余壽查了半天也沒查到?跟東宮太后?有關(guān)的線索,就可以看出太后?做事縝密。 所以楊小滿指望查出證據(jù)然后?拿到?東宮太后?面前去指證她,這想法?未免太過天真。 李裕錫估計余壽最后?也只?能查出些模棱兩可的東西來。不過沒關(guān)系,大理寺和刑部辦案一定要有證據(jù),而后?宮之中嘛,則講究一個人心。李裕錫決定去試探試探東宮太后?。 幾日后?,昭慶殿內(nèi),徐橫波正在?為徐太后?削制菠蘿果,這種被玄奘大師從天竺帶回來的果實因其濃郁的香氣?和甜美的黃色果實而被人喜歡。 但因為菠蘿果遠度千山而來,比之荔枝還要珍貴,先圣時期因為馮貴太妃受寵,徐皇后?縱然喜歡菠蘿果的味道,也要退一射之地給馮貴太妃讓步。好不容易現(xiàn)在?她做了太后?,自然要把?這份遺憾彌補回來。 可徐橫波卻?很不喜歡這樣?xùn)|西,因為她的手每每沾上菠蘿果的汁液,皮膚就會發(fā)癢變紅,把?一雙瓷白的小手變得?紅腫難看。 但再難受徐橫波也忍了下來,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導(dǎo)致陛下居然沒看上她,原先自己設(shè)想的一飛沖天的場景并沒有實現(xiàn),以至于她現(xiàn)在?只?能先討好徐太后?這個老巫婆才能立足。 “姑母,幺娘把?果子削好了,您嘗一嘗?!毙鞕M波把?一盤果rou遞到?徐太后?面前,徐太后?瞧著她不像樣的小手,立馬心疼的說:“哎呀幺娘,這種粗活怎么能讓你來做,瞧瞧,多美的一雙手啊,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你快去洗洗手,和姑母一起來品用?!?/br> 徐橫波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明明她每日都?給徐太后?削制菠蘿果,徐太后?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碰了這玩樣會發(fā)癢的事情,可每次都?要她把?果子削出來了,徐太后?才會裝模作樣的噓寒問暖幾句。真要是心疼她,為何看她拿起菠蘿果的時候不說,非要等手都?腫了才肯讓她停下,這不是假仁假義又?是什么。 以前徐太后?見她奇貨可居,還肯真心護著她些,后?來見陛下對她不感興趣,徐太后?對她的態(tài)度就變了。徐橫波想,徐太后?大概是看到?她就會想起曾經(jīng)?的馮妃吧,所以對她的態(tài)度一日不如一日。 死老太婆,怎么還不去死。徐橫波在?冰水里搓著手,只?要用冰水浸泡片刻,她的手就能恢復(fù)如初,徐太后?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敢日日蹉跎她。 但徐橫波沒辦法?,她在?宮里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徐太后?了,如果連徐太后?都?不幫她,那?她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徐橫波不甘心就這么灰溜溜的送回家,所以只?能眼淚往肚子里咽,等手恢復(fù)了又?擠出笑容去服侍徐太后?。 結(jié)果她進去時,顧嬤嬤正在?徐太后?身邊耳語,見她進去,顧嬤嬤立刻收聲不說了。徐太后?陰沉的臉上又?揚起了笑,拉著徐橫波的手坐下,道:“我的兒,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你對姑母的孝心,姑母都?看在?眼里。一會兒啊,你替姑母給陛下送羹湯去,這一回你可要把?握住機會?!?/br> 徐橫波內(nèi)心是激動的,但嘴上卻?推辭說:“可是陛下不準(zhǔn)幺娘出昭慶殿,這樣貿(mào)然前去,恐會惹陛下不快?!?/br> 徐太后?道:“幺娘要是心有顧慮那?就算了,本宮讓顧嬤嬤去一趟便?是了。不過幺娘,陛下已經(jīng)?連著數(shù)日沒去安仁殿了,此時正是絕好的時機,你要是裹足不前,機會可就讓給別人了?!?/br> 徐橫波眼前一亮,桃花眼里煙波流轉(zhuǎn),最終她嬌羞的低下頭說:“我聽姑母的便?是?!?/br> 第47章 兩宮太后 徐橫波端著羹湯到?甘露殿時, 李裕錫正在見大臣,余壽把?人引到?偏殿,讓似煙似媚的女子稍等片刻。 徐橫波剛放下手?中?的食盒,就?聽見前殿傳來陛下發(fā)火的聲音。她側(cè)著耳朵略聽了聽, 似乎和江南道征稅有關(guān)。她不怎么關(guān)心前朝的事, 只是擔(dān)心自己撞上陛下心情?不妙的時候。 要是被遷怒就?不好了, 陛下本就?對她不喜。徐橫波想先回去?,好歹等陛下氣消了再來。但她前腳剛跨出偏殿,耳邊就?聽到?了一句話。 “申國公徐望杰曾任御史, 他經(jīng)驗老道又是太后?的兄長,身份上能壓得住陣, 由他去?是最好的?!?/br> 徐橫波聽見父親的名諱, 不自覺停下腳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說了句話, 陛下勃然大怒道:“病了?病得起不了身就?找人抬他去?,這是為國盡忠的事,朕的好舅舅豈能推脫!” 父親病了嗎?徐橫波吃驚,她在宮里真成了睜眼瞎, 姑母什么都瞞著她。徐橫波意識到?徐太后?是故意把?她送來的,打探消息也好, 平復(fù)帝王怒火也好, 總之她被當(dāng)成了炮灰。 徐橫波不敢再留, 匆匆出了甘露殿,余壽掛著笑把?她送走,回去?就?叫小太監(jiān)把?徐橫波留下的食盒給扔了。 小太監(jiān)福春弓著背, 討好的說:“徐娘子親手?做的好東西扔了多可惜,孫兒給爺爺放房里去??” 誰說太監(jiān)斷了根就?六根清凈了, 福春就?知道不少大太監(jiān)都在宮外養(yǎng)著妻妾呢,他就?不信余大總管對著徐娘子這樣的美人能心如止水。 “去?去?去?!”余壽嫌棄的擦擦手?:“這種晦氣東西灑家可不要,勸你也別沾手??!?/br> 宮人們都信運道,余壽尤其是,他總覺得自己最近是走了霉運,所以才會被張儀給搶了風(fēng)頭。在他眼里這徐橫波的運道可算不上好,于是越發(fā)不肯碰徐橫波留下的東西。 福春捧著食盒趕緊走,生?怕慢一步就?被霉神追上。那?邊廂徐橫波還走在回昭慶殿的路上。 她心里亂得很,總覺得事情?蹊蹺。她爹說的好聽些叫富貴閑人,說難聽了就?是酒囊飯袋,先圣為了康王也想過提拔徐家,這個江南道御史的官職就?是這么來的。 結(jié)果她爹去?了江南道兩年,被人參了一本說他尸位素餐,惹得上下政令不通,先圣發(fā)怒,沒當(dāng)場下令把?人絞死已經(jīng)是看在徐太后?和康王的面子上了。她爹灰溜溜的回來了,至此就?守著國公的爵位過日子,再也沒有出仕過。 就?當(dāng)了兩年的烏龍官,陛下也好意思說她爹經(jīng)驗老道。徐橫波可不認(rèn)為陛下是提拔徐家,十?有八九是拿他們徐家填坑呢。那?么陛下為什么突然針對徐家?徐橫波想了想,覺得問題大概出在徐太后?身上。 如此想了一路,走到?昭慶殿時,徐橫波故意表現(xiàn)的很慌張,進?門見到?徐太后?就?撲倒地下。 “姑母,橫波聽說我爹爹病了,他現(xiàn)在如何了?” 徐太后?把?她扶起:“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事?” 徐橫波就?把?自己聽來的事說給徐太后?聽,徐太后?面沉如水,問:“所以你沒見到?陛下的面?” 徐橫波擦淚:“陛下忙著見外臣,沒工夫見我,我又聽說爹爹病了,心里著急,就?想著先回來請姑母允許,讓我出宮去?看望?!?/br> “糊涂!”徐太后?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是你爹的藥引,你爹能不能好就?看你的了,現(xiàn)在可不是你出宮的時候?!?/br> 徐太后?把?人帶到?內(nèi)室,道:“你爹那?兒是本宮讓他裝病的,陛下非要他巡視江南道,他如果不生?這場病,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葬身魚腹了?!?/br> 徐橫波假裝不解:“替天?子巡視江南道難道不是好事?” 好事?好事怎么輪得上徐家。誰都知道江南道富庶,但銀錢全?都掌握在商賈手?中?,朝廷想要征稅可以,然而想按實征足所有稅款卻幾乎不可能,世族藏田藏人是常有的cao作,一縣司庫能把?人頭稅收齊都不容易了,何談其他。 可陛下這次鐵了心要整治江南道這股邪風(fēng),下令要派欽差巡視,查田查人查稅,有一人一里對不上的,上下人員全?部問責(zé)。 朝中?很多大人不看好陛下的這個政令,那?些鄉(xiāng)鎮(zhèn)大戶誰家不是在當(dāng)?shù)亟?jīng)營了幾代人,麾下收養(yǎng)的護院至少在百數(shù)以上,陛下想用一紙圣旨讓他們把?吃到?嘴里的肥rou吐出來,這怎么可能呢。 因此這個巡查御史的位子差不多等于替罪羊,差事辦好了恐怕要葬身在江南道,差事辦不好回來也躲不過陛下的虎頭鍘。左右都是個死。 這樣的燙手?山芋被塞到?了徐家手?上,徐太后?立馬派人回去?讓徐望杰裝病,希望能拖一時是一時。 她把?各種關(guān)系講給徐橫波聽,又說:“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你爹爹了,只要陛下松口?,朝中?自有人會為你父說話?!?/br> 徐橫波白了臉:“可陛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如何能勸陛下改變主?意?我徐家一直安分守己,為何陛下非要點我爹爹去??” 徐太后?動了動嘴唇,她自己知道根源大概在自己身上,但這些事就?不必讓徐橫波知道了,她讓徐橫波做好準(zhǔn)備,萬不得已的時候也顧不上女兒家的體面了。 把?徐橫波送回房間,徐太后?焦急的對顧嬤嬤說:“你確定那?幾個人都是被余壽這奴才帶走的?“ 顧嬤嬤點頭:“人就?關(guān)押在掖庭,余壽看得嚴(yán),奴婢的人沒辦法接近犯人。不過娘娘不必?fù)?dān)心,奴婢有信心余壽撬不開他們的嘴?!?/br> 徐太后?煩躁道:“他們不開口?有什么用,陛下已經(jīng)疑到?本宮身上了,在宮里沒證據(jù)又怎樣,他是陛下,他想讓誰死還看證據(jù)和理由嗎?” 徐太后?沒想到?這么快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她心慌道:“咱們這位陛下還真是癡情?,本宮動了他的心頭rou,他就?要剜徐家的頂梁柱。不消了陛下對本宮的疑心,徐家這一關(guān)就?過不了。阿顧你去?安排,把?矛頭引出去?。” 顧嬤嬤為難道:“現(xiàn)在陛下盯昭慶殿盯得緊,此時動手?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徐太后?垂首:“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讓本宮眼睜睜看著兄長被抬去?江南道,還是干脆讓本宮去?向?陛下自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或還有一線生?機?!?/br> 顧嬤嬤不敢多說,咬著牙讓徐太后?放心,她一定把?事情?辦好。 余壽正等著立功呢,夜里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盯著昭慶殿,怎么可能讓顧嬤嬤再得手?。 人是傍晚被抓的,李裕錫用完晚膳特意去?看望“病中?”的嫡母。他到?時徐太后?正在佛室撿佛豆,李裕錫就?陪著她撿完一碗的佛豆,然后?才對徐太后?說:“后?天?就?讓舅舅出發(fā)吧,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行船也能快些。” 徐太后?身軀搖搖擺擺,好像下一刻就?要跌倒:“陛下就?這么狠心,非要送本宮的哥哥去?死嗎?” 她從蒲團上站起來:“是,千船禮是本宮動的手?腳,陛下有什么不滿只管沖著本宮來,本宮都認(rèn)了,只求陛下放過徐家?!?/br>